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暂时先隐过了白飞飞的真实身份,干爹处事经验丰富,又有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我何不找机会让干爹见见白飞飞,如果干爹能看出一些端倪,那么就算没有直接证据,也可以让众人暗中提防一些。
白飞飞——我不由得再苦笑,目前我除了暗中监视她,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今日我身边一直都有人围绕,耳边的消息一时还传不进来,不知道她昨日有无别样的行动。其实如果她愿意舍弃仇恨,她完全可以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美好人生——想起原著里她对沈浪的那种得不到就宁可毁掉的爱,不知道今生她会不会依然爱上沈浪,而沈浪,不知道是否也会对她心动?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和白飞飞同时出现在王怜花家中时,以及其后沈浪的表情语言,唔——似乎一直比较平淡,没有设么特别之处,除了那首诗——对了,那首诗:花期不赏东风面,原来意等玉人香——
他那诗做的不错啊,说的好像王怜花家里那几株牡丹,之所以迟迟的不开,倒像真的是专门等我见犹怜的白飞飞来似的,这赞美也太马匹了吧?想到沈浪执笔而立,一挥而就的神态——哼,恐怕他心中早有所想了吧!
想起在沁阳客栈中,他一个劲的跟我扯上关系,是不是就拉我下水,如今看到了别的美女,居然也学起王怜花一般风流起来了,不,估计他本来就是个风流种,只不过我不知道罢了!算了算了,反正我又没打算喜欢他,他看上谁关我什么事啊。
“呵呵——”干爹忽然轻笑了一声。
我顿时回过神来,正对上干爹意味深长的眼,我忙尴尬的笑了一下,低头取茶盅浅抿了一口,天哪,我都在想什么呀!他要是真的和白飞飞两情相悦,能感化白飞飞,使得白飞飞不再对任何人都抱有仇视的想法,不再狠毒的算计和利用武林中人,而反过来帮助沈浪,那不是更好吗?
“茶早凉了。”干爹笑道。
“我马上叫人去换。”我忙提高声音唤了声鹦歌,真是奇怪,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不敢看干爹的声音。
待到鹦歌退了下去,脸上已再瞧不出一丝沉重的神色,他复又斜斜的靠在座椅上,清俊的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叫堂里的人来接手么?”
“不。”出乎自己意料的,本该仔细考虑一下才会回答的答应就这样脱口而出。
“不?”干爹微微仰起了一下身子,认真的望了我一眼,又斜倚了下去,似乎意外我这样的草率回答,又似乎我这样的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这次我不想再叫堂里的人来接手,或许也到了该我自己来面对的时候了。”不知怎的,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我却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站起身,抬起眼眸,认真的凝望着窗外的天空。
绵绵的细雨天,天空空蒙蒙的,模糊不清,可看在我的眼里,却仿佛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每一幕,就如同电影般放映在空蒙的背景里。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再次告别引魂使者,以一个劫后重生的婴儿身份醒来时,以为我即将夭折的爹和娘,他们只不过是这个陌生世界里首先认识的人,却忘了,我的躯体却是由他们的骨肉塑造出来的。
我,不再是那个枉死的江采采,而是这个原虚却又真的武林世界的朱七七。
是的,朱七七。
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更深的理解这个名字。在前世,这个名字代表了江南首富朱家的宝贝七千金,同时也是引发了武林最杰出的三大后起之秀恩怨情仇故事的导火线,一条令的惨淡江湖中喷发出不少勃勃生气的鲶鱼,呵呵,也许用鲶鱼来比喻前世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在今世——今世,我怎么会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呢?
我还是朱家的宝贝女儿,还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和各类的江湖人物发生了种种的瓜葛,拜师、学艺、成立七世堂,然后由遇到沈浪、王怜花、熊猫儿、金无望、白飞飞、王云梦——这样一系列原著中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其实早已注定我无法摆脱和江湖的纠缠了,不是吗?
