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道:“不敢,只是最近时常恶心,也不知为何。只怕脏了表妹席面。”
诸葛倾笑道:“既然如此,自当好好送回去——来人呐,送灵将军回府,一路务必好生照拂。”几名从人应了是,我假笑一声,与各人告辞便出去了。这几人倒是不含糊,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才回去;我刚想转出,又被冯袭拉住道:“大人,你最近总是不回来,今天喝了酒便歇着吧。”
我苦笑回屋,想了想,给西蜀庞统、徐庶各写一封信,然后又给江南吕蒙写封信举哀,而后又是无事可做。想出门,冯袭请我不要出去,就在家中醒酒,又吩咐了老妈子做下醒酒汤端给我。
我喝了一点,剩下的权且放在那里。
想起上次问孔明,孔明说两年之内必然发兵攻打北魏,叫我安心等着。我苦笑,安心等着?真是笨呢,想走也走不了了,走到哪里去都会有人认出来,认出来就绑走?
我醒来之时腹痛难忍,便忍痛叫了冯袭:“快去找华佗。”
冯袭见我汗珠滚滚,赶紧先去找了妮儿陪在我身边,然后我就听着一路急促的马蹄声由近而远消失了。我腹痛之余心里道:幸亏秦昊不在家在校场,否则要是他知道了,华佗肯定就没有骑马的幸运,而会是被他一路扛回来的……忍着痛又笑,妮儿焦急地说:“大人怎么还笑?”边说边拿帕子给我拭汗。
不多时华佗到了,我把人都赶出去。
诊听一番,华佗道:“不妨事,大人这是受了凉,又喝了冷酒之故。”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给门外人送去熬药,然后这老头又转回来。我听了听窗外,道:“好在没人。”
华佗叹道:“灵姑娘,你这事还打算瞒多久?我切过脉,你吃了少量的红花,又是在癸水之期,所以会腹痛难忍。姑娘,你再不加小心,恐怕将来都无法生育了。”
我叹道:“怎么小心呢。”心里暗骂诸葛倾那小王八蛋。
“别瞒着那件事,不就成了?”华佗建议。
我淡淡笑道:“能瞒着就瞒着。我从匈奴好容易逃出一条命来,不能再扔了。”
华佗正犹豫,只听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我们一同看去,原来是赵云急匆匆走进来。我不悦道:“兄长,你急什么事?”
赵云见华佗在场,便问道:“他怎么了?”
我目视华佗,华佗道:“没什么,将军怕是吃坏了肚子。”说罢华老头写了张方子,交给我道:“将军吃七天就好了。”老头想走,却被赵云拦住了;赵云皱着眉头看着方子,问道:“为什么要吃七天?只是吃坏了肚子么?”
华佗一只手被赵云抓着,脸上已经有点痛苦的神色了,却仍然答道:“是,只是刚才又喝了醒酒汤,因此加重了。”赵云审视良久,终于放了老头出去。我叫来冯袭,把药方给他去买药熬药。
一碗苦汁子下了肚,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
赵云还在屋里,我没劲儿说话了,只是挥挥手让他出去;他倒是坐下来了。我心里暗怒,心道这人还不走了是怎么?只是这时,他俯□子对我道:“好些了么?”
我淡淡道:“好些了,不劳挂心。”
赵云语塞,重新坐下,我抬眼一看只见他颇有些坐立不安。
再怎么无情,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努力做出个微笑来,轻声道:“真的没事,我挺好的。要是可以,尽量别让我生病的事情传出去,要是已经传出去了就别设法隐瞒。”
赵云点头道:“这些天要好好休息,别……总是去校场了。”
我微微一愣:“校场怎么了?挺好的,我现在准头也好了些。”
赵云不响,面有不悦之色。
我看着更是奇(提供下载…)怪,问道:“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吃坏肚子还有传染的?”
他微微低了头,说道:“没什么,最近有些累。仲业与我换了一轮。”
我笑笑:“累了就歇两天,没什么要紧的。”我心说你可是刘备得力心腹,盯着我盯得这么紧,现在累了歇会刘备也决然不会介意的,况且还盯着我呢。想到这里,我淡淡冷笑起来,头上冷汗又掉下一些。
诸葛倾那王八蛋!
