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不耻下问地对着那个老者问道。
“没怎么,就是做梦了!大惊小怪!”老者淡淡地说道,这前半句自然是回答阿兮的问题,而这后半句自然是在责怪那个不怎么淡定的小护士。果然,听到老者的话,小护士的脸“刷”得一下子红成了猪肝色,小声地说道:“院长,我错了……”
“做梦?那他是不是快醒了?”一旁的阿兮才不管这老者是在对谁吹鼻子瞪眼,中途□话问道。
“就他这伤,伤口能这么快恢复就是奇迹了,想他现在醒,你们真以为他是仙人转世!”老者露出一脸地鄙视,不怎么好气地对阿兮说道,话语中尽是嘲讽。
这老头怎么这么难搞!阿兮在收到老者的鄙视后,心里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还是继续保持已经僵硬的微笑说道:“可是我听说,有医生说他今明两天就能醒,而如今大夫竟这样说,我实在是疑惑。还是希望大夫理解我们做家属焦急的心情!”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在门口那群医生里扫了一眼,只见有几个医生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那你就得去问那个医生……”老者清了清嗓子后正想继续说着,却被由门口传来的叫唤给打断了,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的脸一下子更黑了。
“我说老子我这么急吼吼地赶来,你们有好消息了啊!”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阿兮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油光满面、人高马大的男子,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身着笔挺军装,蹬着擦得锃亮的军靴。
“贺师长!”门口的那群人看清楚来人,又像先前那样齐声唤道。而和阿兮不一样的是,这所谓的贺军长似乎特别受用这一套,一看众人这么恭敬的态度,立刻把腰板挺得更直了,而肚子自然是挺得更出了。
而身着白大褂的老者似乎对这贺师长更加不待见,连正眼都没看一眼,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哼”字。
“老子听说今天我金老弟要醒了,怎么现在人还是躺在那儿啊!”这贺师长一看金凤举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苏醒的样子,便开始扯着大嗓门叫嚷道。只把门口那群医生护士们吼得都往后缩了缩,不发一言。
而贺师长看到这一群人的模样,自然是更气,就在正要发大火的时候,一旁一直对贺师长采取忽视态度的老者慢慢地说道:“贺师长,这里是医院,我们是医护人员,不是你的兵,要训兵,滚回你的军营!”
“你个糟老头子,你敢怎么跟老子说话!”贺师长似乎是个大老粗,被老者的这一番话气得是面色通红,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老者的鼻子骂道:“你当老子不敢烧你这医院!今天老子不把这儿给拆了,老子就不姓贺!”
“悉听尊便!如果贺师长怎么喜欢拆,就拆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出了任何事,一切都由贺师长承担,敝院一概不承担责任!”老者在床尾的病情记录上写了寥寥几笔后,抬头对正在怒火中的贺师长说道,说完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副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
“他娘的!呸!”贺师长看到老者的这副模样,这样华丽丽地忽视了自己,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开口就冒出了一句脏话,又对着门口看戏的那群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滚蛋!”这话一出立刻吓得众人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滑稽而又无语的闹剧后,她对这眼前的贺师长的印象是直线下滑。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滚!”也许人都走了,使得屋子里一下子就空旷了,一直被忽略的阿兮也终于被发现,贺师长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顾地对阿兮吼道。
“额……我……”
“我什么我!还不给老子滚蛋!”就当阿兮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贺师长粗鲁地打断说道。
这下阿兮的小宇宙是“忽”得爆发了,“我是金凤举的妻子!贺师长还要我滚吗?”阿兮没怎么好气地说道,把这贺师长听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是凤举的妻子?你是金家大少奶奶?”贺师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
“是!我是!”
“啊呀!原来是弟妹呀!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来啊!”哪知这贺师长听到阿兮肯定的回答后,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下换做是阿兮愣住了。都说女人是善变的,这贺师长变脸变得比女人都快呀!阿兮在心里惊讶地嘶吼着。
“多谢贺师长,我是昨天才到,还没敢去贵府叩扰!”阿兮压下心中的无可奈何和疑惑,得体地说道。
“不叩扰!绝对不叩扰!”这贺师长似乎是只老狐狸,眼珠转了转说道:“其实早就有人跟我打过招呼,昨个我实在是公务繁忙,不然怎么着也得为弟妹办个接风酒宴呀!”贺师长摘下军帽,露出他那个光滑、油亮的秃脑袋。
阿兮看到眼前这颗脑袋,手真是痒啊!真想上前在那上面敲敲,看看会不会发出“咚咚”的声音。“贺师长客气了,凤举在这天津卫还都是亏得您的照顾,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想归想,阿兮还是适时地打断自己的臆想说道。
“弟妹可别这么说!我老贺缺点一大堆,又老说屁话,但对兄弟绝对仗义!这次金老弟在我的地盘上受了伤,我老贺就是提着脑袋来见弟妹也不为过!”这贺师长边摇手说着,边向前迈了步。“这金老弟就是福气好,自己有文化,哪像我老贺一个大老粗,又有个长得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儿,好福气啊!”这贺师长说着便伸手在阿兮的肩头拍了拍。
这不拍还好,这一拍简直就是给阿兮一掌啊,肩头立刻是一阵酥麻和疼痛,阿兮使劲忍住,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贺师长过奖了,贺师长如此器宇不凡,相比令夫人也是绝世佳人吧!”
