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来回的重复着。从萧统文出现在小村子开始,一切几乎开始变得有些……有些复杂。
接触的人变多了,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她本来以为,会让她烦恼的人,应该萧府里的这些人。本来,她以为,大家庭里规矩多,而且,这一代又有三兄弟,他们在争家产的时候,必然会弄得血雨血风……她都已经作好了要在这个家庭里,与众多不怀好意的女人们,男人们好好斗一场的准备了。
夜里窜在萧府的身影(四)
夜里窜在萧府的身影(四)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这个家庭虽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复杂,可萧统文将他们保护得很好,不曾让他们受到一点委屈……不,还是有的,红云受过的那一次折辱。
除了那一次,他们在这个家庭里,就目前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可偏偏,他们才刚到青波府,那些该来的麻烦,她还没感受到,却感受到了萧府之外的麻烦。
萧统文替她请的第一个女仪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换了园子,萧统文居然只拍了一下桌子,便没有任何反应。是他太习以为常,还是另有所想?
现在换了这位梁女仪,整个一怪怪的,尤其是她站在小楼上,看风景的时候,那眼神更是怪得很,只是,不知道,她是冲着什么而来,是冲着那风景,还是,冲着整个萧府?
又想到萧敬,萧敬到青波府才几天而已,便又要离开,而且,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更让晚晴意想不到的是,萧统武似乎要出门,时间更巧,居然也是三天之后,再加上今天,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
这一切的一切,乱七八糟看起来完全没有关连的事情,可在晚晴一遍又一遍的想之后,居然诡异的认定,它们并不简单。只是,任她如何去想,也实在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晚晴自问,随即泄气的拍了下床板,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一件完整的事情,甚至更多的是避着她。
而她所知道的,只是东听一些,西听一些,东拼西凑,根本无法作准的。
“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晚晴自我安慰了一阵,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轮不到她一个小孩子来过问,在这个家里,老的有萧老太爷,再来还有萧统文。便是都没有,她还有哥哥姐姐,也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出头。
不管想没想通,晚晴都逼着自己不要再想,“睡觉,睡觉。”轻轻的敲敲自己脑袋,晚晴闭上眼,强行将一切都排出脑海,将思绪放空……
无情女仪
无情女仪
萧府里,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变得很忙,二房的人没事便来将大房的人找出去,萧统武找萧统文,二夫人找红云,一找便是一整天时间,晚晴想在白天陪他们好好吃顿饭都不容易。
萧敬更不用说,要想见他,便只有早早起,在爹娘那里,他起得极早,往往萧统他们还没起身,他便在门外问侯一声,便出门。
晚晴舍不得他,除了第一天外,她都起得极早,一定要赶在他出门前,见他一面,晚上,也定要他回来了,她才入睡。
便是晚晴自己,也突然变得烦忙起来,那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那个乔天楚便当真来了,带着足足两大箱的东西。
因为萧统文和红云都被请走了,萧敬也不在,便只能由晚晴和琴儿来接待。
对那乔天楚的态度,晚晴决对说不上好,甚至有些冷言冷语,更是当着他的面,将一本对方特别替她选的书给撕了。
