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柳行疏,”霍宇堂顿了顿,好便于邢朵想起这个人。
邢朵记得这个人,相当地记得,小受嘛,被压的那个。
“他可是柳青云唯一的儿子,按辈分,他是你的堂哥……”
是了,堂哥!柳行疏那已入地狱的小鬼儿说过的,说过他是自己的堂哥,当时却被东方晨一句“胡说”搪塞过去,可是就此时情景看来,恐怕是搪塞不过去了,人家都把自己抓到牢里寻仇来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霍宇堂的语气越加深沉,是以前所未见的认真,“也就是你从东洲回来,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你……柳涵溪不会在迎接我的时候做出你那么热烈的举动。”
“……是、是吗?”这是表扬我热情开朗呢,还是批评我行为放荡呢?
霍宇堂不再说话,而是眼神没有焦点地直直穿透邢朵望向远处,似是正陷入杳渺的记忆长河。不过,记忆的长河?此时此境,霍宇堂怎么会做出与他如此不符的事情?邢朵推向愣神中的霍宇堂,他竟然没有丝毫反抗,如同人偶一般向后倒去。
“霍宇堂!”
霍宇堂倒地的一刹那,邢朵借着已经明朗的晨光,看到他深拧的浓眉,如同隐忍着什么痛苦。
“你……你……”一切语言瞬间卡在喉咙口。
邢朵抓住霍宇堂按在胸口的手,粘热从他的手上粘连到自己的手心,胸胃立即因为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而翻滚。看向霍宇堂不知从何时开始即已被血濡湿的前襟,邢朵只记得那里曾经受过掌伤,却怎么会流血不止?
“没什么,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皮外伤还会现出那般痛苦的表情?看着无所谓只是笑笑的霍宇堂,邢朵感觉这个男人太爱面子,却又抑制不住地火气上窜。
“没什么?”邢朵完全不信任霍宇堂的敷衍之词,伸手解开他的衣襟。
怎么可能没事!这里温度低的可以养马达加斯加的企鹅,血液循环本就很慢,如果是皮外伤,此时应该早已停止流血,甚至已经结痂,而他的衣服上,血迹还是湿热的,明明就是才流出的,并且以那衣襟上的血迹范围来看,出血量还很大,邢朵只求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位置就谢天谢地、谢财神谢月老啦。
“这也叫没事?”
如同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邢朵使力分开霍宇堂的衣服。他受伤的胸口和没受伤的胸口尽数暴露在冰寒的冰室里,话说你是想疗伤呢还是想毁人清白?
似乎没有想到邢朵会发如此大的火,霍宇堂愣然看着她,见邢朵脸色更添肃杀,他竟垂眸打量起自己的伤口,宛如做错事的孩子在无声地检讨自己。
“带兵打仗,这伤根本算不上什么,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你就给我包扎好了。”
半晌后,霍宇堂才从愣然中回神,颇含深意的一笑后,就将那本就暴露无遗的胸口更加拉大了几分,闭着双眼,一幅待人宰割的模样。
呃……这模样,太……健硕的身体平躺在凉凉的地板之上,眉目微含笑意,似期盼似等待,红色的液体因为地心引力而沿着白皙美键的胸口绽开朵朵妖艳的花蕾,仿佛在昭示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邢朵好悔呀……为嘛我不是个男人呢!?如果我是个男人,我就可以和他#%¥%@&;%¥#……(此为敏感词汇,不予正面说明……嘿嘿嘿——)
面对着霍宇堂这么一副只受不攻的模样,邢朵纠结了,不仅仅是心痒难耐——心痒也没用,关键是有受没攻,要不用道具……咳咳——真有狼心,救人要紧!——包扎,邢朵学过,但根本没有得到过实际的应用,理论联系不上实际,到头来只是个纸上谈兵,然而此时也不得不逼鸭子上架,话说谁是鸭子呢?
刚刚既然颐指气使地痛批了霍宇堂,邢朵也就不能放任他不管,某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呃……谁是鸭子已经不言而喻哩。
试着为霍宇堂清理了伤口,扯下衬裙的下摆,也幸好邢朵穿了条棉质衬裙,否则用那冰丝般的外裙,恐怕血只会透过它再次做扩散运动。所以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这里不用那里用,价值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波动。
还算熟练地给霍宇堂包扎好伤口,手指不经意间触及他胸前以前留下的旧伤。已经长好的伤口上留下一道狭长的红褐疤痕,如一条狰狞野兽的眼睛。
“这也是战场上留下的?”
