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上反问,低哼一声,“没有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右手又摆回龙椅上,继续摩擦着那颗龙眼。
冰雅一抬头,撞上两道锐利的视线,迅即垂首,看回地上。她沉下心思,说出这段日子以来,在养蜂道反复温习的一套说辞:“东西是奴婢的,但这并不代表奴婢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荷包是我亲自绣的,而且还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若我真要害七格格,犯得着花那么多时间绣这荷包吗?”扁扁嘴,探手摸向自个儿的膝盖,喃喃道:“一绣还绣了那么多。”
“想必皇上也听说过梨头巫家吧?”她顿了顿,未等皇上开口,继续往下说到:“真要用巫术害人,不仅仅需要那人的生辰八字、名字、符咒,还要以针扎小人。皇上现在看见的无非就是七格格的生辰和名字,并无草人,况且这生辰还是六字,并非八字。还请皇上明鉴,奴婢并未加害过七格格。”声音略微发颤,时不时地提高嗓音。虽是努力镇定,但起伏的胸腔还是泄漏了肾上腺素激增的秘密。
皇上问到:“若非蓄意加害七格格,你拿她的生辰做甚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审问(二)
“我……奴婢,奴婢帮七格格算八字。”冰雅依旧垂首,冰冷的双手贴在身侧,手心直冒冷汗。
“你通巫术和八字测命?”皇上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只语气略透诧异。
冰雅谨慎地点点头,顺势拿眼偷瞄皇上。“知道点。”
“那好,你现在就给朕算算。”
“皇上。”冰雅猛抬头,不解地直视龙椅上的男人。
皇上提声道:“怎么这会儿,又不会算了?”
冰雅默不作声。
皇上高声唤道:“来人!”侍卫破门而入。
“奴婢!奴婢会算!奴婢会算!”冰雅抬头,惊恐地瞪大双眼。
皇上挥退冲进来的侍卫,凝视着早已吓飞了魂的冰雅。
冰雅在脑子里拼命思索着记忆中与康熙有关的所有信息。情急之下,一时间只记得康熙幼年登基,铲除螯拜……最后还办了个什么千叟宴,似乎在位六十一年。心道,过去的大家都知道,说了也没用;未来的事又不能说,万一皇上一不高兴,喀嚓她的脑袋。思及此,不禁觉着脖颈冰凉。
“奴婢……奴婢不知皇上想算什么?”冰雅一边拖延,一边盘算对策。
皇上一瞥眼,装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就提朕算算,朕下一个阿哥何时降生吧!”
“好。”冰雅两眼盯着地面,直打转。
四周,一下子沉静下来,喘息声几不可闻,惟有自鸣钟滴答滴答作响,且越走越急。
半饷后,皇上忽然问道:“你不问朕的生辰就能算?”
冰雅一愣,急道,“问!问!不知皇上的生辰和出生时辰是何?”
“顺治十五年五月初四。”
“那个……皇上,可否借月儿历法一用?”
皇上轻笑,命人取来历法。冰雅顺带请求文房四宝,皇上一一恩准。她跪在地上,翻阅历书,歪歪斜斜地在纸上书写八字“戊戌、丁巳、壬申、己卯”。时而掐掐手指,时而在纸上图图画画,渐渐地扑倒在地上。
只见她仰首搔发,眉头越皱越紧,一脸愁容。皇上因而问道,“怎么了?”
冰雅一跪正,立马回道:“皇上当真是此八字吗?”
八字
“你看出什么照直说便是。”
冰雅脑袋复往下低了低,揉搓衣角,“皇上。月儿……月儿学艺不精,恐怕看错。请……请皇上再多给几日。”
皇上一提声,略有些不耐烦道:“不必了,眼下就说吧!看出些什么,就照直了说。朕恕你无罪。”
“这个,若为男身,便注定……”冰雅抿了抿唇,一咬牙道:“注定是个太监!”
“大胆!你敢说皇上是太监!”“啪”地一声,太子冲上前去,打了她一巴掌。旋即一转身,跪到地上。“皇阿玛……”
“太子!朕都说什么恕她无罪,你!”皇上略一蹙眉,又对冰雅说道:“因何说朕是太监?”
冰雅垂首,小心翼翼地答道:“月令丁巳,壬日生人不得令。坐申受巳一害,身弱才旺不见比劫,终生无妻之命。可以说是一生为女人服务,又没有子嗣。”
“哈哈哈哈!”皇上哈哈大笑。爽朗豪迈的笑声突如其来,震得众人不知所措。“那个生辰确实不是朕的,朕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当真会算这些。”
冰雅一愣,直觉背上衣衫湿透。
皇上又追问道:“为女人服务,又没有子嗣,就一定是太监了?”
“并非一定就是太监。只是这个八字,日支申受月支巳克,又与时支卯相战,身必有损。壬水长生在申,妻宫也在申,故长生宫、妻宫也皆受损。甲乙寅卯木是壬水的食伤,卯又坐子女宫,主后代,子女宫受身宫相克,注定难有嫡传的后代。或可以想到,是因身体受损,导致没有生育能力。且巳克申,申克卯,如同一把利刃把人下面给一刀切了。”冰雅沉下心来解释道。
“月儿,朕怎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你还通这些?”皇上和颜悦色地说着,一面专注地凝视着她。双颊浮上淡淡的笑:“你通巫术,又会算八字。嗯?”皇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忽然厉声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宫里来冒充格格究竟是何意图?”
冰雅一愣,拜倒在地上,急道:“奴婢是月儿,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月儿。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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