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你知道现在很多官人,都三妻四妾的。”
“我不会的。”二牛焦急的说到,“我的命是轻舞救的,我便是轻舞的。原来我也是想当个下人的,不想轻舞却像嫁给我,让我欣喜若狂,我想,此一生,只你一人便好。我已满足。”他说的羞赧,还特意提到他的身份,我不知是否该劝他应该释怀,毕竟我不介意身份的,只要他愿意对我一心一意的照顾,便好。
我会心一笑,他想必是单纯的,这样也好。
“再吃一些吧,还有南瓜糕。”
“这南瓜糕真好吃。”他竟然一口一个。
“好吃以后我还给你做。”我笑弯了眼睛。
他却哑然,“是轻舞做的?轻舞懂医术,还会做膳食?”惊讶的都忘了咬。
“我也不想四处行医,我只想待郎君寻个一官半职,我便在家相夫教子,可好?”这真的是我发自内心的声音,浅浅笑意。我竟不知,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幸福。
“好,轻舞等我”。他眼神笃定,像准备好一切一样,好像肯定会成功一样。
其实即使他不这样说,我也会等的,甚至哪怕等不到,也会认命的。
但是他终究是不同的啊。
或许还真是可以依靠的人啊。
上京,上京,真的好吗?
还是再西行,或者南行?
我头一次犹豫了,再看吧。
☆、第六章 空喜
“为何不说话?”二牛似乎已经吃完了,见我有心事却不言不语。
我撤下膳食。
坐在床边,摇摇头,“没什么的。”
“二牛,我有些累了,能躺在你身边休息下吗?”
闻人澈,瞬间脸红到脖子,那样子,仿佛我要轻薄他一样。
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要成亲了,我还不得培养一下感情么?
没有任何记忆的好处是,我的狂妄,我的臆想,我的身不由己,我的为所欲为都不被任何应该熟悉的礼教所限制,好像我有这个特权,我便可以如此。
我痛快的爬上了二牛的床。
在他没受伤的右臂旁,打开他的右臂,枕在了上面。
他即使是一个乡野莽夫,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草药,身上的味道倒是青草萋萋,我侧身抱着他。
“会不会觉得花府的嫡出小姐,就像个荡妇一般,爬上了你的床?”我十分挑衅的说。
“嗯……有点……”我听见他这么说一个巴掌救拍上了他的肚皮。
“你才是荡妇,你全家都是荡妇。”我嗔怒说着要起身,我明明知道,他全家就他一个人嘛。
只见一股力量把我拽倒,瞬间他压在了我身上,我承受着他的体重,听着他气喘连连,想必还是疼的吧?
“可是我好欢喜,你这样对我,我好欢喜。”他双眼迷离,离我那么近,那么近。
一双软糯的唇附上了我的唇,浅浅亲吻着。
身体隔着衣服摩擦,就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那浅浅的吻,变成了轻咬,撕扯。最后舌头长驱直入,舔食我的牙齿,吮吸我的嘴唇。
我哪见过这个阵仗,被搞的七晕八素的。
眼看着,上不来气儿了,推了推他,他便不舍的离开了。
我大口的喘着气,脸红到了耳朵根。
“好吃么?”
“嗯?”
“我问你,我好吃么?”
“好吃!”
“还想吃么?”
“嗯。”
“马上就结婚了,能忍忍么?”
我分明的感觉到,那个大铁棒已经伫立十分了。
“我尽量。”
我把他推倒在床上,转身抱着他。
“我好困,睡一下,下午还要出诊。”
“嗯。”
他面对着我,把我抱在怀里,还吻了吻我的头顶。
郎君啊,希望你,一直这样疼惜我吧。即使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我竟不曾想过,这一切是否来的太容易了些?
我入梦了,睡的安稳。
梦见一片桃花林,谁人在轻舞。
一敛湖水分外闪烁,男子伫立在湖畔,神色慌乱。
哎,我轻叹。
即使看见又如何,恩恩怨怨,事事非非。
还是身上的毒要紧。
悠悠转醒,身后一只硕大的的手掌传来温热。
原来他睡着了,还不忘记抱紧我。
看着他的眼睛、鼻子、下巴、嘴唇。
真想轻轻的啄一下。
心中小鹿乱撞,我又重新把头窝进他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记住这个味道。
“醒了吗?”他轻轻的、沙哑的问。
“嗯。”说完,我还随手抱紧了他,“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成亲?你不怕我情急之下选择你,而你所托非人吗?还有我身上的情花毒,你不想知道对你是否有害吗?”
“不问、不怕、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如此善良,不会害人。”
我听了,浅浅的吻了他的嘴唇。
希望这不会是一场闹剧吧,可是怎么就觉得太顺利了呢?
“我去看诊了,就一个时辰。”说完起身下床。
“嗯,我等你。”他笑的幸福。
是……幸福。是因我而起的幸福。我回报以微笑。
来到义诊厅,拉下纱幔。
开始迎接病患。
无非都是些伤寒感冒而已,唯独一个严重的,便是肠痈,系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饱食后暴急奔走或忧思恼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只能开以消炎的草药,严格控制病人的饮食了,其他并无他法。还有一例竟是痔疮,给病患配置了草药丸,塞进肛门里用。其他便没有了。
净手消毒,回房中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袍。
接着来到伙房,煮一锅冰糖雪梨。秋天最适合,润肺止咳。
舀出两碗送到闻人的屋子里,剩下的,便给下人分了。
我来到闻人的房间,看见他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正望着房顶发呆。
“在想什么?”我拿了一碗冰糖雪梨,来到他床边坐下。
他回头对我微笑,淡淡的说“没什么,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还来不及消化。我不敢睡觉,怕一觉醒来,你便不在了,或者这不是真的。”那眼中看着我时,流露出的,分明时依依不舍。
我轻轻痴笑,“怎么不是真的呢?我不是又回来了吗?”舀了一勺冰糖雪梨,喂到他嘴边,“二牛,你以前住在哪里?”
