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阳边说,便按着单风的指示在一旁协助单风做好点燃烟火的准备。
“至于利用烟火之事,其实前日我有接到苏括拟写的飞鸽传书。呵呵,那人不愧是师父的大弟子,我现在到有些佩服他了。”
单风听闻不再多问,她如今也对苏括师门有些了解。苏括既然是那位传言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通晓古今深谙奇门遁甲,玄黄卜卦之术的尊者的徒弟,想必能耐也非一般人所有。
对了!或许,他也能为自己找到大哥的下落……
一名太监匆匆前来,轻蔑的眼神看着单风,尖锐的声音高昂的道:“单姑娘,皇上命你速速开始,休要耽搁时间。”
单风不以为意,转身拿出准备好的两块圆石,开始打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后,尽量日更。
☆、夺位(上)
耀眼的七彩光芒在漆黑的夜空乍然闪现,划破寂静的震天声响,伴随着跃入视线的五彩色泽,绚烂夺目,令人目不暇接。
此时此刻,无论是在宫中的帝王将相,还是宫外大街上的平民百姓,都被这漫天的烟花迷离了双眼,震撼了心神。
璇玑殿外,点燃烟火的单风迎风而立,看着夜空中绚烂的七彩花火,心中某根旋丝被撩拨。有些记忆中无法忘怀的人,有些曾以为冷情冷心,不会在意的人,此刻一一浮现在眼前。
楚青说,自己其实有颗比谁都火热的心,只是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故意表现出的疏远,只是畏惧不知何时会来临的失去。
她本不屑他的说法,如今想来,或许真如他所说也未必……然而,现在才发现这些着实有些为时过晚,她再也无法将这些心情告诉那人——她在军部最知心的挚友。
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失落与彷徨,被风吹得微冷的手不由自主的缓缓握拳。在握紧的那一刻,被另一只温暖的手倏尔介入,反手握住。
诧异的目光探向身侧,随即化为一抹动人的浅笑。
“你似乎对做这些很熟悉?这玩意儿……”声音在此停顿,错开了彼此的视线,却更收紧了手中的另一只手。不如寻常女子的细腻柔滑,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指却令他不想放开,今生今世。
抬头看向天空持续变化的花火,唇边的笑容因为身侧的她而加深。
“这玩意儿据说是殷国国师所制,独一无二。用来刁难澜风的皇帝,却难不倒我阡陌阳的娘子。看来,我家小风比那国师厉害许多。”
娘子?
单风挑眉,倒是没反驳,但也没有回应。
若是他日解开她心中的结,她不会拒绝嫁给身边的男子。只是,必须在一切尘埃落定后。
“众目睽睽,适可而止。”
她没有挣脱阡陌阳的手,却“好心”地提醒对方眼下的情形。
阡陌无奈一撇嘴角,不舍的松开手。
“好吧,如今我还是小小侍卫,不敢对‘文南王’看中的‘夫人’动手动脚。”加重语气,显然刚才的飞醋还没吃够。
单风“嗤”一声笑,安慰的拍了拍阡陌的肩:“堂堂楼主,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我想这一点,你该深有体会。”至少,比之蒋战,阡陌阳对她的了解深入的可不是一点点。
果然,此言一出,阡陌阳一扫先前的委屈,咧开嘴傻傻笑着:“不催不催,娘子好功夫好本事好能耐,还请以后对为夫手下留情。”
“贫嘴。你若再这般占我口头便宜,你看此事之后我是不是真能‘如你所愿’。”
“不说,我不说便是了。”阡陌阳忙摆摆手,在她面前,他就是占不到优势。不是真不行,而是心中宠溺之情令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哪怕是严词相向,亦是不愿啊!
忽然,两人皆是面色一改,敛末笑容。远处走来的人影越来越近,单风渐渐垂下了头,表现出一名寻常女子的唯诺。在她身侧,阡陌阳眼底闪过一抹深意,目光却不曾转移分毫。
不久,垂头的单风视野中出现了几双镶边锦靴。接着,几道炙热的视线投来,迫使她做出此刻该有的反应。
“陛下。”
欠身行礼,她在原地站定。目光依然没有转移,盯着脚下的地面。
“单风,抬起头来。”
闻言,她眉宇轻皱,不知皇帝此意为何。可她不敢违逆,不能让自己露出马脚。于是,带着忐忑之情缓缓抬头,视线在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时心中一沉。
糟糕!怕是有麻烦!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她在皇帝的眼底看见了杀意?
