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雨娟大喝,看着芯蕊没有停脚的意思急了。
正巧沈雨烟听着动静从大厅里走出来,与芯蕊打了个照面,“你还敢踏进这里?不怕惹嫌,毁了您的清誉名望!”
芯蕊理都不理,直接拐弯上了长廊往内院而去。
“姐,你看她!”雨娟气的跳脚,“弟怎么会喜欢上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内院,幽涵坐在杨柳树下,临水而坐望着池里开的美艳动人的莲花落下了晶莹的泪珠。泪珠落水,漾起一圈淡淡的水晕。
芯蕊远远走来,就见那白色的身影坐在柳树下的石块上。临水而坐,倒映在水里还挺像聊斋里的什么莲花仙子现出人形什么的。
“小样,才多久不见就想我想的直掉泪?”
是她的声音!幽涵抬头,果然见到了自己既爱又恨的家伙,“呜……你还来干嘛!……嗯……你给我滚……”
这讨厌的女人不出现倒也罢了,这一出现,多日里承受二姐抱怨的委屈就忍不住的出发泄出来。
从进门的那一剑,到幽涵敢叫自己滚的份上,芯蕊知道这小人儿怕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你当真要我滚?”芯蕊看着一向乖巧的幽涵能发出这么大的脾气来,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幽涵看着那高高站着,似在考虑是否真要滚蛋的人,忍不住扑上了身子,抱着芯蕊的大腿就大声哭了出来。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呜……您该知道……母亲不会干这种事……”
芯蕊两眼一翻,就知道是这样。暗暗叹了口气,芯蕊伸手抓住幽涵的手,缓缓蹲下身子,托起那哭的泪痕斑斑的小脸说:“好了,别哭了!这么做也是按章办事,我又没说这事就是你母亲做的!”
看着只知道哭,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自己话的幽涵,芯蕊无奈的把人拉起往假山旁的石桌椅走去。
在石椅上坐下,拉着幽涵坐到自己腿上说:“好了,都几岁的人了还哭鼻子?”说着芯蕊挽着自己的袖子给他抹了抹眼泪说,“放心吧,最多再两三日,一定能让我家涵儿自由出入自家大门好不好?”
“真的就……两三……两三日?”幽涵哽咽着,想来长那么大也是第一次哭这么惨。
“我保证!我发誓,好不好?”芯蕊举起手很严肃的说。
“我信就是,父亲说不能随便乱发誓!”幽涵见着连忙拉下芯蕊的手说。
“那你笑个我看看呢?”芯蕊拂去他脸上残留的泪痕说。
“人家笑不出来。”幽涵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半晌才平静下来道,“你突然来找人家什么事?”
小家伙,什么时候把柳月那手学着了,说起话来也人家人家的。
“就来找你说话呀,陪你解解闷。”芯蕊也不急着切入主题,“昨儿,默儿晕倒了。”
“怎么会?出什么事了!”闻言,幽涵一脸紧张道。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亏得默儿处处也念着他了。
“家里御医说了,他这里长了个东西。”芯蕊点着幽涵的小肚皮说。
“什……什么……”幽涵听着开始发蒙了。
“呵呵……”芯蕊看着他傻呆呆的样笑了,拉着他的小耳朵耳语着。
“真的?默儿怀上宝宝了?”幽涵眨着明亮的大眼兴奋道。
“嗯,等这事过了,带你去见见他。”芯蕊帮他顺了下刘海说。
“好!”
“幽涵,事儿过了,我也得快点把你娶进门。说说,愿意给我生娃娃吗?”芯蕊的手摸着幽涵的肚子问。
“嗯……人家得考虑考虑!”幽涵小脸红红的,却坏心眼的吊人胃口。
“小坏蛋!”芯蕊抱着人儿笑道,“对了,靖州灾区有一座穆公山。山上有一口活泉,若能把泉引流而下,就能解决百姓的饮水问题。对于引流方面,涵儿有什么好法子吗?”
“引流喔……”幽涵柳眉微蹙,两小手环上了芯蕊脖子,“若是开凿渠道,工程太大,短时间内做不了。”
“没错。”芯蕊点头,这个自己早排除了。
“那什么东西能保持长久的清洁,又能顺利引流……”幽涵将身子靠进了芯蕊的怀里,偎着温暖的怀抱脑子似乎都清爽不少。
“喂,你还敢在这勾引我弟弟!”雨娟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就着曲桥上跑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二姐!”闻声,幽涵立刻想逃离芯蕊的怀抱,不想却被抱的更紧。
“别动,她不敢怎样!”
