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后就抬着王云梦过桥时,我的心头再度闪过一阵熟悉悸动,心顿时漏了一拍,目光几乎忍不住想往后转去。
可我不能转,如果沈浪此刻真的就在此处,我更加不能流露出半分异色,但我的心却已因这个可能二开始兴奋的跳跃起来,沈浪,你真的来了吗?
两名抬轿的大汉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飞纵而起,脚尖微微点地,王云梦的主教已如凌空般跃上了石桥,瞬息之间飞出三丈。抬着我的两个大汉也举步走了两步,正要吸气,一道极快如虚影的身影已越过王怜花从背后向我扑来,我只觉身子一轻,一只手已环过我的后背探入我的左腋将我自竹椅上拉起。
我心才一喜,可还没离开竹椅,两道凌厉的掌风已一前一后夹攻了过来。已行至桥中央的王云梦机会在同一刻突然起身回转,罗袖一摆,沈在半空掌已先至,回合着后面的王怜花,登将我们都笼罩在似乎可以粉碎一切的掌风之下。
一瞬间,我仿佛觉得陷入大海的狂涛骇浪之中一般跌宕无依,唯一的生机就是坚定的环抱着我的那只结实而有力的手臂,以及右臂所紧抵着半个温暖的胸膛,还有,那似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是他,是沈浪,他还是来了!
“嘎吱——嘎——吱——”
方才制作的极精巧、坐起来也很舒适的竹椅顿时被掌风压挤的几近支离破碎,两名抬轿的大汉也未能幸免,竟同时发出两声惨叫,跄然跪支在地。而我,却奇异的不知道以什么身法,竟被带着从如海上风暴般的掌风中安然的闪了出来,双脚踩到了结实的土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环抱着我的那只手就已经反转着一把就推到背后。
我被他这急速的一反推,身子微一踉跄才站稳,双手本能的捉住了他背后的衣服,眼睛还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的鼻尖已几乎触到眼前哪篇淡蓝的布衫之上,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么?
我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沈浪不但来了,而且此刻他还正保护着我。心突然不顾一切的安了下来,虽然理智告诉我,危险的警报还没有解除,两大生平未见的劲敌正一左一右的随时准备进攻,而我们的身后——
我微微侧了一下眼,是深不可测的悬崖,陡峭的悬崖直跌入茫茫的云气之中。
“沈公子好身手呀!”王云梦一击不中便不再伸出手,反笑吟吟飘飘然的站在石桥之上,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拂动着两缕可以未梳上去的头发,竟似乘风而来的仙子一般风采四射,丝毫不见方才突现的杀气。
“夫人和怜花兄的身手也不弱,在下差一点点只怕就无法和夫人说话了。”
从背后听来,沈浪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味道。我瞧不见他的表情,但想必他的脸上一定挂着仍噙着微笑。三分懒惰三分淡漠三分安然的微笑,仿佛只要想着这微笑,见着这微笑,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都有着希望。
察觉到自己和他的距离过于接近,气息相闻,好似太暧昧了些,我忙稍稍退开了两寸。脸上却已微红起来,忙暗啐了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应付好吧?沈浪的武功固然好,可如今面对的是同样出色的王怜花已成名二十多年,一身武学修为已深不可测的第一魔女,我又失去了内力,不仅帮不了他,反而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方才微微的羞涩顿时变成了薄薄的冷汗,如果今天来的只有沈浪一人,事情就险了。
“区区小掌风又怎么难得倒沈公子你呢?而且说来着还要怪沈公子你自己啊!”
我心思变化不定间,王云梦已莲步轻移、风情万种的一步步走了回来:“本来切身正打算明日便带着朱姑娘去找你的,谁知道沈公子竟如此没有耐心,好在沈公子敏捷轻奇,否则不小心伤了朱姑娘,那可就麻烦了。”
沈浪笑道:“夫人说的是,在下行事确实过于鲁莽,险些害了朱姑娘。”
他回答的似乎甚是轻巧,可被他护在身后的我却敏感的发现他的背脊已挺立起来。
“朱姑娘?呵呵,沈公子怎么突然又和朱姑娘疏远起来了,在平凉客栈时,你不还是口口声声的叫他七七么?沈公子还是叫七七吧,这样我们听来也觉着亲切些呢?”王云梦娇笑着走下石桥,离我们七八步时方才站定。
方才抬她的两个大汉也顿时折了回来,放下竹椅,走到密林那边,封住去路,逼人的气势显露无疑。
“在下自当从善如流。”沈浪却仿佛未见一般,微微侧了一下头,以眼角的余光看着我,柔和的道,“七七,你还好么?”
