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斛律冷冷问道。
“前些日子被你们从涿邪山带到这里的中原男子。”方芳回道。
斛律眼珠一转,笑道:“你是说那个奸细?”
“他不是奸细!他是来救阿花的!”我感觉她真是昏了头,好端端地干嘛扯到我头上来?!难道她不知道越抹越黑吗?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斛律眼光凌厉地看向我,带着询问的意思。我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好说:“我没见过这个人,而且我现在是这里的贵宾,干嘛要他救?”
“少废话!阿花你真没良心!亏得七少对你这么好!”方芳的剑在我的脖子上一紧,我顿时感觉脖子辣辣的痛感,似乎还有沿着脖子下滑的液体。
我吓得不敢再说话,真怕她假戏真作割了我的颈动脉,那可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不过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劝劝她,怎么说也是朋友,犯不着为了男人大动干戈。
斛律慌忙摆手说道:“姑娘手下留情!既然是个误会,我们放人就是。来人!快把那个男子带来相认!”
几个士兵立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来到跟前,那人早就面目全非,无力行走甚至抬头。他们把他摊放在地上,很难辨认出确切的身份。但我已经依稀辨认出他就是那个八九不离十的李辰。
因为当我离开三河县之前的那段时间,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他没在三河县内出现,所以只有他才能及时跟上我们的行踪;
而且李墨不可能,月凌宫内只有男性没有女性;初尘的武功似乎没有门派,更别说师兄妹;九王爷就更加不可能,他何须用这种方式救人。
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不好女色”,也许正好对应了我对他“好色”的怀疑。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来比李辰更符合的人选!
斛律走到那个囚犯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七少?”
囚犯好像早已没有知觉。
方芳身心俱裂地大喊:“死鬼!你别想甩了我!休想一个人死去!”
顿时我吃惊的表情莫过于在嘴里塞入三只鸭蛋。那悲切的叫声不失娇做,让我想起某日听到的那个偷情女子的声音。
我用余光怯懦地看向方芳,真不敢相信那个销魂的声音竟然能跟这张平实的脸配在一起!
难怪她对我没好印象,感觉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说真的,能在墙外偷窥别人偷情,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当然我也没让方芳“失望”过,比如:为陌生男子伤口舔血、衣不避体、与男子紧紧相依同骑之类的事情,我干起来还脸不红心不跳。
难怪她会鄙视我!
方芳架在我脖子上的剑已颤抖不已,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来不及无地自容,赶紧扶住她执剑的手,把她的剑架稳。倒不是怕她再给我一刀,而是怕她提不住剑,那真的没戏唱。他们也算是我现在的战友,我怎么都应该帮衬着,免得被戳穿。
方芳的喊声终于把那个囚犯唤醒,他缓缓动了动,艰难地想扶起身来。斛律示意士兵将他扶正后,我定睛一看那张浮肿的脸,果然就是如假包换的李辰!
看着他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样子,我有点神志恍惚。他为了师妹苗玲珑千里迢迢横穿沙漠,一直追到柔然人的领地,而今被捕后惨遭毒刑,却虽败犹荣。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敢与皇权抗礼的人!
同时我对他的执着和勇敢心存敬意,因为敌人从不对胆怯的人动刑,只有撬不开的嘴才会遭到肉体上如此摧残。
李辰果然不简单!
他肿胀的眼睛看向我们,微微一愣,我知道他一定很吃惊看到我在这里,而且还被方芳挟持着。这场面的确很怪异,如果我是他,也一定不明白方芳为什么会挟持我,而不是一个柔然人。
但他随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谁叫我是阿花呢?任何发生在我阿花身上的奇怪事情都不足为奇。
所以我也很无奈地对他露出笑脸。
突然我感觉背后劲风袭来,方芳的剑脱手而出,虎口处顿时鲜血直流。她的身体也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上飞去,重重摔落在李辰身边之后口吐鲜血,已身负重伤。
我一时分不清状况,反手向身后出掌击向来人。那人武功非常之高,我毫无招架之力,只感觉自己身轻如鸿毛,被带到一个坚实伟岸的胸膛中。我抬头看向那人,这才看清他就是社仑。
社仑把我抱了起来,看到我脖子间流出的血迹,眼中寒光乍现,厉声说道:“将他们两人押下去,明日天葬!”
天葬?
我曾听丽丽说过那是一种把活人绑在枯木上至此死去,让鹰叼食的祭天仪式。
我听得毛骨悚然,大叫:“不要杀他们,他们都是我朋友!”
但社仑没有理我,抱着我大步走进我的穹庐帐内,让我再次领略到掌管生杀大权之人的冷漠。
白容与丽丽慌忙跟随进来,看到社仑脸色铁青,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处,无所适从。
社仑紧紧抱着我,在我睡觉的狐狸毛毯上坐定后,厉声呵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出去叫大夫!”
白容与丽丽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帐内只剩下我们两个,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暧昧。
我连忙说:“我没事,放我下来好吗?”
对于强者,我一向很理智地选择对话。所以在没有经过他同意之前,我不会傻到妄想凭自己的力气把他推开。
他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还记得你当时为我疗伤的时候吗?”
“嗯,这是小事,不用总挂在嘴上。”我很高兴他现在能想到我的恩情,正好可以当作我谈判的筹码,“你能不能放了他们?方芳跟你一起同甘共苦过,对你也有赠食之恩。还有那个李辰……就是方芳说的七少,他只是想救他的小师妹苗玲珑,现在苗玲珑也已返回中原,他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
我正说得起劲,忘了自己还坐在他怀中。他玩味地欣赏着我认真说话的表情,好像完全没心思听我说话。
“喂!社仑!你有没有听到!”我正要发怒,一拧脖子,痛楚再次袭来。
“你看你,又出血了!”社仑强行抵住我脖子,气息渐渐靠近我耳边,“你曾教我用舌头舔伤口可以消毒,我现在就帮你消毒!”