“我不敢?”雨娟走近听着火冒三丈,举着手里的长家伙就朝芯蕊打来。
护着人儿旋身躲开,那家伙“啪”的一声就砸在了石椅上。看的芯蕊哇哇大叫:“喂,未来二姐,你来真的!”
幽涵看着砸在石椅上裂开的竹竿,不由眼前一亮,高兴的大喝:“蕊儿,我有法子了!”
“看我打不死你!”雨娟追着芯蕊屁股后头猛追猛打的。
“什么法子?”芯蕊边逃命边问。
“用竹子,空心竹子!”幽涵朝着那东蹿西溜的身影用喊的说。
“空心竹……”闻言,芯蕊不由恍然大悟,“涵儿,你真不愧是才子,脑子好使啊!”
“呵呵,那你还不快跑!涵儿等你三天,若你不能做到自己说的,涵儿就不再理你了!”幽涵大声道。
“知道啦!”芯蕊朝幽涵挥挥手,跑给雨娟追个够。
夜,很深了,天上的云飞快的走着,直到大片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儿。
大街上,恍然间出现好几道黑影,飞檐走壁的直掠兵部尚书府,几个腾身便跃进了高耸的围墙。
才一会功夫,大宅里头就传来“有刺客”的喊声,想来府里养的也不是些废物点心。
杭志恒一身睡衣,看着眼前七八个黑衣人道:“她真的要杀人灭口吗?”
“母亲,女儿早就同您说过,她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出卖自己的人!”杭芸也是一身睡衣,望着院子里好多死伤的侍卫、护院,眼底竟是恨意。
“杀,一个不留!”站首位的黑衣人,扼要的下令。
顿时,另七名黑衣人提剑直袭杭氏母女。战事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处处是飞溅的血花,把整个尚书府映衬的犹如炼狱。
“母亲,女儿拦下他们,您带着父亲弟妹们先走!”杭芸一人拦下四名杀手,朝着身边的母亲喊。
“不行,这么多人你应付不了!”杭志恒怎么肯留下这最为出众的宝贝女儿自己先走。
对于这里的水深火热,尚书府大门前的芯蕊倒好,坐着属下搬来的长凳,朝着嘴里直丢从默儿那贪来的酸梅,吃的吱吱有声。
“差不多了,去吧。”芯蕊就着身边侍立的影卫们下令。
“是!”
看着手下旋身不见,严枫把古怪的眼神投向了芯蕊,最终忍不了:“少主,您也爱吃这个?”
“你那是什么表情?”芯蕊斜眼望他,“我爱吃就吃,不用理由!”
“您爱吃零嘴也就算了,这酸梅是给孕夫吃的!”严枫受不了的直说。
“怕啥?我默儿都没意见,你操心什么?反正我又怀不上娃。”芯蕊不以为意。
“您真够逗乐的!”严枫乐呵着,“今年冬天就等您请满月酒了。”
“没问题!”芯蕊嘻嘻笑着,心想,说不定今年还能喝上你自己徒弟的娃娃的满月酒咧。
狡辩
相对于外头的轻松,里头就险恶多了。这些黑衣杀手,下手快很准,每一刀、每一剑都要你死。
府里夫孺,躲在柱子后,看着母亲、大姐,妻主、女儿在奋战一个个焦急难安,心乱如麻。
杭氏母女虽然有侍卫的帮衬,但体力也渐渐的有些不支了,就当她们心想完蛋的时候,院里多了更多的黑衣人。
这个些黑衣人长发高束,没有面罩的脸孔苍白无力,却个个俊逸非凡。同样的黑衣,下摆却用银线绣着一个“影”字,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改革后的影卫。
影卫们接下了杭氏母女应战的杀手,对于同样曾是杀手的影卫来说,这些江湖杀手根本不够瞧,皇室的训练比江湖的狠绝千倍。
“母亲,是……是影卫!”杭芸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得救的同时,更担心全府百来口的脑袋。
“也许,母亲早该听你劝……”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殿下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尚书府大门被打开,芯蕊一身白色长袍外罩一件黑色滚金边的长衫,以巴掌宽的同系嵌玉腰带相系,裹了曼妙的身材。
同样高束的长发、干练的打扮让人一看就明白她现在是以影卫最高统治者的身份出现。
当芯蕊等人转至大厅,聆听杭氏母女口供的时候,有人来报杀手以全部搞定。为防咬舌或是吞服毒药,他们的嘴全都用布条勒住。
“先带回千影门牢房,好好看管。”芯蕊吩咐道。
“是。”
芯蕊看着黑影退下后,才把眼光转会跪着的杭志恒身上,“你刚才说,在范大人后门见到有人在搬运本该送往靖州的赈灾银,凭什么说她们搬运的就是赈灾银两?有什么证据?再者,你当时为何上报?”
