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求你,带我走,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惟恐自己一眨眼,面前的人儿就会消失,若尘任泉涌的泪水爬了满脸,却固执的不肯眨一下眼睛,“你说过的,变成鬼也是我的,所以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清歌到现在才发觉情况真的很不对,赶紧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自己也没毁容啊!好像除了衣服烂点儿,也没多大变化啊!
刚要开口询问,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清歌只觉腿上一紧,忙低头看去,却是小竹,身子不住颤抖着,大大的眼睛因为噙着泪就和水晶相仿,“嫂子,不要,丢下小竹,也带上小竹,好不好?”
“小竹?”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惊喜,甚至连身上的伤,清歌都感觉不到痛了,傻傻的抬头看看若尘,又低头看看小竹,“若尘,若尘,你掐我一下,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啊?小竹开口说话了,小竹叫我嫂子了呢!”
正在感动着呢,却被外面的喧哗声吸引:
“快快快,狗血来了――”
“这是刚掏出来的粪――”
然后两个额头上勒着红绸的女子端着两盆东西就跑了过来。
清歌一怔,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臭?却愕然发现,那两个人却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跑来的,而且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无名姐姐!”清歌悲呼一声。
“清歌――”若尘身子一旋和清歌的位置掉了个个。
“啊――”
又一声女人的惨叫。
清歌再睁开眼时,也张大了嘴巴,这算什么情形?
无名仿若怒目罗刹赫然站在自己身前,被她掂在手里当蒲扇一样不停挥舞着的是刚才被若尘扼昏过去的那个江桂兰,那女人本穿了一件青衣,此时正面包括脸上却是红红黄黄的沾了一片一片的,勉强挣扎了几下,好像要醒,没想到只是睁了睁眼,头就忽然一歪,嘴里吐出了一些秽物,又再次被熏得昏了过去!
再看旁边的人,除自己几个外,离得近的可以说是无一幸免,都多多少少的沾了些喜气!
“呕――”前面的人忽然弯腰,对着墙角呕吐不已。
“啊?哈哈哈――”看着那一张张呆若木鸡青青白白的脸孔,清歌不由大笑出声。没想到笑的太狠了,刚刚固定好的肋骨处一阵刺痛,清歌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唔,好痛――”
“怎么了?”本是痴痴看着清歌笑脸的若尘一下慌了神,忙要低头检查,却不防被清歌紧紧的揽住腰,“受了点儿伤,没事儿,若尘不要动,让我靠会儿,靠会儿就好。”
秋雁这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试探着接近清歌,“清歌,你,你不是鬼吗?怎么会,受伤?”
“鬼?什么鬼?哪里有鬼?”清歌奇怪的往四周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秋雁是在说自己是鬼!
“江秋雁!你昏头了!竟敢说我是鬼,不就是头发乱点儿衣服破点儿吗?我哪里像鬼了?”果然这古人的接受能力就是太差,自己那个时代,犀利哥都成网络红人了,自己倒好,被当成鬼来对待。
“你你你,没死?”秋雁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清歌没好气的回道。
“那你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是冰的?还连个影子都没有?”秋雁瞪大眼睛。
“你白痴啊你!你倒是把你的影子给我找出来看看!让你一大早被人掂着在山林里溜来溜去,你的手会比我的还冰!”说到这里,清歌的语气哀怨无比,这一刻,终于理解大白小白如此浓重的悲哀了!什么大侠!分明就是一个超级笨蛋加路痴!竟是提溜着自己把各个山头都跑遍了,直到最后一个山头才算找对方向,怪不得自己走了之后这丫的就沦落到山里当野人了!
“清歌的心,在跳着呢!”若尘忽然喃喃出声,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秋雁,“清歌的心脏真的在跳着呢――”
清歌更糊涂了,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一转眼看到停在房间里的,一口硕大的棺材,“若尘,那是什么?”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秋雁大着胆子上前,在清歌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贴近清歌的胸膛,嘴巴一下子张大,果然是,有心跳的!
