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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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完)-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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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罢了,不苦自己则毁苍生。   
    斯惟云随卿尘并羁而行,见她仍往深处走去,出言阻止道:“王妃,前面开山凿岭甚为危险,莫要再行了。”   
    卿尘微勒马缰,举目遥看,耳边已能听到“叮当”不绝的斧凿之声,她看了会儿,突然问道:“这开山凿渠用的是什么法子?”   
    斯惟云道:“此乃蜀中古法,在山岩之上架柴灼烧使之炙热,而后取冷水或醋猛浇其上,则岩石淬裂,再以铁凿开剥。如此逐层烧凿,周而复始,则贯通山岭。”   
    “那岂不是很慢?”卿尘诧异抬头。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斯惟云道:“这已是最省时省力的法子了。”   
    “为何不以炸药开山?”卿尘再问。   
    斯惟云一愣:“什么?”   
    卿尘恍然,火药在此时应该并没大为应用。心中电念飞转,催马道:“走,回去!”扬鞭转回行馆。   
    斯惟云路上相询,都被卿尘抬手阻止,只对他道:“你去给我找些炼丹的书来,还有,把冥执叫来。”   
    不过一会儿,冥执同斯惟云来到别馆,见卿尘正在案前翻书查找。   
    “王妃!”   
    卿尘抬头,对他们一笑问道:“冥执,江湖上可有火雷弹之类的东西?”   
    冥执说道:“有,王妃何故此问?”   
    “你可会制?”   
    “虽不精通,略知一二。”   
    卿尘在纸上抄了些什么,她记得火药乃是古时道士炼丹求仙的无意发现,果然在这种书上查到了蛛丝马迹,拿给斯惟云:“书中自有千般计,惟云,看我设法保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封州。”   
下卷 第16章 惊雷动地移山海   
    别馆清幽,后院忽然轰然一声巨响,远近可闻,震的栖鸟惊飞,屋室簌簌作响。   
    一座小假山被炸飞一角,卿尘不想这东西如此猛烈,虽自觉站的够远,却仍被飞石击的睁不开眼睛。匆忙回身举袖遮挡,面前突然人影一暗,却是斯惟云快步挡在了自己身前。   
    冥执满身狼狈的自不远处飞掠过来,抖落飞灰尘土:“王妃,不用木炭果然也行。”   
    卿尘躲过沙石,对斯惟云投去感激的一笑。斯惟云微微怔忡,却低头抚拍衣衫,避过了她的眼睛,只是道:“此处太过危险,王妃还是避一避吧。”   
    卿尘却只思量道:“去掉木炭,这次加的是清油、松蜡和干漆,我们不防再加桐油试试。不过这引信不行,常人没你这般身法,谁躲得过去?”边说边指着冥执灰扑扑一身笑道:“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话刚落音,卫长征带了几个近卫匆忙过来,夜天凌身形出现在拱门处,看到院中情形,目光往卿尘身上一带,剑眉拢蹙,深瞳微敛处生出丝惊怒。   
    卿尘吐吐舌头心叫不妙,刚对他露出笑容已听他沉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夜天凌上下打量卿尘无恙,眸中怒色褪了几分,然看向四周乱石狼藉仍旧神色未霁。   
    伸手抹了抹发间灰尘,卿尘笑道:“没什么,做个试验而已。”   
    白裘之上覆满灰土,再怎么整理也是够了狼狈。夜天凌语气峻冷:“整个别馆都快让你们拆了,岂能如此胡闹?”   
    先前多次失败,并未料到这次真能引发爆炸,卿尘自知理亏,早知如此,便该去外面寻个开阔的地方才对。对斯惟云和冥执使个眼色让他们先走,免得一并遭训斥,笑着撒娇道:“妾身知错,殿下大人大量,还请息怒。”   
    身边众人退尽,夜天凌怒瞪她一眼:“没一日安份,哪有点儿王妃的样子!”   
    卿尘撇撇嘴:“我若不安份能保全青封两州呢?”   
    面上恢复清淡不波,夜天凌眸中却闪过诧异:“此话当真?”   
    卿尘被灰尘呛的皱眉咳嗽了几声:“虽未成亦不远矣!”   
    揽她走到廊下避开浮灰,夜天凌审视她那花猫一样的脸庞,突然失笑:“你若真能保全两州,自然重重有赏!”   
    卿尘耸耸鼻子:“谁稀罕!”   
