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掩饰眼中那隐藏不掉的笑意和冰冷。
起初,暮霭只是以为秦府中有人要整治她才会这么做的。可当她知道琉璃盏是御赐之物时,她便明白了,虽然办法次到不能再次,但这府中有人想要秦雨菲的小命。既然如此,那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戏,就大家一起唱好了。
秦雨菲啊秦雨菲,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呐,现在还要我暮霭来给你善后。
“你说,你能证明琉璃盏不是你弄坏的,那么,究竟是谁?”漫长的寂静过后,秦博沉声问道。
暮霭故意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颤声说道:“父亲大人,女儿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呃,凶手。暮霭对自己的用词恶寒了一下。
“你……”秦博的脸由菜色变成了猪肝色,心中大怒。这丫头刚才信誓旦旦的说能证明自己清白,还让平亲王为此事做主,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现在又说不知道是谁。平王一向性格阴晴不定,若是怪罪下来,别说是他的官位不保,到时候就是有没有头去带这乌纱帽都是个问题。“逆女,你竟敢戏弄王爷。看我今天……”说着,秦博扬起手向暮霭打去。
“秦侍郎。”主位上的人忽然出了声,“难道你忘记本王还在这厅内么。”慵懒的语调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秦博讪讪的缩回了举在半空的手。
“王爷明鉴。”暮霭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台词开了口,“雨菲刚才并没有说知道凶手,只是说能证明自己而已。琉璃盏是御赐之物,皇恩浩荡,雨菲不敢妄自诬陷别人,更不敢将其毁坏。所以,打碎琉璃盏的,绝对不是雨菲。”
“哦,那你怎么能证明不是你呢。”楚天阔玩味的挑了挑眉。
秦博趋炎附势的嘴脸,他一看见便觉得好笑。今天会来这里,也是闲极无聊,准备拿这个秦侍郎找乐子罢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竟遇见一个更有意思的小东西。看似温顺依人,像小猫一样,骨子里却透着桀骜不逊,可是会挠人的。这丫头真的只是十岁左右么。
“雨菲抖胆,敢问在场的哪一个人能证明琉璃盏是我摔碎的。”
厅内无人应答。
楚天阔凤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今晚这件事在他看来,根本拙劣的连娱乐的价值都没有。但是,既然眼前的小东西懂得把事情搞大来保护自己,那么,他配合一下又何妨。早在他看见暮霭第一眼时,就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没有怯懦和慌乱,眼中反而还带着算计和无奈。
“你站在碎片旁边,不是你是谁。”秦雨芳忽然尖声对暮霭说道,可眼睛却是瞄向主位的。
又是这只只会叫的狗,想吸引人家注意,也不能没有脑子不是。暮霭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儿,不紧不慢的对她道:“五姐果真好见地,我站在碎片旁边就是我弄的。那呆在厨房的岂不都是厨师,会游泳的难道就都是蛤蟆么?对了,我记得,五姐好象熟悉水性来着。”
一番话出口,厅内已有人掩面轻笑。秦博的脸已经变成了变质的猪肝色。
“你……”秦雨芳被她几句话抢白的一脸通红,此时又不好发作。
“王爷,父亲大人。其实要证明雨菲清白,道理很简单,雨菲身上没有灯油。况且,刚才二哥也说过了,王爷与父亲到书房的时候,地上的油渍已经有风干的迹象了。这就说明,琉璃盏摔碎已有一段时间。如果是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赶紧离开,难道我还要呆在那里等着被抓个现形么。”暮霭顿了顿,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继续道:“还有,琉璃盏放在高处,以女儿的身高,如何够得到,而且,书房的桌椅摆放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或许是你不小心,撞到了书桌旁边的架子。”四夫人忽然插嘴道。
暮霭不禁心中冷笑,面上不露痕迹的看向四夫人道:“四姨娘好厉害,雨菲只说是琉璃盏放在高处,四姨娘便知道了琉璃盏是放在书桌边的架子上。四姨娘去过书房?雨菲记得,父亲的书房,好像连大娘都去不得吧。”
四夫人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难道说,这琉璃盏是四姨娘你摔坏的。”
“你,你胡说八道。”四夫人指着暮霭,颤声说道。
“那四姨娘紧张什么。”暮霭故做天真的问道。“呀,四姨娘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四夫人反射性的摸了一下耳朵,屋子里的人也都注意到,此时她的耳朵上只有一只耳坠。
