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一颗棋子?眼睛旋即酸涨了起来,我转过头,泪水悄然滑落。
我,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雷厉风行八面威风的白领冯裳霓?还是,我真的,变成了夕雾?好痛,心里揪紧般的阵痛。
冯裳霓,从来不会为了一个骗了自己的男人流眼泪。就算,是当年那个已经论及婚嫁,却为了一个偶然认识的女人抛弃了自己的男人,我都没有哭。当着那对男女的面,我撕碎了自己的婚纱照,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那男人一耳光,毅然决然地掉头离去。从此,那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中。虽然也为此心痛过,但是,我从来没有为那个男人流过一滴眼泪。因为对冯裳霓来说,男人,不是自己的全部。过去了,就是历史。
一瞬间的恍惚,现在的我,到底是夕雾还是冯裳霓?难道说,这个肉身,虽然容留了冯裳霓的灵魂,但是,她也保存了夕雾的性格和某些残缺的记忆?我突然有种开窍的感觉,灵魂虽然是冯裳霓,但是,夕雾残存的某些意识仍在。确切地说,现在的我,既不是完整的冯裳霓,更不是全部的夕雾。我,是裳霓和夕雾的综合体。
我想我明白了,穿越不会没有目的。既然是选中了我来穿越,为的,也许就是要用自己现代人的处事能力,为遭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夕雾,讨回公道。那么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穿越到夜兰,应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伤神,我应该,要为夕雾追回所有她应该得到的东西。这男人,当我只是棋子,说了如此之多的情话,为的不还是自己的目的?等到一切都过去了,他会给我承诺过的一切?也许他会给,但是,我想,我已经不想要了。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涸,仿佛那一瞬间我的心情,苍然颓凉。原来,知道了真相的感觉,这样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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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七章]
黄昏后,我便被龙飚安排在乾圣宫,开始了香熏疗法。21世纪时,做香熏是时尚的保养运动,现在在夜兰,做香熏却是为了救命。命运竟然如此巧合,不禁让我感慨半天。
薰着龙涎香,我有点昏昏欲睡。虽然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可是,我的肚子却不是很饿。所以当太监们在我面前摆上形形色色、大碗小碟的珍馐美味时,我依然没有食用的欲望,只是浅浅地喝了点水,便把脸一扭,不再看了。
龙飚,没有按照惯例去咸寿宫陪侍皇太后用膳,而是留了下来。见我没有胃口,他有点担心地询问一直不离我左右的王崇贤:“爱卿,皇后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崇贤道:“回皇上,娘娘是因为龙涎香的气味刺激到肠胃,才没有食欲。”
“可是,皇后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就要垮下去了。”龙飚焦急地盯着王崇贤。
王崇贤想了想说道:“回皇上,现在正是薰香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够停下来。如果想让娘娘在熏疗的同时又有进食的欲望,微臣想,也只有给娘娘施针才可以了。”
“施针?”龙飚愣了一下。
“是针灸吗?”我好奇地问道。
王崇贤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那就来吧。”我轻松地说道。
“不怕疼吗?”龙飚在身旁笑问。
我冷笑道:“皮肉的疼对我来说,可算不了什么。”真正疼的,是曾被你伤到的心。
龙飚被我说得脸色一白,登时冷了表情,把自己的视线移到别处。就在这时,明福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跪在龙飚的面前说道:“万岁爷,呈请御遴。”
原来是让龙飚挑选侍寝的嫔妃。
这才意识到,我住在乾圣宫,岂不是影响到龙飚宠幸那些嫔妃?突然有点烦躁起来,不知为什么,看着明福手中的托盘,就会觉得心里满满的感觉。
我故意地转过了头,眼睛看向了王崇贤。他正在低头准备治疗要用的银针。没有预兆的,我,兀自地叹了口气。
王崇贤听到了这一声叹息,募然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凝望着我。我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瞟向别处,但是心跳却明显快了很多。
“还不赶快滚出去!”那边厢,龙飚有些不满地斥责明福:“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没看到皇后在这里吗?朕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情?”
