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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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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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同那个最小气最任性最偏激的方轻尘对话。“你怎么啦?才在外头才几年啊,你那性子就给磨得这么圆了?”对方报以一声淡淡苦笑:“以前你说我恶毒无情,狠心任性,现在,你又说我没性格,张大小姐,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啊?”“管你变成什么样,自有你的皇帝,你的将军们忍受你。和我没关系,哈,我要去打印我的……天啊,这家伙在干什么……”“又怎么了?”两个声音一起问,小容是关切,而轻尘,则带点无奈。“那家伙醒了喛,还拿起酒坛子对着自己倒,老天,这是喝酒啊还是用酒洗澡啊?真是浪费……”张敏欣愕然:“他怎么就醒了呢?阿汉在他旁边,他睡得虽然浅,没打扰的时候也不会醒这么快。难道是伤势又发作了?”“张敏欣。”方轻尘的声音有些厉,却又倏然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他是被自己的眼泪惊醒,所以把酒浇在脸上身上掩饰。”“开玩笑吧,自己被自己的一滴眼泪吓醒过来?周围又没人看他,他有什么不好意思……”张敏欣正在振振有词地反驳,忽然发觉满室气氛不对,愕然抬头四望。一众同学全都放下手头的事,径自凝视高处的那块显示屏。那个夜色孤寒中,一边咳嗽地全身发抖,一边把酒洒得满身都是的人。那个纵然只对着苍天大地,却还是本能地想要掩饰睡梦中落下的一点孤泪的人。他一边喝酒,一边吐血,夜色中瑟然的身影,分明是重伤濒死的孤狼。整个主控室一片沉静,良久,良久,才有小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轻尘,你怎么知道?”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方轻尘才答了六个字:“将心比心而已。”众人终于动容。将心,比心。那个总是任性地报复却又固执得永远不肯回头察看纪录,无论被怎样指责,却依然屡世不肯改的方轻尘。他终于肯说“将心比心”。他终于肯对人承认,原来,他的心,也曾如某一个世间凡人。狄九的。还有他的。那些骄傲,那些固执,那些掩饰,忽然之间,就这样,明白摊开在每一个人面前。一时间,无人能语。半晌,小容沉声道:“将心比心。张敏欣,什么时候你看那屏幕里的人,不再只当那是一场戏,一场有趣的故事,也许你才能……”“说什么呢?怎么忽然之间,我成罪人了?”张敏欣郁闷极了。“难道这一切为我的无情才造成的?你们也不想想,我真是为了报不让阿汉醒吗?阿汉精神受了伤,他不能醒啊。硬把他叫醒,会让他伤势加重啊!你们倒是想想,就是武林中人,受伤运气调息时,也是不能被人打断的啊!阿汉受伤的是精神力,是生命本源,他的力量又远比我们强大,这个时候强行叫醒他,中止他的自我调节治疗,后果会有多严重难道你们不知道?如果你们觉得狄九这个外人的心情比同学的生命安全更重要,你们自己去跟教授说,只怕就算教授同意,保护学生的校规也由不得你们。”小容听得苦笑:“谁说要强行叫醒阿汉啊?可我们也不能袖手坐等什么也不管。”“还能怎么做?到后来,我都已经通知所有同学,等狄一求上门时,要暗示他阿汉晕着比醒着好。可是人家就是不相信,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能破坏规则跟他说解什么是我们的生命本源?”“难道你想真的就让狄九这么死了,真的就让阿汉几百年之后醒过来,又象以前那样掩耳盗铃,再不敢多问一句旧事,而我们也一个字也不说。”“那又如何,如果这是保护阿汉的唯一方法……”“可是,色女!我们都想保护阿汉,狄九是否含冤负屈我们可以不介意,阿汉是否永远不知道他曾付出的一切我们可以不关心,可是,我们真能保证永远瞒住他吗?万一阿汉有一天知道了呢?你想没有想过后果会怎样?想没有想过他的心情?万一我们的保护有朝一日变成了伤害,该怎么办?”方轻尘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到那时候,我们克已经是无法改正,无法回头了。”张敏欣怔怔呆了一会儿,举目四望,所有人的神情都若有所思,略有矛盾。她也叹气了。摊手:“可是,我们能怎么办?狄九正不知死活地朝小楼过来,规则限制,他只要进了小楼,就不能出去。而且,他的身体那么糟糕,我们就是不对他如何,他也活不成了啊。”