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放松她的警惕。
不好现在就跟他闹僵,只能将计就计,她低下头,有些羞怯地柔声道,“多谢二哥了。”声音软得快能挤出水来。
玩暧昧,谁怕谁?
果不其然,祁连城被她的声音撩拨地全身如同电流穿过,眼神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啊,三弟妹,这夜深人静的,要不要为兄送你回房?”
呵,得寸进尺,还想登堂入室?!
“不敢劳烦二哥,想来三……相公他也该回来了,有柳儿陪着我回去就行,我们认得路。”
这是体现可靠和忠诚的时候,柳儿立马搀起自家主子的手臂,以示现场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祁连城也不坚持,以指轻轻摩挲了些自己的鼻子,举止中说不出地耍帅和挑逗意味。“那好,弟妹路上小心。”
“嗯,告辞。”
莫梓旭别了祁连城,步履略快地往前走,她知道,那家伙还在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呢,鸡皮疙瘩都已经爬满身了!
柳儿的步子,比她的还快。
走到拐弯了之后,莫梓旭失笑地慢下脚步,“歇一下吧,我有些喘。”
一旦歇下,才发现柳儿比她喘得还厉害!
“哎呦,这二少爷说话就像是带了毛似的,听得我心里直痒痒。”柳儿一边喘气,一边拍着胸口。
莫梓旭一听,不由真心地笑开了,“怎么,你心动啦。”
“小姐真坏,居然拿着奴婢开涮起来。”柳儿嘟着嘴,看着莫梓旭唇边并不遮掩的笑容,忽而无限感慨地轻叹道,“真好,奴婢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小姐这么由衷的笑容了,哪怕二少爷心怀不轨,冲着小姐这笑,奴婢也该好好感谢他。”
莫梓旭闻言,缓缓地合了嘴,却依旧弯着嘴角。
好久?
难道,这莫梓旭的前身,曾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吗?
这个柳儿啊,还真会一点一滴地渗透着她的心房。
“行了,别说地这么苦大情深的,回吧,说不准三……呃相公已经回来了。”相公这词从嘴里说出来,真是矫情。
柳儿眨了眨眼,狐疑道,“小姐似乎,对三少爷有特别的感觉,今天,你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到他。”
莫梓旭瞪了她一眼,见都没见过的一个败家子,她能有什么好感?不过就是拿来当话题、当幌子而已。
可这一瞪,在柳儿眼里,却更像羞怯的娇嗔,于是,忍着笑意道,“好啦,奴婢什么都没说,回吧。”
……
祈三少爷还没回来!
据竹儿打探来的消息说,祈三少爷在赌场里放了话,今儿堵到三更后,一定回府。
当然,这是杵着当时二少奶奶在场,他才这么客气地给个念想,不然地话,彻夜不归都很正常。
竹儿还说,三少爷虽然不务正业、嗜赌成性,但还算有一点好的地方,那就是他当着二少奶奶的面答应了的事,基本都会做到。
别人都说,三少爷和二少爷截然相反,是个地道的情痴。
莫梓旭自然不会关心这些,当前,她最在意的,就是赶紧揪出暗地里害她的人,然后,再找点可以当做精神寄托的事做,天知道,这在古代才一天,她的脑子里已经跳出好多从前都没有过的灵感。
真想统统画下来!
可惜了,她的珠宝设计大赛。
看了看沙漏,距离子时还有段时间,她没有困意,但也不会给自己那个所谓的新婚夫婿等门,百无聊赖的,也只能躺在床上,同时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
见她躺下,柳儿便熄了灯,回到自己的偏房。
月光从纸窗中照进来,倒也不是漆黑一片。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莫梓旭有些似醒非醒,突然听见房门“吱呀”地响了一声。
寂静的夜,视物不明的环境,听觉变得尤为灵敏,伴随着脆生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撞上了房门口的盆栽。
接着是一阵不规则的脚步声,继而,浓郁的酒气传来。
莫梓旭赶紧闭上双目假寐,酒气越来越近,而后就感到自己身侧的床塌了一片,一个略带寒意的矫健身体,躺在了自己的身侧。
祁家三少回来了!
