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懂这些事,清扬也不过是听陛下说了两句。”唐依淡淡的说道,但还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头。
“清扬是不想管事,也是胸中有丘壑的。听说有些事也是他的奇思妙想。”李淑摇摇头,长长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如果告诉清扬了,就表示这事已经定了,你是不是要做准备了。”
“还有时间。”雪雁不想多说,看着唐依,“如果这次我再去,还说我是卖国贼吗?”
“清场说你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唐依还是不抬头。
“还是不乐意?是怨我一直没早点告诉你们吗?”
“不是,我再傻也知道,国家大事不到定时不可说的道理。不过心里还是舒服,去一次都得一年,回来就遥遥无期了。”唐依终于抬头了。
“当年去本就没想着回来,回来了,看了亲爹娘,认识了你们,看了很多,想了很多,就更想回去了。赞普最大的梦想就是吐蕃与大唐一般的繁华、强大。原以为我带去的能让吐蕃发展。但这几年,真的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我这次回去,应该更有章法。”雪雁自信满满。
唐依看着雪雁那圣洁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的风采,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吧。
“我们都不懂这些,你自己好好的保重,想做事总得有好身板不是。”唐依叹息了一下,总不能让人达不到梦想吧?自己还想重上手术台呢,人总是有点想头不是。所以谁说女人不能有理想,应该说谁说大唐的女人不能有理想,不能为了理想而奋斗?现在雪雁为了她的理想再奋斗一把,自己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只希望她别壮志未酬身先死了,就行了。
“你啊”雪雁推了唐依的额头一把。
“依依说得倒是没错了,你趁时间早,好好调养一下。”李淑笑了点点头,还能说什么,现在她已经不代表她自己了,而是代表着大唐的政策。
“没劲”沉默了半天的高阳吭哧了一声。高阳本就喜聚不喜散的,吐蕃跟其它地方又不同了,别的地方想来往一趟还相对容易,雪雁走了,想再见就难了。
“行了,用得着这么早就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吗?听清扬的意思,这事至少还得一两年呢,谁知道一两年会有什么事?”唐依摇头,也推了高阳一下。
“看到没,谁说清扬不懂?说漏了吧?陛下能说具体时候吗?我都不知道具体的时候,你就敢说一两年,俩口子私下不知道怎么嘀咕了。”雪雁看气氛太沉重了,忙笑道。
唐依一怔,总不能说,他们说吐蕃是顺带,主要是说半岛事,大唐不可能几路同时开花。半岛事比较急,大军压境,就算解决了,还要时间来稳定,不能让边上的东突厥趁机捣乱。
等那边的事完了,才能腾出手来收拾吐蕃不是。而且他们也想让吐蕃那头统一了,再去捡桃子,所以这俩年是大唐对吐蕃用大量细作的准备时间,让雪雁能顺利的接收政权。
摇摇头,笑了笑,但不接话。
李淑看看他们的表情,心念一动,想想,“就是说,这两年,陛下有更重要的事做,是对高句丽吗?”
此时对大唐来说高句丽是最大的仇敌一点也不为过的,吐蕃现在还算是关系不错的属国,先收拾仇敌对大家来说,是必然的选择。
“你好好养孩子吧,管那么多干嘛?”唐依头痛了,看来自己跟这些女强人们完全不能开口了。明明自己没说啥,这些人怎么都能举一反三呢?
