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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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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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花哨的言语,但王夫人知道,往往这样简单朴实的一句话,就代表了最真的情义。可是她的儿子愿意这样待她何牡丹,她何牡丹又能不能用同样的心情对待他?王夫人不确定。更何况,何牡丹要是此事连这样提一提都忍受不了,将来面对无数的人当面或是背地里头的议论,岂不是要心碎心伤而死?
  王夫人硬着心肠道:“我明白了。可是将来你们老了,他后续无人,连个扫墓祭祀的人都没有,你不可怜他么?还有,你不怕他将来后悔?你不怕铺天盖地的流言?”
  原来是为了这个传言。牡丹的心一时“咚咚”乱跳,一时又有些如释重负,还有点好笑。假如她真的不能生育,她就不能得到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家庭,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这世间的感情有很多种,退让牺牲成全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只求长相厮守的又是一种。
  牡丹不知道假如自己确实不能生育,她会不会选择退让成全蒋长扬,毕竟事情没有发生,谁也猜不到。但依着她现在的想法,她是觉得只要蒋长扬敢,她就敢陪他一起到最后。他不负她,她亦不负他。要是他中途或者后来后悔了,她便离开,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上述的一切都是假设,不曾发生。蒋长扬早已经作了决定,王夫人的想法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为人父母者,这样的心情也能理解。她实在没有必要让王夫人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牡丹抿嘴一笑,低声道:“事实上,我不想让您生气。但您既然问了,我若是不说实话,反而显得我不真诚了。”
  王夫人倒想听听她要怎么说,便挑了挑眉:“你说。我就要听真话。”
  牡丹斟字酌句:“这世间,人有百样,想法更是多种多样,有人退让委屈,有人半步不让。我不是突然间就愿意跟着他的,我也曾仔仔细细思考过,分析过利弊。可他这般待我,我觉得实在是很难得,很珍贵,同时也更珍惜,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的真情意。假如真的不幸,他中途后悔,要走便走,我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不是我的错。至于流言,我真的没少听过,我还是一样的活得越来越好。”
  半步不让,又倔强又大胆,也没和她玩哭哭啼啼,虚情假意的那一套。好吧,她一定要嫁他,他一定要娶她。王夫人自认再做不出别的,她只能是叹息着握住牡丹的手,把手腕上那对精致华贵的金镶瑟瑟镯子往牡丹手腕上套:“当然不是你的错。既然你们都这样坚定,那么你们好自为之,我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你的脾气,其实我很喜欢,希望你别为了刚才的事情介意。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牡丹见自己的话还未说完,刚才还在咄咄逼人的王夫人已然软化了态度,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可是心情真的很好,说不出的好。她忍不住仰头望着天空笑起来,然后垂头看着地下,用轻快得不能再轻快的声音说:“我还有一句大实话没说,希望您听了以后不要怨我没有早说。您担忧的这些其实都不存在,的的确确是流言。我的身体很好。”
  王夫人有些吃惊,随即半点不掩饰自己的快乐:“咳!这种话当然不好到处去解释的。罢了,罢了,我真的很高兴。”原本已是做好决定,顺从儿子的想法,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儿媳,可是无意之中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她使劲拍牡丹的手:“做婆婆的多少都有些让人不喜欢的啦,更何况我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你可以讨厌我刚才的举动,可是最好不要讨厌太久。不然会影响感情,对咱们大家都不好,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讨厌我了。”
  牡丹被她拍得生疼,却忍不住笑起来:“我不讨厌您,也能理解您的心情。”王夫人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刚才也表示愿意接纳自己,固然太直接了些可是没有任何小动作,也没有和她提任何条件,只是说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牡丹告诉自己,应该满足了,珍惜别人的每一分善意。
