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福,只是小飒,你要怎么说服陛下,要知道当年以卫国公主之能,尚不能,”
秦敏的话被陈飒打断:“纵不能也要试试,不然我这一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陈飒的话里有几丝惆怅,富贵闲人,多少人想求而不得,但放在陈飒身上,却有了几分无奈,他是受这个时代最好教育长大的人,自然也受过一些治国之术,碍于出身,终生不能涉足政治,虽能自保想必不是这个时代男儿应做的事情。
难怪婚事就变成一桩挑战,云月心里暗想,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郡王,现在越看越顺眼了,不再是初见时那个别扭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子。
陈飒说完那句话,眼就一直看着云月,当见到云月唇边甜美的笑容的时候,不由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云月,为了你,再难也要试。”陈飒的手很温暖,云月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去挣开,只是抬头微笑:“我知道。”
陈飒仿佛又得到云月的保证,脸上的表情更显安心,握住云月的手力气更大了些,明月当空,面前是心上人绝美的笑容,有清风吹过,带来庭院里的葡萄香味,陈飒顿时如登仙境,眼前情形全似梦境,就算要面对天下人的耻笑又如何?只要有她甜美的笑容,什么都不要紧。
只是有人要紧,秦敏的笑声已经响起:“小飒,我说你也太急了,此时可还有我在这里。”陈飒这才意识到这里可不光只有他们两人,急忙放开云月的手,却又舍不得那种温暖在自己手心里消失,云月顺势抽出手笑道:“子婉,夜深了,还是各自安置吧。”
秦敏唇边有调皮的笑:“我却不知,是你们安置呢,还是我和你安置。”说着就笑的弯腰。这话立时让陈飒的脸羞成一块大红布,云月虽比他镇定些,耳根处还是染上了粉色,她拍一拍秦敏的背:“不害羞,这样的话也说出口,当然是我和你安置。”
秦敏直起身,说话的声音带着醉意:“嗯,我在这,你就不会做错事了,只是小飒会不高兴。”这话顿时又成功的让陈飒的脸重新染上红色。
欺君
话虽然这么说,陈飒为了云月的声名着想,还是不能在她庄上留宿,换来庄客把只坐了陈飒的车厢抬出去,秦敏笑着扶住云月的肩:“你啊你,是什么时候暗通款曲?”暗通款曲,说的就像奸夫淫妇一样,云月把她手拿下,白她一眼:“子婉,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
秦敏一呆,回身就去抓云月的腋下:“好啊,让你使巧骂人。”云月拉住她的手,两人笑闹一会,秦敏才气喘吁吁的道:“罢了,不闹了,这会和你做坏事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再吃几盅,我好审你。”
说着就坐了下去倒酒,云月都不看她,也不坐下只是笑道:“夜都深了,还是睡罢,你虽说明日休沐,万一有事呢?”秦敏倒了半日,酒壶里却倒不出酒,正准备喊丫鬟过来重新拿酒,听到云月这话把酒壶随便一扔:“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困了,那就罢了,只是你还是逃不过要被审一审。”
云月往她腮上一捏:“你少得意,少不了日后还有审你的日子。”秦敏呆了呆,过了许久方叹气:“我是没有被审的日子。”云月听她话里蹊跷,仔细看她脸色,秦敏的一双秋波已经转了过来:“好了,睡吧,不说别的,我可困了。”
秦敏虽说要审一审云月,等到丫鬟把床帐安好,枕头一放,她一挨了枕头早就盹着,倒是云月心里存了心事,在枕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又怕惊扰了秦敏,索性披衣坐起,今夜虽是月末,一轮月亮却甚好,云月抱着膝坐在那呆望月亮,穿越之前也曾幻想过能有个爱自己的丈夫,可是现代男人大都现实,像云月这样家庭清贫,人长的普通的女子在婚姻市场上得到的青睐不多,难道说是上天要补偿自己,这才让自己穿越过来弥补?
一只手搭到云月的肩头,云月回头看时,秦敏只着了中衣疑惑的看着自己:“云月,你是在想什么?”
这个没情趣的?云月白她一眼:“我不过是在看月亮?”看月亮?秦敏拿起放在茶焐子里的茶壶倒了杯茶:“我看,你不是在看月亮,是在想小飒吧?”云月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你这人,还能说出什么好话吗?”
