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算双眉亦皱起,缓缓说道:“这正是症结所在,对方趁夜突击,而且并不是在怀荒地界,据传来的消息,这批盗匪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下手快很准,小狼的部队措手不及,损失了万余儿郎。”
“怎会这样?!”步青主面色刹那惨白,他自带兵,从来都是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每一场的战役,最惨烈一次,也不过损失几千人员而已,可是这一次,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非一个惨败可以形容,虽然不是他亲自带兵,可是那些儿郎,都是他训练而出的啊。
“君上,”诸葛小算有些担忧地看着色变地男人,虽然心底知道告诉他的话,对他的身体恢复大不好,可是不说的话,这军情紧急,他自己承担不起这后果。
硬了硬心肠,诸葛小算说道:“消息乃是飞鸽传书而回,小狼所说,已经向着沃野的驻军求救,只要里应外合的话,应该会立刻解决被围困境。”
“居然……被围。”步青主双眉拧起,手抬起,放在唇边,眼中透出担忧光芒,“此事已经传到秦天了么?”
“就算此刻不到,也延迟不了一时半刻。”诸葛小算说。
步青主起身,缓缓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诸葛小算望着他焦躁不安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君上,你可曾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步青主点头,心头隐忧重重,说道:“怀荒向秦天求救,这是人尽皆知地事情,怀荒盗匪知道我要带兵而去,早做准备,不足为奇,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三万精兵,足以歼灭最强悍的正规兵,怎么竟连区区盗匪乌合之众都打不过,何况,事先都跟小狼说过了一切有可能生的突袭情形,士兵也都习惯了任何情况,绝对不至于因为对方地一场突袭,便毫无准备,竟损失万余!”
他越说越激愤,牵动内伤,忍不住喘息加重,伸手捂住胸口,高大挺拔的身形因此而偻起来。
诸葛小算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步青主看他一眼,望见诸葛小算眼中的一抹古怪神色,微微一怔,问道:“诸葛,你心底可有什么想法?”
诸葛小算沉吟,看了步青主一眼,转开目光去,说道:“君上,我没有。”
步青主怔怔看他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跟自己对视,忽地怒道:“到这时候,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你心底明明有所怀,却不肯对我说?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诸葛小算被他一语说破心事,心头叹息,却松开了步青主,微微躬身,说道:“我只是担心君上你的身体,别无它意。”
步青主见他始终不肯说明真意,心底反而越觉得惊悚,诸葛小算对他,向来是生冷不忌,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超出了那种类似“忠言逆耳”的下属,可是现在,他竟然忌惮地不肯对自己说明真相。
果真是因为他的身
完全康复地缘故么,还是说,他怕自己听了他的猜测了?
“诸葛!”步青主双眉一振,“事关万多人地性命,你就不肯对我说实话吗?这并不似你平常的性格。”
“君上,”诸葛小算退无可退,终于叹了一口气,“委实……我只是在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贸然说出来的话,恐怕反而不好。”
“你向来自信十分。”步青主目视诸葛小算,语带讥讽,“这次,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地犹豫,举棋不定?”
诸葛小算嘴巴张了张,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步青主望着他倔强的神色,略微黯然,想了想,终于说:“算了,你不愿意说,我难道能硬逼你说出来?你只管好好地想罢了,想通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小狼既然已经向沃野求救,那边地驻军是二哥的管辖区,他们应该会飞奔去救地,我不信,区区的盗匪,便能困住我大秦铁骑!”
诸葛小算望着眼前之人倔强的神情,悄悄地咬了咬唇,垂下了双眸,说道:“君上说的是。只是,小狼他们在前线作战,君上你却要同自己的身体作战,君上你若是惦念前线的战事,就该好好地尽心,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到时候,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你说的对。”步青主双眸一沉,说道,“你速去关注怀荒战局,另外,秦天的反应……也要注意。”
不知为何,交代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底有什么东西“彭”地跳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很快地窜了过去,并没有在意。
诸葛小算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步青主心潮澎湃,想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走出了房间。
推开房门,屋内静静地,毫无声息。
步青主心头一怔,迈步向内而去,那帘子垂着,他伸手搭起来,随手挂住银钩上,看向床上,那人还在,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他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是……金紫耀不在。奇了,他去了哪里?
心头一动。步青主缓步走到床边,低头查探小楼情形,察觉她呼吸比之先前要平稳很多,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沉滞无力,不由地心头略微喜悦,这是自从他听到怀荒噩耗之后,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头欢喜的事了。
见她昔日惨白的面色有些恢复,他伸出手来,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点。
却又有些胆怯般地,急忙撤了回来。
明知她不会知道,却仍旧有些做贼心虚一样,怪了,明明是他地王妃啊。
他心底对这样卑微的自己略觉得不满,忍不住再度伸手,想再试一试那美好的触感,也借此证明自己并非害怕碰她。
手指将要碰到小楼脸颊的时候,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
步青主低头看,却见,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依偎在小楼颈间,靠近她耳垂的地方,他惊了惊,直觉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手上一弹,一股内力蓄势待。
“吱!”那东西忽然抢先叫了一声,原本瑟缩在一起地毛猛地蓬松起来,仿佛一只见了危险的刺猬。
它只是毛茸茸一团,没有头脸,但步青主却觉得,若是这东西有表情的话,那此刻必定是个双眼瞪圆了,无比惊恐地表情。
那东西紧紧地贴上了小楼颈间,宛如惊恐又宛如警惕般地。
步青主怔了怔,手指一屈,没有弹出。
那东西才缓缓地,极慢地缓和了下来,依旧静静地窝在了小楼颈间不动。
步青主看的有趣,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
它忽然跟急躁一样,“吱”地重新大叫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他的“非礼”。
“你是什么东西?”步青主似笑非笑,心底惊愕,缩回了手指,望着那东西畏畏缩缩,见他不再动弹,却终于安静了下来的样子。
那东西只是在拼命瑟缩,没有声音。
“你从哪里来的?”张口又问。
溪灵自然是不会跟他对话地,那模样竟如同睡了过去,连毛都懒得抖一下。
“它是溪灵,是我带来之物。”淡淡的回答,那好听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步青主回头,望见了站在原地的辅政国师金紫耀。
“原来……是国师大人所带。”步青主缓缓起身,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地男人,心底想:方才他去了哪里?
