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清波,今年九岁了。”那道童略带诚惶诚恐之色,恭敬地回道。
“真是个好孩子,你可知道这两日是谁在打扫这个小院子的?”程灵素笑吟吟地拍拍清波的小脑袋,又问道。
“都是清波一个人做的,因其他师兄早有差事在身,只有清波刚上山不久,尚无差事可派,所以掌事师兄便让清波负责这个院子的洒扫。”清波垂着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大概是以为程灵素嫌他做的不好。
“这样啊…那也就是说,便是往后我住在这里的日子里,应当也是由你来伺候我了,对吗?”程灵素了然地点点头。
“嗯!”清波连忙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姑娘可是觉得清波做不好?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姑娘还请指点清波,只别叫掌事师兄晓得了,不然他会责罚清波的。”
程灵素见清波涨红着脸,一双手垂在腰际,手指不停着急地扭动着,便笑道:“我没说你做的不好呀,只是本来有些事想麻烦你的,不过既知道这就是你的工作,自然也不必再找别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担心姑娘不满意,因为平日来武当山的客人很少有长住的,而且我听他们说,您是要来救三师伯的,将来是武当的大恩人,掌事师才再三交代千万不能怠慢您,要不…万一您一生气,不肯救三师伯的话,清波可会变成大罪人了。”清波见程灵素一脸和善的笑容,心中的摊子落下,突然就多话了起来。
“我答应的事自然是说到做到,你担心什么?不过现下我说的话,你可要牢记在心,不然哪日出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来得及救你一条小命。”程灵素笑了笑,随即换了脸色,慎重地说道。
“请您尽管交代,清波绝不敢忘记半个字。”清波闻言,连忙垂手站长身子,认真地看着程灵素。
“这个香囊给你带在身上,可以做为解毒防身用,若平时去到其他地方做事,你戴不戴它都无所谓,唯独来我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时时刻刻不能离身,你最好牢牢记下了,还有我带来的任何东西一律不能徒手去摸,不能好奇地凑近去闻,因为便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程灵素将手中的香囊递到清波面前,说道。
“清波记住了。”清波连忙点头应道,只是心中不免纳闷,明明听师兄们说,四师伯请来的是一位大夫呀,大夫不该都是救死扶伤的吗?怎么眼前这位姑娘的东西竟全是用来害人的样子?那她真有办法治好三师伯吗?
“那你先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事需要你做的了。”程灵素也不管清波眼中的疑惑,只想着要赶紧把包袱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清波收好香囊后,便拱手退出门外,程灵素则一一打开桌上的包袱,其中最大的那个包袱里只有两三个长形木盒,其中一个刚打开来就立刻飘出阵阵浓郁的酒香,她小心地捧出里面的一盆白色小花放到一旁。
“真是糟糕,忘了叫清波那孩子去帮忙弄两壶酒来,这醍醐香那么久没晒到阳光,都变得没啥生气的样子,不过幸亏没死掉,否则就亏大了。”程灵素拿出最后一盆花时,脸上还露出一丝疼惜的表情。
说起来,程灵素当初随无嗔大师习艺之时,虽然很多地方只能靠博学强记,她却对醍醐香和七心海棠这两种花最为上心,虽说七心海棠不容易种植,可是也并非完全没时间种出来,念在它顶着天下前几大毒物的名头,又有些不少附加价值,她甫一得到七星海棠的种子之后,就立刻着手种下一棵,小心翼翼地照顾好些年,终是见到开花的一天。
其实程灵素虽不喜欢与胡斐扯上关系,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毕竟在书中关联颇大,又记着来日要为苗人凤解毒时,肯定少不得七星海棠叶子的这一味药,不过来约莫是因为在这上面花下不少功夫,所以后来也养出了一点兴趣,初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曾经担心穿越大神没把七心海棠留给她,后来见花依旧好端端地摆在窗台上,她才大大地松一口气。
这次出门,程灵素自然没忘把最重要的花儿都带出门,毕竟几盆娇贵的花朵皆省不得一天的照料,只是这一路上总少不了买上几壶酒,倒让张松溪侧目不已,他是真没见过花要用酒养才会长大的,这辈子也就在程灵素这里见上一回,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两种花有毒,一来是因为他没有拈花惹草的好奇心,二来则是这一路上,程灵素都没忘把解药掺入茶水内,是以张松溪始终浑然未觉身边竟是摆了许多日的一颗极骇人的不定时炸弹。
