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蟾吹浪罗衫湿,贪看无眠久延立。
欲将高调寄瑶琴,一声弦断霜风急。
凤胶难煮令人伤,茫然背向西窗泣。
寒机欲把相思织,织又不成心欲戚。
掩泪含羞下阶看,仰见牛女隔河汉。
天河虽隔牛女情,一年一度能相见。
独此弦断无续期,梧桐叶上不胜悲。
抱琴晓对菱花镜,重恨风从手上吹。”
这应该是一首宫词,写得愁情离意,加上曲调舒缓,女子又唱得悲悲戚戚,所以听起来,非常容易让人融入其中,与之产生共鸣。即便我不懂得古曲的音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唱得很好听。
不用想,我也明白。唱歌的女子,是故意在龙飚到来的时候,抚琴唱曲,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这样的桥段,书里电视上,出现过很多。我了然地淡笑,抬头看向龙飚,欲知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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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上面那首诗,乃是借用宋元年间的女诗人张玉娘的《瑶琴怨》。
不知道我在留言中的话,大家可有看到。如果有朋友没看到,请到群里,问问群里的管理员,就知道了。碍于某些原因,有些话不能够直白地说出来,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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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下部 第五十章]
龙飚听得很投入,直到一曲终了,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颔首:“这小曲,听着让人心里会发酸啊。”
“是啊,唱歌之人很懂得投入自己的感情。”我附和道,表示赞同。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样的夜晚,唱着这样的歌。”龙飚如是说说,目光迎上我,轻笑。仿佛,这句话,是故意在跟我说一样。
我只是笑,并不回答。
孰料,我们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太监的声音:“回皇上,奴才曾听过慧心院的婉才人唱过这个曲。刚刚听那个声音,觉得耳熟,奴才以为,应当就是婉才人。”
我向那个太监看过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深更半夜来传旨后又打算教训我的宝祥。心下有点明白,宝祥此举,定是收了那婉才人的好处,因此才会冒着被斥责的风险,斗胆接话的。这在后宫争宠的伎俩中,并不少见。慈禧太后还是兰贵人的时候,也是收买了咸丰身边的太监,演出过相同的情节。
龙飚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朕,要不要见见这位婉才人呢?”
我一样笑得很自然:“皇上心中其实已有主张,裳霓不便多嘴。只是裳霓以为,这么冷的天,能够守得皇上到来,还唱了如此好听的小曲,婉才人,并不容易啊。”
龙飚笑出了声:“朕也是这么想。”他转过身将宝祥喊了来,正了脸色说道:“去御膳房端一碗热汤来,就说是朕赐给婉才人的。”
宝祥闻听有些惊喜,正要领旨离去,不想龙飚又接着说道:“你告诉婉才人,即便是想吸引朕的注意,也要用对方法。这么冷的天,最好还是待在自己的慧心院里,否则染了风寒,也是自己难受。去吧。”
宝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龙飚并没有打算召见婉才人,他和她都算是白忙活一晚了。他无奈地领旨而去,只是离开时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
“做皇上的女人,真不容易啊。”我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那个可怜的婉才人。
“同情她?”龙飚淡然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我能想见到,她脸上的失望。恐怕,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
龙飚轻笑:“其实朕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可是朕必须要如此对她。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吗?”
我当然很清楚:“皇上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从此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仿照婉才人今天的举动。”
龙飚点头,但一双俊眉却微微轻蹙:“其实婉才人这般举动,已不算是先例了。如歌落水那次,才算得是真正的先例。”
我恻然无语。
龙飚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直至回到乾圣宫,他的脸上再没有笑容。
称心等在乾圣宫的门口,见了龙飚,连忙上前服侍。
“她问你什么了?”龙飚遣退了随性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我不置可否。这会见了称心,并不回避我,直接便问。
称心忙回道:“回万岁爷,老佛爷恰是问了万岁爷跟奴才说得那个事,奴才便按照万岁爷的意思回了。”
龙飚点了点头:“她气坏了吧?”
称心道:“依奴才来看,似乎是。”
龙飚有些得意地笑了几声。
“还有件事,奴才不知道万岁爷是否知晓。”称心试探着说道。
“何事?”
称心低声说道:“奴才离开的时候,看到康王爷被人抬到了咸寿宫。”
龙飚一惊:“当真?”
“奴才离得虽远,但绝对不会认错。”
龙飚想了想,旋即淡然一笑:“想是,母后体恤阿骁重伤未愈,留他在宫中休养。阿骁的母妃也卧病在床,现在阿骁在宫中休养,母子二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母后这番安排,也是人之常情。”
然这个消息对我,却无疑是个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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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下部 第五十一章]
夜上三更,龙飚依然端坐在书案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他离京多日,很多政事都需要抓紧时间来处理。
只是,他好像忘了让我去休息。
困倦的很,我连连打着呵欠,又不敢太大声,简直苦不堪言。
“困了?”龙飚也不抬头,只是低语问道。
他这是在问我,因为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强忍着想打呵欠的欲望,努力保持清醒:“还好。”
“那就先去睡会吧。”龙飚随意说道。
总算还有点人情。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皇上,这么晚了,掖庭府没有人当值了啊。”掖庭府是主管宫女太监起居杂事的机关,按照宫里的规矩,新进宫的宫女太监,需要到掖庭府报备,而后由掖庭府安排相应的住处。而我,本打算逃掉,当时回来就根本没想到要去掖庭府。现在认命地留下,可是掖庭府深夜却无人当值。这下子,可麻烦了。
龙飚平静地说道:“朕又没说,让你离开这里。”
“呃?”我一愣:“你让我,留下?”