  心头那块石头被搬开,王夫人在何家开开心心地吃过了午饭,方由岑夫人母女送出门去。她的话多,又在门口拉着岑夫人说了好一歇方才离去。
  柏香立在何家大门不远处,好奇地抬眼看着王夫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微微沉吟,待到牡丹等人进了门,方才上前去敲门,笑眯眯地说了自己要求见牡丹,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门子:“大哥,刚才那位夫人是谁?好生美丽。”
 
  国色芳华 第193章 果然是她
  门子却是得过吩咐的,晓得面前这姑娘虽然出入自家大门,却不是好相与的,当下憨憨一笑:“我也不知道呢。主人家的事情,哪里会告诉我们。”
  柏香立即解了个荷包塞到他手里,笑道:“我经常麻烦大哥,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些微心意,请大哥吃酒。”
  “谢姑娘。些微小事不值一提。”那门子却是精乖,既不肯说也不肯收东西。弄得柏香很是郁闷,越发对王夫人的身份好奇上心。因见恕儿出来接她,便又旁敲侧击地和恕儿打听。恕儿只是笑,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家里一位亲戚。”
  柏香见所有人嘴巴都紧得很,遂也换了其他话题,与恕儿闲扯一气,待见着了牡丹,行礼之后,忧虑地把杜夫人的话传到:“十天之内就要把这件事做成。也不知国公爷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情说动就要动,弄得和儿戏一样……夫人很是担忧,却是拗不过国公爷。”
  牡丹果然变了脸色,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十天之内,还真急。这么急,约莫是与王夫人突然回来有关,想先下手为强。固然蒋长扬与王夫人定然不由得朱国公做主,可是如果没有对策,也是极麻烦的。便朝恕儿使了个眼色,恕儿得令,立刻悄悄往外去寻贵子,让他赶紧去送信。
  柏香试探道:“听说大公子回来了,您可曾见过他么?”
  牡丹低头吹了一口茶汤,淡淡地道:“见过了。”
  柏香见她问一句说一句,态度和之前很是不同,心中非常不喜,忍着气笑道:“府上几位公子明日就能归家,想必府上夫人娘子们一定非常欢喜罢?”
  牡丹晓得她这是提醒自己别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杜夫人,又答应过杜夫人什么,便微微一笑:“我一直记得夫人帮了我的大忙,也记得答应过夫人什么。我只是听你说起这个,心里有些担忧罢了。你别介意。”
  柏香得到明确的答复,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便安慰牡丹几句:“您放心,我们夫人最是讲信用,答应过的事情就会尽力去做。上元节,您还会去看灯的罢?”
  牡丹点点头:“自然要去。”
  “其实夫人的意思,不一定非得等到上元节,大公子这个人看着刻板,其实最是心软,有些话您要是这个时候不和他说,说不定过后就没机会了。他这样的人,说实在话,错过了以后,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柏香热心地点拔了牡丹几句,暗示牡丹应该乘着这几日多与蒋长扬接触,就算是不能做的正头娘子,也该讨个名分。见牡丹点了头,方心满意足地告辞,自回府去交差。
  她算着这个点儿,杜夫人通常都是在老夫人房里伺候,便径直去了老夫人房里寻杜夫人,却见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气哼哼的。杜夫人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却有些心神不宁,不由有些奇怪,这片刻功夫,这府里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便招手叫了红儿过来相问:“这是怎么了?”
  红儿左右张望一番,低声道:“国公爷不是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也没说去哪里么?恰好老夫人为了三公子的事情要问国公爷话,找不到人,便问了昨夜跟着国公爷一起出门的小厮,这才得知,先头那位回来了。昨日刚进城,就与国公爷在曲江池别院那里见了面,说了许久的话,国公爷这才拖到那时节回的府。”
  难怪得。那么此刻杜夫人一定更生气,面上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得稍后一从这里出去,就要寻人晦气发脾气,自己可得小心些儿。柏香便默默将自己要回的话重新整理了一遍,默等红儿唤杜夫人出来。片刻后,杜夫人果然寻了个借口出来,板着脸低声道:“怎样?”
  柏香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次何娘子心不在焉的。仿佛是没从前那么热心了,还说很是担忧,怕是昨日见了大公子,说过什么了?”
