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是逝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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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如是逝水长-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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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左家终于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豪门巨贾。世人眼中,江州左家四个字就是金光灿烂的金字招牌,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知道招牌后的阴影和真相。
  “这次朝中人人都要出资赈灾,舅父他想要出资几何?”寒启头也不抬,问着案前送信的小厮。他口中的舅父正是左婕妤的亲生兄长——在吏部任侍郎的左文耀。即使不问,寒启也知道他派人送信的含意。正是因为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清形势而毫无主张,左文耀才会入朝二十余年仍然只是吏部一个小小的侍郎。
  “老爷他正为不知多少为宜发愁呢。”小厮说着递上一封书信。寒启的目光只在信封上转了一转,丝毫没有开启的意思,提笔写了一张便条,装进封套中,封上封蜡。
  “请舅父就依此行事。”他把信封递给了小厮,那人看了看桌上未拆封的信笺,心里纵有几分疑惑,但也不敢停留,只得接过回信,转身离开。
  一道人影从书桌旁的屏风后转了出来。
  “二老爷让小的转告公子,他已经嘱咐账房停了少爷的支出,并且罚少爷在府中禁闭思过。老爷还说,若是少爷再去赌坊聚赌,就要把少爷的两只手给砍下来,绝不会再让他给左家添麻烦,请公子放心。”
  “很好。你回去转告你家二老爷,若是他的儿子再踏进赌坊一步,我不要他的两只手,”寒启合上账簿,看着一脸惶恐的小厮微微一笑,语气也无比的平和,“我只要他的一条命。”
  送信的小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低下头:“是……是,小的知道了。”
  寒启厌恶的撇开眼睛,不是厌恶眼前的信使,而是厌恶他背后的主人——他口中的二老爷左文聪和左文聪的独子左定才。左文聪在左家排行第二,是偏房所出。家主左序除了正室之外另有几房姬妾,但同为正室所出的只有左文耀与左婕妤,还有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嫁给了柳家的姨母。
  虽然是庶子,但是因为左文耀进京为官,走了仕途,所以左家在江州的产业也就顺理成章的由这个排行第二的二老爷掌管。寒启对这些左家的事务并不在意,只可惜这位左文聪既不聪,也不明,连糊涂也学不会,还有一个沉溺赌坊挥霍无度的儿子,比起生性懦弱无能,为官毫无建树的舅父左文耀,这对父子更令寒启头疼。 
  如今正是账目吃紧的时期,收敛尚且不及,而左文聪的那个宝贝儿子居然还敢在赌坊挥金如土,一夜输光了十万两,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更令寒启担心的是,那个人就要回去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左家对柳家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左家为了今日的地位所用的手段,但是她就要回去了。不管多么不情不愿,他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次省亲。
  而她,是那样一个轻忽不得的对手。
  好在江州还有一个人能主持大局,令他放心不少。寒启冷冷的想道,若说这个与他休戚相关的家族中还有一个能令他心生敬意的,那就只有左家的家主左序一人而已。
  
  夜色已深,静王府中也渐渐归于寂静。然而此时,身为静王的寒诀却独自站在府中后花园的湖边,隔着湖水望着湖心的水榭。湖上吹来阵阵含着水气的微风,一条弧状的桥廊连接着岸边和远处的水榭,桥廊的栏杆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个镂空的宫灯,点点灯火相映,湖面上下仿佛有两条闪烁的玉带蜿蜒,相互辉映。玉带的光亮一直延伸到水榭,寒诀望了片刻,还是步上了桥廊。
  “王妃她,已经睡下了吗?”他向水榭门外的侍女轻声问道。
  侍女许是被突然而至的静王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轻柔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还没。”
  寒诀立即转过身来,绝颜正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对着他温柔浅笑。见他并不说话,她又不慌不忙的说道,“王爷深夜来访,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么?”说完,她便示意左右退下。
  “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寒诀有些迟疑的开口,“这次省亲,我本该陪你一起去的……”
  绝颜敏捷的截住了他的话头:“我明白。”她说着走近寒诀身边,目光却投向远处,再开口时声音更轻,仿若耳语,“你在朝中还另有要务。”
  寒诀闻言一震,看绝颜的神色,却并无异常。他心里不由苦笑一声,生在满是秘密的宫廷,他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掩饰,更习惯了对别人掩饰一切。如今纵然想要对一个人真心相对,却不是能由得他自己那么容易便说得出口的。
  “听说今天建陵候来拜访你了,你们要一同启程是吗?”
  “不错。”
  寒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一路上有建陵候的护卫跟从,我也可以放心了。”
  “得蒙王爷如此关心,我真要受宠若惊了。”绝颜的笑容里仿佛透着些讽意,但再要捉摸,似乎又毫无踪迹。
  寒诀对上她的眼睛,忽而一笑,意味深长:“颜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你想象不到的。”
  绝颜因这句话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已被寒诀拥入怀中。
  凉风习习,吹熄了窗前的烛火。别离前的夜,总是最短,也最长。
  
