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动,而是在为他着想。
她也知道吧,她若是乱发脾气,到最后众人嘴里更不堪的那个人是他。
没有人敢非议御公主。
而他金紫耀,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只是……
他冷冷地笑,这样的小心谨慎,又算什么呢。如果真的为了他好,那就不该作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来……
始乱终弃?
金紫耀微微皱眉,心底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用这个词,有些词不达意呢。
不过……
她还是出现了,不是吗?
而他有大把时间,奉陪她玩。瞬间的失去思维。
“国师大人说什么呢,”片刻,她讪讪地笑,“抱歉,我可是拢翠袖地人。”
“你姓苏。”他说。
“对。”她咬牙。
“这又如何?”他问。
“这就是说我是拢翠袖地人。”她回答。“你是苏怀南的人?”
“国师大人说地对极了。”她赞叹。
“假如苏怀南是个死人呢?”
他说。
小楼呆住,面色惨白,仰头看他,顿了顿然后说:“那么苏小楼也是一个死人。”
金紫耀微笑,玩味看她,上前一步。
小楼后退不能,身子抵在栏杆边上,他还没到她身边,她已经觉察到恐惧。身子向后仰,却觉得不妥,眼睛向旁边看,要不要夺路而逃,论武功。不是他的对手,那要不要来赌一下,他是否会对她出手?
“他对你很重要?”金紫耀问。
他?小楼忽然丢弃了要逃地念头。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他真的想为难她捉弄她,那么她这么一跑,受难的恐怕只有苏怀南。
“是。”她诚恳点头。
“为什么?”他问。
“因为……”因为他自危难中救我回来对我好给我温暖我喜欢他不想失去他。
要这么说么?
不不不……
小楼苦笑。
若是这么说的话。以面前之人这七窍玲珑的心思,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居功自傲”外加讽刺于他?
其实她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这几年来,她已经变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地他都不会相信。比如,以现在这种低姿态,低的几乎卑贱的姿态,来面对他。方才那金眸之中的异色,她看的出。
“因为他对我。就好像兄长一般。”她回答。
金紫耀听了这般回答,长眉微微地动了动:如兄长?
试问:兄长,会去亲吻自己地……何况是以那样一种销魂极尽的方式。
“好啊,”他温声地说。心底想的跟面上表露出来的不仅仅是大相径庭,简直是南辕北辙,“你对他,真是好啊。”
“应该的。”小楼心底莫名生寒,却倔强回答。
“那你定是肯为他做任何事了?”
“不错。”咬了咬嘴唇。肉在砧板上,你想如何?煎炸烹炒,包君满意。
“我要你。”他重申。
“哈,拜托你饶了我吧。”她压着心跳,摆手。拒绝。迎着他目光又委婉地解释,“国师大人不像是……好男色之人。”心头想到苏怀南。略镇定了些,镇定下来。便觉得聪明了些,口齿伶俐的时候,语调便提高,眼光向四周看,为何都没有个人来路过,必要时候,她可以撒泼大叫或者倒身打滚,也好叫他觉得羞愧且忌惮。
“是么……”他微笑而不惊,更不觉得羞愧,“不像,不代表不是。”
小楼几乎被这句话噎死。仰起头来,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国师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们楼中地半半姐姐都已经嫁了过来,国师大人你的怜香惜玉风流多情早就传遍神风,不知多少姑娘家为之越发倾心。”
“那包括你吗?”他的声音温柔的要死人。
小楼打了个哆嗦,她的明示暗示,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他不至于迟钝到听不出,“那包括你吗”,自然是指明他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
就好像坚硬的石头撞上了两一块,两个必定是要死磕一番,不伤不休了。
“不!”小楼大声。希望这一声能叫他知难而退。
“那正好。”他不见挫败,只是淡然,“其实你想的太多了,本国师地确不好男色,只是看在你难得的忠心,想要你在国师府内当差而已,你可愿意?”凝望她。
虽然有些心安,仍旧大声回答:“不!”
