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有些乏了。睡吧!不早了。”还有三个时辰就得起来升早朝了。然后听奏批折量事吃饭睡觉!如果事隔三天两头,大概还会活动一下。这就是叶锦天的日子!而作为他的太子妃,每天的日子过的也大同小异!计算不完的朝臣,设计不完的新鲜图纸……然后寻找出看似和睦的家族里,永远都会存在的悲哀,把那作为最有利的武器,劈开刨露挤出人心底最阴暗的毒脓……
“胃不舒服?”一直捂着那里,难不成受凉了?叶锦天问得仔细,岑染却只是摇头。心里默默数了一下日子,叶锦天明白了。低头亲亲岑染的脸颊,不再说些什么了。
第二天的早膳,主打粥点是红稻蜜藕粥?!
贰味看看太子妃的脸色,低声笑道:“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您的小日子又该到了。”
啊?!?
岑染看着面前这碗粥,真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庆幸叶锦天是个极细心的男子!苦笑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昨天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太子妃,新云县主的生辰快到了。今年是三岁整!按例是要大办的。”伊春如今已经升任东宫掌领尚宫,任管东宫内苑一切杂务。太子妃事忙,所以大事才会禀报。
叶新云的三岁生日宴啊?
杉枝有些不悦的瞅了一眼伊春姐,不知道太子妃今天心情不好啊?不提些好玩的,还来添堵?
伊春眉眼冷淡:“殿下,穆侧妃的禁又解了,奴婢来时,已经见她往过走了。”与其让她问出来,不如太子妃大度些,主动提及来得好。
杉枝知道是自己错了,笑嘻嘻给伊春姐赔礼。伊春不待理她,只是看着太子妃,等着谕下。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岑染十分打不起精神来,扶额不语。杉枝已经让太子妃的低情绪影响好几天了。现在……悄悄退出,果然穆侧妃领着已经路走得极好的新云县主站在了殿外。
穆琬一脸恭顺,新云县主依旧紧绷着脸!这母女两个?
杉枝按制施礼后,行到外领太监常德面前。常德一脸谄笑:“三姑姑,有什么吩咐?”
杉枝微笑:“我哪里敢劳动您?是太子妃想舅奶奶了。您辛苦些,派个腿脚利索的赶紧接来。”
“母妃莫不是又不适了吧?不是说后妃不适的时候不能侍驾吗?母妃一直霸着父君干什么?她不是最喜欢讲宫规吗?”新云讨厌死了这个母妃,因为她、父君从来不看妃母,甚至连自己都不看。她进东宫一年,自己只在年节时候见过父君五次,妃母更可怜,只见过一次,而且父君根本没和她们说话。太过分了!
新云县主每次来请安的时候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很不成体统,话也很难听!杉枝恨不得把这母女两个绞成麻花下油锅炸!可太子妃早有吩咐,不管新云闹什么都不用理她。穆琬犯错,该罚就罚,至于新云,爱怎么泼辣都不用管!
微笑摆手,常德很快就下去了。至于杉枝大模大样进殿,隔了一刻钟后,秦尚仪才命宫女启开殿门:“云开!露进。”
“妾妃穆氏给太子妃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云给母妃请安!祝母妃凤体康泰。”
低眉顺眼却心怀鬼胎的小妾!
怨气冲天,不服不愤的庶女!
新婚一年却连激情都不能有,房事都要瞒着天下所有人,除非钻进被窝,否则不用想自由运用表情肌,隔三岔五就要弄出些事来'引逗'满朝文武,耗心费力整倒一家,很快就会有另外一家浮出水面……
很神奇的,岑染突然理解了戴安娜为什么会婚变?查尔斯的不忠当然是直接理由。可更要命的是,这种日子太难熬了。
不是神经病也会变成神经病!
然后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舅妈,你说我是疯了好?还是自杀好?”
“殿下!”韩夫人让吓得脸色大白,看看空无一人的花厅,几步走上前来,悄声问:“和太子拌嘴了?”不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吧?
“您想哪儿去了?”真是会联想!
“那您?”
