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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卫临风单手一挥,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这是一间宽大的房屋,并无甚摆设,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下方是一张低矮的青木案几,地面是一层柔软柚木,其上胡乱扔着几个布垫,一大张蒲席,看这模样,应该是他的书房,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平日看书的地方,听着隔壁母亲的诵经之声,心绪反而平和……”像是看出她的迷惑,卫临风轻声解释着,放开她的手,急步朝内室走去,“别乱走动,等我一下!”
君浣溪呆了一下,站着没动,直到那人一手端着两只火炉,一手捧着布巾与长袍从内室走出,这才明白过来,他竟是要……
“过来,把衣服换了,再烤会火,就不会冷了。”
他的语气,十分难得地带着友好与殷勤,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但是听在耳中,却是如同恶魔的诅咒一般。
打一个哆嗦,将胸前药箱抱得死紧,涩然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回房自行更衣好些,你应该知道,我有洁癖……”
“你放心,这是我母亲新近才做的,我放在这里,一次都没穿过!”卫临风一口打断,满脸不耐,直接将外袍内衫扔给她,低下身去摆弄火炉,一一点好。
眼前白光闪动,朝头顶罩下,君浣溪咬住嘴唇,仍是忍不住伸手过去,将那长袍内衫尽数抓在手中,轻轻一捏,这布料柔软绵厚,穿在身上一定会暖和许多,可是……
卫临风弄妥之后,当即站起,看到那人却是保持着先前模样,抓住长袍一动未动,而地上,已经是淅淅沥沥滴落一大滩水渍,一时间怒从心生,不禁低叫:“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不会自己动手吗,难不成还要找个下人来服侍你君公子?!”
哦,这个蛮人,先前的温和原来只是假象,一旦不遂他意,即是大吼大叫,跟个咆哮的恶兽没什么区别,恶兽?是的,恶兽……
看着眼前之人一身青玉衣色,脑中蓦然一阵昏沉,只迷糊想到那腾云驾雾张牙舞爪的庞大身影,在空中不住翻滚咆哮,临渊飞扬……
“君浣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一声怒吼,惊醒她的迷思,甩了甩头,甩开那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画面,忍住心中烦躁,沉声道:“你,先出去,我换好之后再叫你进来。”
这个,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什么鬼洁癖,真是莫名其妙!简直不像个男人!”这小子反了天了,居然喧宾夺主,叫他出去!气愤归气愤,身体却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迈步朝门口走去。
听得一声关门的巨响,君浣溪不敢迟疑,赶紧放下药箱,几下除掉身上湿衣,待得看到胸前已然湿透的布带,稍微犹豫一下,便是急急扯下,揉进药箱之中。
“好了没有?”卫临风站在门外,不耐烦叫道,这人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换个衣服如此漫长!难不成身上有什么伤疤之类,见不得人……
跟个娘娘腔齐名并驱,心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憋闷,想到这里,却是心念一动,娘娘腔?
别说,这个南医公子容貌俊美,跟奕安有得一拼,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奕安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三人同寝同宿,自己早早便知,而他……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念头立时而生,震得他浑身战栗,倏然转身,深吸一口气,即是推门而入:“君浣溪,你是不是……”
君浣溪正在系着长袍的衣带,听得声响,吓了一跳,飞快背过身去,忍住狂乱的心跳,声音冷冽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我还没开口叫你……”
一头柔长青丝已经全然放下,漆黑如墨,那宽大的长袍裹住瘦削纤秀的身躯,衣摆过长,直接垂在地面,只一个背影朝向门口,却是说不出的飘逸灵动,扣人心弦。
卫临风胸口起伏,双手成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近了,近了,更近了。
南医公子,君浣溪,他到底是不是……
“卫公子,我弄好了,请你带我出去吧。”还好自己从那内衫之上撕了一截布条,及时绑在了胸前,衣袍宽大,这屋内又是光线微暗,应该从体型上应该看不出什么来,此时也再不惧怕他的眼光,无畏迎上。
这一转身抬眸的动作,来得很是勇敢坚决,却丝毫不曾想到,他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低下头来,凝然注视,眼见只在方寸之间蓦然放大的俊脸,慌得接连后退:“你……”
一错步,即是踩到了那垂在地上的衣摆,再一退后,又是触及方才滴落的水渍,脚下一滑,仰面倒下的瞬间,双手胡乱一抓,似是抓到了他的胸襟,于是带着那沉重的男子身躯一同下坠。
倒地的一刹那,腰间似乎被他轻轻带了一下,往后仰倒的势子好歹有丝缓冲,倒是没有摔痛,而他,则正好地摔倒在她身上,只双肘撑起,似笑非笑:“你慌什么?怕什么?”