“谁说的,要是真的,我就赶紧去让我家老三去军里谋个差事。”高阳兴奋了,老大老2都有爵位了,高阳现在的目标就是老三了。一扫刚刚的郁闷,跟打了鸡血一样了。()
第二二七章政治风暴
第二二七章政治风暴
“高阳真这么说?”唐依回家讲给段断听时,段断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高阳公主这么有才,能这么见缝插针,决不放过任何给儿子们弄爵位的决心。
“唉”唐依刚拍拍脑子,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傻子,特别在几位公主前就是白痴。
“你家老三才十二”唐依当时听完头都大了,这些公主们为什么脑子就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呢。
“虚岁十四了”高阳强调起来,顺便拉唐依,套上瓷了,“你跟皇后的关系好,帮我说说去吧。”
“唉您还是把文成公主巴结一下,两年后一定有机会了。”唐依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真是服了这位了,还真是好妈,时刻把自己儿子们的前途放在心上。
高阳高兴了,赶忙拉着雪雁不松手了。
而李淑和雪雁则对视一眼,她们已经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信息,要知道清扬说是官位不高,职位也那么紧要,可是人家是天子近臣,他告诉唐依的事一定就是有谱的事了。表示高句丽事就是千真万确了,而且这句话很有意味了。
这两年的半岛的事老三是赶不上了,而且大唐如果只围不打,真的想出军功其实也不容易,但两年之后,若是雪雁把老三带在身边,一是安全,更容易立功,而且更重要的是,雪雁自己都能给老三一个爵位,吐蕃的爵位大唐也是认的。
“所以他们都知道半岛在开打了?”
“应该只是知道高句丽,我一句话都没提,都是他们猜的。”唐依想死了,这些人的脑子啊。
“没事没事,过两天他们就没功夫猜这些了。”段断忙安抚起唐依来了。
“怎么啦?”唐依一惊。
“长孙老爷子不成了。”段断轻叹了一声。
“你开什么玩笑?”唐依完全不相信,长孙无忌可以说是朝中第一重臣,若是不成了,早就传得满城风雨,怎么会这么突然?再说此时也不到七十吧,不过也是七十在大唐可不就是老了吗?
“生病?”唐依看段断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不过现想想,他们家跟长孙无忌关系好像连一般都算不上吧?这位怎么跟爹要死了一样?
“老爷子本就病了,但想到战事就在眼前,一直撑着调人调粮,跟着讨论计划。有个叫许敬宗的人你记得吗?他突然弹劾老爷子谋反。老爷子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说是送回家就不成了。”段断显得很不爽。
“许敬宗干嘛的?”唐依真不认识,听着耳熟,但小官太多,她哪能一一都认识。
“礼部尚书,你还当人家是小官?人家在太宗朝里都是负责诰令的,深得太宗的赏识。”段断一看唐依那样子就知道唐依想不起来了。
“哦哦,想起来了,衡儿抓周时,他有做诗,说咱们衡儿前途无量,抓个金元宝你哪看出他有前途了?”唐依很郁闷。
“人家说了,我管国之税赋,衡儿这是能继承我的衣钵,当然前途无量。”段断也一脸黑线的解释。
“唉,聪明人多会说话啊。”唐依感叹,想想又冷笑起来,是啊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对着他们大放阿谀之辞,那么人品也就可见一般了。
“构陷长孙无忌对他有什么好处?”
“历史上也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应该发生在明年,许敬宗利用太子洗马韦季方和御史李巢的朋党案拉长孙无忌下水,说他们要利用构陷忠臣近戚,以达到让李治交权给长孙无忌的目的。李治开始不信,让许敬宗再查,许敬宗闭门造车,编造情节,还劝李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治不忍心杀死舅舅,就把长孙无忌流放,而三个月后。李治让许敬宗复核此案,许敬宗派人到流放地,命长孙无忌自尽。”段断把经过一说,摇摇头,“所以给李弘选太子府洗马时,我特意没挑那个叫韦季方的。还有那个李巢,有次查税时,发现他们家兼并土地,我也拉他下马了,许敬宗根深地固,我想着,武MM上位可没求着他们,武MM这几年对长孙家也还算是相安无事,就不会示意许敬宗做这个了,本来安心过日子的,结果竟然还是出了这个,还提前了一年,你说,是不是我们蝴蝶的翅膀给乱扇出来的?”
