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点头道:“奴婢明白!管家娘,要不直接报官吧?”
“报官?”
“刚才那个薄云说,她的姜大哥曾是明教中人,只要向官府举报,那姓姜的绝对是跑不掉的!”
“可你没听她说吗?他们的盟主要对付的是庞硕天,说到底也不是阮曲尘。我真挺奇怪的,那个血海盟盟主到底跟庞硕天有什么恩仇大恨呢?要灭庞家满门?”
“兴许就像您说的那样,庞硕天玩了她,把肚子搞大了又不要了,所以想回来报仇吧。”
“可凭庞硕天的财力,就算不想娶,拿点银子养在外面总成吧?也不至于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吧?我想啊,这里头怕是有大文章的!”
正说着,侯安忽然来了。宝梳忙问道:“抓到人没有?”侯安摇头道:“没抓。”
“为什么没抓?”宝梳诧异地问道。
“大管家吩咐的,我们只是是暗处看见四个人到那个地方去接应,那四个人似乎都不是那领头人姜大哥,所以大管家叫我们别动,放了他们回去,找了人跟踪他们。”
“哦,那阮曲尘呢?”
“今儿暂时回不来了,昨晚府里出了大动静,今儿要整府清肃。”
“出了什么动静?”
侯安面露歼笑道:“这事儿您回去问戚大人吧!他知道得最清楚!”
“对了,我让傻子哥画的那两个人的画像他看了没有?”
“看了,是庞五手底下的。”
“庞老爷派的?”
侯安点头道:“没错,应该是庞老爷让庞五派出来监视您的。您不用慌,照旧做您的事儿就行了,这事儿大管家会处置的。”
“可那两人这么盯着,我怕我抓的人会被他们发现啊!”
“您放心,那两个人已经没在城里了。”
“啊?”宝梳有点吃惊,“不会给你们那什么了吧?他们是庞老爷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不怕庞老爷起疑心吗?”
“城里最近不是多了个血海盟吗?要推脱,有的是法子!不过大管家让我问您一句,那个傻子哥还在绣庄吗?”
“在啊,怎么了?”
“大管家让您先留着他,等大管家回来有事问他。”
“知道了,你去吧!顺便告诉他,我从薄云嘴里问出了些事情,他想知道就早点回来,过时不候的哦!”
“是,小的明白了,先走了!”
侯安离开后,宝梳和钟氏就回了绣庄。去到前面绣班院子时,看见傻子哥正坐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旁,认认真真地画着什么。宝梳凑过去一瞧,原来是张地图,还是雅州城的地图。
“傻子哥,”宝梳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你画地图干什么?”
“给绒绒!”傻子哥很高兴地抬头冲宝梳傻笑道,“绒绒说,城里太大,出门就没路……”
“是迷路,傻子哥!”
“对,迷路,是迷路!我想给她画张图,她就不会迷路了!”
宝梳拿过那张纸,细细地看了一遍,略有些惊讶道:“傻子哥,你可真厉害啊!就这么凭空画出了西边所有的巷子地图,城西那片的巷子简直是迷宫啊,你都能画得出来,小哥,你大脑是什么构造啊?”
“嘿嘿!”傻子哥一把抢过了图纸笑道,“我没画完,不给看,不能抢我的,我给绒绒的!”
“知道知道,给你们家绒绒的嘛!对了傻子哥,叫了你这么久的傻子哥,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乐乐!”
“乐乐?你叫乐乐?”
“对!”傻乐乐说完继续低头认真地画了起来。
“你好象姓高的是不是?高乐乐?这名字倒跟你挺配的。我问你,乐乐,谁教你画画写字下棋的?”
“先生。”
“家里请的先生吗?”
“嗯!”
“你爹娘请的?”
“嗯!”
“你确定是你爹娘请的?”
“嗯!”
宝梳双手托起下巴,满腹疑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爹娘脑子是什么构造啊?明知道你是个傻子,还请先生教你琴棋书画,难道真是钱多了没处花?或者,早看出来你是个追踪天才想加以培养了?那也不对啊,既然有心培养,为什么还要把你窝在家里呢?乐乐,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天才啊?”
“是!”傻乐乐回得很爽快。
“谦虚点嘛,乐乐!做人要谦虚,知道不?”
“不知道!”
“有点嚣张了啊,乐乐,我可是这儿的老板娘姐姐哦!”
“我画了画像给你的,”傻乐乐忙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宝梳说道,“老板娘姐姐,你不会赶我走吧?我会乖乖的,不在绣班闹,就在这儿等绒绒出来,你不赶我的吧?”