便是程灵素偶尔也会想着若张松溪知晓他曾经日日和一朵天下至毒之花距离不到十步之遥,不知会做何感想、有何表情之时,心中就有种彷佛已经恶作剧得逞过后的欢乐。
张松溪与程灵素是日央之时回到武当山的,他们在大殿上也未曾花费多少功夫,所以当程灵素拿着从院子一角寻来的小铲子,把蓝花移种在院门一旁的那个小花盆里,才刚起身喘口气时,清波正好拿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程姑娘,我替您送饭过来,四师伯说他和师祖还有几位师伯师叔今晚要好好聚一聚,就不来探望您了,让您好生歇息便是。”清波把食盒放到屋里的大桌上,然后对随后走进来的程灵素说道。
“哦!”程灵素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她倒不在乎张松溪来不来,而且来了又能做啥?!碍手碍脚的不说,弄不准还会落人口舌…。
程灵素想到这落人口舌四个字,旋即对于不久前莫声谷似是意有所指的话感到一阵恍然,原来那家伙是暗指着张松溪会因为某种原因偏心她呢!话说今日不过是她与他们的头一次见面,莫声谷就这么看不起她,真当自己是回事了不成?她怎么可能吃这样的暗亏?!还是说因为他们武当七侠个个奇货可居,她就只能当倒贴上门的蠢女人了?!
“那清波先回食堂吃饭了,晚点再过来收舍。”清波见程灵素没有说话,只当她没事要交代了,便行过礼打算离开。
“哎!等等,先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你七师叔这时候会在哪儿吗?”程灵素连忙喊住了刚走到门边的清波,问道。
“这个时候呀?大概和师祖他们在偏殿里说话吧,只要遇上几位师叔伯留在山上的时候,都是在那里摆膳用餐的。”清波挠挠头又思索一番之后,才回道。
“偏殿是在大殿旁边那个地方吗?”程灵素回想一下她从大殿过来时,好像有看到另有一处两间房宽的小宫殿,内里只有两三张大桌,该不会是那里吧?
“是啊,原来您也知道呀?!”清波微带欣喜讶异地点头应道。
“我猜出来的…。”程灵素有些心虚地扯扯嘴角,她只是好奇多看了四周几眼而已,真的…。
程灵素一边与清波说话的同时,一边心想着若宋远桥他们此时仍在一处说话,那她倒不好对莫声谷使坏啦,该怎么办呢?可是叫她就这么放过莫声谷一马,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要知道人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是没有原因,万一他不明其中要害,还再三提起的话,她的名声有没有是一回事,但张松溪若是因此恼羞成怒,或者觉得该为此负起责任的话,她不得成了鸭子被赶着上架?如此越想越是更加坚定若不趁早小惩一番,日后必成大患的想法。
“程姑娘,我再不去吃饭,等等可没菜吃啦,您有什么事要交代的,晚些时候,我再来听您吩咐,您看可好?”清波见程灵素又不说话了,便有些心焦地说道。
“啊?!真是对不住呀,那么你赶紧先去吃饭吧。”程灵素猛然回过神来,有些抱歉地允了清波离开。
清波飞快地点了几下头,然后转身快步地离开小院子。
程灵素待清波离开后才打开食盒,盒里面摆着三菜一汤,虽然没什么肉丝肉片的出现,可也比她往日在药王庄生活时吃的好多了,她就这样一边吃一边想着怎么好好送莫声谷一份礼物。
一个时辰后,清波才又回来小院子,程灵素藉词说想知道一些武当山的景色,便主动要与清波走一趟厨房,顺道让他带着认识一下路,省得自己要出去的时候,连怎么出门怎么回小院子。
清波不晓得程灵素真正的想法,还以为她是真的怕迷路,又想到自己初来武当山的时候,也是常常会走错路,因此挨过不少骂,便随即答应带程灵素四处走走,于是程灵素极顺利地就打听到宋远桥他们师兄弟几人的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有什么想法还是欢迎提出来,虽然某柔未必心里欢乐~(这是BLX作祟,人之常情,没法子控制的…),但是多少可以让某柔在情节设计上有更多的想法,当然啦,也许到最后依旧不能尽如童鞋们的心意…_…||| 00,不过某柔表示将尽最大的努力。
正文 11第十章 小惩
张松溪这段时间因要护送程灵素一路回来武当,已经荒废不少练武的时间,再加上座下弟子的习武进度尚需要他一一检查,于是即便前一日师兄弟几人一直相谈至深夜才各自离开,隔日他也没敢贪睡地趁早起身到练武场练功,顺便关心几位弟子的情况。
张松溪来到练武场不久,只见殷梨亭也随后到来,但是脸上一片红晕,着实叫他好生惊讶,便收了剑招,上前问道:“六弟昨夜不是没喝多少酒吗?怎么还未醉醒?”