“是范大人自己做贼心虚,告诉罪臣的。因为当时罪臣以为自己是看花眼,转身欲走的时候却正好撞上范大人。她把罪臣拉到僻静的小巷,要罪臣替其隐瞒,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摆明了做贼心虚。
“范大人没那么大的权!”芯蕊冷道。
“可黄大人有!”杭芸见芯蕊有动怒迹象急道,“本来母亲也以为是范大人故意恐吓,那天正想前去潇王府说明此事,可路上就遇见阎门楼的人。他们抓了小妹,以其性命要挟啊!”
“你是说杭君怡被阎门楼的人带走了?”芯蕊的记忆中有这小丫头的身影,肉呼呼的,在她五岁生日的时候见过。
“是的,君怡至今还在阎门楼生死不明,还请殿下救救她吧!”杭芸响着芯蕊叩首道。
“该不该救,本殿下自有分寸。”芯蕊看不出个喜怒道,“范大人贪污灾银说的过去,这黄大人……参合其中不觉得于理不合?”说着芯蕊突然拍案低喝,“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敢撒谎!”
“殿下息怒!”杭志恒抬起身子望着高高在上的芯蕊道:“罪臣自知有罪,已有以死谢罪的打算,怎可还会欺瞒殿下?”
杭志恒如今的心情是悲痛欲绝,想不到自己一念之差就要全府陪葬,她双眼含泪道:“罪臣得知黄大人也有份贪污,是在派送银两时发现的。在范大人府上见到黄大人时,罪臣的惊愕不比殿下少。”
“黄大人在范府?”芯蕊垂眸深思了会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分赃。但有两箱金、三箱银另外封存,听她们的意思似乎还要运出城。”
“地点?”芯蕊没好气的问,
“罪臣真的不知道啊!”杭志恒急道,“黄大人当初对罪臣极为不信,派人常常跟踪罪臣,否则君怡也不会落在阎门楼的手里!”
“那你去卓将军府做什么?”芯蕊选择信她,但她与卓楚走的近,必须得问清楚,否则卓楚嫌疑难清,更别说日后要娶她儿子了。
“这么大事闷在心中,整日无法安坐,就想上将军府找卓将军叙旧下棋,切磋一下武功。此事与卓将军绝无关系,还请殿下明察。”
“那你呢?”芯蕊看向杭芸,“常去学士府,是去监视沈大人呢,还是真去找沈二小姐偷偷练武?”
闻言,母女俩不由对望了一眼。
杭志恒的情绪有些激动,对着芯蕊直到:“这都是罪臣的错,与芸儿无关的,她也是……”
“母亲!”杭芸一把拉住杭志恒道,“您乱说什么呀!”
“芸儿!”
“母亲,照实说吧,殿下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杭芸劝罢母亲,望着芯蕊深吸了口气说,“没错,我是受黄大人指使监视沈大人去了。因为当时城门外聚集了灾民,而黄大人要运的第二批金银还没出城,在此之前绝对不能出现告御状的人,否则一旦封城,银两就出不去了。”
“第一次犯错,可说是迫不得以。可你答应去监视沈大人,就意味着自愿,罪名可不一样。”芯蕊严肃的说。
“杭芸自知有罪,受死也该!只求殿下能放过杭府其他无辜的人!”杭芸恳求道。
听了这么多,八八九九的心里也都有数了。看着杭芸丝毫不推卸责任,只求保全无辜的表现,芯蕊对她倒是有几分欣赏。
“这个本殿下做不了主,不过……会替你向母皇求情就是了。”芯蕊说着站起身,“把她们带走,明日上朝觐见皇上!”
“是!”
第四天下午
卓子羲看着自家大门前的官兵一批批的撤走,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望着身旁同样疑惑的母亲,不知道如何是好。
卓楚见着最后一队人就要撤了,连忙上前拉了一个看似队长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