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繁华程度,跟京城相比,有点逊色,但也非常不错。由此可见,这个皇朝真的国泰民安。望着喧闹的街道,寒菱不由得想起上次跟璟鏘出宫的情景,内心一阵揪痛。接着,她又想起谷秋,离开京城七天了,皇帝知道自己逃跑,会不会降罪于谷秋呢?
皇宫,不能再回,目前能做的就是重新雇辆马车,赶去瀛洲,等待谷秋的到来。
从穿梭而过的人群当中,寒菱随意截住一个,礼貌地问:“这位大叔,请问哪里有马车雇用?”
那人打量了寒菱一下,笑着问:“姑娘初来本城?”
“嗯。”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二个街口转右,再转左,然后又转右……”那人说着说着,趁寒菱不备,一把抢过她肩上的包袱,撒腿就跑。
当寒菱恢复过来时,那人已跑开几十米远,她一边追一边喊:“小偷别跑,还我包袱,抓贼啊,抓贼啊。”
寒菱拼劲力气,对小偷紧追不舍,见他窜进一间大屋,她也毫不犹豫跟着跑进去。然而追着追着,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稍微定下神后,寒菱惊见一对对男女穿梭于红柱回廊间,男的脸上挂满淫秽的笑,女的尽显狐媚和妖冶。特别是那些男人,仿佛饿狼一样,淫淫地盯着自己看。心中顿生厌恶,寒菱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
恶心的调戏嘻哈声渐渐远去,寒菱疑云满腹,迟疑地往前走,经过某间房时,被一段对话吸引住,不禁贴耳细听。
听着听着,房门忽然打开,里面仿佛吹出一阵疾风,她只觉肩膀一痛,便被人拎起,待她回魂,发现自己置身一张大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非常帅气的脸,英挺的剑眉,细长的丹凤眼亮若繁星,高高的鼻梁,阴柔之中带点刚毅,修长的身躯在一袭蓝衫的衬托下,更显挺拔。
再看看他身边的那名男子,年纪稍小,额头圆润,睫毛甚长,凤目深遂,鼻子小巧秀气,嘴唇不点而红,一袭男装青衫,却难掩他的娇羞之态,如果不是凸起的喉结,还以为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呢。
望着他们,寒菱不禁想起方才听到的话,霎时目瞪口呆。天啊,这古代……竟然也有同性恋!
“说,他出多少钱,让你跟踪我?”蓝衣男子猛地捏住寒菱的脖颈,凶狠地问。
“我……”什么多少钱?那个他又是谁。寒菱痛苦地皱起眉头,趁他不经意的一松手,急忙道:“对不起,我一时好奇才偷听的,绝无恶意!”
“快说……”男子重新收紧大手。
“我真的不明白你要问什么……刚才在街上……我的包袱被抢了,我追小偷……才来到这里。”
见她绝色的容颜露出痛苦的神色,男子的心仿佛被某样东西敲了一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没有任何撒谎痕迹的眼眸,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她。
寒菱猛咳几下,不停地喘气。
“你说,你被人偷了东西?”男子再次出声,不过这次语气柔和了许多。
“嗯!我……我经过贵境……准备雇辆马车去瀛洲,却倒霉被抢,盘缠、衣物,什么也没了。”想起接下来的日子不知怎么过,寒菱俏脸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哀愁和担忧。
男子眼眸不断转动,思忖了良久,道:“跟我合作,我给你盘缠。”
“跟你合作?合作什么?”寒菱渐渐恢复。
“跟我成亲!”
“笑话!”寒菱马上拒绝。
“假成亲!婚期为一年,我会预先写好休书给你,期限一到,你可随时离开!我付你一千两银子!”
“公子!”忽然,那“小受”男子惊叫了一句。
蓝衣男子对他挥一挥手,继续注视着寒菱,“怎样?”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们分房睡?”
“不错!以免引起别人怀疑,我们不能分房睡。不过,我会在寝房安置一张软榻,你睡床,我睡榻。”
“为什么?为什么选我?我们才刚认识,况且,你这样做有何目的?”寒菱疑问。
因为……因为……男子注视着她,答不出来。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何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提出这宗冒险的买卖。只觉她信得过!这个世上,再也没人比她更适合。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看了青衫男子一眼,他继续道:“更加不会侵犯你,因为我对你没兴趣!”
