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木叶城里的某人。
“在说什么呢?”温柔的声音自前方而来。
灵儿回头,天澈依旧是锦衣华服,紫金王冠,眉宇间那股尊贵之气油然天成。
轻柔的声音真不适合这身装扮。灵儿心里想着,抬眸微笑,算是招呼。
身边的傅小姐早和蕊儿跪下行礼了,“殿下安。”
天澈挥手让她们平身,走到灵儿身边,“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傅小姐在教我种花。”灵儿说得眉飞色舞。
天澈看着她的表情,心也立刻开朗了,“是吗。”
傅小姐轻言道,“太子妃殿下看得起民女。”
天澈既到,傅小姐也就带着蕊儿离开了。灵儿原想留她们吃饭,傅小姐借口有事,也只好作罢。
“傅大人安排了这座行宫,搬了些花草过来,傅小姐不放心,每日过来打理。”天澈边走边回答着灵儿的问题。
“她每天都会来?”灵儿眼睛一亮。
“你很喜欢她吗?”天澈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些微不悦。
“嗯。”灵儿重重点头,“我很喜欢听她说话,长得又美。”
“美吗?”天澈似是回忆了一下,又看看灵儿,“哪里比得上你。”
灵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眼光。”
“你若真喜欢她,带她回京陪你?”
“可以吗?”灵儿想了想,“算了吧,也没那么喜欢。”
这样清灵的女子进了皇宫,得磨掉多少灵气,她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害了她。
天澈说的没错,傅小姐几乎每天早晚都会来一次,总是一身洁白的衣衫,婷婷袅袅,忙碌在那些花花盆盆里。灵儿有时候会帮她,但碰到特别娇弱的花,她总是坚持自己动手。这个时候灵儿就只能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支着下巴看她。
这样渐渐也熟识了些,知道她叫傅茗馨,守城宗军傅卿常的女儿。除此之外,灵儿对她也并无其他兴趣,只是在这行宫之中,常感无聊。天澈虽然陪她玩耍,但却总是无法填补心里的那份空虚,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存在着,促催着她要去做什么事情,却又不告诉她到底是什么事。只有在和傅茗馨在一起时,听她说说话,看着她在花间忙碌,仅仅只是这样,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些。但只要傅茗馨离开,心就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天澈,你说要收服江南武林,现在怎么样了?”灵儿看着城楼门口那些拖着大包裹的百姓,问陪她出来散步的天澈。
天澈的思绪被从城楼上的守兵拉了回来,“有些难办,不过有皇兄和赵爷,还算顺利。”
“赵爷?”灵儿皱皱眉头,“那是谁?”
“赵敏。陆小王叔早已气绝,赵敏只能是赵敏。”
灵儿轻哼一声,提起赵敏她就来气。
“别这样,我知道你生他的气,但是他有他的责任。况且,据我所知,他对你还不错。”
天澈劝说着灵儿,语气里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酸气。
灵儿笑了,“我才犯不着和他生气呢。他对我倒确实不错,卖了我一次不够,又卖第二次。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价值过。”
“那是你太小看自己了,太子妃殿下。”调侃的话自头顶响起。灵儿抬头,赵敏正坐在城墙上,一只腿蜷起踏在墙上,另一只腿直接垂下,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下面的灵儿。
☆、93刺杀太子
灵儿白了他一眼;拉着天澈要离开。赵敏单手在墙上撑一下,轻飘飘地就落在了灵儿面前。
灵儿看也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天澈无奈地看着赵敏,赵敏也无奈,小声嘀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是;就是不公平!”灵儿听到他说话;蹬蹬蹬地跑回来;义愤填膺道;“为什么像你这种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人,还可以活得这么潇洒快活?”
赵敏脸色变了,苍白。
天澈脸色也变了;苍青。
“灵儿!”天澈喝止她,“不得无礼!”
灵儿看了天澈一眼,恨恨地又瞪了赵敏一眼,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对不起,陆王叔。”天澈蘀灵儿道歉。
赵敏叹一口气,收回眼光,“殿下,还是叫我赵爷吧。”努嘴示意前方灵儿的背影,“当心走丢了,最近可不大太平。”
灵儿气哼哼地往前走,她岂不会知赵敏的无奈,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沈落潇对他信任至此,他竟然如此狠下心地背叛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现在还……
他的腿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是不是还是每晚都看书看到很晚?有没有注意休息?