  五皇子的府内,这一夜也似乎注定无法平静。
  “什么?她不肯来?”寒盟一向和煦的神情有点失控,随即他降低了音调,恢复了镇静。这也难怪,从这一年的开始之日起他就诸事不顺,先是平乐郡主不知从何处发现了他心中的隐秘恋情,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锦瑟的画像,在书房中狠狠质问了他一番,他只得赌咒发誓,对着满天神佛许尽了诺言,总算哄得她相信那不是事实。然后又是替父皇去东郊祭神。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胜利,在和三皇兄的交锋中他占了上风。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江陆两州居然出现了旱情。
  大概上天觉得他还不够焦头烂额,静王妃才会在此时请旨回乡省亲。
  寒盟心里很清楚,这位静王妃也是三皇兄的幕僚之一,若非她的帮助,寒照就没有今日的成就。如今她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去江州……叫他怎能不担心、不提防?
  “那郡主可曾说些什么?”寒盟耐着性子问道。平乐的性子他怎会不知道?虽然她相信了他的辩解,心里却仍旧介怀不已,所以才会在这几个月里对他忽冷忽热,百般刁难。
  “郡主说,公主府这次也捐资甚多,一时调不出多余的银两。所以……”说话人看到寒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趣的停住了话头。
  只是这面上的难看大概还不及寒盟心里愤怒的百分之一,和左家的协议刚刚订立,还不能立即借助他们的财势。身为毫无背景的皇子,他一直所有的,就只有公主府的支持,而她,居然在此时抽去了梯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盟强忍住心里的狂怒:“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
  “殿下,小人还有一事容禀。”
  “什么事?”寒盟不耐烦的问道。
  “前几日有位左大人来访——”话未说完就被寒盟打断,“可是吏部侍郎左文耀左大人?”“正是。”
  “那日我不是已经见了他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是,那日左大人来访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左府的下人,送来一张名帖,说是若殿下有何差遣,尽管送信到那张名帖上所写的地方,那儿自然有人为殿下效劳。”
  寒盟精神一振:“这事怎么不早点禀报?”
  “是小人的错。小人糊涂,只因那日来访的大人不止左大人一位,那个人又只是个送信的下人。小人一时就给耽误了。还请殿下恕罪……”
  寒盟顾不上听他唠唠叨叨的请罪,急忙问道:“那张名帖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捏着那张名帖,寒盟的脸色舒缓开来,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江州左家果然识趣,不愧是名扬天下的皇商。
  他默默记下名贴上的地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平乐想在此时刁难他,她大概想不到,即使没了公主府的后援,他寒盟也未必就真的一筹莫展。
  
   


第五十二章 何必说忘却营营(中)