“我没有,你快些起来……”这个姿态实在是太怪异了,脑中已经来不及反应,以往的冷静也是全然不再,只怔怔看着那徐徐凑上来的薄唇,一时有些懵了。
他,要做什么?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十五章 自寻死路
“卫临风,你做什么,快些起来……”喘一口气,用力去推,却是推不开身上重压之人。
但见他的俊脸缓缓压了过来,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一寸寸靠近,那凤眸之中满是欣然喜悦的神采,轮廓完美的薄唇微微开启,缓慢欺近,君浣溪只觉得胸腔中一颗心剧烈颤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的初吻。
感觉到身下之人的僵直,卫临风微微一笑,低声道:“真是难得,位居四大公子之首的南医公子,居然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说说,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便放你起来。”
“你……”君浣溪平复下心神,抿紧嘴唇,冷然看他,她敢说,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随她一齐倒下,故意压住不让她起身,故意看着自己出丑!
“我有什么怕的,我君浣溪光明磊落,行为端正,我……”在那一双精光闪耀的眼眸注视下,竟是有些说不下去,这种无处遁形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光明磊落?真的吗?”卫临风一阵大笑,忽然伸手,抚上那白腻如雪的俊脸,轻柔低唤,“浣溪,你是不是瞒了我们大家什么事情?”
本是抱着戏弄的心理随手一摸,吓他一下,不想那掌下柔滑的触感,渐涨的温度,竟是令得自己心头一荡,流连抚弄,打死舍不得撤开手掌,怎么会这样?
他,为何有此一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君浣溪心中骇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欲要挣扎,却是被他另一只手臂扳住肩膀,动弹不得,只强自镇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先让我起来,我们再好好说话。”
话是如此,但那眸底一闪而过的异常神色,扑通作响的慌乱心跳,岂能逃过卫临风可以说是明慧灵敏的耳目?
“不明白?那我问你,你为何不敢当着我的面更换衣物,莫不是身上有什么问题?要不解开让我看看?”说着,手掌下滑,轻缓抚向她长袍的领口。
该死,卫临风,这个表面清高正经,内心邪恶不堪的登徒子!
今日自己是脑袋短路,才会过来向他辞行,以至惹上这个天大的祸害!
“那个……”君浣溪心底咬牙切齿,暗自诅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静讲理,“我身上没有问题,我只是自身性格如此,实在不喜与人过分亲近,这是个人隐私问题,你何必一再追问相逼?莫非,你欲以蛮横威武之力来胁迫于我,让我去做那我内心深处不甘不愿之事,以此来证明你的胜利?”
“你……”
君浣溪见他眼光闪动,停住动作,不由心头一喜,直觉想到是自己一番说话开始动摇他的心思,赶紧趁热打铁,开口又道:“别胡闹了,听我说,你这里可有纸笔,我想到一样物事,你一定做得出来,可以作为寿礼,送给令堂……”
“寿礼?”卫临风听得哑然失笑,为了脱身,这冷静自持的人儿,竟会变得如此喋喋不休,这里面,一定有鬼,“纸笔的事情,等会再说,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浣溪微怔一下,又急着开口:“这就是正事,非常重要……”
如果能将轮椅做出来,卫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坏了,先前一直在想着哪里去找能工巧匠的问题,进了这神堂才发现,原来高手就在眼前!能设计出如此繁琐机关之人,做一架小小的木制轮椅,应该不成问题吧?