“不错。”金紫耀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声,径直走过步青主身边,一直到了床边上,低头看床上的人跟溪灵,审视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步青主见他神色之间,对那小东西颇为关注,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多谢国师大人了。”
金紫耀淡淡坐在床边,说道:“我并非为你,所以不必道谢。”
步青主缓缓一笑,问道:“国师大人方才去了哪里?”
金紫耀瞥他一眼,金眸中似闪过一道讥讽之色,说道:“怎么,本国师去向,需要向王爷交代么?”
步青主不以为忤,平静说道:“国师大人自是不需要向本王交代,不过国师人在王府,本王担心一问而已。”
那人脸上的讥诮之色越重了:“王爷是担心本国师会坏王爷地事?”
步青主静静看他,反而问道:“国师大人会做什么呢?”
金紫耀淡淡一笑:“譬如我方才出去了一趟,将王爷抗旨不尊阳奉阴违的消息随便告诉了某个人。”
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想击垮本王,这地确是一个好方法。”
金紫耀转开头去,哼了哼,不再言语。
步青主在旁看了他一会儿,他却只看着床上的小楼,忽地问道:“我心底一直有个问。”
步青主说道:“国师大人请讲。”
金紫耀问道:“神威王爷地伤,从何而来
步青主只觉得后背伤口处一阵抽痛,却微笑说:“是一人,无意所伤。”
“是吗?”金紫耀嘴角一扬,“先前我以为,是北魏镇北王的手笔,只是转念想了想,
拓跋山海对上,虽然不至于完胜,恐怕也吃不了多少地这样,更是匪夷所思。”
步青主神色不变:“国师大人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了。”
金紫耀“嗯”了一声,说道:“神威王爷你同我讲,你对……殿下她,玩了手段,我现在十分好奇,你对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步青主只觉得心底的疤痕,仿佛被人轻轻一拨揭开了,疼得颤,却说道:“国师大人聪明伶俐,怕是猜到几分了吧。”
金紫耀慢悠悠说:“自己猜到,总不如当事人亲口承认。”
步青主强笑一声,说道:“对不住国师大人了,本王,不想再旧事重提。”
“为什么,是王爷你心虚么?”金紫耀双眸一抬,目光中金光滔滔,望向步青主,似要将他炼溶当场。
步青主摇了摇头:“国师大人也懂得,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道理吧?”
“抱歉,”金紫耀冷冷地,说道,“如果王爷你说的是殿下,那么,这并非是家务事,而是国事!”
步青主身子一震,看向金紫耀。金紫耀金眸定定,回望着他,两个男人互不相让,似乎已经用眼神开战。
过了片刻,步青主缓慢开口:“本王只能说,有一些误会,已经生,而本王所做的,就是以后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重现。至于是谁伤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离开。”
金紫耀听他缓慢如誓般的话,嘴角又是一挑,说道:“是么?王爷怎知会没有人离开?”
步青主问道:“请问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紫耀悠悠回答:“王爷以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再问。”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步青主心头动怒,忍不住踏前一步,身上真气鼓荡,金紫耀坐着不动,似乎毫不在意,被步青主真气激荡,双鬓长向后飞扬,而他地面色却如晴日暖阳,虽然不动,依旧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国师大人,”步青主望着金紫耀,说道,“本王已经说过,她是本王妻子,此生除了大秦,不会再去任何地方。”
金紫耀双眸淡然一抬:“王爷,殿下她是神风御公主,你可知在什么情形下她可以自由返回神风么?”
步青主心头一梗。金紫耀嘴角笑意宛然:“看样子王爷你对神风的皇族规矩不大了解啊。”
步青主忍了心头之气,缓缓说道:“你……当初就料到了是不是?”
金紫耀摇头:“料不料到,我都会按照我心底所想行事。”
步青主转过头,望着床上似睡美人一样的人儿,不知为何,双眼只觉得生涩地很,耳旁听的金紫耀慢悠悠说道:“王爷目前要担忧的,大概并不是这件事吧。”
步青主怔怔看了小楼一会儿,似乎没有听到金紫耀的话,过了片刻,才缓缓地俯身下去。
金紫耀本安静坐着,见状,双手一抖,身子将起却又未动,他看着眼前,步青主弯腰,低下头,在小楼的唇上轻轻地亲吻了下去,蜻蜓点水,旋即离开,却又似乎不满足一般,那一双唇重新落下,含住她地双唇,在嘴里微微地**,咬着,动作温柔,煽情之极,金紫耀近距离看着,一双金色的眸子,宛如要喷出火来一样。
良久,步青主才缓缓地起身,望着金紫耀,说道:
“地确,我现在要担忧的,并非此事。多谢国师大人提醒。”他舔了舔嘴角,那嘴唇因为方才地动作,而浮现薄薄的嫣红色,看的金紫耀只觉得刺眼无比。
“在此之前,仍旧要多谢国师大人雪中送炭。”步青主微笑,瞬间已经恢复了先前地镇定,“等本王忙过了这段,再多谢国师大人。”
深深看了金紫耀一眼,才又转身,望向小楼,那么高大的人缓缓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呢喃说道:“小楼,我知道,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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