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么?也对,横竖都是虚假的感情,恐怕只有莫樱那个傻女人才相信吧?
萧云镜笑道:“陛下英明。”
“可是镜,朕知道你仍是完璧,并未被建璋那个昏君玷污。”
“……”萧云镜很想诚恳地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就被某个昏君“玷污”了,而且还是她先耍的流氓,白棋默那顶多算是后来者居上。
“镜,朕很欣慰,这仿佛是上天恩赐。”
“……”萧云镜终于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微微蹙眉,“陛下此言何意?臣妹不懂。”
萧仁归沉声叹息,阴郁的双眼中,蓦然便浮现出了几分回忆的痕迹:“你当然不会懂,彼时朕狠下心送你出宫,原本就抱着再也不见的绝情心思,为了报复你,也惩罚自己。朕让你留在建璋皇室,侍于昏君身侧,后来细想,也时常自责,你一个如水温婉的女子,怎能做得了那样的事情——果然,事实证明你的确做不好,甚至被束缚着连一封密信也送不出,朕几乎要怀疑你背叛了,所以终于又派出了莫樱前往和亲。”
萧云镜尴尬沉默。
这是何等复杂的心路历程啊,怎么跟当初莫樱说的都不是一个版本呢?
“在莫樱面前,有很多真心话是说不得的,她一心迷恋着朕,却终究只能成为被利用的工具。而你不同,镜,你是朕爱而不得的、最珍贵的妹妹,就算我们当初因为不懂事而互相伤害,现在也该释怀了。你如今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朕的身边,脱胎换骨成熟懂事,以如此迷人的全新姿态,朕眼睁睁看着,简直要开心得发狂了。”
……萧云镜觉得自己也要被他吓得发狂了。
什么爱而不得的妹妹啊?什么迷人的全新姿态啊?说了半天,合着这就是一个哥哥暗恋妹妹但妹妹不领情所以哥哥报复般的把她送走了,送走了又后悔无奈入侵计划还得继续进行于是又送了个炮灰女配去接应,本来都要绝望放弃这段感情了发现妹妹原来还是完璧而且性情大变更有女人味了,结果春心萌动旧情复燃的奇葩故事么?!
当真兄妹之爱才是王道,萧仁归是个腹黑别扭妹控不解释。
小公主啊你死得太冤了,你哥哥不是不爱你,而是爱你爱得变态了,这么多年你都没如是和他聊过天吧?所以你不知道,他也异常憋屈。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能给她一把刀自我了断。
萧云镜的目光迅速瞥过窗外,她意识到事态彻底脱离了预定轨迹,现在自己很危险,得赶紧想法开溜。
“呃……陛下……你喝茶么?”完全不知从何开口了。
萧仁归不语,眼神却从她半敞的领口一路滑下去,直到……薄唇微挑,笑得意味深长。
“镜,以前朕是不相信命运的,但是此刻,朕宁愿认为你阴差阳错来这一趟,是受上天的指引,为抚平朕过往的错误。”
谁想抚平你过往的错误啊?明明只想让你赶紧去死啊!
在这个皇帝看似高傲冷峭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严重扭曲的恋妹色心。
萧云镜真想告诉他“其实你妹早就被你逼死了”,但鉴于那样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她强忍住冲动,咧开嘴角勉强笑道:“陛下说得是,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兄妹久别重逢,本应该……好好喝一杯!”
“别叫朕陛下了,镜。”萧仁归很暧昧地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就像以前那样叫朕,朕想听。”
以前叫他……叫他什么来着?小公主一定知道。
“归哥哥。”龟哥哥你个头啊!
“没想到,从十二岁等到你十八岁,你终于变成了最令朕满意的模样。”萧仁归喃喃自语,“镜,你一定不知道,当你在正视着朕的眼睛讲话时,那种熠熠神采,美得惊心动魄。”
……真是不想吐槽你了混蛋皇帝,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
萧云镜麻利儿把茶杯推向他那边,顺带着拢好衣襟:“归哥哥,很抱歉到现在才明白你的心思,毕竟以前臣妹对你的感情只有惧怕,完全没有思考其他方面的勇气。其实仔细想想,这样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我们自以为是的倔强,又算什么呢?”