秦敏喝了茶坐到她身边:“去,你一脸思春的模样坐在这里,不是想小飒还是想谁?”思春模样?云月看一眼秦敏,突然问道:“那你老实说来,你定是思过春了,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下是秦敏的脸发烫了,她白眼云月:“夜深了,还是睡罢。”
说着转身就要走,云月紧紧拉住她的袖子:“快些说来。”秦敏怎么肯说,两人笑闹起来,倒让丫鬟在外面敲门:“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古代大家闺秀这点极不好,到哪里都有人跟着,连讲悄悄话都不能,云月忙把手指放到唇上,对秦敏做个噤声的手势,丫鬟见得不到回答,这才重新回去睡。
两人重新躺好,云月微笑着低声的道:“子婉,难道说我不在京这两年,你有了什么心事?”秦敏翻身把个脊背给了云月:“睡吧,别说了。”云月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拿了鬓边一缕头发去挠她的耳朵:“再不说,我可要上刑了?是谁家的公子?你原来可是说过,私下来往也是成的。”
秦敏翻身坐起:“云月,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还弄的的挺神秘的,云月连连点头,秦敏这才重新睡下,状似不经意的道:“是太子。”太子?云月简直就像被五雷轰顶,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因奸生爱啥啥的,不对,也不是因奸,总之他们之间,和别人有些不同。
秦敏说完这句话,见云月愣在那里,伸手把她拉了躺下:“云月,我也知道不该如此,可是情之所钟,所发,我,”秦敏没有说下去,云月就明白了,情之一发,是无可控制的,云月轻叹一声:“这可怎么得了,你和太子,他可不是别人,怎能容得你?”
秦敏咬住唇:“我也不愿意入东宫,和他的妻妾争宠,不过就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他真敢下诏,我也敢回了,他总不能因为我不愿嫁他就杀了我全家罢,本朝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呢。”
这皇室的男子还真有点可怜,秦敏这样一说,云月心里不由生出这样的感慨来,都是看上的女子不答应,云月放平身子,闭着眼睛道:“若郡王真能说服陛下,女官可以嫁人,那子婉你?”
秦敏朦胧之中坚决的道:“那我也不嫁,东宫之中,早有太子妃和良娣数人,我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和她们争什么宠,我又不是楚双岚,使尽心机只想嫁给太子。”
楚双岚,听到很久都没出现的人名,云月皱眉看向秦敏,秦敏此时已经闭眼睡着,难道说当日秦敏在樊楼之中那盏放了点什么东西的酒是楚双岚想送于太子的,谁知被秦敏喝了,这事要揭发出来,楚双岚可是逃不过死罪,甚至连楚氏一家都会受连累,这往大了说就是对太子不轨。
那个糊涂的楚双岚,难怪楚首辅把她赶紧外放出去,不留在京城惹祸,云月推了推秦敏:“楚双岚怎么了?”秦敏翻个身,星眸半睁半闭:“她得了失心疯,已经辞官在家休养。”失心疯,好厉害的楚首辅,现在让她疯了,总不好和一个疯子较真。这比让她死还要有好处。
云月打个哈欠重新躺好,真是想不通,好好的女官不做,非要进东宫和人争宠做什么?难道说楚双岚自负人品家世,可以做皇后不成?要真这样的话,当日选太子妃就不会落选,真是空长一副好容貌,像叶楚楚这样的人可不多。云月心里念叨,早沉入梦乡。
休假日,懒觉时,云月和秦敏呼呼大睡,直睡到日上三竿,日光洒满室内的时候还兀自未醒,丫鬟推又不敢推,只是在床边小声的叫:“小姐,有客来,快些起来。”叫了三四遍云月才睁开一只眼睛:“什么客啊?这么大清早的?”