“舅母,我快憋死了!成天不是东宫就是皇宫,不是谋算就是设计!前前后后一堆人明里暗里盯着你,准备逮你的小辫子。不是这么多人护着,哪天死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
韩夫人赶紧把世雅的小嘴给堵上,拿一只苹果。又进腊月了!眼瞧着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你说的舅母都懂!可是已经当了有什么办法?千不看万不看,看着太子对你好的份上,忍忍!舅妈听你舅舅说了,顶多三年就能收拾穆家了。到时候你就是把那个穆琬毒哑了,卖进窑子都行。新云不过是个丫头,眼下小不懂事,再过两年穆家一完,她看着你躲着跑!再忍忍啊。”
看着韩夫人理解劝慰的模样,岑染都快吐血了!
叶锦天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是例假在捣乱。
杉枝她们包括韩夫人都认为自己不高兴是因为穆氏和新云在给自己添堵,却碍着朝局不能收拾……
“太子妃还是不高兴?”
一连几天,小日子都完了,还是天天郁郁寡欢的?叶锦天有些皱眉。
殿内此时只有太子沉香和上官大人,所以小林子话声不算低。
回报完毕,太子脸色不佳。小林子看了一眼沉香公子后,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沉香倒是想劝来着,可是想想江北愈来愈激烈的战事,还有慢慢退权的定南候。就算是明知道穆琬暗地里指挥新云给太子妃每天添堵,也不能……
“依微臣所见,太子不防在封笔后带太子妃到于江遥祭。”这事每年都是景帝亲去,可是冬日后,景帝咳嗽不止,太子代去,又有孝名,又可以……
“带她出去玩?”叶锦天看看上官亨,他是这个意思吧?
沉香心里突然一激泠,刚想插嘴,上官亨已然准备好了答案:“太子妃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比太子更了解了。太子妃不是个胆怯或者忍不住的,只是爱玩罢了。出了这口气,就一定会好了的。”
叶锦天面色温雅,笑容舒展:“上官说得有理,出巡之事,就交给卿来办吧。”
卿?
上官亨手劲一紧,低头:“是!臣谨遵银旨。”
83、忍耐
离开东宫,天色已经很晚。
沉香难得见的选择了和上官一同离开,出宫的路上各自沉默,离抵宫门时,沉香却是突然开口了:“上官,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对于素来高雅自洁的沉香公子来说,这可是难得的邀请。
上官亨笑笑:“好啊!”
他二人是太子近臣,到哪里用酒都是不便的。于是,最后一车一骑回到了上官亨的家中。
木茵的身体一直起起落落的,不见大好却也一直没咽气。上官亨从来不去侧院看她,倒是儿子会让奶娘抱着过来看几眼。因木茵有病,所以家里是刘管家掌事。上官亨和刘管家说了,夫人身体不好叫奶娘少把小少爷抱过去,免得过了病气。自那后,木茵的身子反而强了几分。女人!
上官亨和叶世沉幼年相识相交,对于彼此的口味是了解的。
可是瞧瞧今天这一席半面的素菜,沉香微笑:“你这是要准备要和尚了?”看这银豆芽、碧韭菜的,哪象曾经的上官亨啊?
菜虽素,酒却是好酒。给自己和沉香各斟了一杯后,一饮而尽又添一杯:“少在这里和我绕圈子,有什么话直接说。”话气里颇见几分火气。沉香听得发怔,心中担忧之情更甚。“既然你不想绕圈,我也就直话直说了。上官,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君臣有别。”太子殿下今天用卿来招呼上官亨,就把意思表现得很清楚了。更何况:“就算是为她好,你也不该表现得担忧过盛。”以前是沈世女的时候,身边的朋友越多太子殿下越高兴;可现在沈世雅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深宠之,如何能受得了别的男子对她的了解和关心。更何况幼时上官曾经喜欢过沈世雅,后来二人在花溪……“没人证明的事本就需要小心处理,你还?你这不是给她招祸吗?”
一入宫阙深似海吗?