“规则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小容低笑。“找劲节,这小子的医术天下第一,非碧落可比。最要紧的是,这家伙出小楼时,可带走了一堆这个时代不该有的灵药呢。只要他肯出手,没准那小子的命能留得住。”轻尘笑了起来。“他为了他那个好朋友,什么处罚,什么后果都不怕。反正他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再加这一码对他也没影响。”一旁的吴宇也走过来笑说:“我们是不能出小楼干涉尘世的,不过,你们这些在世间的,谁有空?调动人手,拦截那家伙,别让他跑进来送死。真进来了可就完了,非得按规矩办不可了。”见大家都动了心思,连张敏欣也不免有些激动了:“好,我这就去搜索所有与精神力相关的资料,寻找一切精神力受伤的案例,也许真能找到办法,在不加重伤害的情况下,提前把阿汉叫醒。”大家兴奋起来,纷纷聚到一处。“对,这一世就让他自己选择,自己面对他的感情吧。”“不能再象第一世那样,一觉醒来,刻意忘记,从不多问狄飞的一切。”“是啊,这小子要永远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当正常人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献计献策,合计探讨,性急的已经坐下来开始操控电脑,或者起身直奔资料室。大家都忙乱起来,谁也顾不上再抬头,看屏幕上,夜色里,那个浑身被酒湿透,脸上再也分不清酒与泪的男子,小心地抱起傅汉卿,重把他送回马车中去,自己却重又在熄灭的火焰前坐下来,全身湿透地等待天明。那个因一时心中柔软,而放纵自己去拥抱去呼唤去落泪的男子,在找回最后的理智之后,再次小心地与他所爱的人拉开了距离。所有人,都在努力地要让阿汉醒过来。这一场情爱,是谁欠了谁,是谁负了谁,真的不能由外人来置评。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的两人,才真的清楚。然而,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当傅汉卿再次醒来时,会给天下,给小楼,给他们所有人的生命,带来怎样的震动和惊变。

    楔子

    跌撞撞地从溪水间挣扎着爬上岸去,寒风中,少年湿瑟瑟发抖。抬头看看,骄阳漫天,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低首处,溪水中映出的容颜,惨淡乌青几不似活人。少年嘴唇发紫,身子颤抖,蹒跚着继续向前行去。赤裸的脚板已经磨出很厚的茧子,行走坎坷道路,再不会象以前那样流血流脓,痛得死去活来了。单薄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破烂的衣裳,尖锐的树枝和锋利的山石,身上重重叠叠的伤口,旧的好了添新的,渐渐的,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唯一挥之不去永远无法适应的,只是饥饿的感觉。饿得久了,只觉得整个胸膛腹腔里都是空的,无底洞般,叫嚣着要求食物填充。空得似乎连五脏都没有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逼得人发疯。它会催毁人类所有的感情,理智,道德,让人真切地体会,由活生生的人,变成无情的兽,原来可以这样容易,这样简单。这个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破烂衣裳的少年,此刻血红的眼睛,如狼如兽,不似人。除了对食物的渴求,空洞洞的眼眸里,再没有其他人类正常的感情。他沿着溪水向前走,疲惫笨拙而缓慢。他极力地看,努力地听,溪水里看不到游鱼踪迹,山野间,听不到走兽声息。感觉到仅有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逝,少年惨淡地抬眼,开始把视线投向四周那些青绿的树木杂草,乘着现在,还有力气摘草根,剥树皮……少年的身体忽地一颤,对情绪表达几乎麻木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激动。是他听错了吗?是太久饥饿之后的幻觉吗?似乎有一声马嘶顺着溪水潺潺,传入耳边。他侧耳凝神再听,没错,是马嘶……少年整个身体几乎跳了起来,原本缓慢笨拙的动作,倏然变得轻灵迅捷。他沿着溪流快速地奔跑着,直转过前方一处拐角,眼前视线大开,这才怔怔地站住了。就在这里,就在前方,就在十几步外,一人正蹲在溪边洗脸。身边好端端站着一匹瘦马。也许经过了太长久的跋涉吧,所以马已极瘦,人的衣裳和马的毛皮都看不太清楚原来的颜色了。然而,在少年的眼中,只看见了一匹马,一匹活生生的马,一匹很多很多肉可以吃的马。