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宜家丫头,朕的这个儿子,从一开始便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父皇……我……”真的不知道,看不出。
“方宇,走吧,”车内淡淡启声,“丫头,好好想清楚,你们俩的性子都一样倔,难得有破开天明的希望,若不珍惜,便一直这样错过了。”
玉辇应声而起,伴着哗啦哗啦的轱辘声在月下渐渐消失。
我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没有半分动作。
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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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房间里的烛火微明微暗。走回乾微院时,正见冷暖走到窗边,伸手拉紧窗子,再回身,端起一个蓄满水的铜盆。
“醒了?”我倾身坐到床边,祈阳已经半身靠在床头,睁着墨瞳静静看我。
“太子妃,”冷暖把铜盘放到床边的矮椅上,再在旁边平铺上一条白色的毛巾。
这是……我偏头,望到那根放在我手边的毛巾,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冷暖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态度,清秀的脸上,连个细微的起伏都没有。倒是我,嘴角紧张到有些抽搐。
“太子妃,”冷暖表情没一丝变化,启声开口,“奴婢先下去了。”
我完全没有应声,倒是身边的祈阳先淡淡开口:“嗯。”
铜盆中的水冒着热气,我咬了咬牙,挽起袖子,起身拿过毛巾,浸水,扭干。再微转身,下一步,却有些动不下去了。
耳边,爆出一声轻笑:“宜家,水快冷了。”
“……哦,”我从犹豫中恍然,抬头便看到他带了些促狭的笑,赶紧低下眼帘,不敢再看下去。努力——保持镇静地眨了眨眼,手下微动,狠狠心,解开他腰上的锦带。
“宜家……”带了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好像有些紧张。”
外衫,内衫……好不容易,我才将正专心致志地尽着“职责”的手上的动作继续下去。
“没有……”嘴硬地出声,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终于,他的上衣已经尽解,下身只剩下雪白的绸质长裤。我极度小心,极度小心地抓着已经沾水而正散发热气的毛巾,缓缓上移,贴近他的肩骨。
……
“宜家,”我手里的毛巾刚移到他的胸膛,“你的手好像有点抖。”
“……没有,”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悄悄地缓了几口气,十指松了再紧,紧了再松,好半响,才终于把指间的动作放稳。
转身浸水,拧干,再覆上去,虽然手里的动作忽停忽顿,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认真地擦拭过他的身体。
终于,工作完成,我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面上却已经尴尬到有些潮红。
“宜家……”低沉的声音淡淡传出,我嗯了一声抬头,腰上却被轻拽住,身体一翻,已经被压身在床榻上。
“祈阳,”我惊慌地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向前抵在他的胸口,却在抵到他光裸的上身时,触电一般地收回手。
“祈阳……”不敢再有动作地躺着,感觉到他的压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你动得了了。”
他轻点一下头,声音低沉,面上却泛着隐隐笑意:“你说呢?”
我愣了一下,抬手便推向他的肩头:“你……先起来。”
“不行,”他笑笑耸肩,“只是差不多而已,能翻身,只是腿还完全动不了。”
我推推他:“……不管怎么样,你先起来。”
他挑挑眉头,干脆地未再多理我的话,借着重力压在我身上,身体纹丝不动。
“祈阳,”我坚持着再推,“你先起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这样说便可以,”他凑下首,鼻尖停在我的脖颈间轻轻吸气,“我听着。”
我的面容彻底僵掉了。视线稍绕着看了一眼,心里叫哀。
并不是没有靠得如此近过,只是……他的身体,几乎是未着衣衫。光裸上身散发出来的热度,一层一层透过我身上的衣衫传了过来,灼得我有些惊慌。
(国庆节,更新迟了一些,希望大家今早醒来时能看到。)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休养(下
“宜家……你在害怕?”轻轻撑起自己的半个身体,他居高临下,微笑起的弧度像极了弯弯弦月。
“我——”想说点什么,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又紧张到收了声。
“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他淡笑着看来,带着模糊的魅惑之音,“怎么不说?”
