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哥哥,以后叫我皇兄或哥哥,随你选。”
莫雨世眼睛眨呀眨,显然他还不能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个以前只能远远看着的、现在让自己叫他哥哥的人笑得很美,那笑容里有一种释然以及重生般的舒展。
“皇兄……”哥哥……
抱着莫雨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在柔软的床上,“世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回去了。”转头又对门外的侍卫道:“去叫胡太御来。”又顿了顿,“就说是太子叫他来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嬷嬷激动地跪在地上向莫雨倾磕头。
“太子殿下,您是好人,求您救救四殿下吧,他……他是个可怜地孩子……呜……”
莫雨世咬着下唇走到嬷嬷的身边,伸出苍白瘦小的手擦着嬷嬷脸上的眼泪。
“嬷嬷不哭,嬷嬷不哭,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那个……皇……皇兄也对我们很好。”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莫雨倾,见他还是在对自己微笑,莫雨世灿烂地笑了。“嬷嬷,我们以后会更好的。”
“皇上驾到~!”
除了莫雨倾,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
见莫雨倾站着不动,莫雨世有些担心,想伸手拉他一起跪下,可是又不敢。
而莫雨倾却在奇怪,父皇这么晚来初鸣宫,是出了什么事吗?
莫醒走进室内,拉着莫雨倾上下打量了一下,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倾儿,你生病了?这么晚叫胡太医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父皇,我没事,我就是让胡太医过来给四皇弟看看,父皇怎么会一起过来了呢?”
或许连莫雨倾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看莫醒的眼神有多么的不同,不能说里面的爱恋有多露骨,而是那种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一起,他的眼中也只会看到一个,唯一的一个,连对那人的笑容也比对别人多一分暖意。
“你让人去叫胡太医时,我刚好在御医院找些东西。你说让他来看世儿,世儿又怎么了?”
这时莫醒才看向跪在一边的莫雨世和那个嬷嬷。
“都平身吧。倾儿,世儿身体不好,你怎么把他带到你这里来了?”
莫雨倾没有回答莫醒的问题,而是把莫雨世拉到床上,让他躺好,然后又给他盖上被子。莫雨世自始至终都苍白着脸僵着身子。
“世儿你身子不好,天又凉了,还是躺着比较好,父皇不会生气的。”
又对着莫雨世笑了笑,这才转头对莫醒说:“今天本来是想看看四皇弟的,可是他那里的床被太单薄了,又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在,四皇弟一直病着,我不太放心,所以我想不如带他过来,由我来照顾好些。”
莫雨倾这些话说得平平淡淡,可是扫过那太监宫女时的眼神却格外的冷。莫醒皱着眉头看着那些站在一边发抖的人。
“父皇,你说宫御药房里的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是要拿出去的卖的吗?皇子病了,还要一个老嬷嬷用求的才能拿到药,父皇,我们宫里真的穷的都要靠卖药来过活了吗?”
一连串的问话听得胡太医冷汗直冒,最后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喊“皇上饶命,太子饶命”。
莫醒在一旁听得也隐隐发怒,他知道莫雨世生活得不太好,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欺负一个孩子,无论他再怎么不喜欢,莫雨世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又怎容他人这么欺侮。
“胡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胡太医全身发抖汗如雨下,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
“太医院是不随便给宫里人开药的,嬷嬷去拿药的时候可能没有说清楚,也难怪御医们为难了。”
床上的小孩子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人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莫醒和莫雨倾同时扭头略带诧异地看着莫雨世。纵使莫醒再无情,此时听到莫雨世的话也微微动容。
太医院是不随便给宫里人开药,可是就算那个嬷嬷糊涂,也不可能没对那些人说是谁要用这些药,莫雨世的这些话分明是在为御医开托,他们明明是那样苛待他……
善良的孩子。
“世儿……”
莫雨倾心情复杂地看着莫雨世。
“世儿,对不起……”
……
莫雨世有些吃惊,想不明白莫雨倾为什么会对他道歉。
“胡太医,你再给世儿看一下,然后怎么做……不用朕来教你们吧!”
“是……是……”
胡太医战战兢兢地号着脉。
“皇……皇上,四……四皇子……身体一向虚弱,此乃……此乃天生宿疾,想是四皇子还是……还是胎儿时营养供应不给所致,此症需后天慢慢调……调养,虽不能根治,亦可……亦可减少病痛,老臣……老臣这就开几幅温补的方子。”
“世儿,一会儿喝了药后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觉,以后你就住这里好了,倾儿,你以后的几天就住在承康殿。”
说罢摸了摸莫雨世的额头,起身带着莫雨倾离开。
此后除了那老嬷嬷,其他众人都离开了,莫雨世仍是愣愣的躺在床上。
“嬷嬷,我是在做梦吗?”
竟然梦见被一向只能远远地看着的哥哥抱回一个温暖的地方,梦见几乎从未正眼看过他的父皇,用一种近乎愧疚慈爱地态度轻抚他的额头,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梦啊,即使是梦他也觉得好幸福。
“殿下……我可怜的殿下,您不是在做梦,呜……呜……以后会好起来的,太子殿下是好人,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殿下,善良又可怜的孩子,以后就算嬷嬷离开,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嬷嬷不哭,嗯,以后我们会好起来的……”
孩子的声音里是开心的,在温暖的室内响起,回荡在四周的都是小小的幸福。
承康殿里,莫雨倾躺在莫醒的怀里,有些闷闷的。
“父皇……以后对四皇弟好些吧,她的母亲彩嫔根本就不想要这么一个儿子您知道吧,你似乎也不喜欢他,可是世儿……他是一个好孩子……”
莫醒还是如以前一样轻轻的、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嗯。”
“父皇,如果我不是母后的孩子,你还会对我好、还会喜欢我吗?”