我点了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忙道:“我还好。”
“沈公子可真是关心朱姑娘呢,不过,沈公子你的担心只怕是多余的了,这几日来朱姑娘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由怜花亲自照顾,只有唯恐照顾不周处,如何敢怠慢朱姑娘一分呢!”王云梦咯咯的举袖,笑的极为妩媚,但在说到“一切”和“亲自”两字时,语气却明显的加重了一分。
我眉头顿时暗皱,什么意思?她是想让沈浪误会我和王怜花已经有什么关系了么?我不禁往王怜花那边望去,却见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牢牢的锁住我,此刻见我望他,反而闪了过去,目光沉锐的移向沈浪,竟一言不发。
“这几日来,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郎情妾意的亲密的很呢!我想,朱姑娘也是十分享受怜花的照顾呢?朱姑娘,你说——可是如此啊?”王云梦恣意的笑着接下去,口中发出一串又一串银铃声,目光却大有深意的盯着沈浪,显然以为我真的已对王怜花俯首帖耳了。
呵呵,她真以为这个时候,只要王怜花向我招招手,我就顺从的走过去吗?
“王公子和王夫人您确实对我照顾的很周到,尤其是王夫人您对我的关爱,七七更会铭记在心,不敢忘怀。”我微微侧出头,嫣然的笑着正面与她相对,满意的看着她的完美的笑容突然一窒。
王云梦是何等的女人,自然会立刻就听出我的言语中的意味,明白我根本就未如她所想的中了如梦散,绝艳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被愚弄的寒意,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快的让人以为只是错觉,春风又回到她的面颊上,只见她媚笑不已道:“朱姑娘可真真是个冰雪人儿呢,原来这几日被蒙住的却是妾身呐,看来不是妾身小瞧了朱姑娘,而是高估了自己了呢。”
“夫人抬爱了,”我笑的更加谦和淡然,“夫人的如梦散千金难求,用在七七的身上岂不是太过浪费了些?”
“很好很好——说真的,原来我还以为,被武林传得沸沸扬扬的朱姑娘也不过徒有容貌而已,此刻看来,朱姑娘确实足以配得上我家的怜花。”王云梦咯咯的笑着,居然拍起手,清清脆脆的掌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回音重重,听来竟似有一番特别的摄人的味儿,不禁恍惚的摇晃了一下。
仿佛知道我的一样似的,一只手迅速的伸了过来,准备反握住我的右臂,同时响起一个朗朗的笑声:“怜花兄的文采风流,心机慎密,普天之下确实无人能及,在下确实端的佩服。”
他的笑声顿时如清雷一般,将我心中的恍惚尽数震散。我不由得一凛,王云梦的摄魂之术已练到击掌就能动人心魄的地步,那她的武功——我忽然有些不敢想象——
王云梦见自己的迷魂法被破,丝毫不恼,反笑的更加甜蜜,眼波流转的道:“沈公子如此夸奖怜花,我这当母亲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哼,我忍不住嗤鼻,真是不要脸的女人,竟故意装作听不出沈浪话语中的讽刺意味,还想媚惑沈浪。反观王怜花却是一反常态,面色冰冷的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沉默的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另一个人。
王云梦却仿佛对我的冷笑丝毫不闻,反伸出纤纤玉手来:“沈公子?”
沈浪问道:“什么?”
王云梦咯咯笑道:“当然是地图了。”
沈浪道:“地图?”
王云梦媚笑道:“沈公子想和切身装不知道么?”
“哦,夫人莫非说的是这兴隆山的藏宝地图么?”沈浪仿佛是恍然般懊恼的道,“哎呀,早知道夫人想要这地图,我就不该把地图交给熊猫儿保管了,夫人想要地图,何不早说啊?”