“我建议四姨娘最好去父亲的书房找找看,记得我好像在桌子底下见到过来着。”暮霭“好心”的提醒道。
“来人,去书房找找,看有没有四夫人的耳坠。”楚天阔很配合的吩咐道。
片刻,侍卫便拿着另一只耳坠回来复命。
“老爷饶命啊……”四夫人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哭泣求饶。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先押起来。”秦博一脸铁青的吩咐道。
“秦侍郎,琉璃盏虽是御赐之物,不过本王到是觉得今日之事只是你的家务事。如何处断,你自行解决便是。”
“王爷英明,王爷英明。”秦博一脸谄媚的附和着。
“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楚天阔起身向外走去。
当他经至暮霭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将暮霭包围,不由得她瑟缩了一下。
楚天阔勾了勾嘴角,“秦侍郎,你这女儿聪明伶俐。本王可是喜欢的紧呐,若不是年纪太小,定向你讨了去。”
“王爷谬赞,王爷谬赞。”秦博卑躬屈膝的应承着。
听了这话的暮霭吓的一身冷汗,头低的更加厉害。这王爷不会是有恋童癖吧,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啊。暮霭不断的在心里祈祷着。
就在这时,暮霭觉得下巴一凉,脸被一件硬物抬起。
看见暮霭惊慌失措的眼神,楚天阔更觉有趣了。用扇子抬起那张稚气的小脸儿,靠近她,小声说道:“丫头,你真的只有十岁么?本王可真怀疑,你是不是再世为人呢。”说完楚天阔展开手中的折扇大笑而去。
暮霭僵硬的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浸透,有些许的凉意。
经过今天的事,看来,她得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才好。
正文 第一桶金
夕阳西下,红日的余辉渐渐的消逝。
秦府后院墙外僻静的小巷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闪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暮霭。
早在暮霭那天醒来了解自己的处境不久之后,她便开始盘算要如何离开秦府这牢笼。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不断的锻炼身体,没事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向丫头打听外面的情况。为了了解蜀王朝的各种情况,她不惜将地图也背了下来。而中秋之夜的事,更是坚定了暮霭离开这里的决心,同时也让她不得不加快了计划实施的脚步。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偷偷溜出秦府了。
大概是由于楚天阔那天的那番话,事后秦博并没有为难她们母女,只是处治了四夫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们以后在那个家里,会有像其他家庭一样的温暖。为了不让人起疑,那天晚上,暮霭整整泡了一宿的凉水澡,大病了一场来分散人们的注意力。
对于有些事情,暮霭是心知肚明的。琉璃盏虽是四夫人打碎的,但以此事为由,设套儿让她钻的绝对另有其人。因为,她明白,就算四夫人再傻,和她有再大的仇恨,也不会毁坏御赐之物来嫁祸她。还有就是,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在她尚在病中的时候,丫头红艳便被管家发现手脚不干净,打了顿板子,撵出秦府了。
四夫人和红艳只是枪,她是抢口对准的猎物,虽说开枪的人技术不怎么样,脱了靶。可下次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人在暗处想要害你,躲是躲不掉的。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封建社会,强权就是硬道理。有些时候,上面的人想要整治你,往往不需要什么太精致完美的布局,只需一个理由便足够了。她可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再有这么好运气了。即使是这一回,若不是她及时引起平亲王的兴趣,又有谁会听她申冤呢。
想要不被台风波及的办法有两个,一是站在风眼之中,但这需要有和台风相当的能量和速度,才能跟的上节奏。暮霭还不认为自己现在有那个能力。那么,她能够做的就只有远离自然灾害地区了。
其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离开的话,事情会简单许多。可要是带着陈氏一起,她就不得不考虑的周到些了。
“菲儿,你是娘的全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想起晚饭时陈氏对她说的话,暮霭不由得扬起了嘴角。足够了,只要有至亲的人在身边,天下之大,她又何愁无家呢。