    夜天凌倒不以为忤,伸手为她抹了抹脸颊:“还不洗把脸去,看黑一道白一道的,不知道还以为登台唱戏呢。”   
    卿尘抿嘴笑着,突然想起和十一在竹屋生炉火的情形,历历在目,如是眼前。   
    那时萍水相逢,夜天凌有伤在身,形容清冷言语淡漠,却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她像是坠入百世千生宿命轮回,无端的沦陷在那双眼睛中,一切便在不经意间注定。   
    当胸一箭,竟成了千年姻缘,此时想起却仍有依稀心疼。她回身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溶溶浸浸,不仅多了几分柔软。   
    夜天凌触到她的眼神,心头微微一荡,静阳深秋风中回暖,在他清冷眸底洒下温柔淡定,浮浮沉沉,“发什么呆?”他笑问道。   
    卿尘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柔声说道:“四哥,不管身边事情多忙,还是身子最重要。”   
    夜天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早就不碍事了,我自有分寸。”   
    秋阳澄明,他洞察明锐的眸光耀目,卿尘扭身含笑一避,手却被他握着挣脱不得,也不由挂念起十一来,问道:“十一今日有信来吗?幽州可好?”   
    “只要虞呈不妄动,十一镇守幽州有山有水,比在伊歌逍遥多了。”夜天凌道。   
    十一这番“逃婚”幽州可真不枉此行,卿尘扬头向着湛湛秋阳呼了口气:“哈!多日未见,还真有点儿想他了呢?”   
    “哦?”夜天凌眼波动了动,隐带微笑:“竟当着自己夫君想别人?”   
    纤眉高挑,卿尘转眼妩媚,挑衅道:“就是想,怎样?”   
    夜天凌露出不动声色的笑意:“恃宠而骄,看来不立点儿家法不行了!”   
    卿尘眼中狡黠,魅惑的盯着夜天凌笑意盎然,趁他不注意猛然抽手,竟让他一把抓了个空,“遵王爷令洗脸梳妆去,换衣服啊,你不准进来!”   
    夜天凌倒也不追,只负手闲闲走去,戏谑道:“还怕我看?”趁卿尘闻言脸红,身形一动便将她逮到怀中,反手掩了房门。   
    屋中笑声轻扬,秋叶随风,金灿灿的沐着阳光翩跹而下,舞尽缠绵。   
    一夜秋风紧,壅江水冷,长浪微退,露出峥嵘岸石。   
    自那日后,夜天凌下了严令,不准卿尘再靠近那火药分毫。令出如山,从斯惟云到冥执人人严守,自到山边去改进试验。   
    卿尘几次想偷跑去看,夜天凌却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无论何事都将她带在身边,害得她也只能跟着他,听他和唐初、卫长征等商量如何布兵,如何行军之事。   
    夜天凌此次只带了一万精骑铁卫,神鬼不知的分批入蜀,加上本城守军,不过三万有余。他却要以这三万兵马,破西岷侯十五万东蜀军,奇谋险兵运筹帷幄,叫卿尘看得咋舌。   
    蜀地秋冬并不甚寒,夜天凌理事的室内却因卿尘怕冷亦生起了暖火。卿尘倚在窗前坐了会儿,不耐的将手中书卷丢下,去拨弄铜炉中烧的通红的银炭,一边叫道:“四哥!”   
    “嗯?”夜天凌看着案前文卷淡淡应道。   
    “我去看看他们弄的怎样了吧。”卿尘将目光从铜炉上空朦胧流动的热气中投向夜天凌。   
    “不行。”   
    “那你和我一起去总行了吧。”卿尘仍不死心。   
    “不是去过了吗?”   
    “又过了几天了。”卿尘可怜巴巴的托着腮,看着他。   
    夜天凌神色不动抬眸一瞥,眼中掠过丝笑意,“心浮气躁的,自从到了蜀中怎么竟不像在伊歌那么安静了。”   
    “你指望我待在别馆深闺画眉窗前描绣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啊?”卿尘说道。   
    “你?”夜天凌失笑:“你昨天刚和唐初热火朝天的将我此次行军方略大肆研究了一番,各说各有理,哪有时间画眉描绣?”   
    “最后还不是都被你给否了,害我白操心,再不管了!”卿尘哂道:“做的久了会冷,得出去活动一下才好啊。”   
    “冷吗?”夜天凌身上只着了件云青长袍,看了看那铜炉。   
    卿尘丢下盖子,绕到他身后环着他脖颈,不由分说便将手塞进去:“你试试看!”   
    指尖冰凉,夜天凌却只微微躲了一下,便任她暖着:“怎么这么凉?”   
