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你梦到的‘榣山’,是这样吗?”
百里屠苏一脸惊愕,“墨姊怎知榣山是何模样?!”
正在惊诧或感慨景色的几人全体愣了。
墨北微心里更是惊疑。
“我……梦中见过……”
“咦,苏苏和墨姐姐梦到了一样的地方吗?那墨姐姐有没有梦到仙人?”
“……
83、剑魄琴心今何在 。。。
一名衣着古朴的白衣青年……”
墨北微喃喃道。
那是欧阳少恭在梦中的模样。
百里屠苏的瞳孔一紧。
两人均是百般疑惑。
“讨厌,襄铃也想和屠苏哥哥做一样的梦!”
“真好啊,这里好漂亮,我怎么就梦不到呢?”
“如此说来,百里姑娘与百里公子……颇有仙缘呢。”红玉笑着说,“或是,同猴儿一般,带着前世记忆,这才会梦到这些?只是……”
方兰生不满地抱怨,“什么?!凭什么我上辈子打打杀杀,他上辈子风雅弹琴?!”
“我可没说那位仙人便是公子,猴儿急个什么劲?”
“不是木头,难不成是百里姑娘?!”
一群人的目光投向墨北微,而后或明或暗地摇头。
余下的路程便在这种争执中过去了。
等到打败了幼鲲,几人看着空间漩涡迟疑不决,墨北微想也不想地走了过去。
“百里姑娘,危险!”
“这是一处空间隧道,定然通往别处,纵有危险,也好过困在这里。”
“万一到了更危险的地方怎么办啊?”方兰生抱头。
“……不稳定的空间随时可能崩溃,届时空间内一切物事全部毁灭。你若想等,就等着。”
方兰生果然给吓了一大跳。
“什什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别危言耸听啊!”
墨北微轻哼一声。
“我见过崩溃的空间,自然知道。”
她不再多说,迈步向前。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立刻追了上去。
尹千觞摸摸鼻子,耸肩跟上,方兰生还想说话,被红玉从后推了一把,襄铃咬咬牙也跳了进去,向天笑和延枚互相看看,也进了漩涡,红玉最后看了一眼四周情形,叹了口气,走进空间漩涡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论不讲道理,屠苏你是赢不了北微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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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剑魄琴心今何在 。。。
68
百里屠苏等人穿过空间漩涡,到了龙绡宫,得龙女绮罗相助,修复沦波舟,继续往祖州前进。
百里屠苏躺在船舱内,皱着眉。
墨北微叩了叩门框。
“屠苏。你还在想‘太子长琴’的事?”
百里屠苏坐起来,肃容点头。
“确是。昔日三界第一乐师……究竟为何会……”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
墨北微在百里屠苏身边坐下,轻笑着摇头。
“上古时的事情,谁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逆了天道或是逆了天帝,还是两说。”
百里屠苏一愣,“……墨姊似乎知道什么?”
墨北微垂下眼帘。
“这么说吧,若是你重要的人去世了,你知道一个方法可以复活他,但是,起死回生乃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你是去复活他,还是什么都不做?”
百里屠苏的心不禁一沉。
“……墨姊想劝我放弃起死回生之念?”
“……我只是觉得,如果凡间一颗药就能起死回生……太过容易,让人感觉到不真实。”
墨北微自嘲地笑笑,“倘若逆转生死这样容易,我又怎会……”
倘若当时韩休宁魂魄还在,便是逆天也好,她也会救韩休宁,可是,魂魄无存,她无能为力。
百里屠苏闭口不语,一脸沉重。
“……我知道,不试上一次,你不会死心。”
墨北微站起来,轻拍衣角。
“别想太多。不管太子长琴到底因为什么被贬下凡都跟你无关。你是百里屠苏,不是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抬头,只看到墨北微的背影。
他伸出手,又慢慢垂下。
“我是百里屠苏……不是太子长琴……”
几天之后,沦波舟到达祖州。
几人上岛不久,就被岛上的仙灵守卫给了个下马威,更在之后离奇失散。
墨北微发现周围没人的时候,立刻放开精神力,却被一道奇异的力量挡了回来。
“……禁制?”
