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诶,真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一页接一页,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
直到陌珏进来,捏着嗓子喊了一句:“陛下,今晚有娘娘特意给您做的蜜汁糖藕和奶香鸡,另外,她向您请个假,说明儿个可能一天不进御膳房了。”
“……为什么?”白棋默本来都要去拿筷子了,闻言顿时横眉立目地抬头,“请假怎么不亲自来找朕?”话说到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两天多没见着萧云镜了,没人在旁边叽叽喳喳大放厥词,还真有点不习惯。
“娘娘没时间。”陌珏笑得异常鸡贼,俨然就是个闻听八卦四处传播的事儿精,这演技搁到现代怎么着也能当金马奖影帝,“近日里娘娘好像和翊尘相处得挺愉快,估摸着快要合您心思,移情别恋去了。”
白棋默险些没咬着自己舌头:“说什么呢你?!萧云镜明明喜欢的是朕!”
“陛下你这是从哪偷来的自信心啊?”陌珏鄙夷地瞅他,“人家娘娘顶多算那你开涮,别误会。”
“胡扯!她不喜欢朕难道喜欢你你个太监?”
陌珏瞪他一眼:“先不要说我是个纯爷们儿,就算我真是太监又怎样?你一个不想纳妃不想被侍寝的皇帝,又比太监好哪去了?”说完看白棋默似乎要抄起鸡腿跟自己玩命,连忙改口,“但是!娘娘本来喜欢的也不是我,你找翊尘去啊!”
“他们俩啥时候勾搭上的简直不可思议!”
“是你当初要翊尘去找萧云镜的,还说让他娶对方做丞相夫人,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白棋默悲愤莫名:“萧云镜可是揍过他的!”
“打是亲骂是爱。”
“……现在再给朕戴绿帽子是不是晚了点?”早干嘛去了!
陌珏夸张地叹气:“日久生情,况且你不是一直希望娘娘不再烦你么?正好翊尘替主分忧了,而且他俩也不会交往得太明显,不会影响到陛下的声誉。”
“这是重点吗?!”白棋默气得把整只鸡翅膀都塞进嘴里,片刻完整地吐出来一根光滑骨头,行云流水甩到他脸上,“那俩现在在哪呢?朕非得亲眼看看去!”
“在落梅阁呢,据说是要探讨乐曲和绘画的高雅问题。”
白棋默冷哼:“吹口哨?画春。宫?朕也会!”
“……”
所以说有些人啊,行为往往比言语诚实得多,就拿傲娇白皇帝举例子,说着讨厌人家萧云镜,觉得人家流氓,另一方面却还不甘心放人家寻找幸福,气势汹汹要去算账。
哪讲理去。
软轿临近落梅阁外的凉亭,陌珏示意太监们停下,抬头见程南正背着手清清冷冷走过来,面无表情,气势凌人。
“做什么去?”
白棋默挑着眉毛理直气壮:“捉!奸!”
程南轻描淡写瞥他一眼:“别捣乱,乖乖回去用膳。”怎么听怎么像打发小孩儿。
“朕警告你啊南南不要妄图阻止!”白棋默不管他这套,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进去找两人算账,“你敢拦着朕,朕就敢拿钱砸死你!”真是有力度的威胁。
“拿银票砸我?难度较大。”程南用眼神镇静地向陌珏示意,“抬他去门口听一听,不撞南墙不回头。”
白棋默狠狠瞪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某人淡然回应:“因为倡导恋爱自由。”
“……”
于是隔着一道门板,白棋默和陌珏再一次开始了偷听墙角的大计,只不过这次又多了个作正人君子状的程南。
不得不说,房间里面……很热闹。
沈翊尘在抚琴,丞相大人多才多艺,琴声悠扬明澈自然不在话下,而萧云镜,听上去像在做一些了不得的事情:“翊尘,这个力道还可以吗?待会儿捏完肩再给你按摩一下大腿,我手法可好了。”
卧槽你手法那么好平日里怎么不孝敬朕啊?你成天就知道暴力威胁啊混蛋!
