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锵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一些公务,有事随时叫人去前堂找我!”
“嗯,你快去吧!”想起他还没吃早餐,寒菱又喊了一句,“对了,吃完早点再去吧。”
“我经常不用早膳。”王璟锵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再交代一番才离去。
接下来,寒菱一直静静等待霆沛回来,韦珞似乎看懂她的心,时不时扯出话题引她交谈,努力逗她开心。司綵除了偶尔去忙,其余时间也默默陪伴于旁。
直到傍晚,还是不见霆沛影子。
“不如我派人出去找找。”刚忙完公务回来的王璟锵见霆沛一日未归,不禁也有点着急了。
寒菱摇了摇头,她十分了解柳霆沛,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没人找得到他。
“那先吃饭吧,你有了身孕,不能饿。”王璟锵扶她进到饭厅。
寒菱食之无味,在众人的规劝和哀求下,才勉强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二更更鼓已经响过,寒菱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海一直闪现着柳霆沛上午离去时的愤怒模样。
“霆沛,对不起,对不起……”仰望着头顶的幔帐,她不由低啜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忽然,空气中传出一声回应。
熟悉的嗓音让寒菱乍喜,看到伫立在床前的高大人影,她迅速翻身而起。
柳霆沛连忙向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扶她。
寒菱眼泪不受控制,即刻涌出。
“对不起!”柳霆沛在床畔坐下。
“不,应该我说对不起!”以免吵醒韦珞,寒菱极力压抑,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爱情没有对与错,又何来道歉!”柳霆沛叹了一口气,子夜繁星般的黑眸,在灰暗中异常闪亮。
“可是……”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坐车。”
“坐车?”
“嗯,回京城!”
“霆沛——”寒菱不知说什么才好。
“晚安!”柳霆沛起身,深深望了她一眼,朝门口走去。
“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抬到一半的脚,嘎然停止,“会!”很快,往下,跨过门槛。
房门被关上,房内再次恢复宁静,假若不是他刚刚坐过的地方还存有余温,她差点以为自己做梦了。
重新躺下,又是沉思了一会,直到眼皮越来越重,寒菱终于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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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淡风清,大树枝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似乎在为远行的人送别。
柳霆沛小心翼翼地扶着寒菱,下了一级级石阶,走向马车。
“菱,保重!”王璟锵隐藏着不舍和怅然。
“王大哥,你也要保重,我一回宫,马上命人捎信给你。你公务一松,记得回京看我!”寒菱发现自己又要哭了。
“会的,一定会的!”王璟锵转向柳霆沛,“请好好照顾她!”
“嗯!”柳霆沛虽然应得非常轻淡,王璟锵的心却感到无比的踏实。
“璟锵叔叔,再见!”
“王大人,保重!”
依依相送之下,大马车沿着宽敞的道路慢慢奔跑起来……
一路上,除非必要,柳霆沛都沉默如海,寒菱多次想跟他聊天,却发现,一向无所不谈的他们,竟然找不到话题。
幸亏有韦珞,这路途还不至于太过沉闷和沉重。
顾及到寒菱身怀六甲,大家走了大约半个月才回到京城。
在宫门口,柳霆沛叫车夫停下,“我走了,你……保重!”
“接下来你会去哪?我怎样才找到你?你和你义父的两年之约还没到期。”对于他的突然告别,寒菱不甚习惯。
柳霆沛注视着她,好一会,哀伤地低吟: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将来的事,谁晓得
“霆沛——”
“记住,一定要快乐!”柳霆沛双眸紧紧一闭,然后使起轻功,很快消失在寒菱视线之外。
“霆沛,霆沛……”寒菱沿着他消失的方向,追了十几步。
司綵连忙跟上,扶住她。
寒菱呆站着,怔怔地望着半空,眼泪无声地划过两颊。
“菱菱!”
等她回神,惊觉自己跌入一个温热健硕的胸膛,看清楚那张俊美熟悉的面容,她反射性推开,“你……你不是病重,性命垂危吗?”