“我早已经清醒了,只不过刚才去七弟那里,本来打算叫他起床的,可没想到一走进他屋里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七弟也未曾起身,我正觉得奇怪,怎么明明他喝的比我还少的人,却醉的那么厉害,该不会是回屋后又去厨房偷酒喝了吧?”殷梨亭懊恼地揉揉额角,似乎还有些晕头转向之感。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再说便是七弟真去偷喝了酒,总不至于连你都给醺得醉了吧?难道…那丫头真是!六弟,你回去休息一会儿,我等等就过去找你。”张松溪心中一顿…直觉这恐怕不是什么醉酒,而是中毒的症状,便匆匆交代殷梨亭一句,然后转身使出轻功往某个地方而去。
清波刚把小院子前的空地打扫干净,正准备要离开时,就看到张松溪急惊风似地跑了进来,便连忙问安并说道:“四师伯,程姑娘还没起身呢,您有事找她吗?”
“这臭丫头昨儿个夜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自然要起不来了,你进去叫她起来,说我有急事找她。”张松溪一脸不虞地吩咐清波进屋里叫人。
“是,四师伯。”清波见张松溪分明就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也不敢多想会不会得罪客人,赶忙就推门进屋…叫人起床去了。
过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清波才出来对张松溪说程灵素已经起来并且打理好了,请他可以进屋去说话。
张松溪快步踏进屋里,却见某人还懒洋洋地半趴在桌面上,见到有人挡住了光,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张四侠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在这时候找我?”
“妳还好意思问?!妳昨天夜里去了什么地方?”张松溪见程灵素丝毫不觉自己有错的模样,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地质问一句。
“当然在屋里睡觉啦。”程灵素貌似极无辜地立马回道。
张松溪的目光一直盯着程灵素的表情,不曾放松,自然轻易地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心虚,因着与她相处过一段时日,对她的性情也摸出几分,便按下心中怒火,柔声地劝道:“我知妳定然察觉了七弟昨日的不敬之言,所以才会对他出手,只是七弟向来直爽坦言,却是因为年轻气盛,言语上才有些不知分寸,纵使他真要对妳不假辞色,我既是劝说妳来这么一遭,就必会护妳周全,妳又何苦与他一般见识?”
“我哪里与莫七侠一般见识啦?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程灵素溜转着眼珠子,却是故作不明张松溪所谓何事,一脸委屈又无辜地回道。
“七弟昨日不过饮了几杯淡酒,又怎么可能醉上一夜,至今早还不能清醒?难道真与妳无关吗?”张松溪无奈地反问一句。
“既然是喝醉的…若是他酒量不好,那也不无可能呀!你也知道我只会炼药,可不会变什么戏法,如何能够使他突然间一醉不醒?”程灵素看着屋里的一角,支支吾吾地应道。
“我分明记得妳在药王庄时就种着一盆花叫醍醐香,醍醐不正意谓着酒吗?即使妳未曾提起半句,可我想咱们这一路上,妳费尽心思买酒来养着的就是它了,对吧?我虽不知那花能散发酒香味究竟是何缘故,但却知道眼下七弟的情况肯定与醍醐香有关,便是连六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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