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和王伯当、谢映登已经开始吃早饭了,这时见她这样一身打扮进来,不觉都停下了筷子。
明染招呼着她过来坐下,就叫老吴头儿给她上饭。
王伯当看头她直点头,嘴里喃喃道:“真没看出来,这小么儿还是个美人胚子呢……”
而谢映登直到老吴头儿把天下的早饭端上来,才反应过来,用手指着她说道:“你是昨天的那个小兄弟?”
天下“扑哧”一笑,说道:“现在该叫小妹子了!不好意思,因为一路上着女装不方便,所以才一直穿成那个样子的,谢大哥可别见怪!”
谢映登一脸会意的神情,嘴里客气地说道:“不会,不会……”。
而王伯当听她这话,问道:“咱们呆会儿还要赶路呢,你穿成这样……”
明染往天下碗里夹了些她喜欢的菜,示意她快点吃,然后对王伯当说道:“因为今天要去见单二哥,所以,她特地换了衣服,以示尊重!”
天下一边咽着菜一边说道:“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啊,当然要穿新衣服了,你们看,我哥也有换新衣服哟!”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明染。
这时王伯当和谢映登才发现,明染果然也换了新衣服,虽然仍是白色的紧身长靠,但是看得是面料和做工都非常的讲究,就连天下身上的衣饰也不似平常人家所用之物,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拿不准明染和天下究竟是什么来路。
四个人都急着赶路,所以这顿饭都是随便吃了点,就付清了店饭帐上路了。
离着二贤庄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这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没有骑马,看起来他们之间大多相识,三五成群地结伴同行,互相之间还打着招呼。
这些人看到谢映登的时候,都显得很亲热,但似乎碍于王伯当等三人,所以都只是简单的问声好,便不再言语了。
又走了一段路,这骑着马就显得有些不方便了,谢映登先带头下了马,边往道边的树上拴着马,边说:“二贤庄就快到了,骑着马过去不太方便,咱们把马拴在这儿,走着过去吧!”说着,他看了一眼王伯当三人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别担心,这方圆二十里以内,都是单二哥的产业,把马拴在这儿,一会儿有巡哨的庄丁路过,自然会给咱们牵回庄子的,马上的行李也不用拿了,他们都认识我的马,呆会儿会都送到我房里去的, 到时候再去我那儿取也就是了。”
三人这才恍然,敢情这早就是单雄信的地盘了,那不用问,这一路上跟谢映登打招呼的,都是干他们这一行的!
他们这一徒步而行,谢映登身边可更热闹了,打招呼的,说悄悄话,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王伯当等三人跟谢映登给分开了。
王伯当始终含笑看着这场面,对他来说,单雄信这儿越热闹,那就说明这棵树的荫凉地儿越大,加入了之后,各方面也比较有保证。
而明染和天下在这群人中,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们俩长得漂亮就不说了,偏偏打扮的也斯文,所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在他们身后,就有这么两位,看着天下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俩人就这么合计了一下,其中一个白脸的汉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临到天下近前的时候,他突然加快了脚步,手肘往下一沉,撞向天下,天下并没有防备着身后的人,一个趔趄险险摔倒,那白脸汉子赶忙扶住了天下,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问道:“不好意思,小妹妹没事吧?”
其实天下刚往前一跌的时候,明染就扶住了她,这白脸汉子的手几乎是刚一挨着天下,就被明染一把甩了出去。
这会儿雪虽然已经停了,可地上却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脸汉子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就跌倒在了雪里。
天下连忙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泥,然后对明染说道:“哥,这位大哥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这么凶吗?”
