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脆弱了,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让人心底有种想要好好地保护的冲动。
那真是一种不祥地预感,而我地预感往往都会成真的。
我落了座,喝着酒,一边望着君王旁边地世子,他的衣袍太过洁白,注定要被什么东西染地污浊。
我暗暗担心着。
果然,神风的特使来了。
暴民将王宫团团包围。我在人潮汹涌地街头,忘乎所以,反应过来之后便冲向王宫,可我身不由己,只是随着流民的脚步,挤挤挨挨地到了那里,我听到耳畔有无数个声音在大叫,十分嘈杂,我心慌意乱,也跟着大叫,起初我听不清自己叫的是什么,后来在某个特定的空白时间我忽地听清楚了:“梅南……梅南世子!”
王宫内浓烟滚滚,烈焰滚滚,我的心有瞬间的窒息。后来便疯了一样穿出了人丛,向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世子呢,世子呢?
神风的特使拦住了我,我不顾一切想闯入进去,他们只好命人将我擒住。
三日后,我出狱。
我看见了即将启程前去神风的梅南世子。
他免去了头顶金冠,头几乎是披散肩头,眉宇间有一丝戚然,几分憔悴。身上依旧是着白色,素白素白的颜色,那么单薄,风一吹就消散一样,我知道王上已经在王宫内**。而世子竟然主动要去神风请罪,可恶!
天翻地覆了。
他躬身,将进轿子。
我忍着那一声没有叫出来。
果然我的预感成真了。
后来我便跟着入了神风,人人都知我是南安的“才子将军”,朝堂上很快崭露头角,并且被委以重任,这个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的,不够强大,便只能被人踩得越低。所以我得让自己强大起来。
只有强大起来,才有能力保护别人。
只是我没有料想到,我跟世子的见面,会是那样一种场景之下。
赏识我的神风权贵之中,宁王算是一个。他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我隐约知道,每次跟他相见,他都会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我,若非是这两年的忍耐力大增,早就将他眼珠子挖下来,也许是我表现的有些刻意防备,他也不敢造次,虽然手足蠢蠢欲动,终究是没有碰到我一根手指,只是……
我没想到,被拉上酒席用来取乐的那个人是……
一刹那眼睛充血,眼前的景物都失真。脑中嗡嗡作响,我忘了身在何处。
那个人。那个人,有些惊慌地,嘴唇却倔强地咬着,那双眼睛我至死也不会忘,晶莹的,单纯的。然而此刻……有一种绝意挣扎的决裂。
我本是会掀翻桌子跳起来的,或会一刀砍了宁王也说不定。
如果上天会给我一个机会地话。
我没想到那个尊贵的万民敬仰地小女孩会忽然出现。
她用鄙夷的眼神望着宁王,而一贯不羁的宁王居然笑的有些不成样子。看的我都觉得难受。而后她说:“王叔你做的太过了吧。”
宁王讪讪地,派人撤了玩乐游戏。我眼睁睁地望着他被人拉下去,经过那女孩子身边地时候,她低低地说:“好脏……”
什么脏?
我很愤怒。
他们这种人,知道什么是干净,什么又是肮脏?
我始终没有当场翻脸的勇气。
却已经暗暗地磨快了我的刀,准备等夜晚来临,斩了宁王那淫棍地头。
只是谁想到,仍旧是那小女孩比我快一步?
她竟然不依不饶地在宫中奏了王爷一本,态度似乎坚决。不然的话。那么声威显赫的宁王爷怎会一朝倒下,被流放边疆?
是为了……他吗?