只听赵云说道:“你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回去住吧。我也好照顾你。”
我笑道:“不必了,我住在这里已经习惯。”他愣了一会,并未反驳,而是把我的被子拉到脖子上盖严实了,便走了出去;我凝神听着,他对冯袭等人说:“灵烈身体不适,你们不要去吵他。”
冯袭等人轻声应诺。
我似乎睡了很久,醒来时听见门外不知谁说“他们刚刚走”,然后又是一句“他应该不知道”。这句话是赵云说的。我想起了华佗,心下定了几分计较,随后轻声问:“什么事?”
赵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没事。”
第三日华佗再来之时,我遣散所有人,留下他密谈片刻;华佗一开始并不听从,后来我以青囊经相挟,冷冷道:“你帮了我,你我二人都没事;你若是不帮,我现在虽然能力有限,但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想去哪里?”华佗让步后问道。
我淡淡一笑:“与你无干,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呆在西蜀。”
老头犹豫良久,答应替我去办,由他亲自拿药。我问他要的,不过是汉初的假死药而已,我知道这很过分,不过他是神医,要他这么做也并不算太难。配置这药会花费大概一两个月吧。
华佗的药确实好用,不过三天我就好多了,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脸色稍微差了些。在我能走动的那一天,我就出了门,不过没去校场,而是上街四处瞧瞧。真是日月如梭,天气越来越热,穿着夹衣已经微微冒汗了。
上街随处逛逛,没看到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人卖身葬父什么的。
闲得无聊。
不如回府。
慢悠悠闲逛回去,我信步走回房间,结果却发现……这是怎么回事?
我怒气冲冲找到冯袭:“谁锁的门?”
冯袭犹豫着说:“赵将军说,大人身体不适,不该一个人呆着……”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说话没用,把锁头打开。”
冯袭却看着我身后,我回头一看,正是赵云;我随即冷笑道:“兄长,最近真是闲来无事啊!我住在哪里都要你来管?请别忘了,这可是我府上,就算你是我结拜兄长也不便如此吧!”
赵云淡淡道:“灵烈所言甚是。你病好之后,我便搬走。”
我气得哑然无声,赵云微微挥手让冯袭下去。
“大人为什么生气?”媛儿天真地问我,妮儿则不声不响。我笑看她们二人,笑道:“因为媛儿不好好吃饭。怎么来了这么久,还这么瘦?”媛儿毕竟年纪小,一听之下立刻诉说:“我今天起就吃饭,吃两大碗可好?”
妮儿本是在旁微笑不语,却忽然扯住我一只袖子道:“大人,你这里开线了。”
我抬手一看,果然右手袖子有些开线了。我正想说自己补补就好,不想妮儿起身去拿了针线,就着我的手开始缝上,小丫头针线活还真好,缝得细细密密的。媛儿看着我们,不知为什么吃吃笑了,而妮儿脸颊则悄悄地爬上一层红晕。缝好之后,她拍了拍袖口,微笑道:“好了,大人。”
我本来困得都有点迷糊了,她一说话我顿时醒过来,看看袖子,笑道:“多谢。”说罢我站起来,回屋去了,只是到了屋子前才想起屋门上锁,气得我青烟直冒。冯袭恰巧经过,便笑道:“大人,觉得妮儿如何?”
我反问道:“什么如何?”我又看到冯袭眼中的笑意,不由笑骂道:“傻了吧,妮儿还小呢!别让我听见这不着四六的话,要不我收拾你的。”冯袭笑着走了,我只是摇摇头。
晚饭没吃多少,我就去躺下了,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困得要命,也许是那该死的红花吧——诸葛倾这个小混蛋。迷糊之中,我觉得有人躺在了身边,轻轻抚着我的额头,那只手上带着薄薄的茧子;我立刻睁开眼,不出意料看到赵云僵在一旁,手也停在空中:“……吵醒你了?”
我微微一摇头:“怎么了?”我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深,而赵云眼里好像毫无睡意。
“为什么睡不着?”我问他道。
他脸上有一点茫然之色:“我也不知。”
我点点头:他不睡,我可是要睡的!又闭上了眼。
隔了一会,他突然说:“灵烈,你不信我。”
我慢慢睁眼。他静静地看着我,说道:“这是为何?你我结拜六年,我从未瞒过你什么。可徐真之事后,你就不再信我了。”
我倒是一愣。他说的确是事实,相识七年,除了那半年在荆州和东吴漂泊之外,我没捉到过他一次撒谎……绵城那次除外。我随即笑道:“没什么不信的,子龙。你是我兄长,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听我改了称呼,他脸色微微一亮,眼神却仍然黯淡。
我心里念头一转,便笑道:“那件事我确实觉得不妥。”
他问道:“为何?”