气氛更加暧昧,我连忙大叫:“我的伤口很小!小伤不用消毒,很快就会痊愈!”我越来越感觉他居心不良。
“嘘!”他给了我一个禁声的动作,顺便制住我的穴道,让我软躺在他怀中无法言语。
之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时而酥痒、时而痛楚。我不知道自己的伤口究竟有多大,只是感觉他轻挑的舌尖从我脖根到下巴来回游走,有时甚至舔到我耳根。我紧闭双眼,极力咬住下嘴唇,屏住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听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我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当时救人心切,毫不避讳与他肌肤之亲,为他舔伤消炎,而今才知道这种行为太过暧昧,也许他当时也是酥痒难当而我自己还不知道。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已在引火烧身……
阿花卖嫁 沙漠篇 第五十一章 江山多娇
章节字数:4438 更新时间:09…02…10 10:44
不知熬了多久,一声咳嗽声终于让社仑停止侵犯。我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社仑的胸膛。一名老者的声音向他请安,听起来恭敬谦卑。社仑示意他过来查看我伤口,我无助地躺在社仑怀中听到他与那老者谈着我的伤势,果然只是皮肉之伤,很快就会痊愈。
所以社仑趁机揩油,就是想用他的实际行动宣布我将被他所有,他已经无需再隐瞒他的企图。
也许这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逃亡途中救他的时候,他一直隐藏身份跟着我们,直到那只秃鹫出现接替他,他才离开,说什么请我来草原作客,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里才是我的家,说明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前天他不让九王爷带我走,看似征询我的意见,卖个人情给我,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因为他知道我对九王爷避之不及,对他反而不会太过防备;他故意把两国交易的机密信息泄露给我听,更是为了拉进我们之前的距离,让我更加难以摆脱他的束缚。
我感觉自己像只被放养的宠物,看似自由,却被别人监视着、支配着,慢慢走进他布下的局。
方芳半夜行踪败露,就是个很好的证明,证明我的帐外有人监视。
他一直都防着我!
今天方芳闯入这里,让他误以为我已在联系同伙外逃,所以他的计划由暗转明,索性让我知道他的企图,除尽所有干扰他的人,也断绝我逃走的妄想。
老者为我敷药后就告退而出,帐内再次剩下我们两人,他解开我穴道,我却无法面对他。我闭上眼睛假寐,感觉任何话都变得多余。
他没有任何动静,一直抱着我,也没有换过动作,我只感觉他的手背婆娑在我脸颊处,许久之后,他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你也会害羞。”
我顿时感觉连耳根都滚烫,脸颊埋入他臂弯之中,羞愧得无地自容。
社仑低沉的笑声传来:“早点休息。”
终于感觉自己被放到毯子上。在他起身之际,我立即睁开眼,抓住他袖口说道:“社仑,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他凝神看着我,问道:“他们不是来救你的吗?”
我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从三河县被抓来的时候,李辰早已离开那里,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他真的只是想救他的师妹苗玲珑,却不知道我们已把他师妹救出。方芳得知她被抓后,才赶来营救他,在这里又恰巧遇到我,所以就想找我帮忙一起救他。”
他又坐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却被我逃脱:“李辰跟你很熟?”
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可我不敢掉以轻心,我连忙说道:“认识!半年前跟他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也没什么联系。我以前救你的时候,也根本不认识你。”
所以请你将心比心,我只救该救之人,虽然救你是我最大的败笔!
社仑轻笑出声,安慰我:“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吓吓他们。既然他们是你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放了他们,只是他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待到什么时候?”我听得莫名其妙。
“待到你我婚嫁之日,让他们为我们祝福!”他淡灰色的眼神已转为深沉,紧紧盯住我,不放过一丝表情。
我愕然无语,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截了当。
社仑看着我僵直的表情,露出失望的神情,但他依然为我盖被,动作轻柔:“快点睡觉,我明天带你去看看这里的秀美风光。”
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社仑出去后,白容和丽丽才敢进来,她们见我和服而睡,立即为我宽衣,我赶紧自己动手把外套脱掉。
我问她们:“晚上有多少人在保护我?”
白容说:“有五个士兵,都是酋长亲定的。”
果然有人监视!
丽丽又补了一句:“可能今晚之后,五个都不止,我刚才看到的都有十多个。”
我又问她们:“我看上去像要逃走的人吗?”
我很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别人产生怀疑。
白容和丽丽互看了一眼,丽丽撇撇嘴说:“听说您跟另外四名女子一起逃走过,您还是带头的。”
我连忙纠正她们的说法:“其实我也不算头,只是大家都没什么主意,都是我出点子,大家一起表决,最后再……”
看着她们认真听我诉说的样子,我突然发现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反正都是个有前科的人。
白容听得特动容,连问我:“听说你们都逃到中原了对吗?听说当时酋长还亲自追踪,才抓回来的对吗?”
听着她们越说越神,我感觉自己已经要崩溃了!
我立马双手合十,痛苦地哀求她们:“行了!行了!你们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
白容与丽丽立即适可而止不再多说,起身告退。
我的心情顿时差到极点,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哀叹前途坎坷。
现在李辰身负重伤,方芳被囚禁,我又被严密监控,所有先机都被对方占尽;而且这次的对手又是社仑,他老谋深算、武艺高强、阴险毒辣、胜券在握……不是长他人志气,只要客观分析一下就看得出我们这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对手。
而且没有天时、地利相助,我们能逃出去的机率真的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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