没想到秋雁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清歌恼火的揪住秋雁的头就推了出去,“江秋雁,你去死!”我的胸部啊,要摸也得让我相公来啊,有你这个死女人什么事!
无名一回头,正看见这一幕,不由大感兴趣,手一甩,就把臭气熏天的江桂兰啪的一声丢到地上,腆着脸撒娇道,“妹妹!我也要玩!”
“找她――”清歌眼睛一瞪,伸手一指因为确认了清歌活着的事实而乐的找不着北的江秋雁。
秋雁还没明白过来,就觉胸前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却是那兽衣女正享受的在自己胸前的两团柔软上蹭来蹭去――
“啊――”秋雁的叫声真是惨绝人寰!
“放肆!”虽是赶紧躲避,却仍是被溅上了几点脏污的郑?气得啸叫不已,“江小姐,这就是你家妹子?虽是你江家是治玉贵家,可也太过狂妄了吧!”言语间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
也不怪郑?恼火,自己本就是为了巴结治玉贵家,才配合江清芳演了这出戏,可现在倒好,还什么都没捞着呢,还红的黄的溅了一身都是!虽是已经换上了衙差狗腿的递上来的干净衣服,可老觉着身上仍是臭烘烘的!
“清歌。”江清芳已经镇定了下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清歌,看到自己在这里,这个妹妹八成又要扑过来哀求自己带她回去了!
看清歌还在发愣,若尘忙轻轻扶了清歌上前一步,“大姐,清歌受了伤,不便行礼,请姐姐恕罪。”
早就觉察到了这个华衣女子古怪的眼神,如今听她唤自己的口气,应该还是熟人,现在听若尘的口气,却是什么,姐姐?!自己问过若尘,他在家里,排行是老大,那眼前这个眼神诡谲的女子,就应该是,自己的姐姐?可自己看的不错的话,对自己死而复生,这姐姐恐怕不但没有喜,反而是惊得居多了!
“清歌,你怎么如此莽撞!”江清芳却是丝毫没搭理若尘的意思,黑着脸训道,“我们治玉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有个这样不干不净的夫郎也就罢了,怎么竟还在郑大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许是自以为对清歌很了解,江清芳竟完全忽略了清歌越来越冷的脸色。
“治玉贵家?治玉贵家算什么东西?”清歌抬起头,盯着江清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好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实在没料到,清歌竟不但不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认错,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江清芳气得猛一拍桌子,“清歌,若不是有我们治玉贵家的身份撑着,你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是吗?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啊?”清歌冷笑。
没想到清歌突然这样说,江清芳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竟有一种被人看破的窘迫!
“什么叫不干不净的夫郎?身为姐姐这样侮辱自己的妹夫,这样的混账姐姐,我江清歌不稀罕!”清歌嘴上说着,突然古怪的一笑,“不过,还得感激江大小姐,不是您提醒,我倒忘了,我这个治玉贵家嫡女的身份还有一些用处!”
说着扬声道,“秋雁!你过来!”
突然听到清歌的声音,刚被无名狠狠的轻薄过的秋雁身子一抖,哭丧着脸道:“清歌,我错了,我再不敢了――”自己不过误会她死了,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啊,可一眨眼,这丫头的报复就来了,还是这样恶心的报复。
“过来!”清歌不耐烦的哼道,眼神颇为不善。
秋雁不敢再停,忙小跑着过去。
看秋雁跑到近前,清歌阴阴的环视着周围的人群,那些人被看的有些发毛,纷纷后退。
“秋雁,你告诉我,我家若尘身上的这些爪子印,都是谁的?”场上一片静寂,只有清歌的声音带着寒气,一点一点儿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原来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吗?秋雁看向清歌的目光顿时佩服无比,对这个天才妹子,自己真是服了!竟不过几句话,马上就能得出治玉贵家身份很好用的结论,这脑袋瓜子还真不是盖得!这样想着,秋雁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无比,看看那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相仿现在却纷纷往后缩的几个差役,秋雁伸出手一一指了过去:“这个人踢了妹夫一脚,那个揪过若尘的头发,喂,那个谁,你往后缩我也看到了,就是你踩了妹夫的脸!”