自己替他解了围不好吗?让他不在众大臣与那些使者面前丢脸,不好吗?还是只因她助了蒋战,他便连一个小小女子也容不下了?
若真如此,这等心胸,的确不配做一国之君。
皇帝抿紧了唇,突然一挥手,冷然道:“来人!将此两人拿下!”
单风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周围忽然出现数到黑影,已将她与阡陌阳围困其中。
见状,皇帝身后的蒋战立刻出声:“皇兄,你是什么意思?”
但见皇帝冷冷一瞥蒋战,眼中尽是毫不隐藏的阴冷:“蒋战,到了此时此刻,你还要跟我将这出戏演下去吗?”
单风沉默,阡陌阳蹙眉,而蒋战,怔愣之后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到了这般地步,所有的谨慎都不在需要,彼此的意图对方该是都已明了。转眼一看四周,璇玑殿外此时早已散尽了朝臣,留下的唯有皇帝的那些心腹,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蒋战,没想到以你的性子真的会以下犯上。看来,朕这皇兄真是让你失望透顶,才迫使你不得不反?哼,可惜无论如何,朕还是这澜风的皇帝,这璇玑殿的主人!而如今你意图谋反,罪证确凿,休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兄弟情面?”蒋战轻声反问,忽然放生大笑起来:“哈哈哈,兄弟情面!好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大哥!”
他这一声“大哥”出口,竟是带着几分决然之意。片刻的沉默,蒋厉与蒋战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当初为什么要逼宫夺位?为什么要众叛亲离?为什么要阻隔兄弟我关心?为什么……要将澜风王朝推向覆灭!
若不是最后这一点,他蒋战又如何会扮演今日的这个角色,走上今天这条路。
“是你在逼我,是你在逼我!”
“……”皇帝不言不语,脸上阴冷的表情突然散尽,留下陌生的淡漠。
良久,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他沙哑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那是给人沉重之感的声音,透着几分沧桑,还有世间的炎凉。
“不错,是我在逼你。”
说出此言,占据蒋厉心中十几年的巨石终是放下。这让他整个人犹如经历大劫,颓然而惨白。
他看着蒋战震惊的面容,心中想笑,却露不出分毫。
“你可知道,我有多恨澜风?我恨这个害死我娘的地方,恨尽这皇宫中的每一个人!还有那个男人,是他!是他害死我娘!是他杀了我爹!”
这个话题是禁忌,可今日却不得不被展露在众人眼前。那段被淹没在黑暗中的真相,还有一段叫人心酸的过往。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蒋战胸口剧烈起伏,这位昔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说话,声音中竟然带着明显的颤抖。
垂在身侧的双拳猛然紧握,他似乎也有惧怕那即将听到的真相。
“胡说?不,我没有胡说。哈哈哈,蒋战,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屑这个皇位。我不屑,可我也不能让任何人占了它,当然,你也不行!只要是流着蒋家血脉,皇族血脉的人,都没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因为,我要让澜风亲手毁在我手中!我要用整个澜风来祭奠我死去的双亲!”
“大哥,你疯了!”
他是知道的,他其实早就隐约知道蒋厉的意图。只是,他始终不信,也没有理由去相信。毕竟,身为一国之主,如何会要自己的国家亲手毁在他手中?可是如今是怎样?亲口听他说出这等话,蒋战如何还能不信?
“疯?”蒋厉嗤笑一声:“哼,我没疯。还有,不要再叫我大哥!你不配!”
“你!你口口声声说父皇害死你爹娘,你本末倒置、大逆不道!你的爹是父皇,他如何会害你母妃!”
“直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蒋战!别当我是三岁儿童!”几乎是咆哮的吼出口,蒋厉眼中此时已是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扭曲:“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不该姓蒋!我的亲生父亲乃是前朝大将军之子,被那男人亲手出兵围剿,死在凉川的仇季川。我该姓仇!”