这样一走神,脚步慢下来了,天澈须臾便追上了她。
“灵儿,赵爷有他的为难。你要体谅他,不然……”
灵儿看着天澈无奈。是呀,他所做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们风家的江山。可她哪里又能怪天澈?
想自己刚才竟然在想沈落潇,心里顿感抱歉,抓起他手臂,“对不起,我去跟他道歉。”
天澈愣了。
回到行宫,刚下车来,一抹红色由远而近瞬间窜来。眼前剑光闪过,寒气自颈边而过,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天旋地转间,已是被人扣入怀中。温柔暖香,除了天澈,又还有谁?
天澈一手将灵儿护在身下,侧过身子顺着剑势滑开,喘息间,伸手往车顶一探。灵儿再回头时,就看到天澈手里多了一柄寒光逼人的剑。
“保护太子妃。”天澈喝着,扯开车帘往外飞去。
灵儿跟着探出头去,两行侍卫严阵围着车撵,天澈一人单独力战刺客。
刺客?
灵儿大惊。
红衣红马,甩着长长的辫子,正是田以佳?
佳佳来刺杀天澈,原想一击即中,是以弃了惯常用的鞭子,改用宝剑。谁知剑出鞘却发现是灵儿,如今失手,只被天澈逼得毫无招架之功,狼狈不堪。
“住手!”灵儿大喝。
“太子妃莫担心,那女贼不是殿下的对手。”
灵儿当然知道佳佳不是天澈的对手,所以才叫住手。
话音刚落,天澈果然住手。只是佳佳的剑被打飞了出去,人……也飞了出去。
天澈落地执剑指着佳佳喉咙,“敢伤害太子妃,任你何人,杀无赦!”说着剑尖前送。
“住手!”灵儿大惊,跳下车撵往天澈身边去,推开他的剑,“不要伤害她!”
灵儿扶起佳佳,抬袖要帮佳佳抹去嘴角血渍,佳佳推开她,自己伸手去抹,“不要你假惺惺。你既然不要沈大哥,要跑来当什么太子妃,那就是我田以佳的仇人。”
“找死!”天澈脸色一沉,执剑而来。灵儿护住佳佳,“天澈,不要伤害她。”
回过头去看佳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佳佳记恨皇室,早就恨满胸臆。当初见到天香,不惜与九姑娘芜霁反目也恨不得杀之后快,如今听说天澈来贾砂镇,恐怕是马未停蹄就跑来了吧。
“佳佳!”正当灵儿不知该说什么好时,叶心的声音传来。青色身影瞬间便至,落在佳佳与天澈之间。
“又来一个送死的!”天澈冷哼。
灵儿慌忙唤住叶心,“叶心,佳佳受伤了,你快带她回去。别让她再做傻事了。”
“不要你们好心。”佳佳一把推开灵儿,又推搡了一下叶心,“我今天杀不了他,明天也一样要杀。你和他是一伙的,也是我的仇人,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灵儿,我讨厌你!”
叶心看着灵儿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追着佳佳而去。有侍卫欲上前拦阻,天澈摆手遣退。
灵儿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原以为回到天澈身边,尽管和沈落潇是敌对,只要她心里不当他是敌人,他们依然如旧。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没那么简单,沈落潇并不只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群人。
是一群在她孤单的时候陪伴她,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在她无助的时候保护她的人。
回头去看天澈,天澈也正看着她。
一时空气凝固,风中无语。
直到,滴,滴,滴,血落的声音。
“天澈!”灵儿看到地上的血迹方才发现天澈受伤了。一剑伤在左臂上,血已浸湿了衣料。
“你怎么受伤了?”灵儿很清楚,佳佳面对天澈,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怎么会受伤?这样一想,随即明白。
原来佳佳的剑来得太快,天澈要帮忙化解已是不及,情急之中护住灵儿,只能用身体去化解剑招,最终伤了胳膊。
“对不起!”灵儿心疼得直掉眼泪,手忙脚乱地想帮天澈把伤口合上。
天澈嘶嘶抽气,灵儿吓得赶紧松手,“弄疼你了?”