手指划过,邢朵不经意地问道。
邢朵保证,她是故意问的,这红褐的伤疤与其他刀痕剑伤很是不同,它就如同烙印一般刻在那里,透过它,邢朵彷如看到了一个隐藏很深的故事。
“不是……”
霍宇堂长叹出一口气,抬起放在身侧的一只手臂,将邢朵的手顺势压在那伤痕上,触手的冰凉。
不安地想要抽出被霍宇堂压制的手,却听他又是一声叹息,邢朵最终还是停下扭动的手掌,斜撇向他。
“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或者说是憎恨着柳涵溪吗?”
“憎恨?”
邢朵不是没有想过霍宇堂憎恨柳涵溪,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一向准确率为负极的第六感竟然也有准到爆的时候。
“是她!……这伤疤,就是她留给我的!”
霍宇堂压着邢朵的手瞬间收紧,眼里自然流露出一股恨意,但同时,邢朵还看到了隐在那恨意后面的什么……
“留下这道伤痕后,她竟然还凄惶地对我说,她对我的感情就如这伤口一样又深又痛,”霍宇堂嗤笑几声接着说道:“那种毫无感情的女人在伤我之后竟然会说我在她心中有多么重要,哼——真是笑话!”霍宇堂愈加大声嘲笑起来,眼神中尽是冷漠淡然。
邢朵虽然不知道柳涵溪为什么如此喜爱眼前这个对她只有嘲笑的人,但是她还是想对柳涵溪说:你用错了方法去爱他!
掌心再次感受那道红得灼热的伤疤,稍微偏离心口的位置呐!邢朵轻呼出一口气,首先柳涵溪剑刺霍宇堂的位置就偏了,正中心脏不就一了百了了?
“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将仇恨转嫁到你身上的。”
见邢朵久久沉默,而且眉心的红莲皱成一团,便以为她是在内疚,霍宇堂转瞬从冰冷嘲笑的失态中转缓过来。
邢朵对着霍宇堂展颜一笑,回应他的同时也掩盖住她内心的想法,如果被霍宇堂知道了她此时的想法,他一定会,让她再也没有有想法的想法!
“你……是喜欢柳涵溪的吧……”因恨成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嗯?”霍宇堂浓眉深皱。
“你这么在意这个伤口,正是你对柳涵溪念念不忘的证据,还有你刚刚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情……”邢朵对于自己的理所当然侃侃而谈,而且,第六感刚刚不是还爆棚来着么。
卷三 美男们,表怕嘛~~ 第三章 想叫就叫吧
“你是这么认为的?”
嗯?生气了?觉察出霍宇堂周身速升的气场,邢朵知道,她说错话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他可是面子最大。
“我……”是不是?说实话——是!但那是找死,剁了自己都不止。“不是……”挫骨扬灰才是他的性格。
从邢朵那犹豫的言辞里,霍宇堂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既然真话假话都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她说下去,所以……
邢朵对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封住自己嘴巴的霍宇堂一时还无法做出正确的决断,唇上柔软的两片并不陌生,包括那突然而至的气息,邢朵也没有感到陌生,是啊,一起打过滚儿的,怎么会不熟悉呢?
“你!”
重新得到呼吸的一刻,邢朵很想怒斥面前的越矩者,可刻薄的言辞还未出口就被他犀利的眼神扼杀在襁褓。
“你感觉到爱了吗?”
“哈?”
“我的吻,你体会到我的感情了吗?”
“……没……”一点也没有,那么直的一个吻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情感在里面。
霍宇堂哼然笑笑,开始对邢朵进行启发再教育。
“没有是吧?面对着与柳涵溪有着相同容貌的你,我没有丝毫爱意,可见我对柳涵溪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留念!”霍宇堂说得斩钉截铁。
我们是不同的!
