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要和雒儿哥哥在一起”
“神马!”
小小启斜斜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说:“你有没有体会到被人抢走心爱之人的感觉?”
邢朵瞅瞅说话的小小启,又瞅瞅刚刚做了抉择的小金,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到小小启身上,抬手摸了摸小小启还毛绒绒的脑袋,苦着脸道:
“可怜的孩子。”这是有多么缺乏亲情才能达到如此变态地步,都快赶上死掉的黑变态了。
小小启没有躲开邢朵的抚摸,而是欣然受之,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邢朵,也如邢朵一般,拥有着他们彼此都难以置信的一份亲情。
邢朵问小金:“宝贝儿,你真的不跟娘亲回芳洲?”
小金似是做着最后的决断,但终还是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的初衷,坚定点头,说:“是。”
邢朵笑笑,说:“不要欺负雒儿哥哥,要是想家了,就和雒儿哥哥一同回去看娘亲,还有你的……爹爹们。”
咳咳,爹爹们?爹爹们
邢朵站起身,随后又俯身,将一床乱了的被子为两个孩子盖好,吻了一下小金的额头,然后犹豫着,在小小启的额头上也轻吻了一下。小小启很不习惯被邢朵这么吻,呼吸略显急促,但并没有闪避。
转身,邢朵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就因小小启从后方传出的话顿住:
“你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邢朵回头,笑了笑,虽然有些无力,可终究算是一抹笑容,她没回答小小启的问题,留下那一抹笑容,便出了攻受大殿。
她并非是妥协,而是她害怕,她害怕小小启有一天也成为黑凤穆那样心智不全的,出于心中的那份难以置信的亲情,她不想小小启受到伤害,何况,这伤害还是因自己而造成的。
或许这么一来会有人认为邢朵是在拿自己的儿子赎罪,然小金自己是同意了的,若小金不同意,邢朵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小金交给小小启。
话说,这俩孩子只这么几个月就勾搭上了?
走出攻受大殿,殿外因为是冬天,所以不免清肃了些。周晟启的马车已经驶离,可邢朵没走几步,就迎面遇到了周晟启。
他问:“怎么没接走?”
邢朵笑笑,笑容中是连邢朵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她说:“雒儿的魅力还真是大,小金只和他相处这么些日子就舍不得离开了。”
周晟启点头,也随着邢朵笑了笑,可见到那笑,邢朵都开始后悔和他说话,心情真他祖母的不好
他说:“小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就会想家,到时候我会命重兵将他送回去,你……不用担心……”
这段话结束,成功冷场,两人相对无言,邢朵微不可见地弯了弯身,告辞道:
“天色已晚,那我就不打扰皇上您休息了。”说着就朝宫门的方向走,大有一种逃离的架势。
“朵儿”
邢朵在周晟启这一声急唤后稍作停顿,紧皱着眉,可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已经到了眼边的水波,逃也似的,邢朵一顿之后就开始飞奔向宫门。
夜深路绕,邢朵没跑多久就迷失在一丛丛建筑之中。呼吸抑痛,见了一座凉亭,邢朵疾奔过去伏在一根亭柱上喘息。
直喘了许久,才把心中那股堵闷稍稍压下去,可眼中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一圈圈更似泛滥的水波。靠着柱子,邢朵了无目的地盯着凉亭之前的那座巍峨宫殿,宫殿之上一面烁金匾额,上书三枚金光灿烂的大字,游走龙蛇,除了依稀地可以辨出第一个字是“凤”,其余两个字邢朵压根就看不出来是啥。
轻舒了一口气,邢朵转身打算找个小太监询问一下出宫的路,就在转身的刹那,那殿宇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夜色下的开门声,厚重古朴,听得人心中都跟着一震。不自觉停下脚步,邢朵先犹豫了下,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她还是侧头瞄了一眼身后宫殿。
“朵儿?”这一瞄之下,就听身后人似乎是认出了她,声音带着疑惑,同时也有丝缕的欣喜。
脑中突然涌出适才小小启对她说过的话,邢朵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该一口否认,然犹豫的久了,身后人早已来到她身边,邢朵心中苦笑,也不再回避,回身很是恭敬地弯弯身,说:
“参见皇后娘娘。”
**,老娘啥时候对人这咩恭敬过舌头都快咬下来了。
岑长倩确认了面前的人就是邢朵,表现出的高兴简直是邢朵想象不到的,她双手猛地握住邢朵的胳膊,笑中带泪道:
“见到你能安好无事,我真是……真是太高兴了……”忽而觉出自己的失礼,本来高昂的声调一下弱下去十七八分,听得邢朵心中一阵堵得慌。
邢朵沉默着,岑长倩也在刚刚的这一句喜悦之后陷入沉静,对默良久,岑长倩率先开口,她说:
“进去坐坐好吗?”
