木莲自然乐意,能有曲妙作后盾,肯定能让木华打消疑虑。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两人肩并肩,说说笑笑地一起往木府的方向走去。两人脾性相投,等到了木府时,已是相见恨晚,以姐妹相称了。
第五章
木华真想拿石头砸开妹妹的头,看看她脑袋里是不是塞的都是稻草!
不打招呼偷跑出去本身就很不应该了,还流连市井,莫名其妙地得了张弓回来!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她居然还邀请了当朝最有名的年轻将军——曲妙一同回府!
且不论她两人是怎么结识的,光是想想眼下家里什么仆人都走光了,家徒四壁,怎能待客?这样的状况让外人见了岂不笑话?她不觉得寒碜,他还觉得丢人呢!
听到木婶通报后,木华便很有些咬牙切齿地出去了。可是憋的满肚子火,在看到厅里坐着的神采飞扬的木莲后,那怒火便只剩了一点小火苗。
不知有多久,他没见过妹妹如此开心了。就算是在她撞伤了头改了性子,整个人变得听话懂事多了后,这样的笑容也一次没有出现过!其实妹妹已经变了很多,争气了很多,反倒是他,现在想想却是将妹妹管得太紧了!成日里逼着她读书写文,明知她志不在此,却只管一径的逼下去,也不许她出门,妹妹已经长大了,女儿家志在四方,又岂是这一方蜗居能限制得了的?
这么想着,他也就释然了很多,再加上曲妙从旁解释,和掩饰不住的对木莲的赞赏,也让他心里渐渐地高兴起来,毕竟,妹妹能够结识到曲妙这样的大人物,实在是木家三生有幸了!
“莲妹根骨颇佳,又兼天生神力,箭术也不错,不知有无兴趣加入御林军?姐姐不才,眼下正兼任御林军骑都尉一职,十分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才加入。”曲妙试探着问,她实在不愿眼见这么一个良将人才湮没民间。
御林军?木莲一愣,御林军可是专门保护皇上的!加入御林军,将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可问题是,她要是走了,木华怎么办?木婶怎么办?而且进入皇宫,随时随地可能卷入勾心斗角的宫廷争斗中,相比起来,她宁可无忧无虑的在民间过过小日子就好。
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得木华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妹能蒙曲将军不弃,实在是我曲家三生有幸!莲儿一直企盼能够报效国家,如果能承曲将军照顾加入御林军实在是太好了!”
木莲白了木华一眼,提醒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的哥哥道:“哥哥,莲儿年纪尚小,而且没有任何身家背景,如何能适应御林军的生活?再说,莲儿要走了,你跟木婶怎么办?”
木华一愣,刚想说什么,却听得曲妙在一旁笑着开口:“莲妹太多虑了,我琉月国从小便从军的女子大有人在,御林军里也是年少英杰众多。我琉月国任用人才不论家世,唯才是用,更何况姐姐虽不才,好歹还有几分薄面,有姐姐举荐,莲妹实在无须忧心。另外,御林军不是一般的军队,所有能够加入的将士,其家属都可随军入京,在京城安家落户。”
听曲妙这架势,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木莲虽不甚愿意,但眼见曲妙一腔热忱,木华又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没奈何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神武十七年,十一月深秋,木莲一家随着曲妙一同到了京城。曲妙一声令下,当日就从御林军的产业里拨了一幢宅子给木莲,离曲府还很近,仅隔一条大街。
“莲妹,你看看这宅子怎样?虽是小了点,但朝南而落,冬暖夏凉。原也是京城一世家大族的别院,后来才划为御林军的产业。”曲妙站在一间三进四合院前,回头问木莲。
木莲抬头看去,比老家的宅子要小,青石台基上一扇乌木大门,门上贴着颜色鲜艳的门神画,两个黄铜门扣擦得锃光瓦亮。木莲上前推开门,向里看去。
大门后是照壁,两侧左右各有一间下房,绕过照壁便是天井,天井两旁各有一间厢房。过了天井就是主屋正厝,中间是厅堂和后轩,它的左右各有前后房四间。秋日的阳光给屋顶的红瓦镀上了一层流金,分外温暖明艳。
木莲看过后对着曲妙笑道:“果然是幢好宅子,多谢姐姐费心了。”说着又将木华从车上扶下来。
曲妙朗声一笑,道:“行了,你们路上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这宅子每日都有人打扫照应的,我也吩咐人添了些被褥用品,先暂且用着,有什么短缺的只管跟我说。我曲府就在前面不远处,莲妹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行了!明儿一早,姐姐就带你去御林军,见见众位将士!”
