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想要动手了,但是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冷静。我父亲的母亲随身所带的玉佩当时是被他们取走的,如今大概是落在马元贽的手中。我早已得到消息,趁着马元贽不在的时候,悄悄潜入,却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狡猾,竟然布了机关和大批守卫。
在与神策军守卫相持之后我还是受了伤,我压制着丹田里乱走的真气,将路上偶遇的女子挟持,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笑得出来,那仿佛是我的面具,我已经习惯戴着假面具。任何人都不可信,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从来不信自己会喜欢一个人,若是以前,我的确是喜欢过的,不过那张脸早就已经模糊不堪,记不起了。如今,我想不起那份感觉,也不想想起来了,我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我暂时还没有资格给她们爱情,也许有一天我突然就死了,也许有一天我突然疯了,我只是个亡命之徒。
不过在和那女子的相处之下,我倒是有几分放松,那份感觉离得很近,所以我想要试着伸手抓一抓。我也许并不爱她,她也不爱我,但是如果能让她走在我的身边,我似乎会觉得有趣一些。
一个人独自走了许久,突然想要个可以交谈的人,至少不要太冰冷,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也不欣赏太笨的女人。
如果报完仇,我还活着,或许我会找个女人来宠,不一定爱她,但是是我的东西,我便守护到底。
“二弟,你与她不配。”
我听着大哥微笑着说。
我笑着点头,的确不配。她是个要强的女人,而我也不习惯妥协。她说自己不太聪明却也不笨,但她的确是个聪明而有手段的女人。这种人活得太累,与我同类,不知道是不是看清了她的本质才会注意到她。
不过,这些,只是笑谈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脸血
☆、40第37章
第37章
金铃冲着高陵节度使躬身行礼;他身侧是长子裴思哲,已经和金铃见过面了,如今再次相见,他已经是驸马爷了;眉眼里却还是一片柔和;冲着金铃点了点头。
金铃把身上带来的茶泡好了;招待了两位主人。
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而裴司寒去了那里;但是她知道即使自己问了;他们也未必会相告,便索性也不问了,倒是想看看他们这行人究竟是作何打算。
裴鹤龄端起茶杯品了一番,笑道:“司寒在老夫面前提过不少次姚小姐的名字,不知道小姐是何方人士?”
金铃就不信堂堂的节度使大人,就没有派人去调查过她。
“我乃扬州人士,是扬州江家的养女。”金铃坐得端庄,语气也显得沉静。
裴鹤龄嗤笑了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司寒之间的关系,但是,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入扬州江家之前,你本是京城罪臣家的下人,本应该没入宫廷,却被你逃脱了,你伺候过刘家、江家、皇家,三易主子,身份卑贱,又岂能做我裴家的媳妇。”
金铃被人说中痛楚,面上冷冷的,手紧紧捏着杯盏,笑道:“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从未想过要嫁入裴家,这点请裴大人放心。”
她站起身来,冲着裴鹤龄低身一拜:“金铃自请回扬州。”
裴鹤龄忽然大笑起来,捋了一下胡须,冲着金铃做了个请起的动作:“姚小姐请起,老夫刚才只是稍稍试探了一下,你与司寒之事,哲儿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我自然清楚,司寒这次是鲁莽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多谢大人体谅。”金铃直起身来,眼睛轻轻一抬,目光滑过裴思哲的脸庞,瞬即又垂了下去。
“所以,我才决定把你从司寒身边接走,这样也好让他死心。听说你做首饰一绝,连太皇太后也赞赏有加,我们高陵城,百姓生活富饶、风景秀美,姚小姐若是喜欢,便留在这里,可以继续为公主打造首饰。”裴鹤龄气地说道。
裴思哲轻笑道:“公主只身到高陵,难免苦闷,金铃小姐在宫里伺候过公主,倒是可以陪伴公主。”
“哲儿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了。”裴鹤龄点了点头,“这些天姚小姐舟车劳顿,现在别院里休息几日养精蓄锐,再去和公主相伴。”
