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爷那几个心腹把芳郁等人带回了衙门。林爷走到衙门附近的一条巷子时,停下脚步让他们先回去了。等他们远去后,这才拐进了巷子,跟等在巷子里的人碰了面。
巷子深处,早有汝年在等候了。林爷走近他身边,低声道:“事情已经妥了,芳郁也被我带回了衙门,我会看着办的。另外,我还从冷五爷嘴里得了点不错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个血海盟最近还真搞出了不少事情,不单单向冷家投诚,还利用冷家去巴结欧阳大人。薄云的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血海盟那姓姜的主意,只是想利用欧阳大人对付曲尘,趁机斩断庞硕天的一只手罢了。”
“那他知道怎么联络血海盟吗?”
“知道也没有,”林爷摇头道,“血海盟在城里失踪了。我猜是因为薄云失手,血海盟怕曲尘和欧阳大人查下来,所以暂时离开了城内,但不一定已经远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兴许还躲在城外静观其变是吧?我会跟曲尘说的,先走了。”
“等一下,”林爷叫住了汝年问道,“你跟芳菲很熟吗?”
汝年转过身摇头道:“不熟,一点都不熟,只是上回我找姓王那混球的时候无意中闯到了胜芳馆,当时衙差搜捕,芳菲姑娘把我藏在了她的暗格里,这才逃过一劫。怎么了?你以为我跟你女人有什么吗?”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的初真姑娘,别的女人都是看不上眼的,对吧,戚大人?”林爷笑了笑道。
“既然还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去看看人家?芳菲姑娘现下已经赎身从良了,你要真喜欢,娶了回家也行,除非你始终嫌弃她是个姐儿出身的。”
“我还是算了,”林爷无奈地摇摇头道,“做我们这行的,朝不保夕,谁知道明日还有没有命醒过来?我没有个青梅竹马的初真姑娘,也没个被娘逼着娶了的宝梳嫂子,我还是一个人过,自在些,省得往后留下孤儿寡母。”
“那你索性加入掳金帮不就完了吗?”
“加入掳金帮就万事大吉,子孙满堂了吗?事情没完之前,曲尘都不能保证自己没事,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走了,去找夏夜喝花酒。”
“夏夜都戒了。”
“戒了也得去!”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巷子。林爷果然去找夏夜了,但夏夜自从上回芳娇的事情后就不喜欢去ji馆了。林爷没法,只好就着红枣花生陪他喝了半夜的酒。当晚,就睡在了夏夜房里。
第二天早上,两个大男人正在*上睡得打呼时,房门上忽然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夏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道:“爷的门是精钢做的啊?哪个小兔崽子一大清早来捣乱啊?不许敲了听见没?”
“梆梆梆!”
“嘿!吃豹子胆儿是吧?”夏夜把门一开,正要继续往下骂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口站的是宝梳,立刻把话全咽了下去,笑了笑道,“宝梳,今儿什么日子啊?这么早就来找我了?曲尘又丢下你去庞府了?”
宝梳往屋里瞟了一眼,好奇地问道:“敲了半天才开门,里头不会藏了个芳娇二号吧?夏夜你果真是死性不改呢!”
“什么芳娇二号?你自己进去瞧一眼,是林爷!”
“林爷?”宝梳掩嘴一笑道,“夏夜哥,你什么时候转移方向了?该不会是被芳娇的事儿刺激的吧?”
“什么呀!昨晚我们俩喝了酒,他晕得回不去了就在我这儿歇着了!宝梳,你这张嘴巴真该让曲尘好好管管了!对了,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了?”
宝梳把手一伸道:“我的安胎药呢?你说好隔两日送来一回的,昨儿没见你送来,我只好自己来取咯!”
夏夜猛拍了一下脑袋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把这种大事给忘了!等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哎哟,里头那个到底是不是林爷啊?”宝梳故意笑问。
“是……”林爷在*上答了一句。
“哈哈哈……”宝梳和钟氏不由地大笑了起来,转身先回铺子里去了。
夏夜把门关上后,林爷打着哈欠从*上坐起来问道:“靳宝梳都有了?”夏夜一边翻找衣裳一边说道:“是啊,我们俩都快当叔了,赶紧把百日酒的红包提前准备好吧!怎么了?羡慕了?”