木莲连声道谢,木华也曲身施礼,曲妙摆摆手,跳上车走了。木莲挽起木华的手,道:“哥哥,走,进去新家看看吧。”
第二日,曲妙就领了木莲来到御林军骑都尉府,给木莲发了佩带和铜牌,牌上有篆文“守卫”字样,这样,木莲就成了御林军的正式一员了。
从未过过军旅生涯的木莲浦进军营时,颇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因着她与曲妙交情甚深,且本身为人温柔可亲,故而御林军里人人与她交好,日子倒也过得越来越滋润。
就这样一边磨练骑射,一边练习武艺,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的就过去了一年多。神武十九年开春时,木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木莲升职,另一件就是木华入宫!
这话还要从琉月国的女皇皇月清说起,皇月清喜好美貌之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相貌姣好,总能受到格外多的皇恩沐浴。不少人曾私下里觉得曲妙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平步青云,还能娶得皇子为夫,固然有其家世才干的原因所在,但只怕那张秀美端庄的脸蛋也帮了不少忙!
那日,木莲应邀去曲家探望曲妙时,被心血来潮也来曲家游玩的女皇撞见。女皇见木莲貌美,心下欢喜,格外恩宠,听得木莲目前在御林军任职时,当场便擢升为御前带刀侍卫,官居正四品武官,常随皇帝行走。不多久又闻得木莲还有兄长,立时降旨宣木华入宫。木华相貌原就与木莲有七八分相似,清婉动人,皇月清一见之下,便相当喜欢,即刻宣旨召木华进宫,并封为才人。
这下子木莲可成了京城的大红人了!不但深得女皇宠信,又与曲妙交好,再加上木华蒙女皇新宠,不过短短数月,就由才人一跃而成九嫔之首的昭仪!寂寂无闻的木家兄妹一时间风头无量,木莲也迅速成为继曲妙之后,各朝臣争相吹捧的对象,并由此一跃成为京城众多怀春男子眼里的新星了!
第六章
不过身价陡升的木莲却没有对自己身份的提升有太多的感慨,她只觉得可以供自己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其实御前侍卫的工作也不是太多,特别是她经女皇特许,只需要常伴左右即可,其余杂事一律由其他人去做。所以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基本都是陪着女皇在御书房度过的。
等到了女皇休息的时候,还没顾上喘口气,就有没完没了的应酬接踵而至了!不答应还不行,这帮京城权贵都是得罪不起的,莫说是她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有时就连曲妙也是拒绝不了的!
这日,刚从宫内出来,浦一跨上马,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木莲回头一看,却是户部尚书李秋香的二女儿,以前同属御林军同僚的李玉。这李玉在御林军挂了个副将的虚职,平日里大大咧咧,人缘颇好,跟木莲也一直称姐道妹的,两人交情还算不错。
“哎呀,我说木莲,现在要找你可真不容易!我都在这地儿等了大半个时辰了!”李玉一个纵身上前,笑嘻嘻拉住了木莲的缰绳。
“玉姐姐找小妹何事?怎么不早通知一声呢?我好迎你去,也省得你白白在这儿等着!”木莲忙跳下马,笑着挽住李玉的手。
“当然是好事才找你啦!今儿是我生日,姐姐在醉乡楼摆了几桌,赏个面子一同去吧!”李玉一边说,一边扬手叫下人牵了自己的马过来。
木莲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虽然她对于这种吃喝玩乐的应酬不甚感冒,但既然是李玉的邀请,自然也不好拒绝。
两人遂一起上马,说说笑笑地往城内最大的酒楼——醉乡楼信马而去。
进得醉乡楼,楼上包房内已坐满了宾客,放眼望去,却大都是熟面孔,基本都是御林军的同僚,京城里一众年轻的贵族女子们。
木莲与众将士久未谋面,这一番相见,自是格外亲热,何况在座的往日里跟她的交情都算不错。因此入了席,与众人说笑着,倒也十分热闹。
酒过三巡之后,木莲寻思着要告辞,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李玉大声对着满座宾客道:“各位,这光喝酒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李玉我今天请了这京城里最有名的勾栏院——鸳鸯阁的头牌、阮情公子前来助兴,诸位今儿可得尽兴啊!”
