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露琪亚。”他站起身走出,将牢门锁起:“下次再见面时,就是在处刑场了。”
不消一会儿,整间牢房就已经死一样寂静,六番队里面已经没有人,因为她没有灵力,所以竟然连个看守也没有。
“也不知道这算是好还是不好……”露琪亚喃喃自语:“你说,他为什么忽然那个样子?”
『还能有什么?灵压浮动,血气上涌,明明就是想把你救出去。』
“救我?开玩笑吧?白哉怎么可能。”
『没什么开玩笑的,他是想救你,不过最后不也没救么?理智绝对压在感性智商的人,没意思。』
“呵呵,我想也是,要是白哉把我救出去,那可就是天下奇闻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你该现形了。”
露琪亚摊开一只手:“到我手中来——朔风。”
极小的风压只回荡一下便消失,朔风已经安安静静平躺在她手中。
“看来力量的控制已经完全纯熟了,”露琪亚满意笑道,“就算灵力回归体内,也应该不会被他人发觉了吧?”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对了,袖白雪怎么样?”
“不太好,她本来就和你不是一体,而是由你的灵力支撑。还好,你这么乱来身体的灵力也没有完全消失,虽然她很虚弱,不过不会有事。”
“呵呵,那就好。不过我一直很好奇,朔风。”感受着灵力一点点充盈,露琪亚问:“你可以化为人形,又可以寄居在别的斩魄刀之内,甚至我把灵力全部压缩到你体内都可以……你要知道,无论如何,只要主人没有了灵力,斩魄刀就必然会消失的呀。”
说着,她晃了晃朔风:“真神奇。”
『谁让我是你的斩魄刀,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我的斩魄刀?你是说因为我的关系?”露琪亚一头雾水,她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朔风却忽然不出声了。
“喂喂,真是的,干嘛说话说一半……”又晃了晃朔风,露琪亚盘膝而坐,开始专注于将自己封印的全部灵力慢慢与崩玉分离。
见露琪亚已经入定,朔风半透明的虚影出现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
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他并不希望她改变,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苏醒了记忆?
惊变之初(4):众魇
白哉果如他言,再也没有来看过露琪亚。
倒是恋次来看过她多次,每次都欲言又止,信誓旦旦说一定要保护她,弄得她一头雾水。
她明明是在卷轴里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免得恋次担心,可是这孩子究竟理解成什么了?
处刑提前的指令已经下达,在转移到忏罪宫的前夜,露琪亚留下朔风在那里做替身,悄然离开牢房。
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她开启浦原的定位搜寻器,连接到了现世。
“浦原,是我。”
“嗯~听得很清楚呢,看来你那边是灵力很弱的地方喔。难道已经出了净灵廷?”
“不,是在忏罪宫的正下方,有杀气石在,这里是最能隔绝灵子的地方。”
“好聪明,露琪亚小妹。”浦原小小的赞叹了一下。
“你那边怎么样?”
“进行很顺利,对了——我已经把一护送到你们那边,同行的还有夜一。有见到吗?”
“没,我想他们是被拦在净灵廷之外,会由花鹤大炮进来。”她听说兕丹坊被打败。
“花鹤大炮啊……还真是嚣张的入侵方式。”
“呵呵……”
“那么,灵力的分离怎么样了?”
“还好,可能是在你那个义骸里待的太久的关系,稍稍有一点困难,不过很快就没事了。”
才稍稍一点困难?“……我说露琪亚,你的灵力很强啊。”至少能超越她的寥寥无几。
“怎么说?”
“呵呵,猜得。”
“切~好啦,说正经事。”
“嗯,你要的东西我已经让夜一帮你带过去,这些天除了帮黑崎君训练之外就一直在弄这个,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睡觉了。”
“让——夜一?”
“是啊。”
“难道不是你现在就交给我的吗?”她拉高了声音。
“我说露琪亚啊,这也要有个常识是不是?我在现世你在尸魂界,我怎么可能把东西就这么交给你呀。”
露琪亚说不出话来:我确实以为你有这个能力……
“浦原喜助!”