她不再尝试探查太远的地方,看看四周,发现周围一片模糊,像是起了雾——但绝对不是雾。
脚下是悬空的石台,隔上不远就有一个飘浮的石台,像是通往哪里的道路一般。
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前进了。
凭借着耳坠上与屠苏成对的“调和”符文,墨北微隐约感觉到屠苏在前方。
她取出断水握在手中,纵身一跃,落在前方的石台上。
百里屠苏顺着感觉前进,看到前方景色湖边,青山绿水,赫然是梦中所见的榣山。
“这儿、这儿不是祖洲吗?还是……我根本就在做梦……”
百里屠苏捂着额头,过了会儿,按照记忆中的道路,走到水边。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起了涟漪,波纹愈来愈多,突然之间,一条黑龙破水而出,长嘶一声,低头睨着地上的人类。
“小子何人?敢闯入此地!扰吾安眠。”
百里屠苏看着黑龙的眼睛一阵恍惚。
黑龙大怒。
“凡人,面对天界战龙胆敢神识恍惚?!”
“金色眼瞳……”
百里屠苏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你是……悭臾……”
黑龙震惊。
“方才说甚?!再讲一遍!”
百里屠苏脑中浮起的记忆愈来愈多,直到他自己无法控制,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来。
“……悭臾……是一只快要化蛟的虺……怎会……是龙……那以后……太子长琴……不周山……钟鼓……”
百里屠苏只觉头痛欲裂,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腾不休。
黑龙正是悭臾,再次打量百里屠苏之后,心中大为惊骇。
“你——!人仙半魂!一介凡人身中如何会有——!”
百里屠苏还有些恍惚,“我……”
悭臾转念,冷喝:“罢了!是与不是,战过便知!让吾明白你究竟何人!”
眼看地上的人类还有些恍惚,悭臾大声喝道,“小子!此非儿戏!来与吾一战!激发出你所有的魂魄之力!全力而为!若不想就此化作齑粉!”
言罢,悭臾散发出恐怖的战意,灵力四溢,狂风骤起。
百里屠苏瞬间回神,拔出太阿剑。
几回合后,百里屠苏只觉力竭,根本无法抵抗战龙悭臾之力,眼见一道极强的灵力扫来,他握紧长剑,勉力催动防御仙术,心中也知不过螳臂当车。
金色的光芒如同锋利的兵刃一般横扫而来,灵力磅礴,压迫得人难以呼吸。
突然之间,一道青蓝的光芒从旁而来,如同匕首一般刺进了金芒之中,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将金芒从中斩断。
后继无力的金芒在百里屠苏身前消失。
百里屠苏睁大眼睛,只见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微微喘息,白发被风吹起,有几缕发丝在先前的灵力冲击中断裂,飘到地上。
悭臾惊讶之下停止了攻击,盯着来人看了许久,忽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你……想不到,你……你们竟能再遇上……”
墨北微握着断水,平息着全力一击之后有些躁动的灵力。
“……你是谁?”
悭臾稍愣,金色的眼睛看看百里屠苏,又看看墨北微。
“你与这小子是何关系?!为何打扰我与他的战斗?!”
墨北微持剑对着悭臾,抬起头,傲然回答。
“我是他姐姐!”