白棋默磨着牙,正在暗暗腹诽,却又听得沈翊尘温声笑道:“小镜子越来越乖了,将来一定能做个贤妻良母。”
“人家只想做你的贤妻良母。”
琴曲戛然而止,沈翊尘忧伤叹息:“可你如今已嫁入皇室,承欢君王膝下,我们注定是不能有修成正果的机会了。”
“没关系呀,反正陛下也不喜欢我,他只要我天天做菜就可以了。”萧云镜笑道,“你收敛收敛花心的性子,早早看完奏折,多抽点时间进宫陪我。”
“放心,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有你好看?”沈翊尘话尾的调笑意味毫不遮掩,话锋一转又道,“来,先唱个曲儿我听听,就上次那首。”
萧云镜爽快至极:“好,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妥妥的是淫词艳曲!
白棋默把陌珏后背捶得砰砰作响,直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女人唱艳曲儿这么曼妙勾人,那天晚上却在自己面前鬼哭狼嚎?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丞相。”
“嗯?”
“看这天□□暮,你觉得是不是该抓紧做点什么了?”
沈翊尘轻笑:“做点什么呢?”
萧云镜就一个字:“我。”
然后就是一阵撕扯衣服以及莫名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俩人无比欢愉的贱笑,但是靠听就能想象出来那是怎么一副场面……
是可忍,不是不可忍!白棋默登时就忘了自己伤员的身份,直挺挺往前一扑把房门撞开,陌珏和程南没来得及阻拦,只好眼睁睁看他摔了个狗□□,连鞋都甩飞了。
“沈翊尘!朕就这么一个女人,你还要挖墙脚!”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难追
白棋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扑进房间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萧云镜和沈翊尘这俩人居然……居然……
居然什么也没做。
沈翊尘好端端坐在帽椅里,背对着他,正在一门心思地挠柜子。而萧云镜干脆直接躺在了房梁上,悠哉悠哉撕一件旧衣服,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合着刚才那些以假乱真的动静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呦,陛下来了?”萧云镜见他进来,不仅完全没有意外的表现,反而好整以暇地摆摆手,“不必行此大礼,真叫臣妾惶恐。”
“……”你哪点惶恐了莫非朕是瞎了吗!白棋默气得磨牙,直撑着两只鼻孔噗噗出气,“小陌子呢?扶朕起来!”
正在后面和程南眉来眼去的陌珏顿时噔噔噔跑了两步,笑嘻嘻把他从地上搀起来:“陛下,打扰人家好事的感觉如何?”
“你还好意思说!”白棋默差点大耳刮子抽他,“你们几个合起伙来埋汰朕!”
程南好整以暇瞥他一眼:“是你自己要来的,谁逼你了?”
“……”
沈翊尘也在坏笑:“我和娘娘是纯友谊半点不逾矩,陛下你多心了。”
“都唱上艳曲儿了你说朕多心?”是个人听到那种混账话就得想歪了好么!
萧云镜把旧衣服随手扔到旁边,身形一展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十足的飞贼做派:“别的倒是不重要,臣妾只好奇陛下刚才进屋的那句话。能解释解释么,什么叫‘朕就这么一个女人’?”
白棋默:“……朕忘了,也许是你幻听。”
她摸了摸小巧的下巴,思忖片刻,云袖一拂朝外面走去:“那好,臣妾知道了,天色不早,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言毕衣袂飘飘,很快就消失在四人视线内。
就这么完事儿了?
哥四个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程南老大先反应过来,把手往白棋默肩头一推:“呆头鹅,叫小陌子送你回寝宫。”
“你才呆头鹅,你个面瘫。”白棋默横他一眼,也没要陌珏帮忙,直接夺过沈翊尘手里的古琴,当拐棍儿弯腰拄着出了门。
沈翊尘:“陛下,回头麻烦把古琴损坏的银子赔给我……”
银子赔不赔是后话,反正那把古琴作为白棋默的出气筒,是彻底报废了,几根线尽数崩坏,就留一底座跟搓衣板似的。
月至中天,寝殿里冷冷清清,只有孤单点燃的烛火,还有一个哈欠连连的陌珏。
“陛下,您还有事儿没?没啥事儿容奴才回去成不?”
白棋默半倚在床头,闻言朝他投去鄙夷一瞥:“你这娘娘腔模式还带随时切换的?”
“……管得着么你,我这叫时刻温习专业基础知识。”
“什么玩意儿?”
陌珏一字一句给他重复:“专业基础知识,这是娘娘教的名词。”
结果一提到萧云镜,白棋默立刻烦躁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那女人还不来侍寝?”不来也就算了,怎么也没说叫人把他抬到鸾鸣宫去呢?不对劲儿啊!