“呵呵~倾儿,你说十四年的时间,能回得去吗?你的问题问的有意义吗?”
莫雨倾往莫醒怀里钻了钻,然后咯咯地笑了,身体笑得一抖一抖的。
“没意义。”
三日足够他和所有人告别,对他们说再见,莫雨世也不用他担心了,他相信父皇既然知道了,又答应了他会对莫雨世好,那就一定会做到。
三日后渝国太子莫雨倾奉旨离京。
倾情(冬叶尘影)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章节字数:2483 更新时间:09…02…11 22:39
看着周围的景物慢慢后退,心情出奇的平静,他知道他和以前不同了,当他抱起莫雨世的时候,他就知道洛雨是真的不存在了,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他不再是除了金钱一无所有的洛雨,现在的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是拼凑出来的,但相较于过去,他已经很满足了。
行了一段路,现在京城已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前面是一个亭子,名为“离亭”,这里就是他和孟可相约的地方。
“敢问可是省倾省公子?”
一个灰衣的男子语气恭谨地上前询问。在莫雨倾点头后,对他抱了抱拳。
“我家主人说今天不能过来了,请您先行,他随后就赶上,还有那件事已经办妥。”
“你家主人可是孟可?”
“是。”
……
重新回到马车上,莫雨倾的脸色很难看,孟可,你竟然敢放我鸽子,呵!他莫雨倾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此时正在照顾某人的孟可忽然打了个喷嚏。完了,完了,她肯定要倒霉了!恶狠狠地瞪着床上昏迷的某人,都是这个臭小子害的!
……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你说我们可爱的太子殿下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句子?真是耐人寻味啊。”
“我不知道,那孩子我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给我看的,正如同我给他看的……”
都是彼此愿意给对方看到的,只是,有一天那些我们不愿给彼此看的呈现在面前时,我们又将如何面对彼此?
“兮,你说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程览兮转动手中的杯子,杯沿沾了水,在烛光下折射出奇妙地光亮。
“对与错,那要看结果,如果那个结果令你觉得后悔,那么你这么做就是错的。”
莫醒沉默了。
“兮,我觉得我认识你就是错的。”
程览兮听后哈哈大笑。
“可惜啊,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
莫雨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正如莫醒所说,他从未真正出过远门。此刻坐在马车上他的脸色比起孟可失约的那天还要难看。
“姜师傅,我们什么能到下一个城镇?”
“省公子这是累了?您可真是娇贵。”
姜询骑着马跟在马车的一侧。
“快了,再有半天就到了,您再忍忍吧。”
“姜师傅,你很讨厌我?”
莫雨倾调整一下坐姿,靠在车壁上,由于身体不适,心绪也开始受到影响。
“哪里,在下怎敢讨厌省公子。”
话虽如此说,可是姜询的语气却无丝豪惶恐畏惧。
又来了!
从刚开始学武时就觉得他这个师傅不喜欢他,不仅是他,乾儿和慕儿似乎也不讨他喜欢,只是过了大概一年左右,姜询说话做事虽然还算恭敬,但是他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态度由最初的不喜欢升级成了讨厌。
与姜询相处了七年,总被人这么讨厌也是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父皇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或许是看中姜询的一身好武功,又或者是想磨练他的意志心性,所以并没有给他们换师傅的打算。
以往两人一个尽职地教,一个努力地学,倒也相安无事,如今远离皇宫,又恰逢两人心情不佳,连对对方的讨厌也懒得掩饰了。
“姜询,我尊称你一声师傅,不过是因为我这一身的功夫有一半是你教的,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为何讨厌我吗?”莫雨倾闭着眼冷笑数声,口气也愈加不善,“你又以为我为什么会忍你这么多年?”
“停车!”
姜询喝住马夫,然后翻身下马,猛地一把拉开马车的帘布。
“出来!我有话问你!”
莫雨倾懒懒地睁开眼睛,与他的动作不同的是那双狭长的眼睛中寒光森然,冷冷地看着失态的姜询。
“注意你的身份!‘姜师傅’!”
皇帝的重臣、太子的师傅,其实也不过是听命于人的棋子而已。
“你……!”
姜询气极,看着斜倚在马车一角的莫雨倾,印像中总是淡然笑着的脸上,虽还带着些稚气,但此刻看却颇有几分莫醒的狠厉,想到这里姜询心中一颤。
“公子……”
深吸口气,想到心中那人,如能保他(她)平安,即使让他受再大的委曲他也愿意。
“您说……您知道原因?”
莫醒再次合上眼,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父皇说的果然没错即使像姜询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弱点,可是这个弱点他却不喜欢。
“原因?和你容忍我这么多年、我也能容忍你这么多年是同一个原因。爱屋及乌,原来也有厌屋及乌啊……”
姜愣愣失神。
“你真的知道……”
莫雨倾,这位最得宠的皇子,他教了七年有余,论文他不及二皇子聪颖,论武他不及三皇子有资质,论德他不及四皇子仁厚,虽听话却并无特长。同其他人一样,自己也一直认为大皇子得宠不过是因为他乃宋皇后所出,皇上念及旧情才特别怜爱,如今看来,他却是与当今皇上最像的一位皇子,有着同样的心机城府,却又同样的深藏不露,也难怪皇上会如此喜欢他。
“姜师傅,以前怎样不重要,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想他(她)难做,也不想他(她)难过,对吧。”
如果一切说过去就真的能过去了那该多好,姜询只能苦笑以对。
“公子说得极是。”
等姜询放下帘布,莫雨倾心情更加恶劣。
的确,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无真的能过去的,虽然他们值得同情,但是他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背叛父皇。
等马车又走了半天的路,终于到达一个不太大的城镇时,在这个城镇最大的客栈门口,早已停着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