“羡慕是有一点点的,”林爷感触道,“我说来比曲尘还大些,可到眼下还没个种儿,你说万一哪日我就这么去了,我们林家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找芳菲给你生一个不就成了?”
“算了,”林爷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还是别去干那么缺德的事儿。说起芳菲,我就想起芳郁了,该回衙门去收整那臭娘们了,真是个不省心的货!走了!”
“好好收拾,别再放出来祸害无知少年了啊!”
两人大笑了一通,随后林爷就走了。夏夜换好衣裳走到铺子里时,见宝梳钟氏还有几个旁边商铺的掌柜伙计围在门口说什么,便问了一句:“几位,都不做买卖了?今儿又有什么大新闻啊?”
“又死人了,掌柜的!”夏夜的伙计一脸紧张地转身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串供
夏夜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噗嗤一声就喷了出来。他放下茶杯问道:“又死人了?这回又是谁?”
“听说是万兴隆货栈的一个伙计,就死在他们客栈后头呢!”那伙计道。
“哎哟,”旁边一个掌柜连连摇头道,“最近我们雅州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接二连三地出命案,头两起都还没破,又来一起!说句不好听的,这案子再破不了,温大人那官帽可就戴不稳当了!”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夏夜拿起小药称抓药道。
“听说是被人一刀捅死的!”
“不对,我听说不止一刀啊,十来刀呢,跟上辈子有仇似的!”
“我怎么听说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后再捅的呢?”
那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又说了起来,宝梳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夏夜抓完药,叫了宝梳过去小声道:“你个孕妇在这儿听哪门子杀人的热闹啊?仔细吓着我侄儿了!来来来,药已经抓好了,拿着去逛街吧!少听这些吓人的事儿。”
宝梳接过药包笑问道:“夏夜哥,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转向了?”
“转向?”
“就是不想女人想男人了?”
“我……”夏夜哭笑不得,指了指宝梳道,“你这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呢?因为芳娇的事情我连女人都不喜欢,改喜欢男人了?我有那么不经吓吗?昨晚是真的,林爷心里不痛快,来找我喝了半宿的酒,身边又没带个心腹什么的,就在我那儿睡了,明白了吧?”
“林爷心里不痛快?他想捧的哪个姑娘被人抢了?”宝梳立刻八卦了起来。
“你当真很闲呢?”夏夜开始转移话题了。
“我是很闲啊!你也看出来我很闲,对吧?可阮曲尘觉得我还不够闲,差点没把我巧绣社社长的位置给弹劾了!我如今过的真是猪一般的日子啊!夏夜哥,你也很同情我吧?”
夏夜忍俊不禁,笑了笑道:“我还是比较同情曲尘一点,娶个媳妇回去管不住也是种心酸呐!所以你还是闲点儿好,闲点儿曲尘好放心……哎,那是谁家的熊孩子啊?怎么跑我这儿来吃霸王药了?”
正说着,夏夜忽然指着陈列蜜饯的柜子前喊了一句。宝梳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带来的傻乐乐正站在药枣那一格面前,一手抓了一把,嘴里还塞了好几颗,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傻乐乐一听见夏夜的吆喝,忙跑过来躲到宝梳身后了。夏夜愣了一下,指着他问宝梳道:“你的人?”宝梳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药方子道:“顺便帮我把这副也抓了。”
“瞧着有点傻啊!”夏夜打量了一眼傻乐乐道。
“傻只是他的外表,人家内心可丰富脑子可聪明了!”
“是你什么人啊?”
“我伙计呗!”
“不是吧?你请个傻子当伙计?”
“人家叫乐乐!乐乐!注意措辞啊,不然跟你翻脸的。”
“好好好,乐乐,乐乐,”夏夜说着又打量了傻乐乐一眼,摸了摸下巴道,“这小傻子瞧着有点眼熟啊!”
宝梳回头看了一眼傻乐乐,笑道:“是不是觉得跟陶远志有点像?”
“对啊!”夏夜猛拍了一下柜面,点头道,“我是说他这小脸有点挂谁的相呢!是远志来着!哎哟,不会是远志家的亲戚吧?回头问问远志去!”
“陶远志进城了吗?”