现在唐依知道为啥段断这幅死了爹的模样了,他一点也不关心长孙老爷子如何,他难受的是,是不是自己扇动了翅膀,让这位老爷子提前一年遭罪。要知道,老爷子倒了 是他一个人,而是一个大大的家族。弄不好甚至是几个大家族,株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没事没事,你也说了,武MM现在不恨长孙大人。而李治对长孙无忌也没有那么多的不满,最多就是不爽罢了,所以许敬宗也许马屁会拍到马腿上。”唐依安抚着段断,摇摇头,“你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许敬宗告老爷子谋反,为什么?总有由头吧,历史上的那个案子可是有由头的。”
“说老爷子现在管着钱粮,这就是理由。这么说来,将来我也要谋反,谁让我管全国之税赋呢”段断冷笑起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在埋怀疑的种子,看着这个奏折谁也不会当回事,可是你要知道,李治现在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四处用兵就得花钱,而钱粮全在长孙手中。真的要是他掐死这个,军队弄不好就得哗变,所以为什么李治让你管着税赋,兼着一部分的户部职权?其实也是不想让长孙真的有机会掐住他的脖子。真有事,你就能调钱,调粮。许敬宗是聪明人,所以他选在这个时候发难,就是为李治扫清障碍,再不济,老爷子自己退下来,让李治信得过的人上位,好顺利完成李治的大业。许敬宗要升官了”
段断看着唐依,这位明明不怎么关注这些的。
“唉,我跟那群BT公主们在一块,看也看明白了吧”唐依白了段断一眼,段断刚刚是被气着了,当局者迷,但是现在静下心来,他应该比唐依明白。
“我让他升官我就不姓段”段断冷哼了一声,他虽然不喜欢长孙的阴险,可是说实话,长孙的确是能臣,是忠臣,比起许敬宗这样的小人,可爱一万倍。
“小心点,别让李治觉得咱们脚踩几条船。”唐依有点担心。
“我又不保长孙呢,我就弄死许敬宗。”段断白了唐依一眼,他跟长孙的关系没那么好好不。
“要不我进宫见见师姐?”唐依想想迟疑的说道。
“别,让人觉得我们想保长孙就不好了。”段断现在脑子清醒了。
第二日长孙无忌的长子替父亲交了辞表,被李治留中不发。段断特意上朝,直接参许敬宗兼并土地,偷税漏税。
段断很少上朝,除非李治叫,就算是发现谁不法了,也都是把证据给上官,由上官参,他从来都不会自己参人的。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他嫌烦。现在他自己上朝,而且还是特意出来参许敬宗的,别不是这位在公然支持长孙无忌吧?大家都盯着段断。
李治也盯着段断,他不相信段断会保着长孙,他们的关系满朝文武都看着呢,简直就可以用没关系来形容,现在许敬宗头天参完长孙无忌,结果第二天段断就反参了许敬宗。这是啥意思?
段断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不会写参本,于是拿出的全是证据,哪年哪月,兼并何处土地,苦是姓甚名谁;偷税漏税也是条条款款清清楚楚,大家淡定了,谁都知道拿到这些东西不是一夜之间就可弄好的,再看看段断平日的为人,也就知道,真是赶巧了。
李治看看这些证据,真是郁闷了,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段断弄出来,让他怎么办?许敬宗固然有错,可是现在是参他的时候吗?把他参倒了,长孙无忌怎么办?
其实倒也不是段断有先见之明,之前特意盯死许敬宗。而是他本来就负责查税,而六部首脑、皇亲国戚都是他主查的范围,为啥?他们不交税,其它人就更不交了。当然平时,这些东西都是直接交给李治,由李治悄悄的去找六部领导们谈话,主动补齐,让大家都好过,资料还没收全,若不是为了赶这个时间差,段断根本就不会拿出来。
段断看李治的脸,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清清嗓子,“陛下,臣并非只查许大人一家,此时拿许大人做伐,是想请陛下痛下决心,整顿吏治,还我大唐朗朗青天。”
许敬宗也在场,本来段断一出来参他时,他准备喊冤的,但又顿住了,他是老狐狸,想到段断与皇室的关系,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李治的授意,各打五十大板,长孙固然完蛋,自己也别想落上好。就在迟疑不决时,段断竟然拿出一堆证据,人家案子办的扎实,许敬宗一时间脸色煞白,汗都下来了。
许敬宗汗没滴完,其它人的汗跟站下来了,段断这是要刮廉政风暴了。于是所有人,包括与段断关系不错的武官们都跪下请罪,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里一点事也没有,老实请罪最实在。
李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