明染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腔,王伯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也没说话。
天下对白脸汉子笑了笑,说道:“这位大哥,真是对不住,我哥就是这脾气,你可虽见怪!”说着,对他福了福身,算是替明染陪礼。
那汉子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别客气,别客气。”
天下对着他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拉着明染继续往前走。
待天下他们一走,白脸汉子一脸得意的往后招呼了一下跟他同行的那人,把手伸到怀里,悄悄地说:“这小丫头可真是只肥……”正说着,他突然不说了,伸到怀里的手也不动了。
“怎么了?”白脸汉子的同伴问道。
白脸汉子的脸色这会儿白得连点血色都没有了,他长叹了一声,说道:“终日打雁,没成想,今儿居然让雁啄了眼,你大哥我这回真是栽到家了!”说着,他把伸到怀里的手拿了出来,空空如也。
“你——你这是——”他的同伴一脸的惊色。
“不但从她那偷的东西都没了,连我原先怀里的东西也都没了,这人真是丢大了!”白脸汉子一脸的愧色。
“那,那封荐书……”他的同伴急切地问道。
白脸汉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了,唉,这事儿……”说着他面有难色,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大哥,你别急,兄弟去帮你把这场子找回来!”说着,直直地朝天下走了过去。
“盛贤弟,你别……”白脸汉子丁大哥急急地喊着,可是这位盛贤弟却连头也没回。
这会儿,明染正小声地训着天下:“我教训他一下就算了,你还去偷他的东西干嘛?”
天下嘟着嘴说道:“是他先来偷我的,我爹给我的金牌可就在我身上带着呢,我不悄悄拿回来,要是他们看到了,那还了得?我又不是故意去偷他的东西,谁让他把我的东西跟他的东西放在了一起呢?我一时之间,哪里能分得清哪些是我的哪些又不是我的啊?当然只能全拿过来再说了!”说着,她看了看明染无奈的神情,笑道:“哥,我这手还行吧?”说起来,这妙手空空之术,当年还是明染教她的,只是后来她用的机会比明染多多了。
明染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说道:“你呀,成天就这样不学好吧你……”
这时,那位盛贤弟已经走到了天下的身后,他也学着他丁大哥的手法,沉下手肘,就想撞向天下。
谁知明染突然把天下往怀里一带,他立时撞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向前跌去。
就在他将倒未倒的时候,明染放开了天下,一把扶住了他,问道:“这位大哥,你没事吧?”说着,状似无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这位盛贤弟一脸怒气地挣开了明染的手,恶声恶气地说道:“没事!”
天下在一边看着,挑了挑眉说道:“没事就好,这么大的人了,走道也不看着点儿,你就是不顾自己,也得顾着其他走道的人吧?”
“你——”盛贤弟怒气更盛,刚想跟天下理论,就被随后赶来的丁大哥给拦住了。
明染此时皱了皱眉头,对天下说道:“妹,不许对人这么没礼貌的说话!”然后又对盛、丁二人拱了拱手,说道:“我妹子年纪小,二位大哥,别跟她计较!”
那丁大哥一见明染这样说话,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悄悄对着盛贤弟说道:“兄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快看看,你的东西还在不在?”
盛贤弟闻言,立刻伸手摸了摸怀里,顿时一惊,脸色慌张地看着明染和天下。
王伯当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天下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这两位大哥不太会走道,总往我身上撞,他们一个这样,两个还这样,搁谁身上谁会不生气啊?”
王伯当听了天下这话,对丁、盛二人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兄弟,不知我这两位小友怎么得罪了二位?还请把话讲在当面,如果是他们不对,王某定当替他们赔礼道歉!”
就在丁、盛二人吱吱唔唔地说不成个样子时,谢映登走了过来。
第三章 纵马江湖 第五节 能人背后有能人
更新时间:2006…8…13 9:01:00 本章字数:3082
这时候路上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大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谢映登到了近前,问道:“这不是丁天庆、盛彦师两位兄弟吗?你们跟我这几位朋友发生什么事了?”
