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的守卫。要是被关起来与世隔绝无法传出消息,他的权力就等同于是一纸空文,毫无用处。自从他就任法皇以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礼,就连玛格丽特当年还在教廷时,被他肆意刁难折磨□,也只能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她就变得这么胆大妄为?
“慢着!您真的这么做了,我就宣布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教团的叛徒!您和您的国家,都将受到女神的诅咒!”朱利安三世挥退那些企图围上来的人,义正词严的宣布。
“那好啊,您大可以随便的诅咒我,喜欢怎么诅咒就怎么诅咒。”何欣带着怎么看怎么都是恶意的笑容,“因为,以后的日子,除了诅咒,您大概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
冷眼看了看那些还在犹豫的骑士,何欣用一种完全平和不带威胁的口气问:“你们还在等什么?是不是也想和法皇陛下一起去祈祷?”
塞西尔悄悄的走上来,在她耳边问:“主教阁下,这件事,万一消息传出去的话,恐怕。。。。。。。”
何欣还在欣赏朱利安三世那副气急败坏又要保持仪态高贵的可笑样子,心里感叹着贵族也好神职人员也罢,都是一群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以为有了血统或者是地位的保护,就真的天下无敌。抱歉,她的脑子里可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什么诅咒什么神罚,统统不相信。要不是朱利安三世有恃无恐,认为自己不敢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带点人来叫嚣一番,她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听见塞西尔的话,扭头瞟了他一眼。
“那就想办法不要让消息传出去,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您怎么做吗?”
“但是。。。。。。巴蒙德侯爵他。。。。。。。。”
“巴蒙德侯爵又怎么样?”何欣平静的问。
塞西尔似乎打了个寒颤:“是,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第六十四章
应该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简单就彻底搞定了一切吗?直到亲眼看着朱利安三世被一群自己带来的骑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后面的高塔,大门重重锁上,何欣才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其实,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这种事情,说穿了就是在拿自己的命来赌博。当时只要朱利安三世大喊一声她是渎神者,也许真的会有很多人动摇。无论如何,朱利安三世才是教团名义上的领袖。
对着他侃侃而谈的时候没有感觉,事情结束之后才有点后怕。要是重新来一次,何欣都不肯定自己还有没有那种勇气。可以说完全是靠着她虚张声势的装模作样才唬住了在场所有人。人的改变真是很奇妙啊,她还以为这一生自己都不会有那种震慑全场的强大气场。事实证明,即使只是一个冒牌伪公主,经过特别的训练一样可以拥有原本的反派阴气。
下令让教廷的书记官们立刻通告所有教民和神殿,法皇朱利安三世将要进入纯白之塔向女神祈福,不会再过问任何世事。教团的一切事务都暂时由她代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加上时间又很早,何欣的人封锁了整个教廷的山顶,于是除了极少一部分人知道真相,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再加上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何欣竟然敢直接逼迫朱利安三世,所以站在教廷的山顶望下去,到处都是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异动。
“主教阁下,那些在场的大主教们都和法皇陛下一起送进了高塔,拉克西斯公主也暂时关押在高塔的下一层。不过和她随行的那些贵妇人应该怎么办?”
塞西尔处理好了相关的事情,避开其他人在何欣耳边低声的问。
何欣考虑了一会儿:“啊,也是呢。身为法皇陛下最宠爱的侄女,要一起进入塔内侍奉还说得过去,其他人就不行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塞西尔:“您觉得,应该怎么办?”
塞西尔面无表情,声音平静:“自然是要让她们返回自己的家了。不过听说最近异教徒四处作乱,她们坚持不需要教廷护送,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办了。”
何欣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文雅瘦弱的青年一样,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很久,才微笑着点点头:“您说得很对。不过,这件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差错,塞西尔,您可是必须得负起全部的责任来。”
“那是当然。”塞西尔微微的弯腰向她鞠了一躬,“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去处理了。”
“嗯,去吧。”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何欣真想笑。看吧,这就是宫廷,这就是权力的斗争,没有人是真正善良纯洁的。假以时日,也许塞西尔就是另一个里昂。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通过惨痛的教训学会了怎样最大限度的利用别人却又不让他爬到自己头上来。等到彻底扳倒里昂之后,她会很小心的选择几个合适的人选,适当的把一部分权力分散交给他们,看着他们互相争夺不休……权衡和制约才是玩/弄权力的最佳方法。
没有人胆敢走进这座代表了教团最高权力的大殿,慢慢的走在厚厚的地毯上,何欣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属于法皇的那个宝座。异常精美的雕刻,通体纯白的椅背后面,是高达几米的女神雕像,慈爱的微笑着,伸出双手做出拥抱整个椅子的姿势。何欣昂着头呆呆的注视了好久,自嘲似的一笑,伸手在椅子的把手上拍了一拍。如今的她,也算是将整个教团掌握在了手中,再也不用担心教团中会有谁会起来反抗她。但心里为什么升起的是一种空虚茫然的失落感?
狠狠的甩了下头,何欣决定不去想这些影响她思绪的无聊事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面对。
没错,里昂目前已经不足为惧,但还有皇帝陛下,她亲爱的弟弟。想必他是不会喜欢看到手下全部背叛倒向何欣这一边。即使何欣可以通过这种类似于逼宫的手段让朱利安三世下台,同样的招数也不能用在皇帝身上。他和朱利安三世不同。何欣要是企图从他手中夺走权力,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大殿门口传来带马刺的长靴特有的足音,何欣警惕的回头:“谁?”
帕特里克男爵带着有些惶恐的表情,在门口的阴影处不敢进来:“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您现在是休息一下,还是立刻启程回帝都?”