龙飚这才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诡异:“然也。”
我环顾了一下诺大又寂静的寝宫内殿,忽然觉得有些发冷:“这······不太好吧······”连话都说的有点发颤了。
龙飚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你是朕的少使,留在朕的寝宫里服侍朕,是你的职责所在······”他故意放慢了语速,意在观察我的反应。
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一下,我审视着龙飚,不紧不慢地问道:“皇上是故意留下我的吧?”
龙飚微怔,没料到我会直接这样问。他想了想,淡笑一声:“你似乎,又在自作多情了。朕还在处理政事,身边自然需要有人伺候。只是碰巧,是你罢了。你不要以为,朕对你,会有什么想法。”
我虚笑着点头:“如是这样,那还真是裳霓多想了。只是裳霓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今天的举止,都那么像是刻意做出来的一样呢?”
龙飚凝视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发僵。
我收起自己的笑意,正色看着他:“大概明天一大早,宫里面就会开始传闻:万岁爷出巡回宫带回来个女子。这女子容貌酷似仙逝的夕雾皇后,皇上对她是恩宠有加。不仅破例下旨封为随身的少使,与她共游御花园,甚至,还整晚将她留宿于乾圣宫······”
龙飚一惊,似是不信地看着我:“你······”
我冷笑了一声:“我没说错吧,皇上?”
龙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深深地注视着我,眉头紧皱。半晌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朕,也许做的太过于刻意,而你,又那么聪明。”
“是为了,蘩炽和孩子吧?”我轻声问道。其实当龙飚对我坦言蘩炽的处境之时,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后,龙飚与我漫步御花园,丝毫不避忌的举动,更加深了我的怀疑。而正是刚刚他要将我留下的意图,让我最终确定了这个猜测。
不是不能理解龙飚为什么要这么做。蘩炽的处境那么危险,这次差一点连命都丢掉,作为龙飚来说,放些烟雾转移皇太后的视线,是必要的。只是,让我觉得难过的,是他再一次选了我,来做挡箭牌。皇太后很快就会知道,我又回来了。原本就恨我不死,加之静宜太妃因我被刺现在还没痊愈,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这些不想也知。而龙飚,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利用了我。心里了然,对于他来说,我已经,不算什么了。
因为对我的误会,他早就说了绝情的话。此前却一反常态强迫我进宫,看来是,知道了蘩炽不妙的处境,深思熟虑之后,想出的对策吧。
想到这些,会不好受。尤其是一想到在御花园中,他对我说得那些话,想到他说话时的缱绻柔情,想到当时我的感动,心里,仍是觉出了痛······
几乎,我以为,只有那一刻的龙飚,才是最真实的。现在想想,怕也是他的故意而为。
龙飚深邃的双目中仿佛含着黯然,久久地凝视着我,最终却摇了摇头:“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蘩炽。”
我没有流泪,就这样平静地和他对视着:“皇上,就不能换个人吗?”凄然苦笑,心情复杂:“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
龙飚就这样震惊地注视着我,久久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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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下部 第五十二章]
“这件事,的确是朕有意为之。”总算,龙飚开了口,语气低缓,仿佛颓然:“只是······”他有些语塞。
我接口说道:“过了这一晚,明天,相信我会是这宫里最受人关注的人了。”微微笑了一下,我看向龙飚:“皇上,你知道这样子做,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龙飚恻然看我,神情多少有些悲怆:“你······”
“皇上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些歉疚?”我问道。
“夕雾······朕······”
我伸出兰花指,对着龙飚摇了摇,轻笑:“皇上错了,我的名字,是冯裳霓。”
龙飚微怔:“裳霓······”
“如果皇上的心里,会对裳霓多少抱有一点不忍的话,就请答应裳霓一个请求。”我对龙飚嫣然一笑。
龙飚呆了下,马上便道:“说吧,只要朕能做到。”
我沉了沉,异常冷静地说道:“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什么?”龙飚低吼。
我淡笑:“我说,请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龙飚原本就黑沉的脸,此刻已经冷到了冰点:“和朕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为了回到他身边?”
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稍显狭隘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皇太后和静宜太妃,对于我,虽说不是恨之入骨,但也是忌惮颇深。当我以近身侍女的身份,出现在康亲王身边的时候,请问皇上,这个局面下的皇太后和太妃,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注意蘩炽吗?”
龙飚沉默了片刻,而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非要回到阿骁身边吗,即便在他身边,你也许会面临各种危险?”
“有什么差别吗?”我反问:“就算不在他身边,待在皇上身边,我就不会面临危险吗?只怕,会更甚吧?”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阿骁?”龙飚仿佛没听见我的回答,径自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置可否,脸上呈现出冷然的微笑:“是与不是,又与皇上何干?”
龙飚被我噎了一句,脸上晦暗。他闭上了双眼,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半天,从牙缝中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成全。”我意外龙飚竟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连忙作势要谢恩。
龙飚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冷到没法形容的语气补充道:“朕允许你,阿骁在宫中养病的这段时间,每日可以前往服侍。但是,你的身份,仍然是朕的少使。如果朕传召你,你必须,马上给朕回来。明白了吗?”
好像,与我的想象差了不少。不过,我也明白,龙飚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我总算是他千辛万苦挑选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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