丁天庆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刚才不知道这几位是谢大哥的朋友,所以,所以……”他所以了老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盛彦师原是个急脾气,他见丁天庆磨叽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管不顾地冲天下抓了过来。
明染见势,一把推开了天下,伸手握住了丁天庆的手腕往斜里一拉,然后用另一只手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子,顺势把他给摔到了地上。
而那边天下被明染这一推,正好推到了丁天庆怀里,把丁天庆撞得一栽歪,好玄没坐在地上,还好后面都是人,给架住了。
这时天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跑到明染身边搂住他再不肯不放手,跑过去的时候还一副没看路的样子,从盛彦师将起未起的身子上踏了过去,虽然她身小体轻的,可是这一下踩得也不轻,盛彦师差点喘不上气来。
场面立时乱了起来,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可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丁、盛这二位的吃的是哪行饭,于是,暗地里就猜上了:是不是这二位下手没下利索,让人给逮了?所以恼羞成怒?可这也不对呀,怎么看起来盛彦师比那边的“苦主”火气还大呢?……
谢映登皱着眉头,走过去把盛彦师给扶了起来,问道:“盛贤弟,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就是这个小妹子哪里得罪你了,也不能下重手啊!”
“她……她……刚才她偷我们东西……”盛彦师这话一出口,这周围的人“嗡”的一声可议论起来了,大家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天下和丁、盛二人,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盛彦师把话说反了?
明染拍了拍天下的背,示意她别哭的太夸张,然后冷冷的看着盛彦师,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盛彦师推开了谢映登扶着他的手,往明染这边走了两步,说道:“我说,她偷了我们兄弟的东西!”
“哦?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值得我们家小么儿偷一回的?说出来我听听!”明染还是那一副冷冷的腔调。
“我身上……有二十多两银子……有三颗龙眼大的珍珠……还有……一封信……”盛彦师仔细地回忆着,不理会身边的丁天庆扯他衣襟的手。
丁天庆心里这叫一个急啊,心说:我的兄弟啊,这话能是在这大街上说的吗?这不是给咱们兄弟丢人吗?既然这几个人是谢映登的朋友,呆会儿咱好言好语的托他帮咱要回来就行了,你现在这不是添乱吗?可是干着急,没法!盛彦师根本不理会儿他这茬。
“喔,二十多两银子,三颗龙眼大的珍珠,可是我们家小么儿身上一向不装银子,只是荷包里爱放些金瓜子什么的,您确定您丢是银子?不是金瓜子?至于龙眼大的珍珠,我们家小么儿身上还真有,不过,不是三颗,虽然她这缨络上只缠了三颗,可是这腰带子上还缀着九颗呢,刚才您是不是没查清楚啊?您确定您丢的是三颗?不是十二颗?还有,您确定我们家小么儿是刚才偷了您的东西?不是昨天或是更早些时候?哎呀,这要是刚才偷的,这么一眨眼儿的工夫,她也缀不到身上啊,这真成怪事了!”明染这话说得刁钻,这下子周围的人更是觉得这是丁、盛两个人在这讹人呢!
盛彦师用手指着明染,干着急,说不出话来,而丁天庆这时一咬牙,一跺脚,把实话连窝端了出来:“这事是赖我们兄弟,我们见这两位是生面孔,这小姑娘身上更是露了白,便想着顺手做点买卖,没成想,这回我们算是栽到家了,别人的东西没顺到手,自己的东西反而让人顺了去,这位公子,这样说吧,其他的东西我们兄弟也不要了,只是我们身上的那两封信重要的紧,还望赐还!”说着,他直拿眼瞟谢映登。
谢映登这会儿也懵了,心里暗气这两个人做事欠思量,今天是什么日子?能来这儿的有外人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说他们在这儿动的哪门子心思啊?话又说回来了,你动手就动手吧,居然还牵羊的被羊牵了,这人丢的都没边了!不光他们自己丢人,还把整个绿林道的脸面都丢到人家脚底下让人踩去了!
可是虽然心里气,这嘴里的话却不能这么说,谢映登冲明染拱了拱手,说道:“小兄弟,你看今天……”
没等他说完,明染就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