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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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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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长大了,何志忠赞赏地看了牡丹一眼,笑道:“自然是真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传说娓娓到来,他说故事很好听,听得众人一愣一乍的,倒把李家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了。
  饭后众人散去,牡丹回了房,懒懒地寻了本书趴在塌上看,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烦,随手扔到一旁,将甩甩提进屋子里去逗弄。林妈妈和雨荷二人小心翼翼地守在一旁,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又怕引得牡丹越发伤心,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凑趣。
  看到她们眉眼间的小心谨慎,牡丹有些不耐烦,打发二人道:“我后日要跟李家表姨出城跑马,你们去帮我看看穿什么合适。”
  林妈妈听说她肯出去玩,挺高兴的,转念一想,这是跟着李家人去呀,不由多了几分思量:“合适吗?”人要脸,树要皮,李家已经那样儿了,丹娘要是还没事儿一样跟着李满娘到处跑,难免会有人说难听话,到时候受伤害的又是丹娘。
  牡丹扬眉道:“怎么不合适?表姨好心邀我去玩,我为什么不去?不去的理由又是什么?总不能叫人说我,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赶着去,不需要帮忙了就影子都不见吧?”越是不去,越是显得有什么似的,外面把她传成那样子,她也敢出门,这么点事她就不敢出门不敢和人交往了?哪门子的道理!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雨荷已经很乖觉地道:“您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晨鼓尚未响起,刘畅已经起了身。他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耐烦地将玉儿送上的早点推开:“都说了我没胃口,怎么这样烦?”
  玉儿小心翼翼地道:“爷,婢妾已经安排人在门外候着了,若是潘世子一到就立刻进来禀告。您要出去会客,谁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您不如趁早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办起事儿来也有精神呀。”
  刘畅闻言,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拿过来。”语气倒是和蔼了许多。
  玉儿扫了一眼刘畅放在桌上的几件包得严严实实的宝物,微微叹了口气,公子爷真的就能凭这几件东西摆脱这样一门亲事吗?只怕是不能。想到清华郡主在街上马踏牡丹的事迹,她打了个冷战,暗里乞求佛祖一定要保佑公子爷心想事成,又恶毒又有权势的主母,将会是她们所有人的噩梦。
  日上三竿,刘畅使人出去问了很多次,都没听说潘蓉来,不由急得冒汗。使了人去楚州候府相问,得到的消息是潘蓉昨夜一夜未归,府里是早就习惯了的,也没去寻,所以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关键时刻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刘畅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身上的汗水地一点一点地沁出来。他猛然跳起来,抱着东西就往外走。
  抱歉,本想今晚双更的,但是早上停电,下午开会,此时胃痛,所以只好明天了。
  第75章 赐(三)
  昨日一场雨,把这些天积下的浮尘洗得干干净净,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街旁高大的槐树茂密鲜翠的枝叶被轻风一吹,发出一阵悦耳的沙沙声。本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奈何街上的泥泞让人厌烦,马蹄踏下去没有往日那般实在,总有种软绵绵的空虚感。刘畅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情形一直到马儿踩上通往皇城的沙道之后,他才又觉得踏实了些。
  到了宫门外,刘畅轻车熟路地请托了往日相熟信任的宫人,将东西送了进去,然后寻了个阴凉不显眼的角落耐心等待。虽说潘蓉所说的那个人更可靠些,但现在这情形实在是拖不得,能早上一时便是一时,少不得用他自己平时的路子。想来就算是不能一蹴而就,却也可以稍微拖拖缓缓,只要能拖上些时候,他就一定能想到法子。
  他静静地靠在厚重冰凉的宫墙上,抬眼看着头顶湛蓝深远的天空,眼神有些飘忽。俗话说,“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真可畏也!”驸马身份虽然尊贵,其实不过形同仆役一般。虽然清华郡主不是公主,却也身份尊贵,做了她的夫婿,又能比驸马好到哪里去?他想起了清华郡主那位年纪轻轻就被活生生气死的丈夫,一时有些酸楚。
  试想当年,两小无猜之时,旁人都觉得五姓女好,但他也没觉得娶个公主或是郡主的有什么不便之处。但宗室的婚姻,从来由不得人做主,她另嫁公侯之子,他则因为不上进的父亲,娶了丹娘。他不甘,他愤恨,他不想就这样认命,但他无可奈何。
  谁想不过一年,清华就成了寡妇。她来寻他,骂他不等她,没有良心。大抵是因为际遇的缘故,他的心早就冷硬了。他半点愧疚都没有,只觉着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谁欠谁,半点都不由人,何必搞得这样情深意长的?给谁看呢?