  这一日,便是钦差动身南行的日子,也是静王妃回江州省亲的日子。
  清晨,宫中的染墨轩里,曲千秋已然梳洗完毕。她和往常一样坐在琴案前,手指习惯的搭在弦上,却没有一点弹奏的意思。今日就是钦差和绝颜一同离京的日子,不知他们这一去,又会变生出怎样的局面。
  她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轩外忽然传来一阵通报声,说是尚阳宫李美人前来看望曲姑娘。
  她不禁有些无奈。她进宫居住虽然也已有些时日,但是她的染墨轩在这宫里却与别人很少来往,不过尚阳宫那位温柔贤淑的李娘娘似乎是个例外。不知从何时起,这位和她素无瓜葛的李美人不知为何突然对她青眼有加,来往得殷勤起来。不是邀她过去小聚片刻切磋绣艺,就是来看望她,和她一道闲话家常。曲千秋心里纵然已经疑云密布,面子上也只得和和气气,不得不和她敷衍一番。
  几句寒暄过后,李美人坐了下来,同时示意她身后的宫女将手里捧着的一个扁长的锦盒放在桌上。曲千秋瞟了一眼锦盒,只道又是李美人所赠的礼物。
  李美人照常先开了口,她未语先笑:“千秋啊,今日我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呢。”
  “喜事?什么喜事?”曲千秋有些茫然,什么样的喜事值得李美人一大早就跑来通知她?
  “还能有什么喜事?”李美人盈盈笑道,“自然是你的终生大事。昨日陛下已经亲口答应为你赐婚,许了你和雍大人的婚事,这还不是大喜么?”
  一口气说出这个消息,她心里真是说不尽的得意与轻松。御史令雍雪见本就是朝中重臣,而七皇子寒澈因为伤重修养,现在还没有返回京都,所以保卫京畿的禁卫府的兵权仍在雍雪见手里。更不要说他就要承袭大司空一位,到时就可以位列三公。
  这样一个人的支持,对他们母子来说自然是举足轻重的。当初她没有想到,御史令雍雪见会愿意站在她们这一边,确定这点之后,她真是欣喜若狂。这位雍大人也没有让她失望,特别是在盐铁转运使一事上对他们助力良多,才使得三皇子那一派的人选在朝上败下阵来。
  她知道雍雪见一直心仪尚书令曲伯俞的这颗掌上明珠,只不过先前碍于萧后的安排不便说出,这也是他不满太子一派,从而愿意投靠他们的原因之一。所以她才会刻意接近笼络曲千秋,并且对她的赐婚一事分外热心,终于在昨天被她瞅准一个机会向天成帝进言,将曲千秋指婚给了雍雪见。
  若无她的进言,曲千秋恐怕只能在宫中继续住下去了,天成帝一时是想不起她的存在的。试想女儿家的青春经得起几多蹉跎?如今有了这层赐婚的人情做保障,想必那位雍大人一定会感激他们母子的成全吧,从今后也理应会对他们更加忠心耿耿了。
  想到这里,李美人眼角笑意更浓。
  曲千秋越听越是迷惑,亲口赐婚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许了雍大人的婚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雍大人的名字又是何时与她的名字联在一起的?她心里暗自思索,满朝如今就只有一个雍大人——御史令雍雪见,莫非皇上要把她指婚给他么?可是,为什么?就算他的确是朝中的才俊之一,但在她的记忆里,那个雍大人似乎不曾和她有过什么交集,和曲府也是一样,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桩赐婚?
  尽管心里思绪纷乱,但是看到李美人的笑容,曲千秋还是决定暂且把满腹疑云压了下去,定了定心神,继续这番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这——”她低下头去,看在李美人眼里,正是一个口是心非待嫁女儿的模样,“千秋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只除了一点,她是真的不知道李美人在说什么。
  李美人不以为怪,只以为曲千秋是在害羞,于是笑容满面的说了下去,眼里的真挚笑意叫人看了会错以为被赐婚的是李美人自己的女儿。
  “赐婚的事情陛下已经说出口了,那是金口玉言,再无更改的。圣旨今天就会颁下来。我今天来,一则是想早点告诉你这件喜事,二来嘛,”她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上的锦盒,笑容多了一丝诡秘,“我是受人之托。有人啊,托我把这件礼物送给你。”
  受人之托?
  曲千秋更加糊涂了,这样看来这件礼物还不是李美人要送她的,那会是谁?
  “不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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