“哈?”浦原喜助感觉那边那位的声音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蛤?蛤蟆在田里!浦原喜助,平时你脱线也就算了,这个时候竟然给我搞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要去忏罪宫了,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后左右都是看守你让我怎么去拿东西?啊?!”
“我让夜一给你送过去……”浦原在那边小小声说,他确实因为双重保险的关系而忽略了尽善尽美的事情。
“送?你让人送还是让猫送?你你你——这么大个事情,一点都不谨慎。”
“安啦,夜一一定会想办法。”浦原喜助连忙安抚她:“她的办法总是比我多的,而且瞬神夜一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哼,算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露琪亚啊……你真的确定借由药剂的帮助,可以在崩玉离体的一瞬间催化它的力量,使它的内核超速紧缩以至于自我毁灭?”
“我确定,我用类似的灵体物质试过,绝对没问题。”
“不会有危险?”
“反正我是不会有危险,到时候看谁倒霉正好在崩玉旁边了。”
崩玉可以说是世界最强灵子武器,它自我毁灭时的气团虽然不会伤害到同为一灵魂宿体的她,但是别人就——
“我明白了,那你使用的时候小心点啊。”
“放心。”
使用的地点如无误应该是双极,在那里不会有什么人受伤——除了要升天的三位。
不过既然都要往生极乐,那带点纪念回去也没什么。
“对了,露琪亚,在尸魂界很无聊吧?跟你讲点有意思的事情。”浦原忽然说。
“什么事?”露琪亚兴致缺缺,她今晚还要想办法偷偷潜入中央议事堂一次,哪有时间听他胡说八道。
“黑崎君啊——突然和我说,你住在他们家的时候,他总是做一个怪梦。”
“怪梦?”
“是啊,他说他梦到一个大到空虚的宫殿,高高的穹顶根本看不到边际,好像那上面就是混沌一样。然后在那个宫殿里有两个人,一个他看不清,另一个是你。这个梦他做过几次,每次都梦到同样的情景,梦醒了以后这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我说小露琪亚——”
浦原笑得无比奸猾:“这样可不好哟,就算再年轻你也五十好几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勾引十几岁的小男生呢?”
“你去死!”露琪亚直接切断了通话。
浦原在那边只听到“滴——!”的一声,就再没了声音。
“哎呀,生气了?”他抓抓脑袋说。
露琪亚确实没想到一护竟然也会做那个奇怪的梦,而且比自己更清楚。有一个人是自己吗?
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
晃晃脑袋,还是不想这个,希望今天晚上蓝染乖乖呆在自己的番队里不要去中央议事堂,银也最好不要去,和这一只狐狸一只笑面虎比起来,东仙那个正义偏执狂要好对付的多。
乌鸦嘴就是不想要什么偏来什么,还没等接近中央四十六室的范围,她就看到东仙要从那边漫步过来。
不会是……交班?那么现在代替东仙的是谁?
“谁在那?出来!”东仙要忽然停步。
露琪亚暗叫糟糕,自己只在想中央四十六室那边的事情,竟然忘记东仙要的耳朵有多好使,就算呼吸声有一点异样都能听出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就在东仙要握上刀柄,露琪亚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对面街角突然转出来一个人影。
感觉到这股灵压的主人,东仙要立刻放手:“朽木队长。”
露琪亚双手合十向天感恩:大哥你又帮了我一次。
“东仙队长。”朽木白哉很有礼貌的点点头。
东仙要反而暗自诧异,他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谦和了?
风中飘过一丝悠然香气,醇厚甘甜,久久不散,显然是很浓的酒香。
露琪亚默,她还以为大哥只是如以前一样晚上出来散步,没想到竟然是喝酒。不过他怎么会一个人去喝酒的?而且似乎……她暗自打量着朽木白哉谦和的样子:喝多了?