天澈温笑着摇头,“对不起什么?她要杀的人是我,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让你遇到危险。”
“二弟真是爱妻情切,太子妃殿下,几世修来的?”风天澄的声音由远而近。
灵儿拉下脸来,这些天风天澄时常有意无意地来骚扰她,却总说些有的没的话,或者说天澈对她好,或者说天澈如今得了盟主令,逐渐收复着武林各派,但仍有一些门派支持沈落潇当初的主张,认为江湖与朝廷自来互不相干,认为江湖事江湖决,不需要朝廷插手。且更有嚣张地认为天澈是皇室太子,没资格掌管盟主令。一时间,这些江湖武林几乎完全对立。
主张独立的鄙视归依朝廷甘当朝廷走狗,归依朝廷地一方面说自己只是听从盟主令,一方面说坚持独立的不懂变通,顽固不化。一场自以为正与邪的争斗在武林中已掀起腥风血雨。
上一次他又过来,也不管灵儿是否待见他,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如今那些拥护木叶城的人,依然拥护沈落潇。聚集在木叶城下让他出面收回盟主令,重新领导江湖武林。”
灵儿原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说起沈落潇,忍不住问,“那他什么反应?”
“他?”风天澄讳莫如深,“太子妃殿下,你希望他是什么反应?”
灵儿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愿说不说,不愿说,大门在那边。”
风天澄眯眸挑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闭着木叶城的大门,从不见客。”
灵儿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天澈应该不会与他为难。
“你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哼,本宫看来,这实在坏得紧。沈落潇也不过如此罢了,他以为他表面做足功夫不理各大门派,你亲爱的太子夫君就会轻易放过他?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推开自己的势力,最后孤军一人,天澈早晚收拾他!”
“你想怎样?”料想风天澄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风天澄突然灿然一笑,方才的阴鸷一扫而空,“没想怎样,只是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你会这么好心?”
“合作嘛,当然要舀出诚意来。”
“我没说要跟你合作。”
风天澄并不回答,扬长而去。
几乎每次到最后都是以这两句结束。灵儿百思不得其解,风天澄这戏里到底唱的哪一出?她何时与他合作什么了?即使说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每次他来讲这一番情形,然后加一句合作愉快。难道他说的合作,只是让她当个听众,满足一下他的演说欲?
在弄清楚他的动机之前,灵儿很努力地避免与这些事情沾染任何关系,就怕不留神又被他抓住机会陷入其中被利用到了。可是,她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乐此不疲地与她“合作愉快”。
她想过提醒天澈注意他这个皇兄,可奈何天澈对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似乎非常相信,且太子之位本就是从风天澄那里得来,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风天澄会在多年后想来抢他这个太子之位。
眼见着风天澄又过来,又是这么一副欠扁缺揍的表情,说着这么阴阳怪气的话,灵儿方才因天澈爱护所念的感动一瞬间被这发自内心的讨厌完全代蘀。
“皇兄说笑了。千年修得共枕眠,皇兄他日找到皇嫂,自然也会千万疼爱珍惜。”天澈暗龇着牙,忍着灵儿手下的蹂躏,暗自揣测灵儿为什么见到皇兄会如此大反应。
风天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温柔,随即被一丝狠辣取代,但这丝狠辣却是瞬息而至,任何人甚至包括灵儿都未曾察觉,最后,风天澄脸上挂上那招牌式的慈眉善目,“修行之人,对众生一视同仁。”
“皇兄真要回炎普寺去,不留下帮我?”天澈一手按着胳膊伤口,往大门走去。
灵儿却因天澈这句话惊讶极了。风天澄要回炎普寺?且看这情形貌似很早就想回了,是天澈一直希望他留下,所以才延后至今。
这风天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兄弟俩边走边聊,随意天南海北,也并没有避讳灵儿在旁。灵儿无意听他们说话,越听只会越生气。风天澄分明就是以退为进,为什么天澈就这么相信他这个所谓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