邢朵险些冲口而出,她和柳涵溪怎么可能有可比性,虽然两人共用一个身体,但里子却是完全不同的,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内心,而不是外貌,霍宇堂的言词毫无说服力,然而邢朵却不敢做出反驳,自己还嫌命短呢。
“朵儿?”
嗯?
正在邢朵不知如何来表明自己已经虚心听讲的时候,霍宇堂又重新开口,然而说出的话,更明确的说,是对邢朵的称呼,是不是有点……
“那个……”你不是不喜欢柳涵溪吗?
“你们毕竟不是一个人,难道让我像对待柳涵溪那样对你?”
“不是……”当然不是,只不过,“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朵儿’不是你的名字?”
呃……是!可是……
“你可以叫我邢朵!”咱们还没到了可以直呼名的交情。
霍宇堂周身的气场瞬间回至冰点,邢朵似乎可以听到昏暗的冰室里传出阵阵骨节捏紧声。
“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人家是将军嘛,军令不可违,想叫就叫吧,叫床某人也不管哩。
霍宇堂身周寒气顿然缓和下来。对于炸了毛的霍宇堂,邢朵只能采用顺毛捋,她知道,作为一名军士,常年在军营中磨砺,那桀骜难训的性格是免不了的,要想让他乖乖出去接客还得经过长期地调教。呃……某人是不是和某只叫蜜蜜的龟公相处时间长了,连看人的眼光都独到了许多。
“朵儿?”
眼见邢朵的视线越加具有侵略性,霍宇堂甚是迷惑,这女人的心地还真是难以捉摸。
“啊?”事实证明,某人依旧有程度没有深度。
“朵儿……”霍宇堂眼中有着邢朵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在盈满。
“这里好冷,快把衣服穿好!”
邢朵抓起霍宇堂还散着的衣衫,以一种自己都感到诧异的高亢语调,动作迅速而僵直。
霍宇堂接受的任由邢朵为他穿好衣服,嘴角挂着哂笑。
“你以为我喜欢你!”
“哈?”
霍宇堂继续哂笑。
邢朵讨厌霍宇堂的直接。不错,刚刚霍宇堂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确实让邢朵误会了某些事情,可是,她已经明白那不是为自己而流露的,自己怎么可以自作多情到那种地步呢?
“我没有那样以为!别把我当做柳涵溪!”披着别人的皮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她,她也永远不会成为你!”霍宇堂说得笃定,转而挑眉一笑,“你做不出她那样阴狠决绝的事。”
话中并无褒贬,但作为听者的邢朵却心生一股怒气。
我做不出吗?
霍宇堂的话似是还没有说完,唇动了动,向着邢朵靠了过来。
“你,顶多是个乳臭未干人性蛮干的女人。”说罢凑到邢朵颈间嗅了嗅,“虽然几天没洗澡酸了点,但这依然存在的奶味还是可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也证明了,霍宇堂就是一只嗅觉灵敏的大型犬,而且是以凶猛著称的比特犬,好想养一只呐,听说那狗狗对主人是绝对地忠诚,呃……骑着比特犬跑远了。
邢朵眉梢抖了两抖,头顶的血管被霍宇堂的话刺激地突突直跳。
邢朵承认,她身上是有掩饰不了的牛奶芬芳,那完全归功于她拼了老命洗牛奶浴养肤的结果,可为啥子这话从霍宇堂嘴里吐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儿呢?什么乳臭未干?还酸了点?奶奶个熊的,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老子今天不做了你!
抬手一掌就要劈向霍宇堂的前胸,白色的棉布突然晃花了某人被“仇恨”蒙蔽的双眼,邢朵立时忆起他那里不久前才包扎好的伤口,匆忙刹住前冲的掌风。
“这就是证据,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霍宇堂很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看着隐忍不敢下手的邢朵,他甚是开心。
是啊,邢朵学不来柳涵溪那剑刺留疤的狠厉,自己见别人杀个鸡都要晕血呕吐,更何况是残害这具拥有狗魂一般的生灵。
霍宇堂刀刻般的脸部线条柔和地露出一丝微笑,伸手穿好邢朵没有为自己穿好反而更加混乱的襟袍。
“朵儿。”
穿好衣服的霍宇堂轻声唤邢朵。
“——!”
对于霍宇堂一转之前的称呼,邢朵很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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