前几次上街,她已经摸清楚了许多情况。这里有车行,马车可租可买,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她会提前租几辆,然后让空车往不同的地方去。而她们母女会从后门溜出秦府,然后乔装出城,到京城西郊一座不起眼的尼姑庵去暂时落脚。只要出够香油钱,再编一段精彩的故事,不愁师太不收留。等秦府的人发现了,就算派人去找,又有谁能想到她们会住在寺庙里呢。
想要完成这些事前提是,有银子。而她今晚要做的,便是去挣钱。陈氏那里虽说有些银钱和首饰,但对于她们以后的生活所需却是杯水车薪。而且,暮霭也要实践一下自己,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赚到钱,这可是她们母女日后能否安身立命的关键。
顺着上一次的记忆,暮霭很快的来到了四海赌坊门前。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粗布短衫的男装,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
四海赌坊经营规模庞大,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全国连锁。而且,没有人知道幕后真正的主人是谁。但这些对于暮霭来说都不重要,她可没心思去理这些八卦。她只抓住了一点,那就是四海赌坊做起生意来一向品德良好,只要守规矩,定是童叟无欺。选择这样的对象合作,她会省力不少。
“小娃娃,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刚刚举步走进赌坊,暮霭便被小二拦了下来。
“这位小哥哥,我是来找人的。”暮霭甜甜的笑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显然,小二对她的态度很受用。“你找谁,说出来看我知不知道,好帮你叫一声。”小二大概以为暮霭是谁家来找爹的孩子。
“谁管事,我找谁。”暮霭的话让小二瞪大了眼睛。
“你这孩子真是的,别胡闹,快回家去吧。”小二皱了皱眉。
“小哥哥,麻烦你就通报一声吧,我真的是有要紧的事。”说着,暮拽着他的袖子,撒娇似的晃了起来。
“可是,掌柜的见不见你我也做不了主。要是我擅自带你进去的话,恐怕……”小二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和不忍。
“这样吧,小哥哥,你把这个帮我交给你们掌柜的。他看过后再决定见不见我。”暮霭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精致的纸笺递给小二,“拜托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那我试试好了。”拿着纸小二进了后堂。
四海赌坊后堂的密室里,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桌案旁。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庞映的更加完美诱人,但俊脸上的寒冷之意却又让人生畏。
修长白皙的手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纸,只不过,纸上面的字却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轮盘赌……”男子轻声低语着。“华风,你可曾听说过是什么?”男子对面前一脸精明的中年人说道。
“回主上,属下愚顿。”中年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那你呢?”余光扫向身旁的侍卫。
“属下也没有。”
“这上面说的,我到很感兴趣。可惜,只有一半。”男子勾了勾嘴角,绝色的笑中却带着疏离和凉薄。
“你去见她。”男子随手将纸笺递给了中年人,“不管怎样,尽量迂回一点满足她的要求。”
“爷,您这是……”中年人出去后,侍卫一脸不解的看向男子。
男子笑了笑,“今天,不就是来发掘惊喜的么。”说着,他起身走到一堵墙前面,轻轻的敲了几下,一个小孔出现在墙上。透过小空,墙那边另一间屋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暮霭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赌坊后堂的一间屋子。
室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圆桌,桌子上连壶茶都没有,几只小凳,再无其它。屋子的四个角落里点燃了蜡烛,光线还不错。
这样的环境,再适合谈判不过了。
“是你要见我?”人未到,声先至。华风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但让他来哄小孩子,他还是有几分不满的。
暮霭略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中年人,长相一般,可眼中的精光却让人无法忽略。
精明人好啊,和精明人打交道,会省不少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