“墨姊……”百里屠苏杵着太阿剑勉强站稳,有心说话,却气息紊乱。
“……姐姐……”悭臾思索片刻,视线转向百里屠苏,“虽未尽吾力之万一,然凡人能与吾一战至此!已属不易!可是小子!你当真只是一介寻常之人?你识得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沉默片刻,上前一步,与墨北微并肩而立。
“我……未曾亲眼见过名唤太子长琴的仙人。在梦里……他时常坐于此处抚琴……一只名为悭臾的虺,是他的朋友。”
说到这儿,百里屠苏下意识地看了墨北微一眼。
“身处梦境之中,或从梦里醒来的瞬间……我会觉得……我……即是太子长琴,而太子长琴即是我。”
一言出,墨北微立刻转头对着百里屠苏,眉间尽是不赞同。
百里屠苏没有避开墨北微的注视,感觉到本不存在的“视线”之时,他心中忽然安宁许多。
“我知道……眼前便是悭臾。你破水而出,我脑海中忽尔浮现许多……许多过去之事。”
“过去之事?说来一闻。”
“黑龙,有黑龙于人界南海戏水兴波。天帝伏羲派遣仙将予以惩戒。黑龙打伤仙将,逃入不周山寻求烛龙之子钟鼓的庇护。钟鼓,是除衔烛之龙以外,天地间力量最强的龙。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与仙人太子长琴……同往不周山捉拿黑龙……”
说到这儿,百里屠苏忽觉头痛加剧,有什么从黑暗深处翻上来。
“……还有一人……一名女仙……随后而来……”
“太子长琴本是受命奏乐,令钟鼓神安睡去,以便水火二神行捉拿之事。却不料、不料惊见黑龙金色眼瞳,竟是当日一别后再也未能相会的水虺悭臾……太子长琴吃惊之下停了乐声……钟鼓醒来,因遭欺骗而勃然大怒,与水火二神争斗不休……”
百里屠苏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将心中浮现的记忆说出来。
画面愈加鲜明,如同正在眼前。
“女仙提剑欲杀悭臾……太子长琴与之争斗,以琴曲使女仙入睡……二神与钟鼓强大之力致使天柱倾塌……天地险些就此覆灭……”
墨北微听到这段,不禁一怔。
九天玄女和女娲娘娘都不曾说到这之中的变故,只一句“阴差阳错”含混过去。
悭臾沉吟片刻,问道:“你可知后来却又如何?”
“众神奔走,灾劫平定。获罪于天,无所禘也。黑龙悭臾与女神赤水女子献立下契约,为其坐骑,永失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而太子长琴……贬为凡人,永去仙籍……女仙……女仙……”
百里屠苏痛苦地捂着额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后如何。
悭臾低叹一声。
“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即为孤独之命……如此久远之事,有一天竟会再次听到。”
它看了墨北微一眼,“你可知道后来如何?”
墨北微没想到悭臾忽然问到她,犹豫片刻答道:“天狼星君违逆天帝之意,形神俱灭。”
百里屠苏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北微。
“墨姊怎知……难道……墨姊……”
“……如此看来,你对往事,并非一无所知。”
悭臾注视着墨北微,“当日……天界无一人敢为太子长琴求情,你干犯天威……终致形神俱灭……而今不知如何活转,记忆丧失……亦是无可奈何……”
墨北微听得迷惑。
“你在说什么?”
悭臾稍愣,“……你记得什么?”
墨北微干脆地摇头,“我没有半点前世的记忆。是在始皇陵中……听九天玄女谈及此事……”
“九天玄女……”悭臾沉吟,“人人都道玄女投靠天帝,却不知晓……玄女始终忠于地皇……玄女数度暗中谋划,终致天帝震怒,消失于天地之间……”
“什么?!九天玄女……她……消失了?!”
墨北微大惊失色。
悭臾点头。
“听闻天帝欲杀玄女以儆三界,不料诛仙台上,玄女离奇失踪……无人知晓玄女生死……想来,是不在三界之内了。玄女与天狼原是地皇心腹。自天狼逝后,地皇与天帝僵持,玄女消失,地皇自地界往天界,与天帝大战数日,两败俱伤……二神……终致无可挽回之局。”
它看向墨北微,“玄女留讯与你,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当年,玄女与你同在地皇座下,到底与他人不同。”
墨北微越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