东仙要沉下脸,暗自搜寻了一圈,露琪亚早就屏息静气,于是他放下戒备:“朽木队长,告辞。”
对他点点头,两个人错身而过。
东仙要忽然回头看着朽木白哉的背影,然后转向一边的小巷内。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朽木白哉抬头看着前方远远的中央议事堂,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没,转身走向家的方向。为什么自己要走到这里?
静静待着,直到两个人的灵压都消失,露琪亚才吐出口气。
还好自家大哥喝了酒,否则一定会瞧出有不对的地方。
不过看来今天不利出行,还没等到中央四十六室,就已经碰到这么多事情。
“还是以后再去好了。”反正关于死神虚化的资料并不急在一时。更可况,想起刚刚朽木白哉的样子,她有点担心。
“去看看好了。”
朽木家万籁俱寂,大门紧闭,看来白哉已经回到家中。
悄悄来到家主卧房的门口,露琪亚手刚刚放在门上,就听见里面白哉的声音——
“绯真……”
在悼念亡妻?露琪亚停滞:难道今天是绯真姐的祭日?
“绯真……抱歉,我无法保护露琪亚……”喃喃的低语声:“我只能选择,也必须选择维护净灵廷朽木家已然是尸魂界的一座碑,如果这座碑倒下,只怕尸魂界的规则也就荡然无存……”
酒气不断飘出,看来他又喝了一些,难道今天想醉死自己吗?
“露琪亚……是和你完全不一样的人,那么充满活力,却一点没有你的温柔。”低低的笑声却听不出一点笑意:“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怎么会差那么多?”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喃:“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甚至……”
里面很久没了声音,露琪亚迟疑片刻,推门进去。
朽木白哉倚在绯真的相片前,头低低垂着,旁边有几个空坛,酒气熏人。
“笨蛋……”露琪亚把酒坛搬到一边,将绯真的照片放回去,将被子铺上,开始搬山运动。
“明明知道自己选择了那么累的生活方式,偏偏要继续下去……你吃饱了撑的呀。”总算把朽木白哉安顿好,她坐在他身边低声说:“规矩又怎么样?你不守,有谁管得了吗?哼……就算你守了规矩,我看也不见得有哪里好,不守规矩的不也一大堆,还都是队长叻。”
“绯真……对不起……”
睡倒在榻上的人还在喃喃。
“不需要对不起啦,绯真姐不会怪你,再说我也不会真的死掉。”露琪亚轻轻戳戳他的脸:“只有你一个人,躲在一边暗自伤神。我又不是属蛔虫的,要不是今天过来,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想。喂——!”
手指头突然被抓住,白哉握紧她的手捂在胸膛,口中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喝醉了的笨蛋!我可不是绯真姐。”露琪亚俯身要把他的手扳开。
“露琪亚……”
低低的轻轻的,但是绝对不容错认的话语。
“……笨蛋……看在你为我喝醉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好了。”那只手任由他握住,湿湿潮潮的沁着细汗,却感觉握得更加紧了一些。
“笨蛋,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好好向你解释清楚。”另一只手轻抚过白哉的额头,在上面落下一个几不可感知的吻:“不过先说好,到时候不可以生气啊。”
一直到第二天蒙蒙亮的天光出现以前,白哉的梦中一直有一个人的温暖紧紧环绕着。
而当他苏醒,阳光照进窗沿,室内却只有他一个人,散乱的酒盏和被褥摊在一边,丝毫没有另外一个人曾经存在的痕迹。
进到忏罪宫一定要戴白布扎红绳,这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
露琪亚低着头,只能看见自己前面那个人的大脚板,于是一种想踩上去的冲动尤其强烈。
白布摘下,高高的塔楼狭窄的窗口,杀气石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她向前一步,让自己更靠近外面一点,看着远远的双极。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的重量,是恋次。
“看到了吗?露琪亚,那就是双极。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忏罪宫?你看这些小窗口——”
露琪亚听着恋次说这些有的没的,余光扫到其他人都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