心脏抑制不住地“怦怦”狂跳,莫梓旭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内衫。
是,他们是夫妻,就算他想要和她玩玩床上游戏,也无可厚非。
她本是身处和平开放的现代,一夜情什么的,虽然不认可,但是万不得已地发生了,也能接受。
但想到以后都要和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人,发生那种关系,她心里极度抵触。
此时,她身下的床单,还铺着纯白无暇的白缎,那是要验证她破处的东西,随着祈三少地躺下,那白缎也变得灼烫起来。
莫梓旭压抑地浅浅呼吸,尽可能让耳边只剩他传来的声响。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却发现身边的那个男人,一躺下后不久,呼吸便均匀沉稳起来。
他睡着了?
是太醉了么?竟然都忘了脱衣、盖上被子,就这么和衣而睡!
本想不闻不问,可同陌生男子同床而眠的感觉,实在别扭。莫梓按捺不住,侧眸看去,就见身侧的男人给她留了一个后背,看来,她这个三少奶奶还真不受自己的夫婿青睐。
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夜深露重,初春的房间里已不再烧炭火,还是有些冷的,莫梓旭犹豫了半响,轻轻扯了床上的另一床被子,随意地盖在身边男人的身上,而后,背过身去。
一夜,倒也好眠。
☆、第八章 敬茶
关于盖被子的这一举动,对于莫梓旭来说,只是处于对“室友”的普通关切之情,她也知道,在祈三少爷看来,可能就是一种理所当然。
以夫为天嘛。
第二天一早,当莫梓旭睁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空了,那床他昨晚盖着的大红被子,凌乱地堆在她的身旁,她下意识地探出手去,摸了摸里面的温度,已有些冰冷,显然,她所谓的夫婿早就起了。
该不是,又去了赌坊?
撇撇嘴,她一边暗叹古代男人的无所事事,一边叫了声“柳儿”。
柳儿估计也醒得早,听她一唤,便从偏房进来,手上还端了盆热水,供她洗漱。
莫梓旭不禁给柳儿一记微笑,她还不习惯被人服侍,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柳儿挑了件红色的新外裙给她换上,这不是她新婚那天的喜服,大婚那天,她喜服上绣的是龙凤呈祥,而今儿个穿的,只简单地绣了幅百花争艳。
她摸了摸那布料,对于布料的质感,她虽然换了个身体,但那概念和专业,却还是有的,应该是同一匹布所裁剪。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竹儿也进了来,一边说着,“少奶奶你醒了。”一边直奔床边走来,显然是要整理床铺。
莫梓旭一开始也没在意,后来看见竹儿在整理那白缎时愣了愣,才知道自己昨晚不知不觉被打了“零分”。
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眼里,白缎依旧无暇,是不是就证明了她的无能?
要不,就是证明她已经非处!
这个问题比较严重。
入乡随俗,她本想解释两句,挽回点自己的名声,再一想,谁又知道这个身子真的是个处?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犹豫着,柳儿说话了,“竹儿姐,别看了,昨儿个咱们少爷几点回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醉醺醺的,还没有睡几个时辰,就起床出了府,今早走时,还把你昨夜在门口摆上的红灯笼给撞倒了,瞧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昨夜怎么可能有工夫顾上咱们少奶奶?”
柳儿的口气,显然是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因为都是一个房里的使唤丫头,所以彼此间说话没有遮拦。
竹儿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便将那白缎折了起来,继续铺床。
莫梓旭看着不解,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又被铺上了一条新的白缎,而昨夜的那个,已拿去给大夫人交了差。
这是后话。
再说莫梓旭被柳儿按坐在铜镜前梳头的时候,竹儿在一旁大概地说了下这祁家的规矩,无非跟普通的大户人家一样,用了早膳后,要给老太爷、老爷大夫人,还有各房的夫人们敬茶。
莫梓旭刚进祁家的门,这第一次敬茶,需要连同各同辈的叔伯、嫂子们一并敬的,往后则可以省去。而府里尚未出嫁的小姑子们,则在敬茶后,来喜房里追要喜帕。
至于敬茶时的标准动作,竹儿没有说,大约是觉得,这三少奶奶就算失忆了,可该有的规矩应该是铭记骨子里的,所以很放心地按下不提。
莫梓旭没辙,只能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所看过的小说中、电视中都是怎样演的,甚至还联想到了《大长今》里的跪拜姿势,感觉到长今那双手过头跪拜的模样倒挺谦卑,也靠谱。
这来到祁家的第一顿早膳,依旧是在自己房里用的。
说是大夫人传了话来,晨起的天冷,她才染了风寒,就不让她这么早去膳堂用饭了。
早饭过后,又是那黑漆漆的药汁,趁着柳儿和竹儿收拾的时候,她偷偷地又倒进盆栽里,这已是她倒掉的第三碗药汁,也不晓得那个老郎中到底给她开了多少。
从用完早膳到敬茶期间,还有半个多时辰左右的工夫,柳儿似乎看出了自家小姐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本书来。
莫梓旭随意地翻了翻,越翻越无趣,先不说那些小篆字体是多么难认难懂,这八股守旧的剧情,也让她瞌睡连连。或许,她该找机会让柳儿去偷偷弄点当朝当代的来瞅瞅。
好容易熬到了敬茶时间。
莫梓旭在柳儿的搀扶下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用三支架立在门前路旁的大红灯笼,这场景倒眼熟地很,很像《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当爷的在哪个房里过夜,就在哪个房的门口点上红灯笼,以昭显女人的荣耀。
莫梓旭不由地又悄悄撇了下嘴,封建!
