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严渭站在那儿笑得直不起腰来。墨贤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这只还在继续改良中,以后能飞得很高时,再请王妃来欣赏。”明明晗思居那只就能飞得很高,只可惜殿下不许。
陈匀则擦了一把汗,暗道幸好飞的低,不然他的心都要吓得停跳了。现在王爷不在府里,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他就只能提头去见了。
这日午后,阿凝正摆弄着墨贤聿新给她的两只木偶兔子,一大一小在地上一蹦一跳的,十分可爱。墨贤聿说,这是雌雄的一对儿,他在内部设置了联动的装置,若是一只往前,另一只也会随之一起。
阿凝瞧了一会儿,问道:“那为何雌的那只小了这么多?不像一对儿,更像父女吧?”
墨贤聿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唔……王妃一眼就发现关键,看来我这回制作得很成功。”
阿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把这对兔子指代她和赵琰吧?!
这会儿她已经跟他混熟了,一双水灿灿的大眼睛不客气地瞪了青衫男子一眼,就跟平时瞪赵琰那样,眸光流转的,让墨贤聿心里也跳了一下,跳完之后默念了两句罪过罪过。
阿凝捡起地上的小兔子,准备扔回给墨贤聿,结果一眼就看见匆匆进了院子的赵琰。
一身云纹蟒袍的亲王锦袍显得他俊逸修长的身形愈发器宇轩昂,眉宇间一惯的疏冷淡漠在看见阿凝时散了去,染上几分笑意。也不在乎有人在场,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瞧了眼她手上的兔子,“这又是新玩意儿?”
阿凝点点头,开口欲解说这一对儿,结果眼角瞥见墨贤聿朝她瞪眼睛。
开玩笑,若是让殿下知道他暗讽他老牛吃嫩草,那他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琰转头就看见墨贤聿的目光,淡笑道:“这么喜欢玩这个,以后就让墨贤聿专门陪你玩吧!”
墨贤聿立刻黑了脸,“殿下,我……我的价值不止如此吧?”
赵琰却没理会他,直接示意除了墨贤聿的其他人进去清筠堂里议事。
阿凝转眼看见他被簇拥着匆匆而去的背影,他方才吻过的地方尚有些湿润,可她有点郁闷。
自从回京后,他又一直这么忙,早出晚归的,也不知在忙什么。当然她真正介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他手伤已经好了,却还是不碰她了呢?
她时常来清筠林,潜意识里也是想着可以多看见他。
“哎,小姑娘怎么了?”青衫男子一只手在阿凝眼前晃了晃,“殿下对你不好呀?”顿了顿又笑道:“不会是夫妻房/事不顺遂吧?”
阿凝转头怒瞪了他,“关你什么事儿?”说着转身就走。
墨贤聿连忙拦住她,“我开个玩笑而已嘛。殿下怎么可能对你不好。”顿了顿,又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最近文相给了殿下不少麻烦。文相毕竟在朝中经营多年,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阿凝沉默片刻,深觉自己失了风度。这会儿神色恢复如常,又对墨贤聿道:“哎,我说你在清筠林,就是打酱油的吧?方先生、鲁先生还有蒋先生,甚至严渭都忙得很,瞧着就属你最无所事事。”
这几位都是清筠林的常客,也是赵琰十分看中的几位老师,阿凝已经能混个脸熟了。
墨贤聿翻了下白眼,这丫头看着端庄典雅,其实嘴皮子膈应人的功夫也不差。
“殿下说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陪你玩。既然如此,我少不得要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他带着阿凝往清筠林深处走了一阵,在一处凉亭旁边的地上刨了刨,找到他藏匿着的一只木箱子。
阿凝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还是各种动物玩偶,而且里面有不少缺胳膊断腿儿的。
“你看,三条腿的兔子。”他指了指其中一只,又指了指另外几只,“三条腿的小狗,缺了一只腿仍然能站得很稳,而且一样能走。怎么样?有意思吧?”
阿凝有点无语地看着他,笑了一声道:“好有意思啊墨师父!”
墨贤聿瞪大眼睛,“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说明他们三条腿也是一样可以的,那为什么大家都长了四条腿呢?”