她的意思是想让邢朵跟着她去凤仪宫聊聊天,可邢朵直接进了身边那座四处透风的亭子,岑长倩看看夜色并那亭子,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但也随着进去,然眼中的担忧还是清楚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进了亭子,邢朵坐在一个石凳上,岑长倩片刻犹豫也随着坐了过去。
她说:“小金是个可爱的孩子,不仅是雒儿舍不得,连我也舍不得。”
邢朵抬头,瞅瞅岑长倩,原来小小启那破孩子强留小金的事她也是知道的。笑了笑,邢朵没说话。
没有话题而偏偏要寻找话题的时候,往往此时说出来的话与先前说出的话就毫无关系,此刻正是如此。
岑长倩说:“朵儿,皇上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他当年对你所造成的伤害感到悔恨。”
不知道岑长倩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邢朵心中不想提及周晟启,因此转移话题的跨度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还很惊人,起码对于岑长倩来说,着实受了很大的惊慑。
邢朵问岑长倩:“你爱周晟启吗?”
岑长倩猛然抬头,目光闪烁了下,但没有躲闪的意思,毫无退却地与邢朵对视,这倒让邢朵觉得有些不舒服。
过了很久,邢朵才从岑长倩那里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嗤嘲,不是对她邢朵,而是对岑长倩自己。
她面带无限愁苦,却非要撑起一张笑脸,她反问邢朵:“爱?你认为我和他之间会有爱存在吗?”
邢朵不知缘何,有种不死心的感觉,因此仍旧问她:“没有爱,你怎么可能为他生孩子?”在邢朵的思维里,如果不爱,根本就不可能将小小启带到人世,对他们而言,这或许无关紧要,而对小小启来说,这是莫大的伤害和不公。
“那不是为他生的孩子,”岑长倩说,“那是为了整个轩朝生的。”岑长倩的语气里绝无自夸,这邢朵从她的语气和神态就可以判断,可正因如此,她更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整个轩朝生的……小小启的出世,就是为了一个冰冷而无情的朝代更替?
邢朵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从前一直以为是温顺善良的女人,这一刻变得好似不近人情的魔鬼化身,邢朵不会责备岑长倩,因为每个人奉行的信仰和人生观是不同的,对于这个以皇权至上的社会,或许可以无爱,但绝对不能没有后代的传承。
起身,邢朵觉得从凉亭四处吹进的冷风刮得她脸上像是遭受了无数刀痕,她像适才对待周晟启一样,微不可见地弯弯身,然后道了声晚安便打算离开。刚迈开几步,邢朵就不得不又转回身,表情讪讪,她结巴了好一会儿,才对岑长倩说道:
“有没有小太监借我一个,我……我不认得路……”X的,丢脸也不带这种丢法的
岑长倩只宽慰一笑,不多做为难便唤来宫内一个静候着的小太监,随着这名小太监,邢朵终于走出这深不见底的宫海。
邢朵走出宫门的一刹,她对天发誓,这辈子她要是在进轩宫一次,就他祖母的被雷劈死
轰隆隆——明明冬雪飘飞的腊月天,黑沉沉的天空上,愣是劈下来一个够响够亮够劲儿的一天雷,邢朵捂着脑袋,一飞扑就进了等在门外距离宫门最为靠近的孔溪怀里。
卷三 美男们,表怕嘛~~ 第一百四十五章萎蔫的圈圈
第一百四十五章萎蔫的圈圈
邢朵知道,她没有权利说岑长倩的不是,因为造成岑长倩和周晟启今天局面的人,是她,而且,只有她。
见邢朵独自出来,身边并无小金的身影,而且还一头扎进孔溪怀里,如同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等在门外的一众人立时炸了毛,萧正泰最先挥着拳头跑过来,冲着宫门大吼:
“朵儿,是不是周晟启那黑皇帝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收拾了他”
窝在孔溪怀中的邢朵急忙拔出脑袋摇了摇,说道:
“他怎么可能欺负我。”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语病,可是想改,又不知道该如何将真正的意思再表达一遍,所以只任着萧正泰和其他人对这一句话胡思乱起。
停了停,邢朵不等他们再问就先于给了他们解释,她说:“不用担心小金,小小启舍不得他离开,而且小金自己也要求要留下,等着他自己想家了,自然就会回来。”末了邢朵在心中自相矛盾起来,小金真的会想家?