“不……”
还不等韦烽回答,她又怒道:“真是死性不改,为了骗我回来,你不惜用性命开玩笑?可恶!”以为又受骗了,她愤然挥手朝他推去。
韦烽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地,原本就略显白皙的脸,更加惨白,还冷汗直冒,嘴唇也陡然转青,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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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恩宠】:第一百章 疑团阵阵
跟随在旁的侍卫见状,箭步跑近韦烽。
寒菱眼睛瞪着倏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第一时间不是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在猜想,他是否又在耍赖欺骗自己,唉,可怜的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被韦烽骗过数次后,已韦烽是骗子。
在侍卫的帮忙下,韦烽站直身子,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寒菱,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韦珞不知几时已从马车内出来,一边闪电般冲向韦烽,一边大喊:“父皇,父皇……”
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韦烽嘴里吐出微弱的呼唤,“珞珞!”
“父皇,您真的病了,您还好吧?为什么不吃药!”韦珞看来,只需吃了药,病就会好。
韦烽心头顿觉一暖,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小脸,不说话,眼神异常激动。
这里,寒菱也慢慢走近,声音不是很结实地问:“你……真的有事?”
韦烽注视着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进去吧!”
“娘娘,回宫再说吧,别累着!”这时,司綵也出声了。她小心谨慎地扶着寒菱,穿过宫门,坐上韦烽准备好的凤撵。
韦烽也在侍卫的搀扶下,踏上他的龙撵,韦珞一起紧紧跟随在他身边。
大约一柱香时间,两部车驾在御晫宫大院停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韦烽面色已悄那么苍白,气也调顺了许多,他下了龙撵,来到凤撵前,对寒菱伸出手。
望着结实宽厚的大手,寒菱先是一怔,随即玉手一伸,搭在他的掌中。
韦珞刚下龙撵,立刻被周围的一切吸引住,“妈妈,父皇,这里好美,我先去玩了!”
“珞珞……”刚着地的寒菱,面露慌张。
“放心吧,有人照顾他。”韦烽另一只手爬上她的细肩,如珍宝般拥住她,“我们先进去。”
“娘娘,您先随皇上进去休息,奴婢会看着小皇子。”司綵也递给她一个无需担忧的眼神。
寒菱点了点头,与韦烽一起踏入大殿。
安排她在宽大舒适的凤椅里坐下,韦烽从宫女手中接过茶,递到她嘴边,“来,喝口茶。”
寒菱又是不吭声,不过眼神一直流动,接过之后,轻啜了几口。
韦烽在她面前蹲下,仰望着她,静静地仰望着她。
寒菱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再看看殿内那些低垂着头的宫女太监,不禁细声道:“你快起来吧。”
韦烽并没照做,而是伸手来到她微微凸起有腹部,柔声问:“宝宝有无折腾你,这一路上,很辛苦吧?”
原本,寒菱有很多话,质问他当时是怎样在自己不知情之下“播种”,问他是否真的曾经性命垂危,问他如何知道自己今日抵达皇宫……
可是此时,所有疑问都只化做一句关切,“你身体不适,快歇着吧。”
韦烽放在她腹部的大手颤了几下,薄唇也因激动而抖,“你……在关心朕,担心朕,是吗?”
寒菱还没回答,一个太监匆忙走进殿,战战兢兢地提醒,“皇上……各……各位大人询问皇上是否有空过去。”
“传令下去,让他们再等一会,朕到时间自然过去!”韦烽冷漠地应了一句,注意力丝毫没有离开寒菱。
太监退下之后,寒菱纳闷一问:“你还有事情要办?”
“别管它!”
“与大臣商议国事?而且还很重要?”寒菱起身,“你快去吧。我自便就行了。”
韦烽终于跟着站起身,“那朕先扶你回房休息,你一直赶路,一定睡得不好。”
他这一说,寒菱也忽觉有点累,美目朝殿门口扫了一下。
“珞珞小孩子,精力比较旺盛,就让他再玩一会,放心,有人看着他。”韦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珞珞不够一岁就离开皇宫,那时根本没有记忆,难怪现在这么兴奋。知道有司綵陪伴在他身边,寒菱便不再担忧,“那我先睡一会,我去议事吧。”
韦烽不语,携她一起离开大殿,来到寝房。
温柔地扶她坐下,细心地替她解去鞋子,小心地将她双脚放置床上,轻缓地扶她躺下,盖上丝被,一切动作完毕,他才站直腰杆。
寒菱百感交集,定定仰望着他。
韦烽深邃的黑眸,也在涌动着某样情愫,半晌,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朕很快回来!”