金铃连忙拜谢,在别人看来,她得到了无上的荣耀的,但是金铃心里清楚得很,她大概是被裴家这几个人盯上了,被监视着,这样避免与裴司寒之间的接触。裴鹤龄根本就不会让她进入裴家,可是再次失去人身自由,金铃觉得很不甘。祸福相依,或许,她可以把劣势转变为优势。她算了算日子,离光王回京的年份正一年年地接近了。
那个她曾经喜欢过,却从未拥有过的男人。
元嘉公主看到金铃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原本就是想把她带来的,如今当然是随了她的心愿了。
金铃知道,在这里唯一能真正指望的就是元嘉公主了,也许,只有她能真心待她。
她把新做的钗给公主戴上,如今她的发丝盘起,再也不是那个可爱胡闹的少女,而是体贴丈夫的妻子了,言语里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柔和,比以前好相处多了。
元嘉刚到高陵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是第一次远离皇宫,还是这么遥远的地方,不过这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倒是让她开怀不少,尤其是看到金铃之后,心情也开始慢慢平复了。金铃熟知京城的美食,便在高陵四处寻找会做京城菜品的厨师,在家里教她做菜。她现在虽然不是自由身,被人监视着,但是大多数不出格的事情,也是没人阻拦的。意识到这点之后,她也不想闲着在别苑里养鸟侍花了。
“我以前还当你真的不愿意陪我来这地方,毕竟离京城这么远,没想到你然还是来了。”元嘉看着镜子中帮自己梳着发髻的金铃,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金铃小心翼翼地挽起元嘉的发丝,说道:“驸马爷担心公主不能适应高陵的生活,特地让我过来陪伴公主。”
“原来如此,亏他想得周到。”元嘉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调皮的笑意,眨了下眼睛说道,“没想到金铃你手艺如此好,发髻梳得可比那些奴才有新意多了。”
“每一款发簪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配上独一无二的发髻,才更能突出与众不同的风韵来,所以我才会给公主梳这样的发髻。”金铃柔声应答着。
元嘉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金铃,我想学刺绣,我听你说你是扬州人士,刺绣手艺应该不在话下吧。”
“公主要绣什么,不如由金铃代劳。”
元嘉连忙摇头说道:“我想给驸马绣个香囊,这要我亲自来做才有意义。”
金铃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既然有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公主。”
元嘉欣赏了一下镜子里装束完美的自己,便站起身来,换上新做的衣衫,刚刚走出门口,便迎上了正巧走过来的裴思哲,一身儒雅青衫,走上来扶着自己的妻子,说道:“我看你睡得这样香便没吵你。”
“都是你,我睡得这般迟,爹肯定是要责怪了。”元嘉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你刚刚来高陵,肯定身子乏,爹怎么会怪你。爹出门了,恐怕要几日才会回来。”
金铃走在一边,侧耳倾听着这对新婚夫妻的呢喃耳语,心里颇觉得艳羡。
她以前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必有爱情的婚姻,未必幸福。
“金铃姑娘可是有心了,带了不少京城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裴思哲这么说着,连忙回过头来,冲着金铃点了点头。
元嘉笑语道:“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学着做。”
“那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裴思哲说道。
金铃出裴府的时候,拿了一些赏赐,坐上了软轿,被人抬着送回了别苑。
回到别苑,她把拿到的赏赐都分给了下人,这几个人正是裴鹤龄派来一边服侍一边监视着她的,她自然是要给他们一点好处。
晚上,夜风有点凉,她把下人遣到了一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倒满了酒。抬头,一轮圆月光芒耀眼,正是月圆之日,只是一个人在月下独酌,颇是寂寥。