经邢朵的解释,大家虽然默默接受了这一结果,但心中不免忧虑更重,特别是孔溪,自幼小金就没有离开过他,而且皇宫自古就不是什么纯净的去处,因此他这心始终都是吊着的,也因此,他决定,今晚等回了黑府,必定要去宫内查探一般。
无独有偶,并不是只有孔溪如此担心,好歹小金还有一亲爹不是?
回到黑府,等邢朵安顿下来,已近拂晓。可不管拂晓与否,黎明与否,有两个人都是无法安然入睡的。
一个是孔溪,另一个,当然就是亓官蜜蜜。
俩人趁着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向着轩朝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从北岳山庄到金州,和去时不同,回来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半月,但疲累的程度,比同去时那半月更甚。邢朵在床上睡了一天,醒来时只觉头痛腿痛胳膊痛,只要是她身体上的零部件,没有一个部位是清爽的。
但是,这一切的痛苦都抵不过邢朵此刻脑中徘徊着的一个想法。
会出现这个想法,那要归功于黑凤凰。
邢朵中午醒来,黑凤凰很是贴心地送来“早饭”,邢朵一边吃着,黑凤凰一边向她汇报听溪楼和朵衣坊这几月来的业绩,邢朵吃的津津有味听的更是开心,末了黑凤凰神情现出犹豫。
放下碗筷,邢朵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黑凤凰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邢朵见黑凤凰使劲儿着眨眼睛,也就跟着眨了眨,俩人对眨,直过了半盏茶时间,黑凤凰才犹豫着说道:
“夫人,你看仓库里的那位……”都关了几个月了,穴道始终未解开,还喝了散功散,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命绝西天,更不用说还饥一顿饱一顿,那女的能活下来,也是让人佩服的。
一时间邢朵想不出黑凤凰说的是谁,时隔好几个月,邢朵早就把关在黑府库房里的柳轻蝉忘得烟消云散,此时提及,倒是真有些懵了。
黑凤凰如是提醒地说了个“柳”字,邢朵两只眼睛揣满问号,轻疑:“柳?”
黑凤凰拧着眉想了想,又再半空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邢朵继续眼冒问号:“圈?”
呃……柳圈圈
推了面前碗碟,都不待黑凤凰跟随,她就冲出了卧室,一路向黑府仓库奔去。不提她还真的忘了柳圈圈的存在,趁着孔溪不再府上,某现在就去玩死她
那个……话说孔溪呢?而且,貌似亓官蜜蜜也不再府上,不光是他俩,其他男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不着调去了。
暂时放下心中疑惑,邢朵一路狂奔。到了仓库门口,邢朵一脚踢开库门,里面阴暗霉腐,柳轻蝉被绑缚在角落,已不复前几月见到的风华娇艳。
看到柳轻蝉这幅萎顿模样,邢朵心中一瞬犹豫,但片刻之间又硬化起来,绝不做圣母
妈**,某只对男人圣母,例如黑凤穆,在他坠入高温铁水的一刹那某大可以无条件原谅他并期待其后世能投个好人家,又例如小小启,无论他那小眼眶对咱怎么个红法,就算滴血,某对其仍能保持一种隐秘的亲情。氮素某绝不对女人圣母,就例如柳圈圈
一把揪住柳轻蝉头发,上去就是一脚
呃……揪头发?如果摸摸头也算揪的话。踢一脚?如果轻轻碰一碰身体也算踢的话。
对于自己的心软,邢朵很是恼怒,遂转揪头发和猛踢为狂吼:
“柳圈圈你给我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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