妈的,自以为是的倔强啊,明媚张扬的忧伤啊,她一个现代二十多岁的狂拽盗贼,为什么一定得在这里假扮非主流不可呢?
然而不能轻举妄动,如今在在萧仁归的地盘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着计划走向。他怎么想怎么说,她就得顺从着演戏,这是身为山寨卧底的必备素质。
因此……千万别激动!挺住!
“镜,你在怪朕?”
“臣妹何曾怪过哥哥?说起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再失去你,我在这茫茫天地间孑然一身,都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萧云镜确信,小公主以前绝对是个温柔到近乎笨拙的女孩,智商不清楚,但情商绝对为负——从萧仁归目前闪闪发光受宠若惊的表情来看,他从前一定没听小公主说过讨自己欢心的话,估计光剩被泼冷水了。
也是蛮可怜的。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下一秒,某位皇帝突然兽性大发,闪电般绕过桌子,登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朝龙床走去。
“……”她总算知道孙公公为啥笑得那么诡异了,那个老奴才未卜先知吧?“归……归哥哥你先冷静一下……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也太放肆了吧!
萧仁归把她平放在床上,回手放下帘子,紧接着整个人就压了过来:“别害怕,镜,这是你的第一次,朕会好好珍惜的……你放心,只要你以后都乖乖的,即使没有名分,朕也能保证你一生安乐无忧。”
谁他妈稀罕你好好珍惜啊?老娘的正牌夫君还在含光宫等着呢!
萧云镜欲哭无泪,她不能直接用武力反抗,因为小公主是不会任何功夫的,自己一动手就容易露馅——可是任人宰割也不成啊,事后要怎么和自家夫君交待……“小白,我帮萧仁归圆了一个和妹妹睡觉的梦”?别逗了!
事实证明,任何人在逆境之下,都拥有着灵光乍现(狗急跳墙)的潜质!眼瞅着对方的手指已经缓缓伸向自己的蝴蝶丝扣,那双冷郁的眼睛充满了扭曲贪婪的色泽,萧云镜头脑一热,干脆直起上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归哥哥,你说话算话,永远都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哦!”
“哦”字刚刚出口,纤细指尖已经准确无误地按在了他的颈后,神经迅速麻痹,萧仁归眼神迷离一瞬,直直向前倒去,正好把她压在底下。
“……我靠,混蛋还挺沉的!”萧云镜费力把他推到一旁,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牡丹床褥上,又三下两下扯乱了衣服,钻进被子等待天亮。
无论如何,这下也能勉强交差了吧?反正不管他怎么疑惑,自己就一口咬定被他上了,铁证如山,因为太过激动忘记了零星片段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这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哦狗皇帝,横竖是你妹妹的身体在旁边躺了一夜,至于灵魂是哪位,就不要过多计较了。
妹控是种病,得治,虽然在你死之前估计是没机会治了,但姑且这么希望着呗。
毕竟精神病的世界也蛮艰难,何况你这个精神病还是一国之君。
……这算虐恋情深么?算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我刻画了这么一个扭曲的哥哥形象……估计安定医院都拯救不了萧仁归同学了→_→
☆、主动出击
天知道,当白棋默不眠不休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分见到萧云镜打着哈欠回来,而且开口就是“昨晚和萧仁归睡了……”的时候,他差点分分钟化身草泥马去和对方拼命。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那混蛋!”
夏莲战战兢兢挡在门口拦着他:“陛……楚公公息怒,请先冷静下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神经病啊你!真出了什么事我还能回来愉快地见你吗?”萧云镜提着领子把他拎回原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萧仁归变态恋妹是没错啦,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啊,急中生智度过了危机,安啦!”
白棋默狐疑地盯着她看:“真的么小镜子?你可别骗我,没事我承受能力很强的,只要不用让你受那么多委屈,真的,你为了我的江山委身那个禽兽,想想都很……”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哀怨得活像个被□□的小媳妇儿。
这个认知顿时让萧某人浑身发冷。
“打住!啥时候得了被害妄想症了你?”