“哦,谢谢您,您辛苦了。”何欣想了一会儿,“让骑士们原地整装待命,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
“是。”帕特里克男爵匆匆的退下,似乎多和她再呆一秒都无法忍受似的。大概,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人加疯子。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履行了何欣的每一个命令,这当然不是出于对她有什么忠诚,纯粹只是因为卡谬临行前的交代吧。
算了,这些问题都无关紧要,关键的是她不能就这么丢下朱利安三世回帝都去。教廷才经历了一次权力的争夺,目前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朱利安三世把持教廷多年,心腹党羽众多。他们不可能甘心看着何欣上台自己失势。何欣还在的时候他们不敢私下玩什么小动作,只要她一离开,难保朱利安三世不会重新出来。等他出来,自己可就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帝都那边也是危机四伏,没有她亲自坐镇,天知道那些王公贵族们会有哪些花招。卡谬还有兰开斯特公爵会不会重新倒向皇帝的那边。还有卡兰索伯爵,他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现在手中大权在握,不玩弄一下权术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筹码,简直都不可能。
大脑里各种各样乱纷纷的思绪马蜂似的嗡嗡作响,何欣摇晃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站稳,斜靠在了宽大的法皇宝座上。这段时间一直费尽心机,夜不能寐的盘算各种计划和打算,现在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金星乱冒。即使是公主又怎么样,即使地位和身份再高,她也是个人。长期忧心忡忡提防这个算计那个,身体也到了极限吧?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倒下,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何欣狠狠的用指甲掐着太阳穴,颤抖着双手从衣袋里掏出鼻烟壶,用力的吸了一口。刺鼻的气息直冲脑门,呛得她差点连眼泪都喷出来。不过眩晕的感觉总算是好了些。默默的多坐了一会儿,何欣才重新站起来,往外走去。
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疲倦还有软弱,这种生死关头,也许只是一丝的疏忽,也会被人抓住破绽。走出华丽却阴暗的大殿,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禁眯了眯眼睛。看见所有带来的人都等候在外面的广场的左边,而教廷有头有脸的人物则是站立在右边,她不动声色的招手叫来了塞西尔。
“塞西尔,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教廷的红衣大主教了。”
下面传来一阵骚动,但在何欣的注视下很快就平息了。
塞西尔一愣,随即低下头:“是,尊敬的主教阁下。”
“在我离开期间,您就代表我全权处理一切教廷的相关事务。如果遇到什么大问题,随时向我报告。”说到这里何欣突然想起红衣大主教都有代表身份的戒指印章,塞西尔没有。于是从自己手上取下一枚红宝石私章戒指递给他。
“这枚戒指就代表我本人,不管什么命令,只要是从教廷出来,没有这个印记一律视为无效。”想了一下,大致在脑子里估算了教廷目前的留守兵力,何欣又开口说,“八百人以上的守卫调动必须加盖我的印章,明白了吗?”
没有人回答。
“明白了吗?”何欣重复了一次,刻意加重了语气。
“是,至高无上的主教阁下。”
好半天,才传来稀稀拉拉的应答声。何欣也不在乎,走下台阶,用只有塞西尔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管您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希望我到达帝都的时候,可以听到法皇陛下垂蒙女神召唤的消息。”
塞西尔的瞳孔一瞬间收缩成小小的一点,可是脸上没有显露任何惊讶的神色,就像何欣只是在闲话家常:“是,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主教阁下。”
何欣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前走,还是继续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别说那种话,我可没有命令过您。您得清楚,这一切都是您自己的行为,和我无关。对了,您似乎今年才添了一个小妹妹,坎伯兰大公和皇帝陛下一起去全国巡视,您的母亲和兄弟都还在帝都吧?”
微微的笑着,何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自己每拍一次他就跟着抖一下:“一步就从普通神职擢升为红衣大主教,如果这个好消息没有家人来分享,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啊,您说对吗?亲爱的塞西尔?”
没有等他回答也不必等他回答,何欣收回手,迎着吹来的风走向大队等候她的骑士们,身后的红色披风波浪一般翻滚,一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踩踏着鲜血前进。
那又怎么样?胜利者都是践踏着别人的尸骨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的。她不可以停下也不能停下,因为停下的结局只有一个……从失败者累积而成的悬崖坠落,粉身碎骨。
翻身上马,最后一眼看了看洁白大理石搭建的圣洁庄严的神殿,何欣深吸一口气:“回帝都!”
大腿和臀部一接触到马鞍,立刻火辣辣的痛。那种无法自控的眩晕感又来了,何欣努力让自己坐得笔直,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神态。
她的赌博只是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就被自己打败。望着前方,何欣一挥马鞭。
“出发!”
第六十五章
回去的路程因为没有马车,显然比来要快得多。同样没有任何交谈,所有人只是埋头赶路。经过了教廷的变故,所有人对何欣的畏惧似乎又多了许多,除了帕特里克男爵紧紧跟随在身后,其他人都微妙的和她保持了至少两米以上的距离。这种感觉,何欣再清楚其中原因不过。
因为,每一次她接近里昂的时候,也会不想离他太近。好像稍微凑近一点都会沾到从他身上喷出的毒汁。那时候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么样把这个男人打翻在地,让他再也不能露出虚伪又骄傲的笑容。没想到,里昂还没有完全打倒,自己已经落为和他一路货色。想必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也是一个随时都会翻脸背后下黑手无法无天狂妄到极点的可怕人物吧。
大腿内侧很痛,可能已经磨破皮了。但何欣没有叫停,反而更用力的抽打马匹向前疾驰。养尊处优的身体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只是骑了大半天的马而已,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向她抗议这种折磨。这算是自虐还是惩罚?为了活下去,肆意的践踏别人生命,把自己扭曲到可怕的地步,而且,做下了种种坏事之后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曾几何时,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连杀死一只鸡都觉得很残忍,现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可以处死和自己一样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