说着那只眼睛又要闭上,丫鬟有些急了:“小姐,已经快午时了,那客从没见过,也没拿帖子,是个中年妇人。”没拿帖子的中年妇人,难道说是吴老太太,云月回国路上经过戚家的时候,吴老太太说现在女儿也得了外孙,女婿的伤势渐渐平复,什么事都了了,要赶回来过中秋的,到时定要到柳府来亲自致谢,真要她来了,总不好让她等着,云月急忙爬起来整理衣服:“快些来帮我梳头。”
有人伺候就是好,不过一刻钟功夫,云月已经梳洗干净穿着整齐往厅上走,厅上有个妇人正坐在那闲适的喝茶,庄里的管事陪在那里,云月开头还当是自己眼花,擦擦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个,正是陈国公主。
天,她怎么来了,云月急忙抢上几步预备行礼,陈国公主已经把茶杯放下:“罢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让他们都退下吧。”也许是陈国公主的气势太足,还不等云月发话,厅里的其他人已经全部退下。
云月这才重新行礼:“不知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死罪死罪。”陈国公主眼皮都没抬:“你是有罪,不过不是对我,是对别人。”
有罪?云月心里警铃大作,难道说陈国公主是因为陈飒和自己的事跑来兴师问罪的?果然找个王爷不好,出点什么事,他背后的这些长辈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心里虽这样想,云月脸上的表情一如往昔:“臣愚钝,不知殿下所说何事?”陈国公主的双手交叉在那里,唇边有浅笑:“柳修撰乃女科状元,说是朝中第一才女也不为过,聪明伶俐非常人所比,难道还会愚钝吗?”
陈国公主给云月戴的帽子越高,云月头上的汗滴越大,心里的小鼓敲的也越厉害,这人是谁?能统治西南三十余年的女子,会平白无故的称赞别人?云月的身子弯的更厉害:“臣的状元,不过睡梦中侥幸得手,哪能赶上殿下半分的聪明,还请殿下明示。”
陈国公主站起身:“柳修撰的口齿还是和原来一般的伶俐,柳修撰的欺君之罪,难道就忘了吗?”
欺君?云月现在觉得自己已经从冷汗变成瀑布汗了,难道说的是自己擅自回京的事情?可是自己回京之日就递了奏折给皇帝,皇帝不理这可不关自己的事,再说欺君这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陈国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月偷偷抬眼看她,见她嘴上虽然无情,但脸色却还正常,并不像云月想的那样一脸铁青,云月定定心,开口道:“臣愚钝,不知何时欺君,还请殿下明示。”
陈国公主的眉挑一挑,绕着云月转了一圈,这才重新坐回位子:“柳修撰当日对陛下说的是什么?今日又做了什么,难道统忘了不成?”
说客
陈国公主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为了陈飒还是为了皇帝,云月现在心乱如麻,也辩不出来,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殿下,人心会变。”人心会变?陈国公主的眼神一凛,半天都没说话,难道说自己说错了,云月觉得里衣都已经被汗湿了贴在自己背心的时候终于听到陈国公主叹气的声音:“起来说话。”
云月站起身,额头上的汗这时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云月不敢伸手去擦,只是垂手站在那里,陈国公主的声音有丝疲累:“人心会变,你倒说说,人心究竟是怎么变,是好呢还是坏?”原来自己是歪打正着,运气真好。
云月在心底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去看陈国公主:“当年秋华殿里的长乐公主,和现在的陈国公主自然也不一样,殿下怎能苛责臣,”话没说完,陈国公主已经一拍桌子:“住口,你怎能如此说话?”
发脾气总好过不言不语,云月牙一咬继续道:“殿下恼怒,臣还是要说,情境心境不同,自然所说的话也不一样,当日臣对陛下所说,全无半点虚言,今日臣对殿下,自然也无半点谎话,殿下,安乐郡王对臣情深意重,臣非木石,怎能无感?”
说完云月顿一顿,看了下陈国公主的神色,陈国公主的神色还是那样,一只手颓然的放在桌子上,抛开身份,其实她和普通妇人并无不同,云月继续道:“臣为臣子,不能负君恩,然臣也是女子,有这样一个男子对臣,臣也不愿辜负,这才请旨远离,然天缘凑巧,终不能远离,臣,”
陈国公主挥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长叹道:“我也为女子,自然明白你的心情。”云月见她和方才有些不同,大胆说道:“然殿下还是记得自己是臣子,故此才,”那话云月却不敢完全说出来,瞄了眼陈国公主。
陈国公主轻轻摇头:“我不光是臣子,有忠君之念,他还是我弟弟啊,我是姐姐,是要护着他的。”话到这里,陈国公主的声音里已经有些苦涩,远离故土,还要和夫家互相防备,娇生惯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