“这不是事实么……”白昏君的手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刀鞘。
“都说了根本没有!”萧云镜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无奈之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萧仁归以为我还是个完璧呢,如果当真那啥了……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回来?”
白棋默的表情瞬间变得诡异莫名,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哈……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你个头啊!”……
反正无论如何,萧仁归这恋妹情结是坐实了,原以为夏莲扮演的莫樱才是本次潜入行动的主力军,但萧云镜现在发现,合着自己才是最悲催的那个。
不过短短三天,她的住处就从含光宫挪到了烟波阁,虽然那也是个比较偏僻幽静的住处,可至少不闹鬼,而且用度齐全。
眼瞅着孙公公已经奉主子之命,秘密送了好几回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了,萧云镜脑海中总能浮现出四个大字:金屋藏娇。
真是个兄妹私会的绝妙地理位置啊!
……可怜白棋默,只能和夏莲独处,惯常大眼瞪小眼,满腔怒火没个发泄的地方。
萧某人决心改变作战方略,主动出击,大尺度钓哥哥上钩(?)
……然而在那之前,她不得已需要先消化一下无意中目睹的惊悚事件。
有人在池塘旁边的假山后面偷情。
好吧她承认,大半夜睡不着在附近瞎溜达也是很神经病的,但毕竟简单熟悉地形也算作为卧底的良好素养——更何况还要做好随时与萧仁归浪漫“偶遇”的准备。
结果浪漫没有,惊吓来了。
透过朦胧月光,她看见那个女人的宫装已然褪下,里面鲜红的小肚兜若隐若现,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不知情还以为对面那个男人多英俊潇洒呢。
而事实上,本次偷情的男主人公是一个三分谢顶还染着白眉毛,梳销魂小辫子还留着山羊胡须……的后现代主义的丑八怪。
在萧云镜的记忆中,长成这副天理难容模样的男人就只有一位……
那特么就是郝沙璧!
这贱人果真活着啊,看上去还意气风发,都嚣张到和皇帝抢女人了,这得饥渴成啥样啊?
她实在看不下去这毫无美感的立体春。宫图,转身蹑手蹑脚走开了。
要搞垮萧仁归,除掉郝沙璧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一时间已有七八种没人性的整蛊方法在她脑海中成型。
然后……在看到立于烟波阁门外萧仁归的刹那间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啊……归哥哥怎么想起来看望臣妹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萧仁归穿了件鸦青色竹纹常服,往夜风中一立也是翩翩公子样,前提是忽略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镜,朕今夜推说身体不适,谁的牌子也没翻就来见你了,因顾忌着你从小就害怕朕的龙袍,还特意换了一件衣服呢!”语气像极了讨要夸奖的小孩子。
萧云镜突然觉得有点无奈,须知这个男人对妹妹的扭曲的爱并不是三分钟热度,而是整整持续了六年,现在他自以为心结都解开,简直越来越不加节制了。
所谓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吧?
要在此种情况下掌握主动权很难哪!
“那个……哥哥要不要进屋坐一坐,外面风急天凉的,别吹病了。”
“呵呵,还是你最贴心。”
天有不测风云,就当萧云镜心怀鬼胎地四处环顾时,她一眼看见了不远处树后面那令自己连寒毛都竖起来的两个人。
白棋默咬牙切齿就要冲上来干掉萧仁归,而夏莲拖着他的腰,正拼命想把他拽回去。
很显然,他们俩是惦记着夜半潜入烟波阁叙旧来着,谁知道碰上了某位守株待兔的瘟神。
萧云镜一面把萧仁归往屋里推,一面用极其夸张明显的表情示意二者赶紧撤退,无奈萧仁归第六感太敏锐,登时警惕地回过头去。
“谁?!”
“……回陛下,是臣女。”千钧一发之际,到底是夏莲同学反应迅速,蹭地跳了出来,神情镇定,可见先前的训练课程半点没糟践,“臣女多日不见镜公主,甚是想念,恰逢深夜难眠,故此前来找公主一叙,不想打扰了陛下和公主的兄妹相聚。”
不得不说,当真把莫樱那副惺惺作态假斯文的嘴脸模仿得惟妙惟肖!
白棋默终于在萧云镜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