而这种勇猛的势头也没保持多久,望着他耀眼的眸子,重新低声下气:“我苏小楼生是拢翠袖地人,死是拢翠袖的死人啊。国师大人。”
而他听了这一句话,微微一怔之后,竟粲然而笑。
小楼心头一颤,望着眼前这绝美笑容,不觉的心跳加速,不觉得血液沸腾,不觉得鼻血横流,不觉得头昏脑热,而只是,滚滚心疼,决堤而出。
昔日。曾有个人,发誓要为了他这温暖笑容而守候一生。
不知何时,他们决意丢弃彼此,在背道而驰的路上,越行越远。
这一切,怎会到如此地步?
小楼怅然若失。
金紫耀笑道:“那好,我自然不会叫你做拢翠袖的死人的。你不是要去见半半姑娘么,快些去吧,她仿佛要等的急了。”
小楼发怔间,听了这句话,几乎不信自己双耳,竟这么轻易就放了她了么?
似乎是看穿她的疑惑,他望着她,闪身到了一边去,小楼有些畏惧地盯着他,急忙向着旁边跳开一步,见他没什么动作,才转身过去,发足狂奔。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转身起跑地瞬间,那一直连小手指头都没有动过地男人,忽地缓缓伸手,袍袖在风中轻轻吹动,他的手指纤长,缓慢搭过去。
那是她地一缕发丝,因为她动作过快而被激荡起来,飞舞在空中,他伸出手指,那发丝自他的手指间细细地掠过,擦过,纠结,缠绵。
而他垂眸温柔去看,双眉间凝着地,竟是如许……
发尾一摆,荡出曼妙的弧线,自手指之间滑动如指间沙,即刻要消失,金紫耀举手带发到唇边,双眸低垂,轻轻一嗅,那唇角笑意浅浅绽放,温柔而寂寞。
啊,某人终于是饶了小楼了啊,连碰都碰没到……唉
第二更了。本来给这个订阅打击的要死了,想周末一更休息下算了,不过我看有同学在抗议,这表示大家挺喜欢看,唉……那我就再努力一哈试试看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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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龙凤之争卷 100 美人一笑
小楼拔腿就跑,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生怕身后有一只手探过来一把抓住她,前一刻钟她还能撑下去同金紫耀周旋,等他略微松了口却立刻原形毕露,跑的飞快,可是这并非她预谋好的,而是自他松口之后她的身体直觉反应,能逃走的感觉很好。在心底一丝丝的欢悦,与此同时时刻怕被追上的恐惧也随之而来缠绕不去。
而,自从她这一刻身不由己拔腿而逃的瞬间,却好似注定了她已经摆脱不了那人的追逐,并且注定要笼罩在他时刻会追上来的阴影下挥之不去了。
从几何时,要做最亲昵的恋人。到了最后,却成了见面都觉得叫人心生畏惧的比敌人更怕见到的人。
小楼自然是没有想这么多的。满心满脑只一个字:逃!她一口气向着后院而去,浑然没发现自己脚步都未曾听过,轻车熟路地一直向前,这是记忆最深处无法抹去的回忆,她认得这里的路,每个细节地方都是。而这份“旧时相识”,一点一点都被身后那人看在眼里。
一直到转过弯,避开了那人能看过来的视线所及范围,她才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苏小哥在这里,我们新夫人等你很久了。”一个声音从面前传来,正是先前那人。
小楼惊魂未定,反应过来之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需要你地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现在又跟鬼一样的冒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那人却好似不知她心底的暗暗咒骂。一边笑眯眯地说:“苏小哥这边请。”
这不是爱屋及乌,而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小楼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笑眯眯的国师座下小狗,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走。
相比较最初的担忧半半的心,自从跟金紫耀劈面相逢之后便已经淡了许多了。也知道半半必定是没什么大碍,那些凭空猜测的话多半是这个人故意说出来逼自己前来的。而且想想方才跟某人那可疑的相遇,小楼冷笑一声: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人在背后暗授机密呢。