“够了,你的话真多……”卫临风看着眼前娇嫩莹泽的红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直觉想起他与沈奕安在庭前温言细语的亲昵情景来,那个时候,沈奕安的手臂也是如此拥抱着他,感受着他清新好闻的气息……
想到此处,却是胸口生闷,脑中一热,直直朝着那香蜜之源贴了上去。
唇瓣一紧,君浣溪瞬间呆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去,他竟然真的亲她!
该死,自己被强吻了!
“唔,卫……”一声抗议,被他尽数吸进口中,趁她张嘴反驳之际,那热烫的长舌乘机侵入,一路寻找她的甜美,一旦得手,便肆无忌惮,如火如炙,霸道而又热烈地吮吻起来。
这可是她两世为人的初吻啊,不行,不要!停下,快停下来!
君浣溪拼命摇头,无奈被他一手按住后脑,一手缚住双手,竟是丝毫挣脱不得,只得瞪着一双晶莹美目,一任他轻薄了去。
好香,好软,卫临风暗自赞叹,清新得如同夏日里吃到的凉糕,甘冽醉人,使人情不自禁,一点一点沉浸,一分一分加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中突然尝到咸苦的味道,心头一惊,从那红唇依依不舍撤下来,转而吻上她的泪眼:“浣溪,不哭……”
君浣溪听得一阵气苦,他为什么吻她?又凭什么吻她?
戏弄,抑或报复,报复自己一直不肯向他低头,于是便采用这羞辱之极的方式?!
“对不起……”卫临风低低喃道,俊脸之上闪过一丝懊恼,手指抚上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心头却是欢欣愉悦,自己第一次亲吻,难免力道把握不住,不过,下回绝对会十分温柔了……
正想得兴奋,指尖却是传来一阵剧痛,不禁撑起身来,大手松开对她的束缚,低叫出声:“啊——你咬我?!”
垂眼一看,中指指腹一道清晰的齿印,已经渗出血来。
君浣溪赶紧坐起身来,双掌推开,气得浑身发抖:“卫临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愿看到我与奕安举止亲密,你自己却这般龌龊行径,真是好生卑鄙!”
“那是我不知道你是……”卫临风忍住痛意,再次凑近,含笑道,“不过,幸好我那时不知道,要不然就会让他小子捡了便宜去,我还不呕血而亡!”
当日自己那偏激的说辞,现在想起来,难说不是嫉妒呢,原来,自己也是对他上了心……
君浣溪皱眉看他,见得那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双凤眸上下巡视光芒闪耀,自己,倒像是他的战利品,有些奇怪……
一念袭来,转瞬明白,他自以为看透了自己,掌握了自己,赢到了自己,殊不知,自己其实并没有输!
冷冷一笑,挺直站起,扯开自己的领口,将喉部那明显的突起大大方方亮给他看,沉声说道:“我是男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若还不信,自己过来脱我的裤子,欢迎好生查看。”
这重新贴上的喉结,足足花了她一个时辰的功夫,严密无缝,宛如天生,她敢说,已经是逼真难辨,没人能看出破绽来。
也罢,赌此一把,赌这心高气傲之人,必然不会如此作为,否则,经过今夜,往后自己在他面前,将是永世抬不起头来!
一语说毕,便是勉力平复心神,等着他的回答,只是,那微微冒汗的掌心,泄露出心底一丝紧张,孤傲如他,一定不会有此举动……
沉默半晌,才见面前黑影笼罩,层层临近。
卫临风负手而来,眼光幽深,轻笑道:“浣溪,你高估了我的骄傲……”
他这话,什么意思?
正值怔愣,却见他低头下来,与自己四目相对,欣然开口:“既然诚心相邀,我岂可执意请辞,你给我看,我自然会好好地看。”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十六章 绝地求生
眼见他笑意盈盈,低下身来,大手抚上自己的腰带,作势去解那刚穿上不久的长袍,君浣溪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挥过去:“卫临风,你这个变态!”
卫临风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恼羞成怒了?方才不是你让我脱你裤子自己看的么,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还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