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早已隐退在房门之外,寒菱却久久没有收回视线,怔怔地,呆呆的,愣愣的。直到实在太疲倦,她才重新躺正,进入梦乡……
还是那间黄金砌成的明亮大室,还是那副精美华丽的水晶棺,躺在里面的依然是那名风华绝代,倾人城国的美丽女子,不过,这次趴在棺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虽然消瘦苍白,但从那深刻的轮廓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的俊美绝伦。
忽然,一个年约十八九岁、身着明黄色龙服、头戴金灿灿龙冠的少年推门而进,悄然来到中年男子身边,忧心忡忡地道:“父皇,花容嬷嬷说您又几日不进食了。”
中年男子毫无反应,深邃的眸子仍旧牢牢投射在水晶棺内。
少年皇帝一声长叹,视线调转到水晶棺上,满面哀痛和悲伤:“母后,您在天之灵要保佑父皇,劝父皇别再伤心。其实,父皇也很爱您,非常地爱。在父皇心中,您才是最重要,什么理想、抱负、天下,都远远不及……”
“没用的,她听不到,她听不到我的忏悔,听不到我的呼唤!”中年男子把头从棺盖上抬起,泪流满面,“瑀儿,你母后好狠心,就那样离我而去,一个机会也不给,她存心的,她怨恨我,故意让我孤独一生,让我痛苦一生……”
少年皇帝缓缓蹲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两父子就那样抱头大哭……
“娘娘!”
“菱!”
“妈妈!”
一连串的呼唤,终于把寒菱从梦境中唤醒。
扫视着眼前众人,寒菱恍恍惚惚的心,依然无法安静下来。
“菱,你没事吧?”焦急的嗓音充满担忧。
寒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清楚眼前的绿色人影,马上惊喜地喊出,“谷秋!”
“谷秋早就过来,不想打扰你休息,等了一个多时辰呢。”司綵解释。
“妈妈您吓死我了,明明在睡觉,嘴里却不断叫喊,我好怕,赶紧叫姨妈等人进来。”
“菱内角做噩梦了,是吧?”谷秋又关切地问。
寒菱沉吟不语,刚才的确是做梦了,但不是噩梦,而是……
“妈妈,您梦到什么?被老虎追?”韦珞已经爬上大床。
寒菱宠溺地技工了一下他的小头颅,“妈妈没事。”继而看向谷秋,“你一切都好吧?”
谷秋愉悦地点了点头,脸上还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晕。
寒菱不由抿嘴一笑,忽然想起正事,“对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宫?”
谷秋清楚寒菱所指的“他”是谁,“对不起,是我告诉皇上的。菱,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你也是为了我好。”寒菱又看向司綵,“你们呀,都是为了我好!”
谷秋和司綵听出她话中含义,均尴尬地低下头。
“还有,他如何算准我抵达宫门的时间?我可不相信他从今天早上就候在那了!”寒菱继续问出心中疑惑。
“这个我也不清楚。”谷秋抬起脸。
看来,只有韦烽才知道了!寒菱暂且放下这件事,问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谷秋,你确定他是性命垂危吗?你确定没有用错词?”
“呃,,上个月,皇上的确性命垂危……”
“我今天看他明明好得很……”
“菱,你先听我讲。”谷秋示意寒菱先别激动,“上个月末,皇上忽然晕倒在御书房,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后来,所有太医诊断过,但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第二天开始,皇上变得面目青黄,咽喉肿胀,不能吞饮,还经常咳嗽,手脚麻木。渐渐的,皇宫传出皇上性命垂危的消息,我一听,急忙叫锦鸿写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