“奴才该死……“明福忙说道,余光似是轻扫了我一眼,急急地退了下去。
不是自己多心,我总感觉,明福作为皇帝身边多年的老人,不应该是这样不懂得察言观色的。
“这个明福,还真是该死!”龙飚恨恨地说道,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有点讪讪地说道:“越老越糊涂了。”
我回头看看他,虚笑道:“皇上也别怪明公公,本身就是臣妾妨碍了皇上啊。”古代没有通电,否则我一定要说自己是个超级大的电灯泡。
“夕雾!”龙飚低叫着我的名字,表情有点奇怪:“不许胡说?”眼睛看了下一旁的王崇贤。
也是,毕竟是有外臣在场,我不应该和龙飚斗气。
“娘娘,臣要施针了,请娘娘忍着些。”王崇贤适时地插进话来。
我对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王太医不用顾忌,我不怕疼。”
王崇贤大概没想到,我会对他笑,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瞬间就呆住了,直直地看着我发愣。而我不经意地抬头一看,龙飚正眯着眼睛,看着王崇贤。
似乎,气氛有点微妙。
我觉得,无论王崇贤和夕雾以前有过什么样的纠集,但在现在的场合,他的失态足以让自己受到皇帝的猜疑,甚至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没必要,为了我这个假夕雾,让英俊的太医倒霉。于是,我轻咳了一声,恰到好处地让王崇贤回过神来。我慢慢说道:“也怪了,王太医还没有施针呢,我就有点觉得饿了。”其实,一点都没有饥饿的感觉,只不过找个话题,引开龙飙的注意力。
龙飚被我这一句提醒,连忙向外面喊道:“来人,传谕御膳房立即重新做晚膳,送到这里来!”
我看着外面那一桌没怎么动的饭菜,忍不住叫道:“先等一下!”瞪了龙飚一眼:“皇上,暴殄天物也要有个限度!”
龙飚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俊美的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正色说道:“皇上,外面的饭菜,你不过吃了几口,这就又要让御膳房重新去做。太浪费了。”一百多样的珍馐佳肴,说不要就不要了,用现代人的话说,这是在犯罪啊。
“麻烦你,帮我随便端两个菜过来好了。”我对侍立一旁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愣在了原地,十分错愕。而龙飚和王崇贤,也都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好像,我说这样的话,很不能让他们接受似的。
“王爱卿,你先退下。”龙飚对王崇贤说了一句。王崇贤无言地跪安离去。
龙飚坐到我的身边,颇不以为然地说道:“夕雾,你怎么可以对个太监说‘麻烦你’?不要忘了,朕已经恢复了你皇后的身份!”
“别人为自己服务,说句麻烦或是道个谢,这是一种礼貌,皇上!”我同样不以为然。
“礼貌?”龙飚惊异地看着我,“皇后要对一个太监――礼貌?”