上官亨冷笑,又斟一杯,一仰而尽。看向天上明月,突然想起初到花溪时,在那小院里看到沈世雅的情形。那么糟糕的环境,可她活得很高兴,临别时那么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那些粗糙烂制的家具。当时便已觉命运怅然,如今……
去年腊月十六大婚,上官亨依臣子礼守卫东宫。四凤翟衣华贵高丽,衬得沈世雅原本清雅的模样……变了味道。虽更美,却仿佛失了形。婚礼前后,上官亨看到很多次她的微笑,得体端庄却并不快活。‘上官,我与他们两个的事根本不在于喜不喜欢,我们都是被人摆布的玩偶,做不得自己半分主意。’本来已经逃开了,真正从凉国公府离开,终于算得自由吧?是自己!是自己做疯,痴心幻想,非要去威陵凑什么热闹?然后,她被逮回来了,避无可避只能嫁给太子。然后……在很多人眼里,太子妃的日子过得极好。太子一直安寝在青鸾殿,穆侧妃就是个摆设,皇上看重她,太子默许支持她的许多动作。再没有比她更幸运的太子妃了!
幸运到处处做假,幸运到天天做着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吗?
该死的幸运。
“上官!”沉香还想劝劝他,可是上官亨早已经打定主意:“沉香,你不必多言。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晓得。妄想一丝没有!只是我与你不同。太子是你的正经主子,可我的命却是太子妃救回来了。”
“那便好!只是你这府里……”木茵与上官亨离心分居已经是庆阳城内外无人不知的事了,有许多想和太子拉关系的低等官员都托人想送庶女进来,春夏那会子更有许多商户愿意将嫡女送来做妾。可是上官亨一个也没要!每日上值外,便是精修武技,从不贪慕美色。是美名!如今却怕……
这个沉香,真是越来越象太子殿下的袖子了!
上官亨撇撇嘴,看了一眼西院:“什么时候她死了,我会再正经娶个妻子。可是,不会有别的了。”说到这儿,想起沈世雅曾经与自己说过的旧事,斜眼挑看沉香:“她还没清颜的动静吗?”
沉香让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事知道的人只有景帝太子和沈世雅。上官亨既然知道,肯定是沈世雅说的。那个丫头……真是说别人的事不脸红。见沉香有些恼羞之色,上官亨脸色渐好,颇有几分捉狭的问:“听说你和她……你也不怕她有了身孕?”
真是越说越没谱了!
狠狠瞪了上官亨一眼,可是这种事沉香也真的无人可说了。自饮一杯后,有些叹息:“今年六月还有消息传来。清颜在北蒙。”
“那她嗯?你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北蒙那种地方?万一……”沈世雅在外面再飘毕竟是完壁,可申世媛……
“我不在乎!她给我的时候就说了。她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更不知道是否能无恙回来。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那条路,她没有别的办法能让皇上同意她和我在一起。”叶世沉当时听得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没有再说什么就把她抱了起来。一夜缠绵,极尽缱绻。却最后谁也没有再给谁怎样的承诺。事先的条件已经说好:沉香等她到二十五岁,如果在那之后她再不出现,申世媛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缘份?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的缘份会是这样的。”沉香公子的另一半,在学里许多男同学都私下说笑过。一直以为沉香会娶一个高门淑女,妩媚清雅,诗词绝代。却不想竟然会是申世媛和他纠缠在一起,从眼下沉香的反应来看,怕是已经入心极深了。
“她就一个人?”
“自然不是。她身边有个人陪着,是太子妃曾经的直属。”再往下沉香就不愿说了。而上官亨也不会再问,两个人一直喝了六七壶酒,沉香才是告辞。
上官亨身边不用丫环服侍,小厮服侍净身后就关上房门退出去了。
喝得不错,有些晕晕却不至于难受。挑开帐帘,倒入枕中,才要熟睡。就觉得今天的枕头有点怪!上官亨立刻警觉起来,坐在床上小心将粟枕抬起,枕下无物。反复摸索,是枕头里有东西。找到枕边缝线处,用匕首割开,探手进去果然摸出来了一只信囊。信皮无字!上官亨有些手抖的拆开信囊,看完里面内容后,惊得全身上下彻彻底底的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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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吗?”
于江是龙江分支,龙江自昆仑山起直入东海贯穿东西,于江却是由北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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