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谢斌所做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对她所关心的人造成危害。所以,哪怕他是想把天和地调个个儿也不管她暮霭的事。但是,司徒锦桦想要帮助自己的兄弟,那么事情自然也会有她暮霭一份。只是,这一份不会太大就是了。
两人过了尽半个月的耳鬓厮磨的日子,在七月的下旬,暮霭宣布幽灵医逝世,并且在郊外的浔河岸边操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葬礼上,暮霭悲痛欲绝,几近崩溃。为了杜绝后患,暮霭声称按照幽灵医生前遗愿,将他的骨灰撒入浔河之之中。
同年九月初,南海穆沙国爆发瘟疫。半月后,金乌教内乱。部分人以谢斌无法找回神器,天将祸事于民为由,要求其退位让贤,穆沙国内同时发生内乱。
窗边,暮霭看着枝头上陆续变黄的树叶,不断的回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发生的一切。直至现在,她依旧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一切,就好像一场导演好的电影。原本是仇敌的人,现在成了同仇敌忾的兄弟。楚天阔本是看戏之人,却被她拉下了水。而她这个原本身在戏中的角色,如今又成了局外之人。
她忽然想起了千百年人们都没弄明白的道理,究竟是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
“暮儿,想什么呢。”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暮霭耳边响起,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楚天阔温热的手掌不安分的在上面游移着。
“你猜我在想什么。”暮霭伸手在楚天阔的腰上掐了一把,疼的他直抽气。最近,某人实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猜对了,有什么奖励。”楚天阔低下头,轻挑的在暮霭白皙的脖颈处嗅着,语调说不出的暧昧。
“奖励你今天睡地板。”暮霭满面狡黠之色。
某人身体一震,连忙低声求饶,“丫头,我错了还不行。”可怜兮兮的声音堪比小狗。
“呵……”暮霭轻笑出声,嗔怒的用手肘撞击了一下他的胸躺。“就你没正经。”
“原来暮儿想听正经的啊,明天和我一道回京吧。”楚天阔腾出一只手,撩起暮霭的一缕青丝随意把玩着。
暮霭一愣,这才察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浔城呆了许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是没有什么地点和时间观念的,可楚天阔毕竟是朝廷重臣。陪她在这里,不知要耽误多少正事。
一阵愧疚感,在暮霭心底升起。“对不起。”樱唇中轻轻溢出三个字。
浓眉微微皱起,楚天阔轻轻抬起怀里人的下巴,深深的看着她。“丫头,别和我说对不起。为你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永远不要说这三个字,我不要你的歉意。”停顿了一下,他将手放在了暮霭的心脏处,“我想要的,是你的爱。”
正文 日子
穆沙国内部的叛乱可以说是来势汹涌,直到来年的秋天,才算是基本平息。
司徒锦桦有了暮霭输给他的内力,身体好转的速度明显的加快。在他能下地不久之后,便赶往南海穆沙国与谢斌会和。
有了幽灵医的鼎立相助,穆沙国内泛滥的瘟疫自然不成问题。短短几个月时间,大部分国民的病情便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老百姓有了生的希望,民心自然也就稳定了。这对谢斌扫除教内作乱的分子起到了相当大的帮助。
尽管如此,这个政教合一,神权至上的海上小国,仍旧经历的一年之久的惨烈动荡。
与此同时,暮霭在平亲王府蜗居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暮霭真正的见识到了楚天阔不是一般强人的实力。因为他在每天和暮霭叽歪甜蜜的同时,几乎头不抬眼不睁的肃清了金乌教分布在蜀国境内的各种势力。无论是朝廷上的,还是江湖中的,全部都被楚天阔以雷霆手腕瓦解殆尽。
每日来往于平亲王府与各地之间的飞鸽传书,再加上官方上最新的谍报,就可以让楚天阔清晰准确的判断出当前的形势。并且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发出的每一份指令,都能够切中对方的要害,几乎一击制胜。