  他只顾着去观察,清华和从前印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了,她身边蓄养着貌美的少年,她颐指气使,随心所欲,狠毒自私。不过人也出落得更美艳了,他没有拒绝她,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没有谁欠谁。就像他和牡丹一样,何家给刘家急需的钱,他则给牡丹冲喜,用刘家少夫人的身份“压”住她身上的病痛,让牡丹能继续活下去,同样两不相欠。
  他是一看到牡丹就生气的,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就算是贵为簪缨之家的子弟又如何?他一样还不是如同清华蓄养的那些貌美少年一样,都是靠着出卖身体色相过活。他的痛苦唯有在看到牡丹哭泣悲伤的时候才能减轻,他过得不舒服,凭什么她就可以过得舒服?他的尊严唯有在身份高贵的清华挖空心思,刻意追逐讨好他的时候才能得以满足——他和那些靠着女人吃软饭的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没想到后来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商人之女,也对他弃之如敝屣,他就那么不堪么?她倒是病好了,与旁人你侬我侬,情深意重,转手就把他给扔了,叫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去?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就从来没有人问过,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他冷笑一声,他偏不叫他们如愿。
  时间过得很慢,宫墙太高,曝光稍微晃了晃,很快便消失在墙那一边,只留下一片阴凉刺骨。刘畅有些站不住了,这么久还没收到回信,由不得人焦急。
  终于门开了,来的是皇后宫里的总管杨得意,杨得意养得一身好皮肉,笑起来堪比弥勒佛。乍一看到杨得意脸上的笑容,刘畅心里一喜,事情一定成了!果然,不等他开口,杨得意已然笑着恭喜他:“恭喜刘奉议郎心想事成,娘娘已是允了!”
  犹如千斤重担突然从身上移去,溺水之人突然得以畅快的呼吸,刘畅喜不自禁,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古玉不露痕迹地滑入了杨得意的手里,发自内心地感谢他:“大总管辛苦!”
  明明只是个总管,他偏加上个“大”字,杨得意微微笑了:“奉议郎何必如此客气?刘尚书一早就和老奴打过招呼的,此事又是托了康城长公主之情,郡主也曾几次求过娘娘,无论如何也要办周圆了才是。娘娘今日见了您孝敬的东西,很是欢喜,还同老奴说,看来真是人年轻,须臾也等不得,她若是不早些请圣上将旨意赐下,那可真真就是恶人一个了!”
  刘畅听得发晕,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
  杨得意见他发懵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他:“本来之前清华郡主想法子求过几次,圣上都说您已有妻室,不太妥当,准备在明年的新科进士中给她另挑一门亲事的。端午节时,魏王府又出了那样的岔子,弄得那几天她也不好进宫,康城长公主也打算再过些时日才好提起此事。如今好了,有皇后娘娘替你们打算,那是再妥当不过的。您且安安心心地回去,想来不超过半月,赐婚的旨意定然就下了。”
  刘畅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飞过一道道白光,随即又有些发黑,只模糊能看见杨得意的嘴一张一合,笑容刺目,具体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他机械地抓住杨得意的袖子,费力地道:“我请了送东西进去的人,是怎么和总管说的?”