“祈阳……”清清嗓子咳了一声,耳后却染上灼烧的热意,一句话憋在唇边,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好咬咬牙,尽量撇开视线不去看他。
“……我想问你……关于唐纤的事……”
“嗯?”他微微低首,更近了我的脸颊一寸,“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犹豫犹豫,半响之后才开口,“父皇为什么说……你不喜欢她?”
话声一出,便招来一声轻笑。
我拧拧眉,不满地嘟一句:“你笑什么?”
“宜家,”他低应一声,“你在意吗?”
我瞬间沉默,未曾想过他会如此问,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唐纤,我在意吗?
若不在意,为什么要这么问?
“宜家,”低低的笑声渐渐靠近在耳根处,湿热的气息一遍一遍地吹拂过我的后颈,“自从遇到你,我心里,便至终,都只有你。”
暧昧的气氛,烘托得原本诚恳的语声却添了几分掺杂的浓浓情意,一字一顿停在我的耳中。
“那你对她——”
“安心听我说。”他低应着贴近我的耳后,寂然的声音,缓缓敲起,平淡地叙述着那一个将近十年前的往事。
冗长的一个故事讲完,便有一个轻巧的吻落在我脸侧,混着低沉的男音:“宜家,我一直在等你问。”
我原本因为那个故事而瞪大的双眼,再度圆睁。
“我想,若有一天你问了,便是表示你在意了。”
“祈阳……我并不是在意……因为我也——”他与唐纤,是过去。那我和安羿,又如何不是过去。
不同的是,他和唐纤之间,无喜无爱。而我和安羿之间,却是……
“不说那个,”他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思绪,抬起头定定看进我的眼睛里,“相信我,我只是高兴。”顿了顿,手轻挪着抚上我的脸颊,“你会在意,我很高兴。”
“这……”
“宜家……”他点住我的鼻头,轻磨慢移着,带了丝诱惑的气息一丁点一丁点地绕着鼻端,熏到心口,“我好想念……”他低低喃着,越说声音越轻,“沼泽边上,那一个吻……你主动的那一个……”
我的表情,倏然僵愣。
他微抬起头,离开我的眼睛寸许,目光却一眨不眨地定着,深深凝视着我的脸,不肯放过我脸上的一分表情。
“祈阳……”我的表情越发地羞囧。
带了些许期盼的视线,伴着唇角的笑映进我的眼帘。
我的表情依旧处于僵愣状态,直到烛火“噼啪”一声,才蓦地从迟疑中清醒。
用力地下定决心,咬唇,仰首,在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上柔软所在轻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伸出手臂,圈绕住他的脖颈,以舌小心地撬开他的唇瓣,试探而入,深入而小心翼翼地吮吻,小心地掌握着主动的权利。
惊喜而满意的低叹,从他的喉间溢出。
互相深缀的吻,在交换的呼吸中渐移到我的唇角,再挪过已然染上红晕的面颊,驻足在我的耳垂上。
“宜家……”他的手轻钳在我的腰上,虽然有些无力,却也未肯放松。
依旧裸呈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身体。灼热清晰地透过微薄的衣衫传入,有什么预感穿透到我的心里,犹豫一个劲儿地在心中徘徊不定,最后,我终于,干脆地闭上眼睛。
有的事情,早该发生的不是吗?我注定逃不过。
腰带被带了热意的手指悄然扯开,衣襟滑开,露出白色的里衣。感觉到有温度的手指,轻轻而小心地抚划到我的颈后,撩开里衣襟,轻抚过嫩色的肩骨。淡蓝的贴身衣物,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的吻,从耳后绵延而下,吻到微高的锁骨。颈后的系带,倏地被挑开。淡蓝的屏障,从两具身躯的交叠处滑到一旁。
坚实相贴的热度,让我的身体瞬间如同被雷击一般僵硬,下意识地带着羞赧偏头,软软无力地垂手,再也没有勇气多一分主动。
“宜家,”他微笑着,将自己的身体更贴近过来,“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一片强烈的心理挣扎,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放松放松,可是脑袋还是意外地一片空白。
覆在身上的,是那么灼热的温度,在宣誓着他的真实存在。
我的心里,突然一片酸涩,莫名的酸涩。各种莫名的感情一拥而上,占据了我的思维。
偏偏这时,他的动作停了。
呃?我低叹口气,睁眼,看到他好似有些困难地挪挪身子,然后低喘着,声音中伴着长长不满的惋惜,“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恍然大悟,转而想到他麻痹的双腿。
“……”他仰头叹息,不满意地拉过一旁的锦被,遮掩住我的身体,使力轻翻,转姿势为躺在我的身边。
“祈阳……”
“对不起,”他睁眼看来,眼睛里隐着泛红的血丝,“下次不会这样,绝对不会。”
“不是……”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休息吧,”他纳闷着哼声。
“……”我微微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一怔。
那样的表情怎么这么……看着看着我不由低笑出声。
祈阳,竟也会露出这种孩子一般不服气的表情?