长久以来,穆沙国便对蜀国有着不可小视的觊觎之心。而这一次穆沙内部的暴乱,恰恰给了楚天阔最佳的时机来巩固他们老楚家的政权。所以有些时候,暮霭真的不得不怀疑这场内乱很有可能是楚天阔一手策划的。他那种非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当然,不是正常人的人,也是会有烦恼的。暮霭的身体,便是楚天阔最担心的问题。
失去了强大的内力支撑,暮霭体内的寒毒日益严重了起来。其发作时凶猛的程度,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暮霭第一次发作,是她随楚天阔从浔城刚回到郾之的当天。那天晚上,楚天阔抱着她冰冷颤抖的身体,不断的用内力替暮霭驱赶着体内的寒气,在浴室内的温泉里泡了整整一宿。
自那次以后,差不多每一个月的时间,暮霭身体内的寒毒便会发作一次。后来,随着天气逐渐转凉,一个月的周期缩短成为半个月,并且一次比一次发作的时候严重。
起初暮霭自我安慰是季节引起。可冬去春来,她的情况不但没有任何改善,反到越加严重了。每半个月一次的频率也成了一种奢侈,几乎隔上五六天,暮霭就要忍受一次那种四肢百骸都寒凉彻骨,整个身体如被冰封的痛苦。
云雾缭绕的浴池里,楚天阔在确定暮霭体内的寒气已经完全退去后,渐渐的将内力收回了丹田。小心翼翼的将已经虚脱的暮霭从水里抱起来,楚天阔面色疲惫的向卧室走去。
将近一夜的折磨让暮霭虚弱到了极点,她眼帘微合靠在楚天阔的胸前轻喘着。虽然某人严重警告过她,但此时此刻,她却很想对楚天阔说声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亏欠司徒锦桦的。所以,她三番四次的不顾一切去帮助他。可最后,却都是楚天阔来替她善后。她任性的将自己的内力全部给了司徒,楚天阔依旧没有任何抱怨,只是帮她一同承受着现在这样痛苦的后果。她不后悔当初所做,但是,她却越发觉得自己亏欠楚天阔的。
她以为自己在乎他,可她的在乎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和她一起痛苦。甚至于,楚天阔可能比她还要难过。暮霭忽然觉得她的在乎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虚伪。她欠他的,要怎么样才能还清。
“暮儿,怎么哭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温柔关切的声音在耳边低低想起,唤回了暮霭的思绪。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是泪留满面。
暮霭睁开眼睛,刚好对上楚天阔幽深的双眸。心里一突,她慌忙的移开了视线,却又发现,此刻自己锦被下的身体,寸缕未着。双颊微微发烫,暮霭连忙开口掩饰自己的窘迫,“我好多了。只是庆幸自己又活过来了。”暮霭的声音因虚弱而显得轻柔。轻叹一口气,语调中有些忧伤,“就是不知道还能熬过几次。”
“傻丫头,别死啊活的挂在嘴边,多不吉利!”楚天阔从旁边拽过一条干手巾,开始和暮霭那一头犹在滴水的长发奋斗起来。
浓眉微皱在一处,楚天阔平时总是上扬的薄唇此刻紧抿在一起。俊美的脸庞上表情沉静,似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最令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暮霭这次发作的时间,比上一次又提前了许多。照这样发展下去,有可能随时随地,暮霭体内的寒毒便会毫无征兆的发作。而且他在替暮霭运功驱寒的时候发现,她身体内的寒气,似乎越聚越多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
想及至此,楚天阔心中担忧更甚。但是转瞬间,凤眸中便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那个人,这次应该也会有办法救她吧。虽然不想和他再有接触,可为了她,再求他一次又何妨呢。如果他不答应,就用他孙子来威胁他好了。若是暮霭有事,反正他楚天阔也要做一辈子和尚。
“楚天阔!”毫无预警的,一声女高音在屋内响起,吓了楚天阔一跳。
“暮儿,怎么了?”刚回过魂的人不解的盯着床上的佳人。
“你还好吧。”暮霭神色担忧的询问道。身边这个男人从刚才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她喊了五六声,也不见他答一句。
“我当然好。”楚某人语调疑惑,不过总算恢复正常。
见他只是走神,暮霭安心的笑了笑,然后面带羞涩道:“既然你还好,那你手里的毛巾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擦。床单都快被你磨漏了,可我头发还滴水呢。”
正文 圈套
脸皮厚,其实也是可以遗传的。
楚天阔当初追求暮霭的时候,充分发挥了他百折不挠、死缠烂打的精神。虽然迄今为止,两个人都没有发生什么太实质的关系,但楚天阔基本上可以算作是抱得美人归了。