我很坦然地点头:“人与人交往,礼貌很重要。我不认为,太监不是人。”我知道,古代人有这种等级制度,所谓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天经地义。可是,我不能够接受这种观念,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做过。我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放在古代的宫廷里来说,是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真的没料到,龙飚会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
“夕雾,你不要太过分了!”龙飚铁青着脸,声音提高了几分:“不要以为朕这样迁就你,你就可以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言行当回事。身为皇后,怎么能和这些下贱的奴才说‘交往’、论‘礼貌’?不仅失了自己的身份,还会让外人笑话你!”他恼怒地站了起来,冲我冷笑:“朕还记得,当时皇后还斥责过皇贵妃:六宫的德行表率,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夜兰的国体。怎么今天,皇后自己就忘记了?怪不得,当时如歌说你不分尊卑,朕还不信。。。。。。”
不分尊卑。。。。。。
我如此真心地待如歌,原来她却一直认为我是不分尊卑。我苦笑一声:“别人看低自己还不可悲,可悲的,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说什么?”龙飙惊问。
我抬起头,对他笑:“我想我知道了,你我之间究竟隔着些什么。”对别人的尊重,龙飙,你身上一点都没有。所以,你才会不顾夕雾的感觉,随意地将她当成是自己手中的棋子,任自己来摆布,为的,只是满足自己的需要。这是身份等级的差异,更是我们所处不同时代造成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那么皇后认为,朕与你之间,隔着谁?”龙飚漠然地看着我,逼人心魄的冷俊。
我仍旧对他虚笑,语气已是极淡:“没有谁。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人,不是物,而是最起码的信任和尊重。”
龙飚,像是第一次才认识我一样,细细地端详着我的脸,许久,都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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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八章]
我和龙飚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寝殿内的气氛,有点压抑。
熏香做了很长时间,闻着这浓郁的香气,脑袋不禁都疼了起来,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
“怎么了?”到底还是龙飚先开了口,他半蹲在我的身前,神情很紧张。
我摇摇头道:“被这香熏得头很疼。”
龙飚不语,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我身后,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抚在了我的额头上。他小心翼翼地揉捻着,细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虽有些生疏和笨拙,但也能觉出他的认真。
有一点淡淡的温暖,在我已冷的心头升起。
“谢谢你。”我轻声说道,他毕竟是个皇帝,这样的事情,本不用他来做。他能如此对我,也许是刚才我的话让他有点小小的感触。这样在他来讲,已是不易了。
龙飚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不要这样客气?”
我淡笑道:“这样不好吗?正好可以解释什么叫做‘相敬如宾’。”
龙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里轻念:“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似乎是个褒义词,可是,这个词形容夫妻互相尊敬,像是对待宾客一样。虽然客气,却没有感情的成分。我是故意如此说的,龙飚睿智,自然明白。
“夕雾,你今天说的话,很奇怪。”龙飚沉吟了许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我的话奇怪,是因为,现在说话的不是夕雾,是冯裳霓。可能,这次的意外,让压抑在夕雾身体里的我的灵魂重新活了过来。我淡淡地微笑:“皇上,也许是被这香熏得,脑子坏掉了。”也许,龙飚心目中的那个柔弱夕雾,从此后不会再有了吧。只是当自己决定了这么去做的时候,心里竟也是空空的,没边际地茫然。
“皇上,当天我穿的礼服,是皇太后送来的。”我定了定神,把话题转到别处。
龙飚道:“朕知道。你觉得,这粉毒是太后所为?”
我轻笑:“老佛爷是这么笨的人吗?”那个女人精明的很,倘若想我死,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朕也知道不是她。”龙飚坐到我旁边,深邃的眼睛看着我:“不过,她倒是很喜欢你。”
看来,他应该知道,当日我去过咸寿宫。也是,紫晴和恋水都是他的宫女,我是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地方。
“所以,有人想在暗中栽赃皇太后。”我认真地说道。
龙飚点头:“既可以除掉你,也可以把怀疑的目标转移到太后那里。”
皇太后精明。以她在后宫几十年的经验,对我此次的上位所面临到的危险,肯定能够觉察出什么来。当然,她也就不会白白地等着自己被别人陷害栽赃。
“既恨我又想陷害皇太后,看起来,后宫只有一个人才有这样的动机。”我含笑看向龙飚,看他的俊脸被我这话说得僵了一下。
“你怀疑蘩炽?”龙飚急问。
感慨了一下,龙飚真的很在意蘩炽。我平静地说道:“正常人都会这么怀疑。”见他脸色极为难看,我轻轻叹息:“所以凶手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成功地把蘩炽牵连了进来。”
“夕雾,你······”龙飚似有不信:“你的意思是,你不认为是蘩炽所为?”
我看着龙飚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轻笑:“皇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