他真的,越来越不像他了。
人说,秋高气爽,但这一年的初秋,阴绵的小雨,却持续了三天。
小心地端着一碗药,护在冷暖高高撑起的纸伞下,跑过乾微庭院,噔噔噔踏上三级不高的台阶。
“太子妃,都说了您不必亲自去弄的。”凉苏站在回廊下,嘟哝着埋怨一句,手指却贴心地替我拂去衣角沾上的水意。
“没关系,”腾出一只手提提裙角,推开门,便见谢棋正疾步从房内走出。
“谢棋!”我出声叫住他,“殿下脱险之后,为什么都不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办?”
我其实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关于蓦然的事情……
谢棋顿足,站在原地偏头,望向内室一眼,静待半响,没有半分回应后,才转首向我,恭敬出声:“回太子妃的话,荒林之中那些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哦?我惊诧地一低呼,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药碗。下一个声音,便已经不像自己:“那……是谁?”
会是谁?掌控了蓦然?设计了我和闲月楼?
“这个……”谢棋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地瞄了内室一眼。
直到祈阳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我来说吧。”谢棋有礼躬一躬身,带着冷暖凉苏退了出去。
我走进内室,把药置在一旁的矮桌上。我极力,想要唯持着心里的镇静,可是手指,却因为心急而有些颤抖。
“宜家,”祈阳伸手过来,握住我微颤的手指,“不要急,先坐下,听我说。”
“……先吃药吧,”我轻推开他的手,把药匙送了上去,“凉了就不好了。”
他抬眸,幽沉瞳色中,映出一抹轻微的亮彩。
“你在乎我,要多于蓦然了吗?”
我喂药的手,突然停住。
“祈阳……”我顿了顿,再抬头直视他,“蓦然是友,你不一样……”
“那我是什么?”
我扯扯唇角,微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我们的关系,众所周知。”
“宜家……”他伸手轻揽住我,头枕靠在我的肩上,淡声细语,“宜家,我祈阳此生,必不负你。”
我的面色有些歉然,微偏了头来看他:“祈阳,你可以不用这么说,你知道,将来,你会是皇——”
“什么都不要说,”他伸指点在我欲启的唇上,“宜家,从前没有唐纤,没有任何别的女人,在未来,也不会有。”
“祈阳……”这个承诺,是不是作得太早?
“相信我,”他转过我的身子,以额支额,“我祈阳,说到便做到。若将来,我是皇帝,那便只有你一个皇后。若将来,我不是皇帝,那我便只有你一个妻子。”他紧紧搂着我的腰不放手,“我永远感谢父皇,替我选了你。”
“祈阳,或许我……”
“没有或许,”他低沉的声音里埋着眷恋,“你此生,注定是朝祈的皇后。”
“可是……”我犹豫着,半响挤不出一句话语。
我不想做的啊,我从不想做什么皇后的啊。
“也试试好不好,”他低声开口,声音里添了几分严肃,“宜家,我知道你的想法,答应我。”他定定看来,“试着留下来,只要有一天,你倦了这皇城中的生活,到了那时,你要做什么,我便给你做什么。”
“你说……真的吗?”
他恳切地看来,“相信我,我必会想尽办法,挽留你。”顿了顿,再一字一语道出声,“让你的留下,心甘情愿。”
“祈阳……你……”我犹豫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