我不知道。
只是记得。当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说“好脏”的时候,我望见那双单纯的琉璃般透明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她不记得了。”苏怀南喃喃地,眼中有东西在闪耀。
当时她说什么。当时她的眼神,当时……了起来。
“好奇怪。”呆呆地盯着眼前的黑暗许久,喃喃说道,“好像做了个梦,奇怪,奇怪。”怎么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使劲伸手抓挠头,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头,试探着扭过头去看旁边,于是“哇”地尖叫一声,身子向着床内缩去。
床头上一个黑影,直直地站着。
“不要怕。”他张口说。
小楼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忍不住苦笑:“国师大人,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地。”
“我听你……”他地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却氤氲好听的,有醉人力量,“做噩梦了,所以过来看看。”
“有吗,有吗,我有做噩梦吗?”小楼疑惑,叹了口气,“我记得我是做了些梦,可是却又想不起来了。”她摇晃着脑袋。
“想不起来?”他问。
“是啊。”小楼伸手戳戳脑门,“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聪明,好像一些恐怖地东西都会想不起也记不住,哈,哈哈。”她笑。迟钝的幸福?
金紫耀静静不语。
小楼仰头看他。
静默之中,窗外,遥远地地方,传来一声古怪的闷响。个人。
我偷偷跟他联系。同南安地旧部一起部署所有一切,用偷龙转凤的方法,救他离开那囚牢般的驿馆。
我想带他离开这里,起码回南安,那里有我们熟悉的所有,风物,人情,熟悉的清冽空气,然而他不应。他对我说:不平,你会走的更远。
“不平”是我的字。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懂了些什么,又或似懂非懂。
留得有用躯体,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接到信鸽的瞬间,心头畅快,难以形容。
他要我放弃,我就放弃,一个天险,一个城池,或天下。都行。
只要有朝一日,他能够回来。
在他回来之前,我就替他牢牢地守着吧。
手松开,信鸽展翅飞起,天空很高,很蓝,这里的天空很美,云朵像是画上去的一样,真想让他也看看。白鸽化作一个黑点,自由自在地消失在天空中,那小小的竹筒内,纸卷上写着的字很简单:悉听君言。花依旧,等到冬来落雪,必定又是一片妖娆景致,我会守在此地,不再离开。或许冬雪时候我会洒扫以待,红泥火炉,再与君把酒言欢笑谈昨日今朝,任他世事苍茫沉浮天地大浩瀚无涯。懂这个……
明天再继续加更吧,今儿似乎是不成了,咳嗽着下TT
正文 龙凤之争卷 125 羽扇轻摇
“你再不去睡,难道要我爬起来跟半夜三更的跟国师大人你聊天?”小楼有些扭捏地说。
夜半醒来,忽然发现一个人影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立在自己床前,一般人都会尖叫出声的吧。为什么这罪魁祸首却仍旧淡定的一言不发?
眼睛习惯了黑暗,便也看到了一些原先没有留心的东西,比如他的单衣,比如他顺着肩头向下的长发,比如他握在腰间的手,袖子不知为了什么,轻轻在抖。
“你如果有这个愿望,我可以成全。”他说。
“啊?”小楼愕然,半夜不睡跑到自己床前的是他,反说她有这个不正常的愿望,不过……这声音还……真是百听不厌,尤其是在这天将明未明,人将醒未醒,朦朦胧胧之间,更觉得几分不真实起来,却正是因为这不真实而显得美丽起来。
然而他分明在此。
“如果是困了,那就再睡一会吧。”他轻声说,末尾那声,仿佛带着一丝叹息,叫人动容。
看到他将要转身,小楼忽然不想他就这么离去:“国师……”
“嗯。”他淡淡地答应一声,便站住了。
小楼想了想,问:“方才那一声,是什么声音?”