阿凝想起身走了。墨贤聿连忙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些,就知道我这个层次的思想你们不会懂。那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学怎么做这些木偶么?今天我教你。”
墨贤聿在一旁解说时,瞧着小姑娘一双柔软细白的小手正拿着螺丝在木偶上折腾,又大又亮的眼睛专注认真地看着,纤长浓密的眼睫仿佛两把小刷子,眨呀眨的分外动人。
于是赵琰穿过竹林找到阿凝时,一眼就看见墨贤聿距离极近的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那目光中闪动的是沉溺的光芒。
赵琰的脸瞬间比刷锅底还黑。自己脑子是进水了吧,怎么能让他陪她玩的?
男子大步走过去,双手从后面把阿凝挟抱起来,在怀里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肩头。
“殿下?”阿凝诧异地看他一眼。
赵琰直接把她手里的木偶拿下来,扔回给墨贤聿,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跟着赵琰一起过来的严渭瞧了眼还有点呆愣的墨贤聿,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师父厉害,连殿下的女人都敢动心思。”
墨贤聿无奈道:“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只是生得太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而已。我不信,你就没有多瞧一眼的时候。”
严渭咳了一声,“唔,当我什么都没说。”
赵琰直接把阿凝抱到了纷雪楼,才把人放下来。
入冬后,赵琰和阿凝就搬到纷雪楼来住了,因为纷雪楼里梅林很大,冬季的景致最美。
二人用过饭后,赵琰照常坐在榻边看书。隔间的浴池里,锦环正伺候着阿凝洗浴。
锦环捧了两套干净衣裳来,一套是桃花粉宽袖云烟纱衣,另一套是崔州棉的豆青色小衣并丝绫撒脚裤子。“姑娘要穿哪件?”锦环问道。
过去阿凝到了冬季睡衣都是换成棉质衣裤的,可这次一直都穿着丝绸纱衣。所以锦环才有此一问。
阿凝仍然指了指那件云烟纱衣。
锦环劝道:“姑娘,这个时节,穿这件会不会太凉了?”
阿凝正欲说话,忽然看见赵琰走了进来,一张俊脸在弥漫的热气里显得有几分氤氲。
锦环转身行了礼,“王爷。”
只有与赵琰亲近的人,才用殿下称之。像锦珠锦环这种很怵赵琰的人,便规规矩矩唤作王爷。
阿凝下意识地把身子往水里面缩了缩。然而赵琰这次并没有看她,反而盯着锦环瞧,“你方才称呼你家主子什么?”
锦环一愣,暗道糟糕。
赵琰那颇具威慑力的注视,简直让锦环头都不敢抬。
阿凝道:“一时叫错了而已,下回注意些就是了。还不快下去?”
“是!”锦环忍住立刻逃跑的冲动,恭敬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其实她若只是叫错一次,赵琰也不至于如此。可他听过不少次了,阿凝都没有任何苛责,再加上今日墨贤聿一事,让他一时心烦,才忍不住走进来说这么一句。
这会儿两个人隔着雾气对视了片刻,赵琰道:“你这丫头得好好调/教。”
阿凝护短,“我们才成亲多久,她只是还没习惯而已。”
赵琰的神情有点看不出喜怒,他走到水池边,只见清澈的水池里,莹白如玉的妖/娆身体,在稀疏漂浮的玫瑰花瓣下若隐若现。
阿凝立刻往后挪了挪,挪了之后又有点后悔。
她下意识地抬眼瞧他,心里似乎是期待他做点什么的,又觉得自己的期待实在太羞耻了。她在这儿纠结来纠结去,人家赵琰只是站了站,转身走了。
眼前空空如也,她忽然就想掉眼泪了。
荣阿凝,出息啊你!
小丫头恶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变丑了呀?浴池旁边就有全身镜子,她爬起来,站在镜子前面看半天,自己都被迷住了,这跟几个月前成亲时没多大变化啊,她隐隐觉得,好像胸口的规模还更可观了,臀部也更翘了……莫非赵琰不喜欢这样的?