而现如今,为了能够尽早赢得儿子的原谅,医仙人也采取了主动。在楚天阔尚未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践之前,他便不请自来的登上了平亲王府的大门。
一大清早,楚天阔和暮霭刚刚用过早点,紫箫就出现在了楚天阔卧室偏厅的门口,难掩一脸兴奋的说“老主子来给暮姑娘看病来了。”
对于紫箫口中的老主子,暮霭自是一头雾水不必说。可在听了紫箫的话后,楚天阔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沉了下来,俊脸上的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紫美人的兴奋劲儿一下子熄了火,只是小心翼翼的立在门口处。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楚天阔低着头,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沉默着久久不语。
他的确有找那个人帮忙的打算。只是,楚天阔没有想到他的消息会如此灵通,竟然这么快就主动上门来了。快到他尚未派人去通知他暮霭的病情。更快到,他还不曾做好与他再次相见的心理准备。
凤眸中幽深的光线闪了闪,楚天阔缓慢的抬起眼皮,凌厉的视线箭一样的射向门口的人。薄唇边渐渐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慵懒而又威严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魅,你可知错。”
紫箫身体一抖,然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洁白的额头隐隐有细小的汗珠渗出。“主上责罚,是属下自做主张将暮姑娘的事透露给老主子的。”在看见楚天阔逐渐上扬的嘴角时,紫箫的声音由一开始视死如归般的坚定,变成了后来如同蚊子哼哼一样。他家主子的脾气,越生气的时候,嘴边冷笑的幅度就越大。
楚天阔未语,眸光淡淡的从他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窗户外面正随风摇曳的柳树枝头上。
气氛,相当的沉闷。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室内的三人依旧维持着原有的状态。楚天阔稳若泰山的坐在桌边,微扬着头看着窗外的某一处,一动不动的装雕像。
紫箫已经没了刚才的惊慌,嘟着性感的红唇跪在门口,不时的小幅度的左右摇晃着身体,显然对地板坚硬的材质十分的不满。而暮霭,则是最惬意的那个。她两只胳膊支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欣赏风景一般的将目光徘徊在两人之间。一张芙蓉粉面上,还带着淡淡的浅笑。
终于,在紫箫第三十六向暮霭发出求救的眼神后,她伸出手臂在桌子下拽住了楚天阔的衣袖,像小孩子撒娇般的轻轻摇晃着。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暮霭可以肯定现在的事情和她有着绝对的联系。所以,她断不会让紫箫因为她的缘故而受楚天阔的责罚。
除此之外,暮霭从内心里对紫箫是有着几分喜欢的。因为他的与众不同。紫箫总喜欢打擦边球,他会在楚天阔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自作主张的犯一些小错。但却从来不失了分寸,耽误正事。当然,被暮霭算计的那次就要另当别论了。恋爱中的人嘛,总会有头脑不清醒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紫箫懂得揣度主子的心理。他总能够及时的分清楚,楚天阔何时是真的动了杀气。何时,只是想警告他而已。
暮霭拽着楚天阔的衣袖胳膊都快摇酸的时候,平王殿下终于有了反应。
依旧是那张脸,只是没有先前那般冰冷。看了眼跪在门口的人,楚天阔开了口,“紫箫,你先起来吧。”说话的同时,他摘下了挂在他袖子上的那只小手,顺便不忘调戏他的佳人。
温热的大掌将暮霭柔软的小手包裹其中,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在她细嫩的手背上画着圈圈,弄的暮霭一阵痒痒。纤细的手臂往回收了收,却徒劳无功,楚天阔握着暮霭的手掌反而加重了力道。
暮霭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行,她这回算是连色相都牺牲了。以后,这份人情她一定要向紫箫讨回来才不吃亏。
用余光愤恨的瞥了一眼楚天阔,暮霭心中感慨万千。旁边的这个人,绝对是BT中的BT,小强中的小强,公鸡中的战斗鸡!
“王爷……”紫箫又一次不怕死的开了口,一双美眸怯怯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