“就那婆娘?母夜叉一个!”贺师长似乎特别反感别人谈起他的妻子,立刻面露一副厌恶的神色说道。
阿兮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这人的雷电,便假装去查看金凤举的点滴瓶,不再继续言说。
“我还有公事要忙,弟妹就好好照顾金老弟吧!等金老弟醒了,我在来和他叙旧!”这贺师长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物,一看阿兮没有了和自己聊下去的趋势,便不再纠缠,借口公事便离开了。
接下去的几天,金凤举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只是情况明显稳定了,一切都只能静待他的苏醒。阿兮和金凤举的助理轮流照顾着,白天由阿兮照顾,阿兮便把孩子带来医院,一来陪孩子玩耍可以解闷,二来也可以培养母女感情。
这天孩子刚睡着,阿兮便把她放到一旁陪护人员的床上,用被子裹紧,防止她滚下床。安顿好孩子后,她去打了盆温水,想给金凤举擦擦身,顺便帮他翻身。金凤举一连十天半个月昏迷不醒,又正值夏季,经常不翻身,又闷在被子中,容易生疮。于是阿兮就每天给他擦身,翻身。而这些事原本就该是妻子做的,阿兮也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任劳任怨地做着。但是看到他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阿兮也只能继续干着,心里思索着等金凤举醒了,自己得寻个机会将他们之间的问题都说清楚了。
阿兮擦完金凤举的身体后,又给拿起他的手擦着。而就当阿兮要将那只手放置在床上的那一刻,那只手突然抓住了阿兮的手指。
阿兮惊得抬头看金凤举,只见他微微张开眼,皱紧了眉头,而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清醒。
“大夫!大夫!”阿兮突然像是那个夸张小护士俯身一般,着急地冲出病房,嘴里高声喊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忘记?
金凤举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头,想挣扎着起身,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酸痛,顿时四肢无力,仰躺在床上。
此时阿兮还没有回来,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那辆车就这样向自己冲来,然后……
“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自言自语地喃语着,声音是异常地嘶哑。
而就在这时阿兮已经唤来了大夫。
“大夫,他睁眼了!真的!”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依旧是那个着白大褂的老者,只不过那个不怎么淡定的某只换成了阿兮。
“你们……”金凤举也对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感到困惑不解,虚弱地说道。
“真是奇迹啊……”那位老者对金凤举做了一番检查后,不禁感慨道。
“大夫,他怎么样了?”阿兮不解为何老者直呼“奇迹”,便上前问道。
“真是奇迹,他这次的伤虽看似不重,其实是很重的内伤。按我的经验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有苏醒的迹象的,可是他在这短短半个月里竟然就醒了!太奇怪了!”老者也不明白为何金凤举就这样醒了,只能不停地说着“这是个奇迹”之类的话。
“凤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虽得到大夫的肯定答案,阿兮还是坐下柔声问道。
金凤举看到阿兮这样对他表示关怀,自然是心中一喜,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回去必定要与阿兮闹翻的准备,哪知自己这一受伤,她反而就突然对自己改观了!当然金凤举虽然知道阿兮这样的表现是因为自己受着伤,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关心中没有可怜的成分在。但是他显然对阿兮失忆后难得一见的温柔很受用,虽自己刚大病初愈,心里还是小小地算计了一番,突然一计涌上心头。
金凤举微微皱起眉头,手揉着额头,面露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阿兮看到金凤举的神情后关切地问道,又急急地对医生说道:“大夫,您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怎么他好像还是很痛苦的样子?”
“佩芳……”金凤举艰难地开口说道,长久没有说话让他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怎么在这儿?我们不是去上香了吗?”
“上香?”听到金凤举的话后,阿兮是一阵不知所云,疑惑不解得很。
“对啊!今天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庙里上香还愿吗?你说要好好祈祷,让菩萨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出世啊!”金凤举似乎对阿兮的反应很不理解,他解释地说道,“我……我怎么躺在这儿?”
“凤举,你忘了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孩子早就出生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阿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不是在北平吗?”金凤举说着望着阿兮问道。待等到阿兮轻轻摇头,他面露惊恐的神情,“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金凤举思索了一阵,又突然捂住头,似乎是头很痛的模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阿兮着急地俯身上前询问着。而金凤举只是抱着头,牙齿咬着嘴唇泛白。“不要想了,你不要想了!”阿兮试图让金凤举停止想象。
过了好久,金凤举才渐渐平息,他喘着气虚弱地问道:“佩芳,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现在在天津卫,你半个月前出了车祸,你忘了吗?”阿兮见他已经稳定,虽疑惑他这失忆也太巧合了吧,但还是放缓语气慢慢地跟他说道。
“车祸?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金凤举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挣扎着要起身,阿兮便只能扶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了垫靠枕。“大夫,你说,我这是怎么了!”金凤举似乎是实在想不明白,便将求助对象换成了医生。
那着白大褂的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没有正面回答金凤举的问题,而是对着阿兮说道:“夫人,能否请您到我办公室一谈?”
“有什么话我不能知道!受伤的是我,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金凤举似乎很不满意大夫的态度,即使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还是超那医生低喝道。
谁知那老者根本就没把金凤举的话放在眼里,对阿兮说了句在办公室等她后便转身就走出了病房,丝毫不理会金凤举的反应。
“你!你给我回来!”金凤举显得特别激动,阿兮上前将他安抚地说道:“凤举,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以接受,但是你还是病人,就得好好休息,早点康复!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忧!”
“关心我的人里包括你吗?”金凤举闻言出其不意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说着还握住了阿兮手。
阿兮听到金凤举的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地笑着将自己的手挣脱出,“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大夫那儿一趟,很快的……”说着阿兮将金凤举扶着躺下让他休息后,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金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