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黄玉、墨玉皆非凡品,加上师傅的做工,至少得五百两……黄金。”
听了这价钱,东方不败莫名地微笑了,挑眉盯着黄裳的表情。黄裳冲他温和一笑,遂对掌柜道:“我住在逢源客栈,晚些时候便会派人送来定金。庙会结束后来取钗头成品,如何?”
掌柜眉飞眼笑,连连点头:“公子尽管放心。”
黄裳便拉着东方不败要出门,走至门口,又忽然转头对掌柜道:“那‘鸳鸯戏水’的玉牌,我也要了。待三日后,我一并取来。”
掌柜大喜,自然没有二话。
一出“他山石”,黄裳便俯首凑在东方不败耳边问道:“夫人在得意什么?”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微偏开头,语带取笑:“本座在想,这五百两黄金,裳弟打算从哪里弄来!”
黄裳正色道:“夫人怎会有这般想法?只是五百两的黄金……为夫,可以先从夫人这里借一半吗?”
东方不败扑哧笑开,看着故作可怜的黄裳,哼了声:“不借。”
黄裳顿时没了气力,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我都和掌柜说定了,还给了信物。要是反悔不买,这传了出去,我黄裳的颜面可不就全没了吗!”
东方不败横了他一眼,嗤道:“谁让你非得逼人家掌柜拿出最好的藏品来!”
“好吧。”黄裳似乎提不起精神,猛地一把将东方不败抱起来,“为了夫人,我就是剥皮割肉也得要买下来了。不过夫人要是接受了聘礼,可就是答应嫁给黄裳了!”
被这天外一句惊住,东方不败也顾不得对方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抱着自己,怔怔地重复道:“嫁给你?”
“对啊。”黄裳一本正经道,“黄某人揭了家底,就为买下定亲聘礼,夫人看在我这番诚心诚意的份上,总不能拒绝这门亲事吧?”
东方不败随即回神,一把推开这人,心中暗道,这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当真是伤风败俗!却不自觉间,脸颊耳根都泛起了晕红。他压下喜意,故作冷声道:“一根钗头,就想娶本座?”
黄裳道:“不然呢?这可是花掉黄裳全部的家底了……”
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朵笑花,眉眼飞扬着幸福与欢喜,东方不败嗔了黄裳一眼,宽袖一拂,负手转身离去,暗沉的嗓音飘进了黄裳耳里:“若无红妆十里、良田千亩、家产万贯,你黄裳凭什么娶得起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
黄裳一愣,遂是眼神温柔地目送着那人骄傲的背影渐渐远去,随即轻声叹息,自言自语道:“千亩良田、万贯家财……我去哪儿弄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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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2…22 17:26 只看该作者 22 #
第22章 二二、衡山城中客
南岳庙会结束了,衡山城却是更显热闹了,大小客店都是住满了人,江湖人嘴里每三两句话准有“衡山派”、“刘三爷”、“金盆洗手”等字眼儿。
这天一早,黄裳亲自去了“他山石”店内,找掌柜的取了定做的火玉钗头,并且将余下的款额付清。他也没在意掌柜那青白不定的面色,兀自打开精致的雕花红木盒,看着漂亮闪耀的钗头,心下不由得赞叹起这店家师傅手艺,当真是非同凡响,金丝巧妙地将火玉嵌作绶带鸟的身体,数条灿黄的长尾交错成优美的花纹。
火玉黄金的绶带鸟与梅花,翡翠的竹叶,鲜丽闪烁的红艳与清澈冷凝的翠绿,各展风情,却毫无唐突,奇妙地交映作一体。
黄裳极是满意,小心地将这个耗尽了他所有钱财的“聘礼”拿好,对掌柜道:“有劳老板与师傅了。”罢了,他问,“那块鸳鸯戏水的玉佩呢?”