或许,本来事情还可以如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是,当我带着老八翘家,毫不犹豫的选择往北走的时候,一切,都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参与了鬼窟事件,暗地里放走了快乐王的财使,再来到这里,经历了老八的失踪和花婆的去世——
我,这一世的朱七七,注定会卷入这变幻不定、充满斗争和阴险,同时也充满阳光的江湖,所以我不会再逃了,或者,逃,也已是无用。
这个认识,或许比较酸涩,也或许比较无奈。
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妥协了,不代表我就会放弃那个总有一天要游遍名山大川、幽岭密谷,做一名真正的逍遥人,潇洒的过完平淡而不缺乏趣味的一声的梦想。
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暂时的把我的梦先放到心底,暂时先把我的自由,我的肆意,我的豪放和我的张狂放到心底,去做一些我本该早去做,本该早该用心去做的事情。只有协同正义之士除去野心勃勃的云梦仙子和快乐王,使得武林局势真正的恢复平衡的那一天,我才能安心的在山水中享受生命的乐趣!
“你想明白了?”干爹轻轻的踱步到我身边。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外的平静 雪人
“是,我想明白了”我绽开笑容,转头面对干爹。
“七七,你真的长大了。”干爹别有寓意的道。
不是长大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我无声地笑了笑,回头看向内屋,道:“老八就拜托给干爹了,他还太小,我不放心他再继续跟着我。”
“你想让我带他回去?”干爹扬眉道。
“恩,干爹有自己的生活,七七不希望成为你的羁绊,而且,老鹰的孩子如果一直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展翅长空,不是吗?”
干爹含着笑,注视了我一会,才道:“你说的对,自己的路总要自己走。我明天就带他回去,你就安心地做你要做的事,只是千万要小心!”
“——还是再呆几天吧!男的和干爹见一会面呢,七七有些舍不得你们这么快就回去。”我一如从前般挽起干爹的手,撒些小娇来,再说,我还需要干爹帮我哥小忙呢?
自从白飞飞出现后,我一直想着如何防范她,并适当地警告其他人,只是苦于自己凭借的只不过是前世的记忆,而没有确切的证据,干爹这一来,倒刚好可以榜上我这个忙。
干爹虽说想来不爱管江湖中事,除了遇到涉及到我的事,基本上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态度,但他好歹已经在江湖上混了这许多年,若要论起识人辨性。又有几人能比得上他的洞若观火?他要是觉得某人表里不一,有可疑之处,别人总会信上几分,至少也会在心底留个心眼。
为了不使某人再重蹈前世地覆辙,再被白飞飞再三地利用和欺骗,更为了天下的局势,我需要干爹来替我提醒他。这样对于日后除恶大计的进行总是有利的多,某人也不会在咱三地上当之后,才知原来聪明绝顶的自己也被愚弄了,这就叫防患于未然!
至于熊猫儿吧,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以他的性子,实在是藏不住心事,白飞飞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只要熊猫儿忍不住心中地好奇,多看上她两眼,估计她就立刻明白有人识破自己的伪装了。
所以我一定要让干爹见见白飞飞,看看干爹能瞧出些什么来。至于怎么安排嘛?估计也不要我费脑子了。果然,未等我们闲聊完,就有门人来报说,郑州双杰带着一位白姑娘前来拜访。
上官修君一进门,就关切地询问老八地情况。我一边笑着迎接答复,一边招呼众人相互见礼。修君听说前面坐着的居然是诗仙的后人,当今地不世出奇人楚狂人李九天,顿时激动地满脸通红,恭恭敬敬地见过礼后,就兴致勃勃地请教起各种领域的学问来,真真是个憨书生。
上官修远自是一排年少的大家风范,他久在基地又是七世堂弟骨干,自然之道干爹的存在,更如其他人一般视干爹为偶像,此刻见了干爹,自然也是喜不自胜。
而白飞飞则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端庄的犹如大家闺秀一般,除了偶尔回答几句我的问话外,其他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微微垂首,简直就是一只沉默的完美花瓶,只是,她心中在想写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不多时,欧阳喜酒派人来请,说宴席已摆好,请我们过去,我只得暂时作罢。
席间自是热闹非凡,欧阳喜因这么多群豪都聚集在他家中,而更是兴奋的红光满面,屡屡起来敬酒。饭后,为了给老爸压惊,熊猫儿提出要带老爸出去逛街,怕我担心,还拉了沈浪同去。我想老爸过几日就要回去了,让他出去玩玩也好,便不加干涉,反而正好和干爹单独说说话。
花厅之中,我和干爹面对面盘膝而坐,左右无人。
我一边洗着茶具准备泡干爹最喜欢的云雾百针茶,一边开门见山地道:“干爹,你觉得这位白姑娘人怎么样?”