    倒是卿尘反而抽手出来:“凉你干嘛不躲?”   
    夜天凌一笑,伸手握着她,答非所问:“此处离东蜀军驻地太近,不可张扬。何况今日外面风大,你在这里陪我不好?”   
    卿尘被他语中那若有若无的温柔圈住,只能贴着他耳边笑说:“好好好,我不过是看他们还没有进展着急嘛。”   
    夜天凌微微侧头,说道:“等此间大事落定,我再抽空带你好好游玩。”   
    卿尘点头,越过他的肩头往案上看去:“四哥,这一仗你有几分把握?”   
    夜天凌眉目不动,淡淡说道:“十成。”   
    “哦?”卿尘撑着身子打量他:“战事百变,岂能如此夸满?西岷侯手中可是有大军十五万呢。”   
    夜天凌目中掠过一丝微冷的光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西岷侯善勇无谋,一举一动尽在我眼中,十五万大军又有何惧哉?待他兵葬壅江,才知后悔莫及。”   
    沉敛里那份桀骜如兵锋摄人,西岷侯若大军一动便惨败收场,恐怕这四合之内无人再敢随虞夙妄图天庭,对北藩叛军是沉重的打击。   
    攻心者为上,夜天凌不但懂得如何摧毁一支军队,更懂得如何粉碎敌人士气,令之万劫不复。   
    案上散放着南宫竞今日快马传书,大军兵攻临安关数次不下,双方皆有损伤,卿尘心中泛起丝矛盾的苦涩。   
    夜天凌见她目光落在那军报上突然默默不语,倒笑说:“放心,他定当破得了临安关。”   
    卿尘微微一震:“为何?”   
    “大军兵在优势,破关不过是个时日而已。何况,虞夙亦会让他破。”夜天凌淡淡说道。   
    “临安关是蓟州之咽喉,一旦关破,大军长驱直入,北藩岂不是兵败如山倒?”卿尘不解问道:“虞夙怎会容他破关?”   
    “临安关外北疆寒冬,届时胜负难料。”夜天凌微微闭目:“再者虞夙此人老奸巨猾,又岂如西岷侯这么好相与?”   
    “但久攻不下,粮草补给都将越发艰难。”卿尘说道:“这临安关,不破也得破。”   
    “对。”夜天凌只简单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卿尘亦沉默,却听到外面卫长征禀道:“殿下,斯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殿下,王妃!”斯惟云自外进来,步履匆匆,神色似惊似喜,身上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定峤岭赶回来。   
    “坐下说。”夜天凌道:“定峤岭那边怎样?”   
    “谢殿下!”斯惟云在下首跪座,说道:“王妃奇谋妙计,那火药威力非常,比起烧石开山快了不下数倍,如此一来,南渠指日可成!”   
    “当真好用?”卿尘微笑随手斟了杯茶水给他,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究竟是怎么弄的?”   
    斯惟云急忙起身双手接过:“岂敢劳动王妃!”   
    卿尘笑着摆手:“你该和杜君述匀匀性子,一个疯癫的叫人头疼,一个谨慎的叫人郁闷。”   
    斯惟云在她明眸浅笑中一愣,那文隽的清灵之气似有似无,如同天际轻光微绽,在他心底猛的掠过笼遍全身,竟叫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夜天凌在旁道:“此才是惟云之所以为惟云,君述之所以为君述,痴话!”   
    卿尘不以为然的悄悄瞪他,催斯惟云:“快说,那火药如何用的?”   
    “哦,”斯惟云乍然回神,说道:“七分硝,三分硫,不用木炭而加清油、桐油、浓油、黄蜡、松蜡及干漆。初时也只能像那日在别馆一样炸开些松散山石,后来我寻了蜀中一家善作烟花的老工匠来,他研究过后改了工艺,一旦点燃当真石破天惊,开山辟岩如无阻碍。只是那引信和烟花的引信不同,老工匠还在改进,近日着实辛苦冥执了。”   
    “那照此来说,开凿南渠尚需多少时日?”卿尘问道。   
    斯惟云微一沉吟,说道:“怕是,还得两月左右,殿下!”话虽如此,但若军情不容耽搁,也无可奈何。   
    卿尘和斯惟云同时看往夜天凌。   
    夜天凌自案前站起来,负手静立将墙上军机图看了半晌,凝神思量,说道:“我给你五十日时间,此已是极限。”   
    “多谢殿下!”斯惟云长身而起,深深拜下,神情激动。   
    时间虽极为紧迫,但青封两州终于有望得以保全,人定胜天,这破山开渠之下,是两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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