许是她对书的极度不爱护,让他终于明白,这就是一块朽木,一块顽石,所以,当他离去时,眼里带着十分的失望。
晚晴猜,这个无聊的人,大概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可惜的是,这一次,晚晴猜错了,这个乔天楚不但继续出现,而且,每天都到,准时的比她向爹娘请安还要准时。
也是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午时一刻一到,梁女仪便会准时到,与晚晴三姐妹一起用膳……
以前,吃饭无疑是一件简单快乐的事情,可至从梁女仪到来之后,吃饭成了酷型。
“腰不能弯,头不能低,眼不可乱望……箸要这么拿,调羹要这么用,吃饭的时候,嘴只能张多大,喝汤的时候,嘴又要张多大,吃饭咀嚼不能发出声音,动作要优雅,吞咽的时候,也不能发出声音……”
当她将这些条规说完时,所有的饭菜都已冷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吃些冷饭还是能忍受的。
可是……
萧敬离家
萧敬离家
“喝汤的动作不对,再喝……”梁女仪实在是一个极冷酷的老师,“一碗不行,就两碗,两碗不行就三碗,这个动作什么时候对了,什么时候停下来。”
于是,在她的轻笑之下,晚晴喝了三碗汤,在汤汁几乎从嗓子里溢出来时,才终于得到她一个满意的点头,逃出升天。
如果说,在这位梁女仪未来之前,晚晴还对这种事抱有浪漫幻想,以为那只是小女孩的游戏的话,那么,在那之后,便也全都被打碎。
那一切,简直比当初她受训的时候还要痛苦。是的,是痛苦,不是辛苦。
第三天终于到了,该是萧敬出发离家的日子,难得的,晚晴睡了个懒觉,错过了给爹娘请安,也错过了萧敬出行的送别。
她只是站在小楼上,看着那个还不够成熟,却已不得不独立的哥哥,昂然离去,迈向前方。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仍站在原处,时时不愿离开。
她的脑子里不时的回放着关于萧敬的点点头,在那个河边,萧敬泪流满面的发了她,并坚称她是他的妹妹要他娘救她。
在小村里,萧敬对她,也总是全然的宠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留给她。
她还记得,每一次,她叫他哥哥时,他都是那么骄傲,头昂得高高的,像只小公鸡。
他总是不许任何人欺负她,不管对方是谁,若是有人欺负她,他即便是打不过,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结果,只弄得自己一身伤。
泪,无声从脸颊滑落,心酸得几乎忘记了跳动。
“乖乖不哭。”人被揽进温暖的怀里,还有熟悉的声音,“哥哥很快就会回来。”
“娘。”晚晴用力抹泪,“我想要学武,将来……可以去找哥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萧敬这一去,想要再见到他,却是不易,很难。
“好。”红云的眼里也有泪,儿子从小到大,不曾离开过她一天,如今远去,她的不舍和伤感,比之晚晴不知要重多少,心中的担忧和泪,更是多了无数。
后姐来了(一)
后姐来了(一)
萧二爷和二夫人也离开了,在萧敬离开之后的当天中午,萧统文在院子里置了酒,算是替他饯行。萧二爷果然将儿女托付给萧统文。
萧统文便干脆让洛英洛华都搬到他们的院子里来,说是姐妹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着。
于是,小楼里又多了一个人,而萧敬原来的院子,再度让主,成了萧洛华的院子。
虽然萧敬和萧二爷夫妇的离开,让小楼里的气氛一度沉闷,不过,那种氛围并没有影响她们太久时间。
洛英的爹娘经常外出,对于离别,她早已习惯。晚晴虽然一度伤感,可她终究是个成熟的人,心理调适也是很快,那丝伤感,只让它偶尔出现。
至于琴儿,周围发生的一切,对她都没有任何影响。每一天,认真完成梁女仪交给她的任务,她是越发的有规矩了,隐隐的,也有着某种气质要显现出来。
只是,她却也越发的沉默了,除了每日例行给爹娘请安外,根本不出小院,除了梁女仪授课时会出来,其他时间,几乎不出她的房间。
晚晴很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有自闭。
“晚晴妹妹,你要去哪里?梁女仪吩咐的事情还没做好呢!”