干爹笑道:“不错,容颜之秀,几乎和你不相上下。”
“我说的不是这个。”谁要和她比美来着,我嗔道,将白飞飞自己所说的来历简单地说了一遍,正色道,“干爹相信她么?”
干爹目光如炬地看着我,突然笑道:“七七,你师傅曾对我说过,你对任何人或事一直都有自己奇特的判断和预感,干爹也十分认同你师傅的观点,如果你觉得这位白姑娘身上有秘密,何不就相信自己的感觉呢?”
“干爹,我现在问的是你的感觉,好不好?你不要避而不答嘛!”
晕,我哪里有什么奇特的预感嘛?不过是仗着有一些原著的记忆,做一些比较接近事实的推测罢了,而且,现在事情的发展已脱离了轨道,今后会怎么样,我会碰到什么事?这个武林的人和事会如何变化,我早就不敢妄语了。
干爹轻笑了一下,道:“这位白姑娘,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嘿嘿,干爹果然厉害,好像是有些看出来了,我继续笑问:“怎么不是池中之物呢,干爹指的是他地容貌吗?”
干爹淡淡地道:“自然不仅仅如此,美丽的容貌固然是一项利器,但本身的智慧和内涵也很重要,此女子虽然看似柔弱,但身上却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韧性!“
我眼睛一转,又道:”那干爹以为,这位白姑娘是否可能身怀绝技呢?“
”七七,你发现了什么?“干爹轩眉微扬。
我道:”干爹你不是说我对人和事都有一种自己的判断和预感吗?七七觉得,这位白姑娘。绝不是普通人呢。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如果她真地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总该多了解一些才是,而且,今天也看到了修君对她的情意,我是担心修君将来会为情所伤!“
干爹收起吸血之色,思索了一下。”你若这么说,干爹倒还真的需要再观察观察这位白姑娘了。“
”呵呵,所以我才留她下来住在欧阳府啊!“
”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干爹,我已经十五了!“我抗议道。突然觉得自己的腔调和老八有些相似,不由地噗哧笑了出来。
”你也知道你十五了啊?“干爹大笑着刮了我下鼻子,”你的姐姐们到了你这个年龄。克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你怎么不说呀?“
”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下午老八回来,我委婉地提出让他和干爹一起先回江南。老八一听,果然立马不乐意了,怎么劝他也不肯,还说要是我七姐嫌他麻烦,他就自己找猫大哥去,让猫大哥带着他去流浪江湖,我顿时满头黑线。只好威胁他说,哪个云梦仙子最喜欢抓漂亮又聪明的小男孩回去。把他们变得痴痴傻傻,再拿来当玩具,还会剃光他们的头发,在他们头上烙和尚的香印——这一次他差点被云梦仙子捉走再也回不来,就是个证明。
老八一听,果然骇白了小脸,我趁机又进行一番劝说,再提到花婆动之以情,要他把花婆的骨灰带回到杭州安葬,让家人好好地位她办场法事。老八虽然顽皮,但对从小照顾陪同他长大的花婆却有很深地感情,当下便不再说话,只是眼眶却红的不得了。
看着他那又难过又不舍的样子,我心里同样又是不忍又是心疼,可江湖险恶,以后我要做的事克不能再和以前的轻松惬意想必,把老爸带在身边,我实在不放心。
知道我要送走老八,接下来的几日,熊猫儿更是每日必拉着沈浪,带着老八四处游逛,他本就是在洛阳长大,痞性难改,现在和一些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