她又跑到柜子里面,在角落处寻了锁了钥匙的盒子的,打开后从中找了几瓶药膏来,抹上之后才穿上桃花粉云烟纱衣,收拾好盒子,走了出去。
赵琰仍然一动不动地靠在榻上看书。
阿凝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动作还慢吞吞的。赵琰从书页旁边的缝隙敲过去,刚好看见她那因低俯的姿势而遇显高耸的柔软,在粉色纱织的衣衫里隐隐晃动。
“啪”的一声,书被合上,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那里。
“啊!”她一声惊呼,却忍住没往后跑。
男子黝黑的眸光看着她,手上捏了好一会儿,才呼吸急促地放开她。
阿凝终于顺利爬到里面,钻进了被窝里。赵琰靠在那儿,闭着眼,暗自调整了下汹涌的情/潮。
半晌之后,赵琰叹口气,侧身帮阿凝把被角掖好,又亲了亲她的脸,“快睡吧。”
阿凝的眼睛睁得老大,支吾道:“我……我还不想睡。”说着,还把身子往他那边挤了挤。
赵琰却往后退了退,听她说不想睡,以为她也是想看书,便好心地帮她递了她昨夜看的那本。
阿凝接过来,翻了两页后,侧头看他。男子却看得很投入。
小姑娘翻了几个身,终于又把书放了回去。这回她更刻意了些,放书的刹那,整个上半身都停在了赵琰眼前,纤细的背部恰好是一个娇软诱人的凹线,下面的美景更不用细说。
阿凝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点把握的,可她都豁出面子做得这么明显了,结果人祈王殿下仍然不动如山。
放好书后,她一个人缩回被子里,眼下的难堪,连带着刚在在浴池里的难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满肚子委屈,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姜氏同她说过的,颜色再好,男人也总有腻的时候,一时间悲从中来。
赵琰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忽然发现身边有细微的颤动。
“阿凝?”
背对着他的小人儿没动静。
赵琰放下书,朝她靠过来。阿凝却跟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立刻往里缩,一边死死攥住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
男子失去耐心,用力把她扳过来,待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时,心里仿佛忽然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
“小乖……宝贝儿,怎么了这是?”他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凝哭得满脸通红,她避开他的吻,用了全力推开他,哭声反而变大了。
“你……你滚!才不稀罕你呢!”她泪眼朦胧地瞪着他道。
哎呦,连骂人的话都用上了。赵琰用力捉住她的肩膀,让她只能正视自己,“不稀罕我?那你稀罕谁?”墨贤聿?还是赵玹?
赵玹成亲时,除了祈王府明面上该送的那一份礼之外,阿凝还私下里额外送了一份,且从未跟赵琰提过。陈匀跟赵琰说起这事儿时,他并没有过多表示,这会儿脑中闪过这种念头,他才晓得自己还是介意的。
至于墨贤聿……那是他自己的错,她的错,就是生得太好了。
听他此言,阿凝更加气愤了,眸间满是委屈和控诉,眼泪跟不要钱的往下淌,那目光,真仿佛他是罪大恶极一般。
赵琰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可她哭得这样,自己只有投降的份儿。他给她拭泪,她跟炸了毛似的,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想离开他。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哭了。”他硬是把她抱在怀里,低头边亲边哄,“都怪我……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宝贝儿……心肝……”
阿凝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挣不开他的力道,只好把眼泪都擦在他胸口。心里仿佛有一把火,烧得她难受,她伸手不停捶他。
赵琰根本一点都不疼,只怕她把自个儿的手捶疼了,让她捶了几下消气儿之后,他把她乱动的手也紧紧擒住。
他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愈发眼角酸涩,哭得都快岔了气儿。赵琰给她轻轻拍着,实在有点一头雾水,“宝贝儿,哪儿让你不舒服了你跟我说,可别哭了……小祖宗,算我求你了成不?”
她忽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他,声音带着点点哑,“你是不是厌了我了?你若是已经厌了我,我现在就可以搬回合宁堂去。”
“我哪儿厌了你了?”赵琰简直百口莫辩,“我疼你疼得还不够?嗯?还要怎么疼?怎么疼你才满意?”他低头亲她红艳艳的小嘴,问一句就亲一下。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碰我……”她脱口而出。
赵琰一时愣住了。他是决然没想到阿凝会有这样的想法。
祈王殿下和女人的床上经验实在太贫乏了,他是见惯了阿凝在他身下各种拼命求饶哭泣,所以以为女人是真心不喜欢这件事的。尽管他喜欢得不得了,也得尽量克制。这回她出京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