掌柜面色微变,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玉佩前两日,贵夫人就亲自过来取走了。”
黄裳有些意外,倒也不作他想,又对掌柜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他山石”。
逢源客栈与玉石店隔了大半个衡山城,黄裳回客栈的途中,原本阴暗的天空骤然变色,少刻就下起了雨来。恰巧路过一间茶馆,他又觉得几分口干,便是脚下一拐,进了茶馆。
里头满是闲话的江湖人,有几人看到黄裳,打量了下就径直挪开了视线——黄裳一身书生气,玉冠华袍的,与这些江湖客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他选了个僻静点的角落,要了些茶水与点心,便兴趣盎然地听着边上那几人高谈阔论。
啜了口茶水,黄裳便没再继续喝下去了——这几年与东方不败在福建定居,住的地方虽然是小门小院,但器具、吃喝之类都是极尽了华美精致,故而现在也变得有些口刁了。
如此想来,东方不败要求“千亩良田”“万贯家财”作聘礼也是理所应当。日月神教教主,合该就要享尽天下富贵、飨用人间美馔。
听着那些人一口一个“刘三爷”,黄裳微微出神:似乎在定下心要与东方不败过这一辈子后,他过的每一天,都有了一种真切与充实,而不再是前些年独自一人时的虚幻恍惚。对于这个世界,他终于有了一点归属感。
黄裳看了看有些小的雨势,心想,听这些江湖恩仇,当真是比不得拥着东方、自己化作说书先生讲书时来得趣味。
“……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几个人在臆说着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原因,听得黄裳不由几许好笑。又听那些人嚷嚷了几句,吵得他有些烦心,便就打算离开茶馆,这时门口不合时宜地突响起一阵悲凉的胡琴旋律。
黄裳几分意外,看向来人:是个看似落魄的老者。
非是常人。黄裳如是想着,也没多少心思再继续逗留了,看着雨水小了,他一心只想早早地回客栈,且让东方不败戴上这根华美的钗头。
便是出了茶馆,没走几步,黄裳隐约听到茶馆内传来些动静,却是再没兴致,脚下几个起落,转眼就消失在衡山城的街头。
“东方。”黄裳推门而入,毫不意外地见到房中美人手指舞动,正是走线飞针,便不由得轻笑,“你又学了甚么绣法?”东方不败痴迷于做女人,除了偏好脂粉饰品,还尤其喜爱刺绣女工。
如同学武时的专注与认真,他对于各种不同的绣法也极是有兴趣。
指尖棉线轻绕,打好了一个结,东方不败看向黄裳,嘴角含笑,却是不答反问:“你去玉石店了?”
见这人神情淡然,黄裳也不戳破他的心思,便是颔首,走至东方不败的跟前,俯身将人一把抱起。
“裳弟。”被黄裳总是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无措,东方不败轻斥道,“作甚么!”问罢,脸颊不经意地染上绯色。
黄裳哈哈大笑,低头狠狠地咬了口这人的脸,暧昧低语:“你还未盘发,为夫这不是准备替夫人画眉吗!”
顿悟到自己多想了,东方不败面色更红,遂用力地剜了眼这厚脸皮的青年。
“鬓云欲度香腮雪……”黄裳低头,手指抚弄着东方不败的长发,轻声呢喃。
东方不败笑睨了他一眼,手上灵活地将长发绕成髻。在东方不败梳好头发的同时,黄裳已经将火玉钗头拿了出来,动作温柔又笨拙地将钗头插上了对方的发间。
华丽的火玉,果真是最适合东方不败了。黄裳喟叹着,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人圈在了怀里:“我的夫人真美,正所谓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虽然知晓是黄裳夸张了,东方不败听了还是欢喜。每每被黄裳双臂用力紧搂的时候,他就如同众多女子般,会为心上人的赞美与迷恋,而羞赧,而幸福。
“言词轻佻、举止失度,裳弟都快成登徒子了!”
黄裳低头,在这人漂亮的脖子上亲吻了下,长叹一声:“夫人怎可以这般妄自菲薄?”
东方不败莫名所以,不等他细问,却听这青年继续道:“宋子渊曾言道登徒子‘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我若成了登徒子,夫人你……”
东方不败顿明黄裳言下之意,气得就要挥出绣花针,却又忽然被人吻住了耳根后,酥麻瘙痒,直让他身体发软。黄裳边吻着他,边笑道:“夫人莫气,你可比宋子渊东家之子更美三分,是我这个登徒子死皮赖脸地攀上你,夫人万不要嫌弃小生。”
东方不败被若轻若重地碰触着,身形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轻咬着下唇,心火不消,哼了声:“谁是你的夫人,本座可没答应嫁给你!”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脖间被人猛地咬了口,他忍不住地轻吟了声。
黄裳又凑近东方不败的耳畔,轻吹了下那小巧的耳垂,听到怀中人抽了口气,便是戏笑低语:“昨夜里,是谁……”
东方不败顿时烧红了耳根,嗓音不由昂扬了几分:“裳弟,你要再胡说,小心本座拔了你的舌。”
黄裳没忍住,爆出大笑声:“好!好!我不说了,夫人莫要恼羞成怒!”