大脑尚未思考,身体已飞扑上去,有马,就有肉,就有吃的,说不定包袱里还会有干粮……这一刻,他喉咙里发出的那声欢呼,似兽的咆哮,更胜于人的声音。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世界似乎一下子颠倒过来,整个人腾云驾雾地飞出似乎很远很远,他以为自己要摔得四分五裂了,然而惊恐大叫声中落了地,不知为什么,居然也并不觉得有多疼。耳旁听到一声笑喝:“好小子,抢到我头上来了。”那声音极清朗,且带些笑意,他迷茫茫地抬眼,看到了那个人。那人站在溪水旁,阳光下,瘦马边,一手轻轻安抚着受惊的马。一边带笑看着他。大概那人刚刚在洗脸,受惊后回身出手,这时满脸的水珠还没擦呢。隔了好几丈的距离,少年躺着向上看,只看到那出奇挺拔的身形。那人的容颜反是看不清楚了。是那人脸上的水珠映出了天上阳光,地下水光吧,刹那之间,灿亮晶莹,刺目生辉,少年本能地垂下眼来,不知为什么,竟不敢直视的那张带笑的脸。“你是什么人?”少年不答,他只是深呼吸几次,确定身体没有受伤并积蓄力气,却又茫然不知道该继续扑上去抢马抢东西,还是转身逃走。下一刻,一块干粮被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甚至没有去想想那几丈外的人怎么忽然就到了眼前,便大叫一声,再次扑过去。这一回再次扑空,明明就在眼前的干粮,转眼间,又到了几丈外的河边。少年瞪圆了眼,握紧了拳。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人手里一上一下,被抛得在空中起起落落的干粮。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不是眼花,他知道,彼此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然而,那是食物,那是活路……他红着眼,望着前方,理智在警告他不要妄动,生存的本能,却在催促他迅速扑过去。“不错,是个机灵孩子。”饿成这样,还能分得出轻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人意似欣赏地微笑了:“老实答话,这个就是你的。”少年两眼渴望地盯着那干粮,一个劲点头。“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楚国人,想国去。可是,边界上齐人守得太严了,远远得看到I射,我只来得及跳进河里,顺着水一路逃过来。”少年的声音沙哑涩然。“你是楚国哪里人?”“京郊洪源镇人。”“京郊?这么说,你是从京城一路逃到边关上来的。”那人的声音终于带了点诧异。少年点头,直着眼,依然望着那块干粮。从京城一直逃到边境,他逃了两年多。奔走,乞食,逃窜,躲避。与野狗争抢衔在嘴边里的半块残饼,同老人撕打争夺怀里一块馒头,为了地上一只死老鼠与十几个人拼命。为了逃避异国虎狼之师躲进烂泥坑,却又被本国的军队捆起来,如牲口一样跟其他人成串绑在马后,并称之为,卫国从军!在风雨中挣脱,在追逐的马蹄声中奔跑,在山间乱泥里翻滚,在死亡,饥饿,鲜血里挣扎。漫漫两年的噩梦,他才终于逃到了边境!前方就是没有战乱的乐园,然而,那里却有一排排无情的箭矢,冷漠地等待着每一个人从苦难中挣扎而来的人。“现在楚国情形怎么样,各地都由什么人掌权?”“北边,连着京城在内,半个国家都已经被秦人占了。那边怎么样我不知道,战乱起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南跑了。可是南边一样不太平。阳川三郡的萧将军立了个什么皇帝,晋安五镇的卓将军在军中供了已故方候爷的灵位,痛斥萧将军另立伪帝,不忠不义,两边打得很厉害。武陵节度使,建州大将军,锦州大都督,那几处也在闹,反正到处都有大官,到处都有军队,皇帝都有两三个,但哪个也没用。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死人。听说江州和巴郡有人起义,叫什么顺天大王,奉天将军的,闹得也很凶……”少年喘了口气。“全国的情势,我也不清楚。反正到了一个地方看着不对我就逃,可是不管逃到哪里,混乱都是越来越厉害……”少年的声音疲惫而麻木,太多太多的不幸,太早降临的沧桑,年少的心灵,已经不堪重负。干粮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少年高高跃起,一把抓住,看也不看,就直往嘴里塞。吃东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缩作一团,采取一种自我保护而抗拒外在一切的奇异姿式。整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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