模糊之间,她有些记不得自己究竟是谁了。
冷风吹着醉了的她,好冷。
好冷。
几乎快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的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头有点重,晕晕沉沉的。
侍候她的白桑走了进来,撩开帐子,说道:“姑娘,你睡得迟了,刚刚公主的侍女过来找你过去呢。”
金铃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脸上红扑扑的,迷离着双眼,说道:“白桑,去给我找个大夫来,我晕得厉害。公主那儿是去不了了,去帮我回了。”
白桑连忙说道:“姑娘昨日肯定是吹了冷风,着了凉。”
说着,便招呼着另一侍女桃络过来伺候着。
过了许久,大夫总算是请过来了,然连裴大公子都亲自来了,看来白桑是向裴思哲报告去了。
金铃头疼得厉害,闭上眼睛,头上的湿毛巾换了又换。
大夫诊完脉,便开好了药房,命人一道去取了又煎好了。
房间里走得只剩下裴思哲,他轻声说道:“我听说你昨日一人独自饮酒,酒伤身子,何况又吹了冷风。”
金铃张开眼睛,说道:“驸马请原谅金铃身体不支,无法行礼。”
桃络走了进来,递上姜汤,喂给金铃喝了。
裴思哲说道:“你们好好照顾,不可有懈怠。”
“是。”桃络伏身恭送驸马爷。
金铃只是嗤笑了一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想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如今,却能偷得这些公子公主大人的一丝怜悯,倒的确是说不上是可怜了。
元嘉公主也遣人过来送了些补品。金铃原本就有些疲惫,正好趁着生病,躲几天,看些。
☆、41第38章
第38章
金铃的风寒渐渐好了起来;元嘉公主遣了人过来,把她请了过去。
元嘉这几日自己偷偷练了一下刺绣,看到金铃过来,连忙把香囊偷偷塞给金铃;让她提些意见。金铃看到那四不像的绣工;有些忍俊不禁;刚准备说些什么;驸马爷就推门走了进来。
元嘉连忙夺过香囊;没来得及把东西藏起来;就被裴思哲看到了。
“公主,对刺绣感兴趣?”裴思哲走了上来,看着篓子里针线,笑道。
元嘉满脸通红,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裴思哲从元嘉的背后拿过那绣得有些歪斜的香囊,笑道:“夫人的手艺真是……”
“你想嘲笑我?”元嘉有些不满地嘟着嘴,把他手里的香囊的夺了回去,“这些东西,我不碰了不碰了,来人,快来拿走。”
金铃知道她的脾气又犯起来了。
裴思哲把上来的下人赶了下去,说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夫人的手艺,而是夫人的香囊里夫人的情意,我非常喜欢,必然天天佩戴在身上。”
“真的?”元嘉终于展开笑颜。
裴思哲把她手中的香囊再次拿走,说道:“多谢夫人。”说着,他便当即把香囊戴好。
金铃浅笑一声,说道:“驸马与公主如此恩爱,当真是让人羡慕之极。”
“金铃也是适婚的年纪了,若是有了心上人,就由本公主来为你做主了。”元嘉心情正好,“驸马,我们高陵人杰地灵,不如你给金铃找个已经英俊有才华的翩翩君子,这样这丫头也就不羡慕我们了。”
“那就多谢公主驸马了。”金铃也没有直接拒绝了公主的好意,伏身点头谢恩。
反倒是裴思哲稍稍尴尬为难地笑了一声,冲着金铃点了下头。
正在这时,下人来禀报说是二公子裴司寒回来了。金铃和裴思哲都有些吃惊,金铃若有所思,裴思哲则是连忙步出房门去迎接他亲爱的弟弟了。
“他们两兄弟感情真是要好。”元嘉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也去迎接一下,你是还没见过裴家的二公子吧,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呢。”
金铃陪在她身边,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是吗,能配得上公主这番赞扬的必然不是凡人了。”
穿过长廊,还未到大堂,正好撞上裴鹤龄,他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金铃,又看向自己的儿媳妇,表情略微尊敬,说道:“公主,今日风大,不如回屋休息吧。”
“我听说二弟回来了。”元嘉说道。
“哦,我们还要商量一些正事,你先回房。待会我让司寒亲自到你那儿去拜访。”裴鹤龄说着,冲着金铃挥了下手,“金铃姑娘不如陪着公主一起回去。”
元嘉脾气虽然娇蛮,但是遇上这样精干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