明知他是同性恋,寒菱内心还是感到几许不悦,这可是头一次有男人当面说对她没兴趣呢。
“怎样?”
怎样?自己该答应吗?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寒菱思绪不断跳跃,发觉他身上隐约透出的哀伤,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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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金碧辉煌的裕銮殿,气氛凝重和肃静。韦烽无精打采地靠在龙椅上,听着台下大臣的启奏:“皇上,尤家是江南最大的米商,朝廷军粮的三分之二都由他们供给,如今尤家兄弟为了争夺总商会管事之位而反目,不但严重影响江南经济的运作,还延迟了上缴军粮的期限。”
“众卿家有何看法?”韦烽仍旧一副漫不经心。
“启禀皇上,江南经济受影响事小,军粮短缺事大,目前我军正与倭、鲜两国相战,一旦粮食不够,必会大大扰乱我军士气。”兵部尚书张文冲首先提出危害。
“不错,这事不能掉以轻心,恳请皇上重视。”右丞相李英华跟着发言。
“皇上,微臣认为,应安排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平息此事,让一切早日恢复正常。”礼部尚书张明亮也忧心忡忡。
“恳请皇上派出钦差大臣,平息尤家内乱。”接着,其他朝臣齐齐鞠身高喊。
韦烽静视着他们,不做答复。一会,宣布退朝。
出了裕銮殿,他没有立刻回裕承宫,而是直接来到掬菱阁。这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到处一片死寂。
一个多月了,除了头几天有她的消息,后来音信全无。她离宫的第七天,【风】遇上意外袭击,把她跟丢了。莫非那是天意?注定他就此失去她?
不知几时开始,他习惯来到这里,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思念她的一颦一笑。
以往,为了发泄需要,为了雨露均占,他几乎夜夜笙歌。可现在,他经常借故公务繁忙而避开她们。距离上次,好像有五天没发泄过欲望了吧。
看着那些绿头牌,他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寒菱曾经讲过的那句话,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回响,“那种事,只有跟心爱的人一起做,才有感觉,才对得起自己。”
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他努力思索唯一那次宠幸她的情景,可惜脑子一片空白。有时不禁后悔,当初为何不多宠幸她几次,这样,也不至于每次的回味都以纠结惆怅告终。
“菱菱,你到底去了哪里?钱锦宏是不肯对朕坦白呢?或是你真的半途失踪了?”韦烽哀伤地抬起头,怅然地仰望着上空,忽然,一只黄莺从头顶跃过,往南边飞。
南边?南边……钦差大臣……韦烽低声呢喃,心底似乎作出一个决定。
【纠缠卷】:第四十九章 惊见
永州城内,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有一所最热闹的店铺——蜻蜻药枕店。
“尤二少奶,请给我一对祛风枕。”
“尤二少奶,请给我一对名目枕。”
“尤二少奶,请给我一对美容枕。”
……
“好,一个个来!”寒菱脸上堆满笑,接过她们的银子,从架子里面取下相应的枕头递给她们。
两个月前,她跟那名蓝衣男子假成亲。原来,她的挂名老公叫尤政鸿,出自永州城首富兼江南最大的米商世家。
半年前,尤老爷因病去世,把总商会管事之位遗留给二儿子尤政鸿,引起大儿子尤政华的不满,便将尤政鸿有断袖之癖的秘密散播给众米商。
同性恋,即使在现代,也难免遭世人唾弃、不受法律认可,更何况是民风闭塞的古代!因此,在尤政华的百般阻扰之下,尤政鸿暂时无法继承父亲的遗志。
于是,尤政鸿想到用假成亲来打破“谣言”,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商会管事之位,继续发扬光大尤家在江南米业界的作用。
成亲快要两个月,在外人面前,他们是相敬如宾的新婚夫妇;私底下,是知心好朋友。尤政鸿的谦谦有礼、温柔体贴和细心照料,使寒菱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
少奶奶的生活过不惯,她打算找点事干。因一次偶然机会,她想到了开药枕店。利用各种不同的药材当枕芯,有祛风名目、治疗头痛失眠,美容护肤等功效。
