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要凉月可以好起来,无论怎样都可以!”
“但我却更喜欢现在的你!”拓斩泓湖抚摸着舞雪失血的脸庞。
看她绝望地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让人不由地怜惜,想将这娇弱的身躯,揽入怀中,占为己有!
但,仅是片刻,当舞雪再次张开眼,原本充满恐惧和痛苦眼神,变得坚韧并绽放着异样的光芒,“如果你需要这副躯体,你就拿去吧!但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甚至会恨你!”
拓斩泓湖的手指停顿下来,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你也是有弱点的
拓斩泓湖的手指停顿下来,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曾经的屈服和顺从,是你的意愿还是狼女的意愿?”拓斩泓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我做过的任何事情,无论对错,都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没错,我经曾将你视作神明一样敬仰,甚至觉得可以用生命去爱你,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无爱的,因为你的心根本就很冷很自私!”
舞雪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捏碎了,但她却用更加坚定而顽强的眼神看着这个神色有了变化的男人!
他杀死她,轻而易举!
舞雪的心在作痛,他是一个比风筱熠更为骄傲的男人呢!这些话,无异于是他致命的打击!而他的死穴,毫无疑问是她!
换做别人,不等这些话语说完,便会别这个男人结束生命,但他却让她活着……
她的身体已经很弱,杀死她,真的很容易呢!
即便他不动手,她剩下的日子也非常有限了……
虽然只是手上力气的加重,和脸上的寒意稍稍浓郁,但舞雪已经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自己会被如此轻易的触动,失控到要杀死她的地步!
拓斩泓湖为自己的波动而震惊,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够触怒他的只有这个女人!
这么弱小,但是有着永不屈服的灵魂……
在他的忍耐几乎到达极限的时候,却发现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女孩,脸上绽放出他从未见过的明丽的笑容。
“义父,果然你也是有弱点的。”
拓斩泓湖身体一震,这个女孩在考验他的耐心吗?!
她的眼神比月光更为明净,是让人心动的柔和,“如果你爱你的弟弟,相信你应该懂舞雪对凉月的情感。而雪儿对义父的心,从来不曾改变!正如红叶所言,义父真的很温柔!”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拓斩泓湖的声音微微沙哑。
双手捧着的面颊,像易碎的花瓣,却纯美无暇!那虔诚而坚定的眼神足以愈合所有的伤痛。
抚琴
“雪儿像义父信赖雪儿一样,信赖着义父!”舞雪上前张开双臂,环抱住身体僵硬冰冷的拓斩泓湖,“雪儿剩下的时光,会一直陪伴在义父身旁!”
这个孩子让他痛到了极限,却又不能不爱!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怀中的女孩分明这么简单……黑色的眼眸,如溪水般,清澈见底!
她懂得他的痛和孤独,仅因为此,他不得不爱!
他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但这个女孩却轻易地闯入他的心扉,从此后,所有的情感,再也无法清空为零!除非是生命的结束!
“义父,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
拓斩泓湖低头看,俯在他胸前的舞雪,眼神真挚明净。
抚琴的舞雪,双手随意地拨弄着琴弦,乐声时而如小溪潺潺,时而如鸟雀啁啾雀跃,时而如呢喃倾诉,若有若无的轻烟缭绕一般地牵弄着人的思绪……
随后,是深情,是缠绵,是懊恼,是挣扎,是离散……
片刻的沉寂,琴声再起,却让人感觉足有一个世纪之久,生怕琴声就这样断去,再也不会弹起……
再度从指尖飞出的琴声,如寒风刮过戈壁,如利刃穿透心胸,如千军万马奔腾,如沙场点兵般悲壮,如兵戈杀戮般惨烈……
然后,似乎只剩下呜咽的风声,明明是有声,却让人感到可怕的静寂,心跳也随之变得凝重,呼吸也变得沉重……
在无法承受的沉寂中,乐声再起,音调略略的舒缓,如同疗伤一般,却莫名的让人产生一种疼痛感。
舞雪闭合的双眼慢慢地张开,看到拓斩泓湖有所动容的俊颜,嘴角浮现出一抹坚韧的微笑,恰似冰天雪地中盛开的雪莲,散发着微冷的芬芳,但却是足以瓦解冰山的柔和。
琴音渐渐止歇……
耳边余音绕绕,一时间竟然无法回过神来……
“义父,这首曲子好吗?”
拓斩泓湖叹息,“只可惜这是一曲未完的曲子,大概因为是残缺的,所以才更加弥足珍惜!”
否泰无常
拓斩泓湖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微动,隔空中,古琴发出一声铮鸣,那根发音的琴弦,随着拓斩泓湖手指的收回,陡然绷断止歇……
舞雪内心一颤,“义父……”
她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但是这个男人却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这首曲子是她经历的写照,轻快的琴声是无忧无虑的时光,而凝重激烈的琴声则描述的是战争和死亡!
四季轮回,否泰无常,兴衰成败,世事沧桑……皆在一曲之中……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首曲子而改变了心意呢!
以他的野心和才能足以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他不会放弃,那么战争就不会停止,杀戮和流血也会无休止的继续……
“你去吧!”拓斩泓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更无从得知其内心所想。
即便这个男人不肯退出战争,但她至少要救回凉月。
“义父,放了凉月吧,我愿意做狼女灵魂的容器,像以前那样,为你效命!”舞雪忍痛道。
“替换灵魂,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狼女已经和凉月达成了契约,她们现在血脉相通,由狼女主宰凉月的躯体,或者凉月的灵魂早已经被吞噬,不复存在。”拓斩泓湖面色冰冷。
“不会的,凉月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我会和我在一起!”