  杨得意白胖红润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喜气洋洋地笑着:“这有什么打紧?关键是这事儿办成了,若无意外,绝无更改!奉议郎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吧,咱们就等着喝您的喜酒了。”说完也不与刘畅多语,径自辞去。
  杨得意进了宫墙,走到一处花木繁茂之处,穿着一身鲜红胡服的清华郡主走出来,扬眉笑道:“总管辛苦了。”
  杨得意笑得眉眼弯弯,不住口的恭喜清华郡主。清华郡主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塞了一包东西过去,挺直腰板悄悄离去。
  绝无更改!这就是说,原本是不一定的事情,是怪他太急,反而促成的?这怎么可能?皇后不是收了东西不办事的人,否则他和潘蓉也不会想到去求她,这中间必然是遭了谁的黑手!传错了意。刘畅看着墙脚青翠丰茂的一团青苔发了一会儿呆,狠狠地踩了上去,用脚将那团青苔碾得面目模糊,扭曲了面孔,转身就走。
  小厮秋实看到他狰狞的面孔,有些害怕,但还是体贴地提醒他:“公子,要不再等等?贵妃娘娘那里的人还没出来呢……兴许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刘畅冷冷地道:“等不来了。”还等什么?当初之所以要打点贵妃只是为了防止万一,主要还是要靠皇后。如今皇后那都已经大包大揽地把事情定下了,贵妃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为了一顶帐子就同时与皇后、康城长公主、魏王府作对。这一点他还能看得清楚。
  才刚走出安福门,秋实就紧张地提醒刘畅:“公子爷,老爷在那里。”
  刘畅僵硬地抬起头来,但见刘承彩穿着一身紫色官服,配着金鱼袋,前呼后拥地驻马停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自己,嘴角含了几分讥讽的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刘畅抿紧了嘴唇,死死盯着刘承彩。他的心肺,就如同那被他踩得稀巴烂的青苔一样,干瘪无力,没有一丝丝活气,钻心地疼,锥骨地痛,完全不能呼吸。
  刘承彩目光往秋实身上微微一扫,宽宏大度地一笑:“恭喜我儿得偿所愿。”
  秋实害怕地往刘畅身后躲,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想到惜夏的下场,他忍不住偷偷揪住了刘畅的袖口,低声哀求:“公子爷,您忍了吧!您是别不过老爷的。到底是亲父子,老爷怎么也不能害了您。”
  刘畅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稳步向刘承彩走过去,喉头明明发紧,声音却很清晰很坚定很沉稳地响起:“父亲可是要归家?今日部里可忙?”
  刘承彩有些诧异,随即又觉得满意,他就说嘛,一样都是女人,一个是商人妇,一个是宗室贵女,本身就是去泥之别,儿子不过是性子倔强,转不过弯来而已。现在果然就转过弯来了,不逼还是不行啊。儿子已经服软,他也就不再追究,很和蔼地回答:“还算不错。”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放马行在街上,一时无言。刘承彩偷偷打量着刘畅,但见刘畅从上了马后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发白,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一时也有些不忍,轻声道:“钱花了就花了,反正不会吃亏,过些日子正好借机给你求个好的实职。以后你跟着我,听我的话,总有你的好处。我只得你一个儿子,还指望你给我和你娘养老送终,光宗耀祖,总不会害了你的,你莫要让我们失望了。”
  刘畅抿嘴笑了一笑,缓缓道:“好。您放心,儿子定然不叫您失望。从前都是儿子太任性了。”
  刘承彩高兴起来:“女人么,凶悍嫉妒算不得什么,只要她心思在你身上就什么都好说。你那个脾气要改改,女人还是喜欢哄的多。”戚夫人凶悍嫉妒成性,他不也照样过了一辈子?他过得,儿子为什么就过不得?
  刘畅把冰冷的目光投向天边,很顺从地道:“儿子谨遵爹爹教诲。”
  撒花,郡主终于要嫁刘渣了,撒花……九点加更,大家表走开哦。
  第76章 好宴(一)
  刘畅回到家中,晚饭也不吃,径自回了书房,也不叫人点灯,就歪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廊下那几棵牡丹花发呆。秋实忠实地守在外面,一连打发了几拨打着探望旗号来探听虚实的姬妾,忽见有人快步而来,模糊中,看不表是哪个院子的,便出声呵斥道:“公子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那人低咳了一声:“秋实,是我。”原来是楚州候世子潘蓉,他身上还穿着昨日分别时穿的衣服,浑身好大一股怪味儿,人看着无精打采的。
  秋实一看到他,眼圈由不得就红了:“世子爷您怎么才来?公子等了您半日,现下已是什么都迟了。”
  潘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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