平日里,洛英与晚晴总是一处玩耍,大概,也是有着讨好之意。只是,她讨好的不是晚晴,而是红云。
她娘走之前,曾跟她说,以后,千万要好好哄着大伯母……虽然她娘的话说的支吾,可她毕竟也是个见过世面,而且年龄也稍大。
所以,她能听得出她娘跟大伯母话里的意思,她的婚事,大概是要靠大伯母张罗了。
要讨好大伯母,她一个小孩子别的是做不了什么,不过,讨好大伯母放在心上的晚晴,却是简单,而且,也很顺便。
也因此,只要是白日无事,她总是伴在晚晴身边,逗着她说话,领着她玩。
“我缺少一色绣线,去找琴儿妹妹那里找找去。”
后姐来了(二)
后姐来了(二)
没错,绣花,梁女仪留给她们的任务。说是女子必须心灵手巧,这心灵便是琴棋书画,这手巧自然就是绣花与厨艺。
虽然晚晴后来也听说,这琴棋书画本不该是女仪教授的,她要教的,只是规矩,如何孝顺父母,侍候翁姑,相夫教子。还有各家父母最最看重的,那就是,拜见君上的规矩。
在大多数人眼里,一个女子最好的夫婿,自然是皇家的人,那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更是每一个女人心中的梦想。
若是贫苦平民,也就罢了,左右她们是永没可能,可是,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子却是不同,她们有机会。她们可以入学,而皇帝选妃,会从女学里选……那便是她们的机会。
不过,萧统文曾特别关照过,要梁女仪教她们琴棋书画,为的,却是晚晴,因为晚晴不能入学……
“可要早些回来呢,你的绣品还差好多。”洛英看了一眼晚晴的绣品,又转开。对于初学者,晚晴绣得算是非常好的,便是梁女仪也总是夸赞,说晚晴是极有天分的。可是,她的速度,实在慢了些。
一副富贵牡丹,到现在才只绣了一片花瓣出来。
梁女仪看了,大概不会满意吧。短短几天的功夫,她们都怕极了那梁女仪,虽然她长得漂亮,一手绣功更是让她仰慕,可是,她的惩罚也是极重的。
“知道了。”晚晴转出房门,三两步便到了琴儿的房间。
进琴儿的房间,她是从来不敲门的,直接一脚踹开。
“琴儿妹妹,你在么?”话出口时,她已经看到犹如惊弓之鸟的琴儿正猛的从凳子上蹦起来,而她的手,也在同一时间伸进自己的嘴里。
晚晴扫了一眼她面前,果然也在绣花,绣花针正插在布上,刺尖处,有一滴腥红,大概,是被她吓得刺到了手。
“姐,姐姐,你,你怎么来了?”一见到晚晴,琴儿立刻开始紧张的结巴,眼神也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
“我啊,来拿我的东西啊!”
后姐来了(三)
后姐来了(三)
晚晴嘿嘿的笑了,就像是皇后让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时的邪恶,更像是灰姑娘的后妈将灰姑娘赶去厨房时的得意。
“姐,姐姐的东西?”琴儿的眼神开始闪烁,左望右望,就是不敢看琴儿。
“你不是忘记了吧?”晚晴一皱眉,随即眉开眼笑,“还好,我早有准备。”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来,递到琴儿面前,示意琴儿打开来看。
琴儿疑惑的接过,一打开,脸色当即一白,随即猛的摇头,“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写这些。”
晚晴耸耸肩,那是一张欠条,当然不是琴儿写的,而是她妨照琴儿的字迹所写,不过,谁会知道呢?琴儿胆子这么小,是不敢说出去的,便是说出去,她是一个文盲,根本不认识字,更不可能写出这么一大堆的字来。而且,还要妨照别人的字迹,那比认字写字可要难多了。
“那你是说,这上面写的是假的喽?”晚晴的眼睛眯起来。
“不,我是,可是……”琴儿几乎要哭了,那天晚上的事,她当然还是记得的,可是,第二天一早,她便十分,百分,千分的后悔了,她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将娘留给她稍有的几样的东西全都输光了。
越想越后悔,后悔的她几乎将自己杀死。可是,她不能,所以,她一方面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离晚晴远远的,能不与她说话便不与她说话,能不看到她就不看到。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只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而另一方面,她也暗暗希望,晚晴能将这件事忘记,忘记来跟她要东西……
她想得很美好,而且,晚晴最近一段时间里,也忙得顾不上她,这让她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她才刚松口气,晚晴便到了。而且,居然还拿了欠条。
她什么时候写得欠条?可是,那上面的字迹,不是她写又是谁写?那晚,小楼里的几个人,也只有她会读书写字,别人……晚晴不可能,那几个丫环更是不成。
后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