这样一路走来,过了寻常楼阁,小楼淡淡看三两眼,尽量避免看地仔细,就算如此。脑中地影响浮想联翩的。好像漫天垂落的花瓣纷纷舞蹈,搅得她心神不宁。真想一口气再跑回拢翠袖,当一只埋头在苏怀南身边的缩头乌龟都好。只是毕竟是嫁了,还嫁的不同凡响,幸福不幸福那是另外一回事。懂事了许多倒是真的,说懂事也不尽然,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忌惮吧。
小楼进门来。徐徐地行了个礼。半半急忙下来。本来是想伸手将小楼扶起来地。手伸出来。却又慢慢地缩了回去。这满屋子地人。都在看着。就算不看着。她真地伸手碰了小楼。过一会儿反应过来。心中也会觉得有些不合适。
夫君。可是国师大人呢。
在她跟小楼眼里。那是不拘小节。握个手又算什么……可是旁人眼里却不这么想了。若是再传到国师耳朵中去地话……就算不传过去。她也要自行注意不是。
“小楼。”半半眼中闪着激动光芒。望着小楼。“我都怕。你不会来。”
小楼早将半半先前地动作看在眼中。闻言笑了笑。说:“国师夫人召唤。怎么敢不来呢?”
半半地脸上露出一丝丝羞涩。却说:“小楼你不要取笑我啦。你就依旧叫我半半姐姐好不好?”
“好啊,”小楼只好答应。
她看着半半举动婉约,有些不像是以前那个漫然无心天真可爱的半半姑娘了,不得不感叹这国师地魅力如此之大,心底的感慨一闪而过,又问:“半半姐姐,你命人叫我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吗?”
小楼这么问,有打探闻讯之意,她心底还存在一个疑问,究竟让自己来国师府,是半半的意思,还是那个……金紫耀的意思。半半抬了抬手,旁边有丫鬟奉座,小楼见状,很不客气地坐好了,又看旁边的盘子之中有时鲜的瓜果点心,当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就要吃,忽地扫了眼周围的婢女们,却又停了下动作来,慢悠悠地将果子扔了回去。
她是来见半半的,以半半的出身,却当了金紫耀地妾室,这帮人肯定是看低她地。如今半半请了自己来,也必定会有种种流言蜚语,她自己倒是不在乎了,但若是再不注意,惹出种种粗鲁笑话,她一走了之不打紧,剩下还是半半在被人嘲笑。
因此竟淡然地袖了手,听半半说话。
半半正回身也跟着落座,倒是没留意小楼将果子再扔回去的动作,听小楼这么问,双眉之间掠过一丝阴霾,却微笑着说:“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有,实在闲地无聊了,虽然一时不能随意出去玩耍,但国师大人体恤我,许我请昔日旧识前来,所以我就先想到你了。”半半在拢翠袖也没多少朋友,小楼算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一个,另外一个就是楼主……可惜那人可不是什么招之则来地角色吧。
她慢慢地说着,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甜蜜的满足。虽然……有些苦楚在心底,可是却不能对小楼说,所谓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坚持下去,当初是她执意要嫁过来的,乐得什么似的。小楼却劝的那么厉害,她一味不听,难道才不过几天,就要说自己的痛苦给小楼知。一来显得自己太过灰头土脸,二来又叫小楼暗笑自己,不,以小楼地脾气或者不会笑话她的,倒是会千方百计地替她想法子,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半半还不想那么做。
幸而除了那难以启齿的一件事,国师大人对她一切都好,温柔体贴不在话下,锦衣玉食的供奉着。看她无聊的在窗口看风景。还提醒她可以找旧日的朋友来说话,免得闷出病来,也许……每天晚上不来同宿,是国师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备不住是国事太过繁忙的原因吧,毕竟,他已经娶了自己,总不会是要自己当摆设的吧。
如要劝说自己相信一样,半半一笑。
而那边。小楼听了她的话,虽然半半说的没有那么明确,她心底却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一趟前来,果然暗地里是有某人地推波助澜地。
只不过,他究竟想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