他不经意的颤了一下睫毛,这微小的细节,仍旧被我看到了。
“桃花镇南边的一个草屋里,是收留我的大娘的草屋,因为她无儿无女,所以那处茅草屋我就还住着。”
“嗯,没关系,我们成亲之后,在桃花镇的日子,你便与我住在这里可好?”
他看向我,流露出温婉的笑,“好。”
“那明日下午你可要回去取一些东西吗?”
“回去一趟吧,还有一个小乞儿住在那里的,我回去看看她。”
“一起带回来吧,想必当初你收留他,也是不忍看见他的落魄。”
“方便么?她是个小姑娘。”
我顿了一下,小姑娘?“有什么不方便呢?”我仍旧笑颜如花。
不知是否我太敏感,总觉得,他这次笑的更加开心了。
想必他与小乞儿之间,也是有情谊在的吧。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他冰糖雪梨。
“身体觉得好些了吗?我约了布桩的老板来给你量尺寸,时间太紧迫了,先选两件成衣,再定做两套合体的,明天要去花府的。”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还有,明天开始,如果你可以走路了,便搬到我的三进院子里面吧,我请了私塾的先生,来讲学。下午我出诊完以后,我请了一位标头来教你武功,呃……我也是想学些防身的。你意下如何?”
我看见他眼中分明闪烁着一丝丝感动。“嗯,按你说的来。”
说完这些,我回院子里打理了一些草药,做了一些药丸,分门别类的装起来。
天色微凉了,我不禁感叹,一个年头了,我却仍然平庸。
我不觉得这样不好。
可是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是啊,谁让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呢。
我想起了对我笑面如花的女子,她对我无论何时都是笑艳艳的。
拿出了怀里的无鸣哨,轻轻的吹了一口。
真的没有任何声音,然后大口的吹起来。
“找为师?”她一身僧袍在我身边。
我点点头。
师傅仍旧笑颜如花,满眼怜惜。
“怎么了?不是说紧急的时候才找为师吗?”
“轻舞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太公有爷爷,有爹爹,怎么感觉就是孤身一人呢?如今我遇见一个男子,想与他共度一生,可好?”
她静静的听着,一手垂在身侧一刻一刻捏着佛珠。
“好。”
然后没了?
“可是师傅,我认为有些仓促,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我心里好像少了什么,六神无主。”
“去爱,去痛。这才是你的劫数。为师走了。”她仍旧笑颜如花。
让我吃惊的,她不是走出去的,不是飞出去的,而是一寸一寸不见的,我伸手去摸摸她原来在的位置,好像她根本不曾来过一样。
唉,去爱。去痛。
幸福呢?也会有幸福相伴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横枝
入秋了,天黑的便早了。
该开始准备晚膳了。
“王妈,我来做吧。”王妈是伙房的厨娘,手艺不错。
“是,小姐。大伙中午都说中午小姐做的南瓜糕好吃!”
“是么?改天买点紫薯或者红薯,一样好吃的。”我对王妈笑了笑。
中毒的人只能清淡饮食,晚上做阳春面吧。
简单好吃。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小媳妇得样子,不觉暗自脸红。
想起师傅说得话,我便任性下去就好了……
小菜来个鲜香土豆泥,炸菠菜,百合香芹吧。
每一样都做的多了些,单独分出了一盘,吩咐下人给闻人送去。
一切收拾妥当,我向闻人的屋子走去。
其实不讨厌他就是好的开始,我可以逼着自己努力去喜欢一个人,多跟他相处,多习惯他。如果这些自己全都做了,结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可能我这辈子就是个乱情的命了。
但是我又能喜欢上谁呢?
咚咚咚。我敲了敲门。
“请进吧。”这声音,我真的不讨厌,还蛮喜欢的。
我带着笑脸进去,迎接我的也是一张漫天星辰闪耀的笑脸。
是不是,这样,便是好的开始?
许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比如感情。
在最初的时候,我忽略了一种最重要的情感,便是心动。
心若不动,何谈感情?
当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盈盈走向他。
“用晚膳吧。现在能坐起来了吗?”我估摸着,他的毒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我扶着他,略微艰难的爬起床了。
靠在墙上,额上还有丝丝虚汗。
我向他鼓励的笑了笑。
“我做了阳春面,来吃点吧。”接着挑起几根面条,卷起来喂他,“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
“那多吃一点。”我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吃完。
我才发现,这一天了,我除了在伙房里面尝试的吃了一块南瓜饼和一口面条以外,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可是也不觉得饿。
让下人收拾好桌子,我对他说,“我要出去忙一下,一会儿再来看你。”
转身欲走,不想的他竟拉住我的手,“你愁眉不展,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陪着你吧,轻舞你已经鼓励我一天了,该我向你说一些关于我的话了。”
我一把被拉到床上,被暖暖的抱着。
心想,这样的亲密,似乎也不是坏事。
只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亲密是可以刻意隐藏很多东西的,比如阴谋、背叛。
闻人拍着我的背,轻轻的,“其实,我娘有给我留下一封信,上面说,我爹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叫崔子墨,之所以让我姓闻人,是因为崔子墨的族姓便是闻人。我娘说,她本是古格的小公主,她说希望我留在中原。其实我是无所谓了,因为在有你之前,什么样的生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连饭都吃不饱,我能去哪里?还有那个小乞儿,我只是看她可怜,因为她有跟我一样的眼睛,其实没关系的,我把茅屋给她吧。”
难道他能看见我的心结?我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是为了以后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我情愿态度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