金紫耀想了想:“声音是从三关方向传来,这时侯肯不休息大动干戈的,除了大秦那精力旺盛的神威王爷,恐怕没有别人了。”
小楼惊了一惊。望着他面色。却无论如何看不清。隐约只能见到他地些许眉目线条。可是……为什么没有更多地光。
“那……怎么办?”她呐呐地。屈起双腿。抱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不到。就索性不看了。
先前他说不必她烦心。她不在其位。当然也乐得不用烦心。可是现在……好歹是个话题不是么?能多聊一会儿。就多聊一会儿。面具真是个奇怪而好用地东西。能够有效地将一些不可逾越地全部挡下去。她是苏小楼。他是辅政国师。她是个一文不值地草民。他高高在上。她柔弱而无知。他强大而无所不知。
只要他不来戳破她。她就继续演下去。
这样地角色。叫人迷恋。
“不用担心。”金紫耀尽量放柔和了声音。“这些事情。叫男人操心就行了。”
啊……不要戳破啊……
小楼肩头抖了抖,受惊地抬头去看他,望见他黑暗中的身子似向这边倾斜了过来,从这边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他精致地下巴,红唇如朱。那么叫人心悸的一抹温柔的红色。将说话却又没有开口,只是一现。便又退了后去。
他是明白她心意的。
“天还早,再……睡一会吧。”他只是说。
这想必就是结束语了。
小楼飞快地向着床外爬了一步。不知为何。
心头有什么东西涌涌,似乎要随着溢出来。
他却伸出手来。轻轻按上她的肩头。
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暖,味道很……熟悉。
小楼停了动作,低下头来,潮水般的涌动已经停止。
“安心睡吧。”他的声音,是最美丽地幻觉,也是最叫人向往的真实。
“嗯。”她答应一声。转头望着按在自己肩头地那手掌,他真的就在那里,就在事隔多年之后,他忽然又在那里,只是这一次,究竟结局是该怎样,何去何从?
他飘然离去,她翻身躺倒,挥退千思万绪,无心的睡着。上大多数的子民都还在沉睡不醒美梦正酣地时候,金紫耀口中那位“大秦那精力旺盛的神威王爷”正意气风发地骑在自己的“奔雷”宝马上,用一种近乎于缠绵暧昧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篇开阔的壮丽山河。
周遭连绵不断波澜起伏的山脉,绿色的葱郁的层峦,横亘在左侧不远处宽大地河流波光粼粼,仿佛金色地绸带,而眼前,古老巍峨的临平关,此刻在阳光地照耀下,像是一个刚睁开眼的孩子,正用一双好奇地眼睛,打量着有条不紊出现在跟前的这十万精兵,以及,那个大旗之下,一身黑色衣袍,嘴角带笑地英伟男子。临平关仿佛能察觉男人身上血液沸腾所散发出的撼人气息,充满了不羁的野性跟征服的欲望。他拉着缰绳骑马左右逡巡,细长劲瘦的腰身随着马匹的动作而微微地弓起颤动,充满了力跟美的味道,似是野兽在进攻捕食之前的姿态。
“你觉得这一晚上,季盛凉究竟会不会想通?”嘴角微挑,问旁边的人。
羽扇轻摇,诸葛小算说道:“前去皇都的信差都已经被拦下了,以季盛凉犹疑谨慎的个性,一晚上的等待已经是极限,得不到皇都的支持,他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步青主笑道:“真想见见……”
诸葛小算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什么?君上你不会是没吃早饭,饿得将下半节话吞进肚子了吧?”
步青主转头:“军师向来是算无遗策,不如也算算现在我在想什么?”
“嗯……让我想想。”
“请。”
“我猜……是不是因为刚回到秦天不久,就又离开,舍不得府上美人?”
“嗯……差不多。”
“其实人家是可以随军的。”羽扇遮住嘴角,腹黑的一笑。
“这是男人的战争。”
“那就不是为秦天的美人了。”
“你在绕圈子,小算。”
“我只是怕说出来君上你会不好意思而已。”
诸葛小算笑了笑,羽扇轻摇。
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半夜开始这人就蠢蠢欲动,黑暗中那双虎视眈眈向神风的眼睛中发出的光芒叫人看的害怕。那里面充满了太多太多的欲望,强烈的慑人。
这个男人是天生为了征战出生的,他地一生诸葛小算不用演算都似乎已经预见,光是“步青主”这三个字,总会跟天下,杀伐,征服。野心之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纠缠不清。
“来了!”蓦地,他的声音振奋而响亮。双眸之中闪过一道亮光。
诸葛小算看的心悸,却更心仪。
奔雷长嘶,马上骑士笑吟吟地,似乎看到胜利在握。
随着步青主的视线看过去,临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里面飞速奔出一队人马。
临平关守将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