……
在竹儿的引领下,莫梓旭到了敬茶的内堂,照着电视里的有样学样,她低垂着头,只是偷偷掀了眼皮扫视了一周,在座的,有不少是见过的,昨儿被救出池塘后,虽然大多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但现在她却能清楚地辩得,哪些人昨儿出现过。
“呦,三少奶奶来啦,快来见过老太爷。”
说话的,是站在正座旁的一个妇人,应该是照顾老太爷的嬷嬷。
而坐在正座的那个正抖着双手双腿的,不用问,自然是老太爷了。
莫梓旭迈着碎步走过去,天晓得,有几次她差点踉跄跌倒。可外人看来却觉得她举止得体、满意得很,有人甚至是狐疑:都说这三少奶奶失忆了,可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走到了老太爷的面前,她盈盈下跪,端了那嬷嬷递过来的茶碗,高举过头顶,“太公请喝茶。”
嬷嬷笑盈盈地在老太爷的耳朵边低言两句,莫梓旭不敢抬头,就这样一直高举着,隐约能瞥见老太爷不停抖动的手似乎向她伸过来。
就在老太爷碰触到那茶碗的瞬间,干枯而长满老人斑的手猛地一个哆嗦,茶碗没拿住,反而被打翻了。
幸好莫梓旭躲闪地及时,才没有让茶水沾上身。
耳边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但又很快被制止了似地。
老嬷嬷急忙给老太爷擦拭沾湿了的裤子,同时还不忘向莫梓旭道歉,“真对不住啊,三少奶奶。”
莫梓旭弯唇,随和微笑。
就听左手边第一个座位上坐着的中年男人,开了口,“行了,把爹扶回房间吧。”
“是,老爷。”
嬷嬷低头应着,却不忘替代老太爷向莫梓旭捧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摆着一个红包。
莫梓旭懂,那是给她的。毫不客气地接过,“谢谢太公。”拇指轻捻红包,她一摸就能摸出来,应该是个如意。
☆、第九章 腰牌
老太爷的离席,并没有影响在座的其他人。
显然,这样的情形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众人对老太爷的身体状况,也都心知肚明,让老头子出来晃这么一圈,无非也就是过过场。
斜插里又走来一个婢女打扮的中年妇人,好像是从大夫人身边走出来的,引领着莫梓旭来到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前。“三少奶奶,给老爷敬茶吧。”
莫梓旭有点明白了,这中年妇人,估摸是大夫人的婢女和心腹,在全府的下人中,地位算是女管家的级别。
接过递过来的茶碗,高举过头递给了这传闻中的商界奇才,祁老爷子。
祁老爷喝了一口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可声音却带着威严,“昨儿听说你落了水?还失了忆,可好些了?”
“旭儿她……”
坐在祁老爷旁边的大夫人正想接话,就被祁老爷用眼神给瞪了回去,“我又没问你!”
莫梓旭觉得,自己其实早就过了害怕领导或是老师的那些阶段,多大的场合和排场她都见过,如今这祁老爷不咸不淡的一问,其实摆明了是在质疑这个三儿媳妇的人品。
可不是,有哪个规规矩矩的大户千金,会在新婚夜贪杯跌入池塘里的?而且,还失忆!
虽说,昨儿早上柳儿替她将这责任往三少爷身上推了点,可如果她是真的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