“即便还有凉月的意识存在,但已经微乎其微,失去狼女强大灵力的支撑,她会变得很弱,活不了多长时间。”
舞雪身体一震,所有的话语都梗在了喉咙中……
凉月,为什么这么傻?
凉月,对不起,是姐姐太自私……
如果当时没有拒绝狼女,将其排斥出体外,凉月大概就不会有事了吧!
离开大殿的时候,一个与白色不相称的黑色身影,一晃消失在转弯处的角落里。
那身影和眼睛是熟悉而陌生的,黑色的玄铁面具下是一双目光深邃的眼眸,从遥远的地方投射过来,仅是四目相对的一瞬,便转身消失不见。
失去一个人,会这么孤单!
天空中,白雪纷纷地飘落。
大殿外,一个娇小雪白的身影带着与世隔绝的冰冷,凝望着舞雪!
在她的身旁是一匹通体白色的雪狼!
凉月,舞雪想呼唤她的名字,但是狼女冷冷的一笑,带着雪狼转身离去!
她已经不再是凉月了……
舞雪的内心浮现出一阵悲凉的感觉,原来失去一个人,会这么孤单!
“姐姐……”
一个沙哑而稚嫩的声音,拉回舞雪的思绪。
舞雪转身,看到一身红衣的红叶。
“她真的不再是凉月了吗?”
“姐姐,回房间吧,这里天气太冷!”
看着红叶伸过来的粉白的小手,舞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紧紧地握过红叶的手,隐没心中的痛!
这个冬天很冷,很长……
春天迟迟不肯到来!
记得昔年,冬季是她最喜欢的季节,看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飞落,堆雪人,打雪仗……
即便是在去年,在皓羽宫那段冷清而孤独的日子里,也没有觉得冬天是这么空洞无味而充满残忍的味道。
仍旧是先前住过的房间,纤尘不染。
一枝红梅斜插在白玉花瓶中,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清香。
房间中有准备好的炭炉,进去以后,果然温暖了许多。
身体似乎真的很弱了,竟然无法抵御冬寒,无法克制地轻咳了几声,望见红叶担心的衍生,舞雪只能柔声地安慰,“没有关系,只是路途奔波,有些累了!”
“姐姐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宫人,不要委屈自己!”
舞雪点头,看红叶转身离去。
只是一个孩子呢!竟然知道关心人!这样的温柔和体贴,让人感到些许的温暖。
头脑昏昏沉沉,身体阵阵作痛,在柔软的床铺上躺下后,凌乱的大脑变得混沌起来,恍然中昏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如炙烤般难受,想醒过来,却又无法清醒,眼皮沉重,浑身剧痛。
洛泽
隐隐约约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给自己喂水喂药……大概病情又加重了吧!
此时一双冰冷的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虽然冰冷,但却温柔。
这些许的凉意,让她略感舒适……
以前生病的时候,总有爹爹在身旁照顾,那种被娇宠的感觉却让人依恋。
“爹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额头上的手微颤了一下……
爹爹,不要让舞雪一个人!
舞雪在内心呼喊着,不禁伸手抓住了放在额头的大手,这样就安心多了……
床边的拓斩泓湖眉头紧锁,舞雪已经高烧了三天三夜,时而昏睡,时而呓语,汤药和针灸似乎都没有任何效用!不仅不见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
“以她现在的状况,还能撑多久?”拓斩泓湖面色阴冷地看向一旁带着玄铁面具的黑衣人。
这些天一直是这个黑衣人为舞雪诊治。他不想问,却不得不问……舞雪的病情使人堪忧。
“也许等不到春天了……”黑衣人叹息,话语充满了心痛的意味。
“如果是神医华音呢?”
“听闻楚大人的家人死于战乱,且是被希夏国的人杀死,而其师傅洛泽则是被囚困希夏国皇宫抑郁而终,所以楚大人最恨的就是希夏国,决然不会前来医治!”
“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拓斩泓湖一声冷笑。
“属下只是听闻而已!”黑衣人声音淡然道。
时隔数年,拓斩泓湖还能记得洛泽的绝世姿容,那样儒雅俊美的男人实属罕见。游走四方,医术绝伦,曾救治了无数人的性命!虽无武艺在身,却备受敬仰,走遍万水千山,畅通无阻!被世人敬若神明,称之为仙医。
当年战乱,希夏国国主为了将洛泽留为己用,而将其囚困在皇宫,虽然授于高官厚禄,使其生活无忧,但洛泽却因无法施展医术,救治病人,抑郁而终。
令人心痛!
狼血
洛泽死后,楚华音便隐居在渺湖山庄拒绝行医。直到云剑梦带着病重的舞雪前去求助,这才渐渐开始与人医治。
连楚华音都医治不了,何人可以医治舞雪?!
“你下去吧!”拓斩泓湖摆手,黑衣人停留在舞雪脸上的眼神,让他觉得不痛快。
“六皇子殿下,你的体质极寒,不适宜陪在病人身边!普通的高烧,用凉水和冰块可以缓解病人的病情,但郡主的情况恰恰相反。”
看着紧握着自己右手的舞雪,和其恋恋不舍的神色,拓斩泓湖不忍离开,虽然明知道她呼唤的是另一个男人。
因为舞雪从来只称他义父,但却叫云剑梦爹爹,这让拓斩泓湖非常介意!
感觉自己的手被放开,舞雪本能地去寻找,将炽热的身体靠过去,言语模糊地呢喃,“爹爹,不要走……”
“下去吧!”拓斩泓湖神色冷绝,充满了王者的威严,不容抗拒。
黑衣人拳头紧握,默然转身离去。
舞雪醒来的时候,发现红叶陪伴在她的身旁,面色恬静,声音淡淡地唤她,“姐姐!”
“我睡了很久吧……”舞雪叹息,她知道自己能够保持清醒的时候,会越来越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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