“进了,前两日进的,他来城里拜会周先生,准备进书院温两个月的书赶秋闱。”
“荷青呢?”宝梳忙问道。
“荷青没来,温个书还带媳妇,哪家书院肯收他?哟哟哟,我越看越像呢!没准八百年前还是一家的!哎,乐乐,”夏夜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傻乐乐道,“来,头回见面,哥哥给你几两银子买东西吃,拿着!”
乐乐一边嚼着药枣一边看了看宝梳。宝梳点点头,他就伸手把银子收了,又躲回宝梳身后吃药枣了。夏夜一边抓药一边打量着他道:“我看你这药是抓来散淤血的吧?给谁的?曲尘受伤了吗?”
“是给乐乐的,他脑子里有淤血。”
“到底是你伙计还是你养的小白脸啊?伺候得这么周到?带出来逛街还给治病?”
“人家有媳妇的,我想养也不成啊!对了,陶远志在哪家书院温书?”
“周先生开的南桐书院,你找他?”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荷青和洪姑姑那蒸饭的买卖做得如何了。我临走的时候把蒸饭买卖全交给她们自己打理了。”
“行,改日约着在我这儿吃顿饭,你自己问他。”
夏夜抓好药后,又送了乐乐一包药枣,这才把他们三个人送出了门。回头时,忽然看见平日里挺熟的两个衙差匆匆地走进了巷子,忙迎上去问道:“听说又出人命案子了?”
其中一个眉头紧皱道:“可不是吗?这下我们又有几日可忙的了!”
“怎么了?”
“温大人下令,盘查全城所有人的户籍,一个都不放过,但凡是人都要查,刚出生的小婴孩也不例外!我们俩负责这一片区的,你想想,这一片有多少人?我们能不累死吗?”
“真的啊?那太辛苦你们两位了!话说回来,到底那人是怎么死的?”
那衙差比划了一个捅人的动作:“一刀毙命!”
夏夜吐了吐舌头道:“够狠的啊!”
“先别说这些了!来,夏掌柜,横竖你没事,帮我把盘查告示贴出去!”
“行,小事儿一桩,我多叫几个人帮你们贴!”
且说宝梳从夏夜那儿出来后,打算去童氏家瞧一眼。路过汤娘新开的胡婆汤饼店的时候,才知道童氏带着元宵和桂姐一早就去衙门里看禄成去了,说好回来时到汤娘这儿来的。宝梳便先在汤娘这儿等着了。
前面铺子照旧是人满为患,宝梳三人便去了后院等汤饼和蒸角儿。刚刚坐下,傻乐乐就如侦探一般左右看了一眼,宝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问道:“别紧张,乐乐,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贼的。”
“嘘!”傻乐乐冲宝梳嘘了一声,神情紧张道,“我刚刚看见我娘了!”
“真的?”宝梳和钟氏对视了一眼,完全没发觉啊!
“真的!”傻乐乐压低了声音皱眉道,“我们出来她就跟着,跟到这儿来了!”
“放心吧!”宝梳学着他的腔调小声道,“有老板娘姐姐在,你娘不敢强绑了你回去的。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跟我们这么久呢?早就应该冲上来绑了你,对不对?你娘吃过我的亏,她不敢乱来的,别紧张,我保准把你带回去见绒绒的。”
“哦!”傻乐乐似乎放了些心下来。
这时,后院其中一间屋子忽然传来了瓷器碎地的声音。傻乐乐一惊,忙躲到石桌下面去了。宝梳又和钟氏对视了一眼,奇怪道:“汤娘刚刚不是说后院没人吗?连朝霞都在前面帮忙,谁会在后院啊?”
“是啊,”钟氏微微皱眉道,“不会是贼吧?青天白日的,谁能这么大胆?”
“我去瞧瞧……”
“管家娘您还是歇着吧!”钟氏忙把她拉住道,“万一真是贼,伤着您了怎么办?我可吃罪不起的!我去我去!”
说罢,钟氏学着小偷的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间房门外侧耳细听了起来。傻乐乐则蹲在宝梳身后,紧张兮兮地探头小声问道:“老板娘姐姐,是我娘吗?我娘追这儿来的?”
“除非你娘是土行孙的娘,要不然她钻不到这儿来的!放心放心,不会是你娘的,起来吧,乐乐!”
“不起,是她我就跑。”
“跟你说了,不会是你娘的……”
宝梳正想把傻乐乐从地上拖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