  杜夫人哼了一声:‘她此刻不需要求我帮她从牢里头捞人,又觉得萧雪溪对她没威胁了,再被人一哄骗,以为人家会真的对她好,不会辜负她,当然就不上心了。”
  柏香装模作样地道:“夫人真厉害,奴婢一路上就想不通她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难道是不想跟大公子在一起了?适才听您这样一说,这才算是茅塞顿开了。”眼瞅着杜夫人的表情软了些,又小心翼翼地道:“说起来有件事有些蹊跷。奴婢去的时候,在何家门口遇到一位貌美的夫人,与何家人很是亲热。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眷,可这京中这些夫人们,奴婢多少都有点数,瞧着她却是眼生得紧。当时也只是好奇,谁知一问他们家的奴仆,个个儿的嘴巴都和针缝上了似的,给钱也问不出半个字儿来。”
  杜夫人突然来了精神:“是个什么样子的?”
  柏香忙仔细描述一遍给她听:“看着像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的,丰满,穿得很讲究,皮肤不是特别白可是很细,眼睛很大,鼻梁又挺又直,爱笑,声音有点高。总之是个美人儿。”
  和印象中的某人实在很像,不过论年龄,她比自己还要大,哪里有这么年轻?杜夫人心头一紧,沉声道:“说重点!比如她脸上有没有痣什么的。”
  柏香忙道:“是,是,夫人这样一说,奴婢就想起来了,她下巴上有米粒大小的一粒胭脂红痣,一眼就能看到。”
  果然是她。真的年轻得如同三十出头的样子么?难怪得把蒋重勾得魂都不见了。巴巴儿地守在曲江池见了第一面,大清早地又不见了影子。十天之内就要替蒋长扬搞定亲事,说不定也是这女人让他做的罢?怕的就是蒋长扬一时色迷心窍,走了蒋长义的老路,坏了大事。这样还不放心,一大清早就去了何家,妄图想稳住何牡丹,何牡丹果然也是被她给哄住了,不然怎会这样一副倒理不理的样子?
  呵呵,过了这些看,手段倒是见长了。卷土重来,是要再战上一回?!她才不怕!杜夫人猛地一抬头,眼尖地看见远处墙头上有根被雪埋了大半,仍然随风飘摇的狗尾巴草,不期然地,就想起了蒋重,便恨恨地道:“这园子是谁管的?怎地连墙头上都长了野草?”也不等人回话,就直接下了命令:“让他赶紧将所有墙头打扫一遍,然后去自领二十棍子,扣两个月月钱!”
  柏香一迭声地命人去传话,暗自抚着胸口感叹,总算是又逃过了劫。
  杜夫人越想越气,干脆叫人马上套车,她去回禀老夫人,说自己要出去给蒋长扬相看亲事去。蒋重不是把她当牛马使唤么?何牡丹不是心生幻想么?好好好,她便成全他们,四处招摇,四处打探,好叫所有人都认得,她在替蒋长扬相看婚事,她看何牡丹倒是急不急!
  老夫人听说蒋重要她半个月里头就替蒋长扬看定一门亲事,又看到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便怒道:“荒唐!他是鬼迷心窍了!”说到这里便看了杜夫人一眼,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只是叫她:“你甭理睬他。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说。”
  杜夫人微红了眼圈,低声道:“大郎回京已是这许久,这般年龄还未有合适的亲事,萧家这事儿又成了这样子,说来都是我没做好。既然他发了话,我还是先出去试试看。”说着抹着眼泪固执地去了。她去娘家转了一圈,将要替蒋长扬相看亲事的消息请自家嫂嫂帮忙散布出去,喝了一回茶方才归家。回来听说蒋重刚回家,正在老夫人房里说话,便有意不要叫人通传,悄悄去听他母子二人说些什么。
  只听得老夫人道:“你实在是太过糊涂!难道你以为,你用大郎的亲事来逼迫她,就能使得她转变主意,重新回头?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要回头早就回了,用得着等到今天?她恨透了我们,这次回来一定会想法子让我们出丑的。你不着紧些,还有闲心去算计她,真是叫老太婆我没话说明!”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弄得这样鸡飞狗跳,竟是为了逼迫那女人回头?这个忙可真是帮得心甘情愿的,还自以为得计呢。杜夫人一时气得肝疼,这女人的手段实在是见风长,不可同日而语。
  又听蒋重道:“母亲,不是这样的。阿悠,唉,阿悠她非得给大郎安排一桩亲事,那亲事对大郎的前程不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郎的大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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