这个冤家!东方不败被作弄得喜怒不得,终是懒得再理会这个人,推开对方,便自座椅间起身,身形飘移,转眼间到了门口,开门便出去了。
……把人气跑了?黄裳噙着笑,追了上去。
逢源客栈的花园装点得几分雅静,适才又下了点春雨,满院子的花草沾了水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别有一番韵味。东方不败立在假山之旁,听得身后的跫音,轻道:“我离教多年,对教中事务几乎都是撒手不管。”
黄裳走到他身边,静静地倾听着。
“那杨莲亭倒是有些本事,弄了一个教主替身,”东方不败语气平淡,“也无人察觉蹊跷。几年来,他在教中大肆揽权、作威作福,惹得不少教众怨愤不满。”除了极少数的心腹手下,黑木崖上当真没有几人知晓东方不败早早就不在教中了。
黄裳轻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膀:“东方想怎么样便尽管放手去做。”
沉默了少刻,东方不败缓缓地侧过身,主动地依偎进黄裳的怀里,低声道:“若……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呢?”离开福建的时候,他本就有些不愿,这一路上想到,他不在的几年,日月神教照样是屹立江湖,声名赫赫,那么他又何必再去理会那些烦心事呢?只要保住日月神教不亡,他这个教主的责任便是尽到了。
黄裳顺着对方的举动,将人轻纳入怀内,微笑:“夫人应知,黄裳是不在意甚么人甚么教的,夫人想做的,我都会鼎力支持的。”
东方不败弯了弯唇,故意道:“即便我做的都是错的?”
“世间之事,何所谓对错,多半是利益立场之分。”黄裳放柔嗓音道,“何况,就算东方你做错了,我便陪你一同去改正就是了。”
闻言,东方不败沉默了许久,才缓声开口:“我不会陷裳弟于苛难之境。”转而道,“等衡山派事了,我们就回黑木崖。待我整顿了教务,选定几个教主承继者,两三年后将教主之位交出去。”
“到时候就跟随裳弟四处游历。”东方不败脸色微红,“等裳弟你攒够了聘礼,就举办婚礼,娶我为妻。”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黄裳有些意外,遂是忍俊不禁。
东方不败说完了也有些羞赧……自从那日黄裳说甚么嫁娶,他当真就一直记在心上了,可发出的话,又不好随意收回。抬头对上黄裳了然而包容的笑眸,他佯怒道:“裳弟笑甚么?”
黄裳顿时正经起来,轻咳了声,道:“因为夫人答应会嫁给我,我才欢喜得忍不住笑了。”
复将脸埋在黄裳的肩窝处,东方不败轻声道:“本座也说了,若做不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嫁的。”
黄裳哈哈大笑:“夫人安心,不出三年,为夫定要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来!”
东方不败听了,唇角的弧度渐大了。
随即,两人在花园里又笑说了几句才再度回屋。一回房,黄裳想起玉石店掌柜的话,便问:“东方,那玉佩,你拿走了?”
“我正要拿呢。”东方不败笑得有些狡黠,惹得黄裳几分不解地看着他打开梳妆台抽屉的动作,“我见裳弟喜爱这个,便把它分成两块了。正好你我一人一块。”
鸳鸯戏水,莲花与鸳鸯都是按照青玉、白玉的纹路雕成,如今分作两块,恰好是一白一青成做一对。
黄裳接过青色的那一半,戏言:“东方这可是硬把一对鸳鸯拆开了。”当然,他心中清楚东方不败这么做的意思。
东方不败偏了偏头,语气是理所当然:“反正我们在一起,鸳鸯就不算分开了。”
黄裳遂不语,含笑的眼温柔地凝视着这个美丽的男子。他喜爱东方不败,愿意包容宠溺,奉上最好的一切;但能够得到这人不作矜持的情感回报,让他不免为心上人的直白果断与敢作敢为而骄傲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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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2…22 17:26 只看该作者 23 #
第23章 二三、高山映流水
在江湖中人心思各异的观望、期盼中,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终于要到来了。各门各派,各路散人,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都直朝刘府而去。
东方不败与黄裳两人没有刻意易装,自然是扮作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