木莲一听,顿时就有不祥的预感,马上起身想告辞,却被李玉嘻嘻哈哈地拖住。早几日在木莲年满十五,举办及笄礼时,众人就曾经起哄,要在酒宴后给她专门安排一个勾栏小倌儿。按照李玉的说法就是,这年头哪儿还有及了笄的女人还是处女的!当然碍于及笄宴这等正式大礼上不好过分玩笑,这场闹剧自然没有成真,不过倒也落得个笑柄就是了!
如今李玉又闹这一出,摆明了今天就是想要逗逗木莲的,御林军的一众女子,平素都是笑闹惯了,无风都要掀起三尺浪的,眼下碰上这等逗乐的机会,岂肯轻易放过?一个个的跟着起哄,都拖着木莲不让走。
正闹着,包房门被轻轻推开,众人的注意力霎时被吸引到站在门口的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绝色男子身上去了。
只见他身着一袭红纱,如玉的肌肤在红衫的掩映下半遮半露,分外撩人。水汪汪的桃花眼只那么轻轻一转,已是叫不少人酥了半边身子!粉面含春情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媚骨天成、风姿卓然!
阮情扫了几眼,已是将屋内众人打量了个遍,坐在席间上首的李玉,自是熟客,在座的众人也都或多或少的见过面。唯独坐在李玉身旁,那个颇有些局促不安却又美貌异常的少女未曾谋面过!
他嘴里与众人调笑着,眼珠儿却不错地盯着那美貌少女,心里暗自寻思,这少女应该就是李玉之前交待过的,最近京城风头甚劲的御前侍卫木莲,据说她之前也是御林军的一员。
阮情脚步轻移间,心念电转,不待人吩咐地就坐在了李玉与木莲中间,并自动自发地挽上了木莲的手臂!
木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欲要挣开,却被阮情抱得紧紧的,想用些力气甩了他开去,又怕弄伤了他,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尴尬万分地僵着身子望向李玉。
李玉心下忍笑,只装做没看到木莲那水深火热的状态,只管与阮情嬉笑。木莲实在受不了阮情的愈贴愈紧,只得推了推他,咳嗽了一声道:“阮……阮公子,请坐好……”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均是一脸错愕,随即就爆发出一阵大笑。李玉笑着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对木莲道:“哎哟,我说妹妹,你也太逗了!出来玩可不兴这样的!”
阮情却是抿着嘴微微一笑,稍稍放开木莲,对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笑骂着道:“木小姐想是不常见这样的场面,这等正人君子,你们怎地好笑她?倒是你等这帮泼皮,要好好学学人家才是!”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御林军参将、御史中丞的四女儿,蒋菁拍着桌子笑道:“我们要是都学了木莲的,那阮情小乖乖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
阮情红了脸,不依地扭了扭,顺手倒了杯酒,笑闹着灌了蒋菁喝下。再回座时,已不将木莲挽得那样紧了,木莲暗地里呼了口气,眼见着走不成,没奈何只得别别扭扭地陪着坐了下去。
第七章
木莲酒量并不甚好,之前不过浅尝辄止,无论众人怎么敬,总不过是浅浅的抿一口就作罢。可眼下身边多了个阮情,那销魂乡里出来的人,劝酒的功夫岂是一般?再加上,木莲实在是怕他来劝酒,只要他劝,不是柔弱无骨地要倚在她身上,就是含情脉脉地要喂个对嘴儿!木莲哪里敢惹他沾边,只得一杯杯地灌了下去,如此不多久已是昏昏沉沉了。
木莲晃晃头,踉跄着起身,向李玉拱手告退,脚步却是不稳,连眼睛也缠绵得快要睁不开了!
恍惚中只听得李玉和一众女子的笑声一片,又依稀听得李玉在耳畔低声道:“……便宜你了……春宵苦短……”听得不甚清楚,再想问时,已被人搀了离开,似乎被带上了马车。再过不多久,迷迷糊糊地像是被人扶进了一个房间,香甜绵软的气息迎面扑来。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动,不多久就看到阮情在她面前出现。咦?他怎么好似脱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