“在赤壁已经杀了他爹,现在又杀他,这不是让人家断子绝孙么?”我淡淡笑道,“反正现在,杀了也杀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这事我不怪你,北魏、东吴那些人也会一样的。”
赵云淡淡一笑,面色转晴。
心结……解了些吧?
23
23、第二十一章:假戏真做 。。。
半月后的一天,我在府中花厅里磨自己那把几乎没用过的长剑,就见赵云急匆匆走进来,面色十分沉重;我正在胡想这人是被哪位美女甩了是怎么的,就听他说道:“灵烈,快走,出大事了。”
我放下剑:“什么事?”
“曹贼弑杀了伏皇后,”他沉沉道。
我对这事并不很感兴趣,可这倒是个进兵的机会,于是便去内室换了衣服,与赵云同去见刘备。一见之下,刘备果然早已哭得满眼血丝,孔明、张飞、文聘等人在旁苦劝不止,一拨文武尽皆哀痛。
刘备将一封血诏展开,与众人传看;我凑在糜竺旁边,只看见丝绢上的血诏开头是个“朕”字,便不再去看——反正是衣带诏,说得不过是受了曹操委屈,君臣之大、伦理纲常什么的,大同小异罢了。刘备泣泪道:“汉室衰微,昔日兵微将寡,不能复兴王佐,而今吾收荆、益之众,握兵数万,曹操欺君罔上,实属忤逆!吾意已决,即日发兵北伐!”
此话一出,各人面色不齐。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张飞,他大怒道:“哥哥所言甚是,曹操国贼,正合该死,哥哥这一去征讨,便是为国除害!”刘备闻言颇为欣慰,又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劝战劝守的都有,劝战者说曹操颠覆汉祚、乃灭国之贼,不除不可;劝守的则说现在军备器械不足,更兼孙权在旁虎视眈眈,不可轻动等等。众人意见不一,刘备问孔明;孔明答道:“曹操乃汉贼,不可不除;然东吴在侧,亦不可不防。以亮之见,为今之计并非是战是守,而是与东吴互通消息。衣带诏既然能到荆州,自然也到得东吴。”
刘备然之,立刻派简雍出使东吴,联络一同抗曹之事。
众人散去,我出来时见冯袭等在门口,神色焦急,便问他是怎么回事?冯袭说妮儿刚才不知怎么地突然发病,烧得满脸通红;我听了后立刻翻身上马,与冯袭一同奔回去。
华佗在场,已经开方子了。秦昊等在一边。华佗见我来到,不由说道:“大人,老朽以后还是住在你府上吧,省得被人扛着走来走去,老朽身子弱,禁不起那铜拳铁手!”说罢华佗看了看秦昊,秦昊面色尴尬。
我看着秦昊,秦昊犹豫道:“我看妮儿病得厉害……”
我无奈一笑,对华佗拱手道:“华大夫,对不住了。请内堂喝茶。”
在内厅,华佗喝了几口茶,我便问道:“先生,不知那药,有什么眉目了吗?”
华佗点头道:“大概都配齐了,大概半年后可成三丸。”
我一听之下,一口水差点喷了出去:花了那么多钱,才出三丸?
华佗见状笑道:“姑娘不必心急,这毕竟是耗时的东西。”
我连忙做个手势:“你怎么张嘴就这么叫?”
“赵将军不是已经搬出去了?”华佗疑问道,“那还有谁进的内堂?”
我不由扶额:这事他也知道了?真是神医、神耳!
十天之前,我完全病愈,华佗下了诊断说我已经好利落了。于是赵云信守诺言,当天中午吃过饭就着人把自己东西搬出去。刘备最近赐给他一座府邸,离我住的地方大概三条街的距离,他便搬了去。虽然从心底里说我对这人还有点信不过,但他这么一走,府里倒显得空落落了,尤其是内堂之中;不过过了几天,我也慢慢习惯了,没事时看看兵书、练练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