所以说小受皇帝就是小受皇帝,嘴上傲娇着,实际上早习惯了。
陌珏挺纳闷:“你不是最腻味她侍寝么?再说了,侍寝也没啥实质性进展,不如不来。”
什么P话!白棋默对他怒目而视:“小陌子,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朕不行?”
“陛下,你千万别误会。”陌珏诚恳地回答,“我这是直截了当说你不行。”
“……朕大嘴巴子扇死你!”
陌珏偷摸观察他的表情,心想萧云镜这招欲擒故纵玩得不错,今儿这一天给他刺激挺大,于是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嘴上还说着风凉话:“咳,事实证明娘娘虽然不喜欢翊尘,却也对你厌倦了,连侍寝都懒得来了——横竖来了也是陪你盖被子,没意思得很。”
这简直是对一个血气方刚老爷们儿的挑衅!
其实估计白棋默自己都没想明白,以前不纳妃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过这种问题,为什么现在反倒屡屡炸毛了呢?
“有意思没意思用得着你说啊?那是朕故意不想让她得逞!”
“不想得逞你还在这惦记人家?吃撑了?”
白棋默咣咣咣砸炕:“你除了废话还能不能有点其他用途了?朕阉了你!”
“阉完就变成你了。”陌珏满脸无所谓,“是你泡妞,又不是我泡妞,你自己作出来的烂摊子,还怪我咯?”天知道,他今晚可是牺牲了和夏莲赏月的时间来陪这个昏君,满腔怨气还不知道何处撒呢!
“朕就是摸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啊,你能懂吗?她成天神出鬼没损招百出,让朕想好好考虑一下都没法子啊!”
陌珏轻哼:“等你思考好了,她没准就不要你了呢!人家可是一国公主,什么没见过?怎么就非得靠你活着?”
“……你这是为人兄弟说的话吗?!”
“抱歉,我只站在真理的一边。”
“……”白棋默顿时没了和这二皮脸争论的兴致,奄奄一息趴在被子上嘟囔,“朕现在倒是觉得,身边有个闹腾的女人也不是坏事儿,就当增加乐趣呗!再说了她功夫那么好,朕连保镖都省了,将来出宫微服私访也方便。”
咱能不想得那么没边际么?陌珏真想啐他一口:“你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见色起意了!”
“胡扯!要是那样,朕成天照镜子早就爱上自己了!”
“白棋默你要脸不?”
“你敢直呼朕的名讳!”
“就跟你没听过似的!”
白棋默俯身把两只鞋都朝他扔过去:“朕回头就把你九岁尿床的事儿告诉那个小厨娘!”
陌珏毫不示弱地脱鞋回击:“那我就把你十岁扮小姑娘在宫里唱戏的事儿告诉萧云镜!”
结果话音未落……
“谁十岁扮小姑娘唱戏了?”熟悉的女声自屋外响起,忽见萧云镜提着裙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陌珏手疾眼快,立刻指向白棋默:“他他他,就是他!”
“朕那是为艺术献身!”
萧云镜来回打量着都没穿鞋且光着脚互相咆哮的俩人,嫌弃地摇摇头:“陛下,陌公公,药不能停啊。”
“……”
她没搭理他们,径直过去在屋里找来找去,一面念叨着:“那对翡翠耳坠跑哪去了?一定是上次跳小苹果蹦掉了!”
合着不是来侍寝,只是为了找东西。
陌珏拿袖子挡着脸朝白棋默猛使眼色,后者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又抹不开面子,只得装成财大气粗的一副模样沉声道:“找什么找!回头朕送你一对新的,帝都锦绣坊的工艺!”
陌珏瞪他一眼,示意一对太少,白棋默琢磨片刻,毅然加量:“再给你打一整套首饰,珊瑚手钏玛瑙项链赤金盘螭璎珞圈……”
“行了。”萧云镜不耐烦地打断他话头,“陛下究竟想说什么?”
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笨嘴拙舌的白棋默同学在陌珏殷殷期盼的目光下,终于鼓足勇气严肃道:“……你留下陪朕玩游戏!”
陌珏刚要端杯喝口水,闻言险些没泼自己身上。
萧云镜似是笑了一声:“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