而这份仇恨,便如同他的姓氏一起深埋在他心中。自他知晓真相起的那刻,他便发誓定要血债血偿,方可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
蒋厉看着站在他身前咫尺距离的蒋战,激狂的神色稍缓,可剧烈起伏的胸膛依然显示着他心中此时的情绪。
“蒋战,今日你我在此,终究是只能留一人。我且问你,当年你为何要助我登基。”
蒋战沉默不语,他亦是在沉淀心中的情绪。苦涩与无奈出现在那张略显黝黑的脸上,刚毅的轮廓随着被点破的过往恩怨染上难得的黯淡。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明察暗访,即便他不去做,苏括也会去做。即便自己自欺欺人,苏括也容不得任何人将他玩弄鼓掌。
他是知道的,蒋厉并非自己胞兄。可这又如何,当初自己对父皇既然有过承诺,那自该信守下去。除非,到了不得不背弃的一日。而这一日,便在今天来临。
“你错了,大错特错。”
蒋战的声音透露着沉重,若可以,他不愿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只可惜,为了让眼前的男子回头是岸,他也顾不得太多。至于对父皇的交代,也唯有他日他死后亲自去向父皇谢罪了。
“你的爹娘,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娘,其实这辈子唯有爱过一人,便是父皇。”
“你住口!”蒋厉厉声打断蒋战:“你信口雌黄一派胡言,你怎能在我面前如此诋毁?当真是一刻都容不得你!来人,给我杀了这等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他不愿再听进任何话,直接对周围的暗卫下了灭杀令。
“蒋厉,不要!”
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介入。周遭意欲动手的人纷纷一顿,众人视线之中倏尔跃入一道倩丽身影,正是众人熟悉的闲贵妃,闲飞情。
“飞情?你为何在此?”
蒋厉片刻错愣,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变,脸色扭曲起来。
“好,连你也背叛我。好!”
他已经失去理智,无论如何都不得冷静。以往的镇定自若悉数褪尽,唯有仇恨的火苗熊熊燃烧,在他心中肆虐。
“背叛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你,也一样!”
他冷冷的一字一句开口,看着闲飞情花容失色,面色苍白。心中,升起一股悲怆,还有浓浓的不舍。可他一掐自己掌心,迫使自己冷血绝情。
“你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蒋战,没想到你如此禽兽不如。飞情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如今却连她也想杀,你还是不是男人!”
此时单风忍不住了,她能冷眼旁观那对兄弟之间上演的好戏,却无法对闲飞情的事置之不理。
“冰峰!”
高声一唤,刹那间青芒一闪,诡异的白光划破夜空,带着凛冽的刺骨寒意。那些暗卫们一惊之下纷忙握紧武器,在刺骨寒风袭来之际寸步未移,却在下一刻看见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青色长剑垂直而立,盘旋在半空。那原本卑躬屈膝的女子,此刻一扫刚才的唯诺谦卑,带着傲然之色立于闲飞情身前。而那把三尺青锋,似是与她相互呼应,徘徊在她身前。
“谁敢动她,先问过我单风!”
“你究竟是何人?”
这一刻,蒋厉若还看不出其中蹊跷,那就真不配做澜风皇位这么多年了。
“我是何人?皇上该是没得失忆症吧?我不早就介绍过自己了吗?我是单风。”
“一名舞伎会使剑?会拥有如此绝世神兵?”
“我善舞,也可扮演舞伎一角,可单风从未说过,在下是舞伎出身吧?”
此言一出,单风身后的闲飞情只觉一道不可忽视的冷冽视线向她投来。恍然间对上蒋厉的双眼,那曾经带着温柔饱含情意的眼底,此时只剩下悲凉与沉痛,还有无尽的恨意。
用手揪住胸口的衣襟,衣襟之下,是一颗我痛到撕裂的心。
“不,不是这样。厉,你听我解释……”已经顾不得身份之差,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更无视了对方眼底的杀意。闲飞情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越过单风冲向蒋厉,然而才一转眼,人却被身后的单风一把止住,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再次拉了回去。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解释的必要?即便解释了,他又会相信你?看看清楚,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个你深爱的男人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可曾知道?你对他的情义,他可曾感激半分?若是他真爱你至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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