那几个衙差看情形不妙,拼命的就想往人群里挤,可刚走了几步,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无名,把她们拎过来,排好队。”清歌不耐烦的道。
无名笑的很是得意,排队这样的事,自己最在行了!大白小白那儿排的整整齐齐的野鸡,可不就是自己的杰作!
“唰”的一下,被最先揪着的张荣朝着清歌的方向就飞了过去,正正好以标标准准的狗吃屎的姿势趴在清歌脚前。
然后是其他几个差役,刷刷刷的从空中飞了过来,众人只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最后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一摞整整齐齐的趴在清歌面前的五个差役,果然是排的严丝合缝,整整齐齐!
无名的身影紧跟着飞过来的最后一个差役闪了回来,正好那差人趴到前一个人身上时站定清歌面前,看到摞起来的几个衙差,忽然皱了下眉,不高兴的嘟哝道:“不太齐哎。”
说着往后退了退,捏捏中间胖些的衙役耷拉下来的半扇肉,“这些肉得切下来。”
又拉了拉最下面的张荣长出些的腿,“这儿得截断些。”
一个还没昏过去的衙差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好像比别人长出来一些的胳膊,忙要往里缩,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被无名一把抓住:“这五根指头剁掉就成了!”
除了最下面的张荣早就被砸晕之外,其他几个清醒的两眼一翻,也都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了,事儿可真多···( ⊙ o ⊙ )
54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二) 。。。
看着犹自围着几个衙差喋喋不休的无名,清歌真是狂汗,我说洞里那鸡怎么就那么整齐呢,合着都是这样鼓捣出来的!大姐,我服了您了,您牛,您真牛!
旁边的郑?脸色铁青,乾指指着清歌喝到:“江清歌,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清歌无辜的摊摊手,“这位大人,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您怎么这样逼我呢?我不要欺人啊!”
“还不要欺人?”还从没碰见过这样的刁民,郑?气得脑袋嗡嗡直响,“不要欺人?你他爷爷的现在就欺人好不好?”气急了,竟然连国骂都出来了!
“哎呀,这怎么敢当呢?还好不好,不需要这么客气嘛!既然您老开了尊口,清歌就是再不识趣也得给您老面子是不是?好好好,清歌就委屈点儿,我欺人还不成吗?”
清歌苦着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先拉过第一个衙役,脱掉鞋子照着左右两个脸蛋就是两下,那衙差脸上顿时多了两个鞋帮印子,“噗”的一张口,竟是吐出两颗大槽牙来;又拉过来第二个,从地上捡起棍子照着胳膊上也是两下……
不过才收拾了两个,清歌已是累得直喘,若尘不舍的拦住,轻声道,“清歌,别打了,我,早不痛了――”只要你能回来,受的那点儿痛又算什么!
已经清醒过来的几个人看着若尘不由感激至极,这个丑男人,还有那么一点儿好处!
“敢欺负我相公,这,只是开始――”清歌眼神冰寒,方才看到那样狼狈的好像木偶一样的若尘,清歌心疼的一揪一揪的,怎么肯这样善罢干休,最后竟是拼着累得趴在若尘怀里直喘气,还是先把本儿捞了回来!末了,又伏在几个不停哭号着的衙差耳旁轻轻道,“记住了,以后每隔半月,我还会去收利息!”
本以为这个纨绔女不过是撂个狠话吓吓自己几人罢了,却再没想到,以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甚至正趴在夫郎的身上耕耘的紧要时刻,都会被拽起来给两个耳光或者跺上几脚再给丢回去!
郑?目瞪口呆的看着清歌气喘吁吁的揍着那几个衙差,直到人又都被丢回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江清歌,你竟然敢,殴打官差?”
“哎呀,别慌,让我喘口气儿――”清歌似是累极,冲郑?摆摆手,“大人,我也按您的要求欺过人了,让我歇歇成不成?还,殴打官差?我不想再揍人了,这活儿太累,真的!”说完,真诚的冲郑?直眨眼。
把个郑?给憋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
秋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