她也卖一些小孩子专用的枕头,枕芯是绿豆和茶叶。若非怕人闲话,她还想卖催情效用的枕头呢。嘻嘻。
其实,身为尤家媳妇,自然不能出来抛头露面,在寒菱的软硬兼施下,尤政鸿只好顺意她,还选了这块黄金地带给她开店。
“蜻!”一个熟悉的嗓音把寒菱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夫君!”寒菱冲他嫣然一笑。冷蜻,是她现在的名字;夫君,是她在外对尤政鸿的称呼。
“二少奶!”一名青衫男子怯怯地唤了一句。
“修纯,你也来了?”袁修纯,就是寒菱当时在妓院见到的那个“小受”。
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虽说妓院老板替尤政鸿掩饰,但谁知道哪天会出卖他。所以,寒菱作主,雇用袁修纯当尤政鸿的贴身小斯,好让他们朝夕相对,方便尔侬我侬。
看着斯文俊秀的袁修纯,寒菱暗叹了一句“可惜”,当目光转到英挺不凡的尤政鸿时,又暗叹了一句“糟蹋”。
“蜻,你怎么愁着脸,还不断摇头,莫非太劳苦?要不我请个人回来帮你。”发现寒菱的异状,尤政鸿急忙关切地问。
“我……我没事!”寒菱耸了耸肩,转开话题:“你下午不是要召集米商开会谈关于正式任职总商会管事?”
“大哥捣乱,散了。”尤政鸿英俊的脸,露出一丝阴沉和愤怒。
寒菱从柜台走出,来到他身边,安慰他:“别为那人渣生气,他这样的举动,又不是第一次。”
“这事都惊动朝廷了!总商会管事的位置再不定下来,后果将更严重。有时,我不禁想放弃。”
“不行!你放弃,等于违背了你爹的遗愿,他九泉之下,怎会安息;你也看到,你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胸狭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你爹也是见他不成器,才把家业传给你。”
“可是……”
“你哥已经败了半个尤家,难道你要让他败光?你目前要做的,就是与他对抗到底,保住尤家产业。否则,你将来如何有颜面去见尤家列祖列宗!”
“蜻,谢谢你!”尤政鸿注视着她,眸中尽是感激和钦佩,他果然没找错人,如果不是她,他恐怕早就迷失了方向。
寒菱笑吟吟地垫起脚,在他耳畔低语一句,“还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不但是夫妻,还是好朋友呢!”好朋友三个字,她特别加重了语气。
突然喷来的微痒热气和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令尤政鸿颤了一颤,心底涌过一丝不知名的感觉。直到袁修纯提醒还有其他事要办,他才神思恍惚地道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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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属下已经查过娘娘……”
“不是跟你讲过,在外要注意称呼吗?”
“属下该死!”【夜】迅速跪下,“这是夫人住的房间。尤政鸿今天有事出城,估计过两天才回来。”
从【夜】手中接过地图,韦烽仔细观察,俊眸悄然地漾起一丝雀跃和期待,声音也轻快了不少,“起来吧。”
“主子,您真的决定独自前往?要不属下陪您……”
“不用了,区区一个尤府,还难不倒朕。你退下吧。”
“……遵命!”
【夜】离开后,韦烽自椅子上起身,缓步来到窗前,仰视着刚刚升起的明月,眼前闪过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七日前,他采取众臣的提议,派钦差前来永州,不过这次的钦差,是他自己。尤家在江南一带起着至关重大的作用,为了一劳永逸,他微服出巡,准备先了解情况再做定断。
昨日,下榻客栈后,他见闲着没事,便去市集看看,经过一家药枕店的时候,被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嗓音吸引住,见到那张时时刻刻占据他脑海的绝美容颜时,他震惊得好久才恢复过来。
稳住激动的心情,他询问刚从里面走出的大婶,孰料到,那个大婶的回答马上粉碎了他的惊喜。原来,那女子叫冷蜻,尤家二少尤政鸿的妻子。
嗓音一样,外貌一样,身份名字却不同。他不死心,今天又去一趟,躲在店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贪婪地凝望着她。还叫【夜】夜探尤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