“地图在熊猫儿手上?”王云梦的明眸微眯了一下,笑容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
“是啊,如果你们想要,只怕只能去找猫儿拿了。”我也甜甜的笑道,虽然身处逆境,可就忍不住要刺激她一下,为自己这几日的窝囊挽回了一局。
看她的样子,熊猫儿应该未曾落到他们的手中。没料到的事情多着呢!没想到我们经会把地图交给看来最为粗心大意的熊猫儿吧?而且就算你们拿到了地图也没用,因为那地图是假的,你想找到宝藏,没那么容易,哈哈。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么?”王云梦忽然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既然地图不在你们手上,那看来少不得要请沈公子跑一趟了。”
她的语声柔和,笑容嫣然,可语气中却流露出一种久为人上人的霸气,眼波在扫向我时,更是威胁之味十足。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体现出天下第一女魔的气质来,果然气势迫人。
冲?如果可以冲,沈浪必定早就冲了;退?身后是深谷悬崖而非平地山野,却又如何退?
可沈浪却又笑了,道:“夫人要地图自然可以,却并非要在下亲跑一趟,在下这就让熊猫儿自己送来。”他忽然了出一声长啸,清亮的声音如雄鹰在长空中高鸣,久久不绝地回荡在群山之中。
“哟,沈公子这是想指望那只笨猫来救你们么?”云梦也不阻止沈浪,反十分有耐心地等他长啸完,然后也跟着发出一长声截然不同的长啸,但此啸声中却颇多变化,节奏起伏有致,显然在下什么命令。
“有句话叫做:姜是老的辣!沈公子以为如何?”王云梦长啸完,得意地笑道,笑的真喘气,“沈公子,我们还是重新好好谈谈吧。”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沈浪面色依然不变,笑容依然十分洒脱。可一直握着我的手臂未曾放开地右手。却忍不住微微地紧了紧——我地心顿时沉了下去。
猫儿和我的我肯定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赶到,而沈浪的表面虽然平静,但他地肢体也透露了他的内心:他没有把握。或者说,此时此刻,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这个位置都不会有把握,只因不论地利还是人和,我们都处与下风,除非——沈浪自己一个人走?
我坚信,如果面对窘境的只有沈浪一个人。那么就算眼前是王云梦和快乐王联手也未必能拦的住他,可以他的性格又怎会放下已形如常人的我?更何况,从方才我和王云梦地对答中,他一定已明白了王云梦为何会说小瞧了我,如果我再落回王云梦的手中,那么,从此我的灵魂定不会再受自己控制,我——将变成她的傀儡。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一定坚持要他走,他又怎会真的一个人先走?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觉得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其实,方才沈浪大可不必那么急地现身出来,而且依他无论遇到什么时都冷静万分的性格,他也不该这样冒然地来救我——可他还是出现了,动手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啊?现在倒好,反把他自己也陷进来了,沈浪啊沈浪,你怎么变得这么笨呢?
忽然间,我地眼前象电影般闪过自从我们相识后,他的每一个眼神和眼神中所包含地不同意味。
想起寻找老八时那一双充满安慰地手,想起在小行山镇的田野中他开地那个玩笑,想起救治小叶后他要我直呼他名的要求,想起和他几次的谈心,想起那日在酒楼的亭子上,我生气时他那一声紧张的呼唤——我的心突然地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似不敢相信什么——
前世加现世几十年来,在我的心里,沈浪一直都理智冷静地近乎非人,他永远都能在任何情况下判断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形,永远都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而今,他却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沈浪?沈浪?难道这都是为我么?眼,忽然就湿润了起来。
“妾身的意思还不够清楚么?才几日不见,怎么沈公子反而拙起来了?”王云梦慢条斯理地嫣然一笑,道,“妾身那日自别沈公子,一直都非常想念公子的才情,觉得以公子之智,却心甘情愿地只做个赏金猎人和富家千金的保镖,未免也太委屈了些,不如,沈公子就和妾身一起携手开创一番伟业如何?”
“夫人所说得伟业莫非指的不仅仅是对付快乐王么?”沈流似毫不意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