宝梳笑了笑道:“我不赶你,晚上还有人想请你吃饭呢!”
“我不吃,我要等绒绒!”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绒绒啊?”
“她长得好看。”
“那老板娘姐姐和初真姐姐长得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
“喂,小子,有点嚣张过头啊!你敢说老板娘姐姐长得不好看?”
“本来就不好看!”
“什么?本来就不好看?”
“绒绒最好看了!”
“她哪里好看了?”
“绒绒这儿好看!”傻乐乐拍了拍自己右边胸口笑道。
宝梳差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了掩嘴,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死小子,你看过绒绒那儿!你挺贼的啊,你知道姑娘家那儿是不能随便让人瞧的,知道不?”
“她是我媳妇,我娘说可以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傻乐乐会头疼
“哈哈哈……”宝梳掩嘴狂笑了两声,又问他,“你什么都不听你娘的,这种事儿倒挺听话的呀!哎,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大一点的比较好看?”
“不是,有痣好看。”
“啊?你喜欢胸上有痣的女人?”
“嗯!”
“小哥,你的口味好独特哦!”
“绒绒就是好看!”
宝梳忍不住又掩嘴乐了一阵。听见外面动响的初真走了出来笑道:“还立了规矩说绣班这儿不能喧哗,你倒带了个好头,自己在这儿笑得没样儿了!什么事儿能把你乐成这样啊?”
宝梳笑米米地看着傻乐乐道:“可不就是他吗?初真,你说把乐乐就留在我们绣庄里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活脱脱一个开心果!”初真坐下说道,“上回他被他爹娘给绑走了,绣娘们还三天两头地提他呢!怎么了?你想把他留下来?可他爹娘答应吗?不出一两日,保准又找上门来找了!”
“喂,乐乐,”宝梳朝傻乐乐努了努嘴道,“你爹娘来找你了,你怎么办?”
“不回去!”傻乐乐低头画着地图道。
“他们要强绑了你回去呢?”
“不吃饭,不喝水,我逃!”傻乐乐回答得很顺溜,仿佛一早就想好似的。
宝梳和初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宝梳又问他:“想留下来吗?”他点点头道:“想,老板娘姐姐你不赶我吧?”宝梳摇摇头道:“不赶你,既然你想留下来,那我聘用你好不好?”
“聘用他?”初真好奇地问道,“宝梳你打算给他个什么差事啊?”
“听用。”
“听用?谁的听用?你的?”
“就是个闲差,要他帮忙就找找他,没事儿就让他自由活动,每月三两银子,包吃包住,”宝梳举起三根指头问傻乐乐道,“怎么样啊,乐乐?愿不愿意啊?每个月玩都能有三两银子呢!很划算的!”
傻乐乐想了想,放下笔一溜烟跑去了绣班,找绒绒拿主意了。初真看了眼他的背影,顺手把他画的地图拿起来瞧了瞧笑道:“其实像乐乐这样挺好的,没有烦心事儿,就只想着绒绒,说实在话,天底下能找出几个这么专情的……哎?这是乐乐画的吗?”
“对啊,是那追踪小天才画的,怎么了?”宝梳托着下巴问道。
“什么时候画的?”
“就刚才,一边跟我聊天一边画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初真使劲摇摇头道,“他也太厉害了吧!你知道吗?汝年也在画城内的地图,画了四五日了,昨儿才画完呢!还没乐乐画的这个详细,乐乐连街边有什么显眼的店铺都画出来了,怕比衙门里存的城区图还详细吧!宝梳,没准你说得不错,乐乐还真是个天才!”
宝梳笑道:“我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他的记忆力绝对比你家那猫好。回头跟你那猫说,别瞎折腾了,等乐乐画完,让他描一幅去就行了。”
“真没想到啊!”初真感叹道,“乐乐的记忆力这么好,他来城里也没多久吧?居然连地图都能画出来了,你说他要是正常的话,怕早考上功名了吧?可惜了,他那脑子打小就给烧坏了。”
“谁说的?”
“绒绒啊,绒绒听他娘说,乐乐小时候发过热,当时没钱看大夫,给烧坏脑子了,后来家里宽裕了,想再医治已经不行了。你说,是不是太可惜了?他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怕早有一番作为了,哪儿还轮得到绒绒呢?”
宝梳正要答话,傻乐乐忽然跑了回来,坐下笑米米地点头道:“绒绒说行!”
“那就说定了哦!”
“说定了!”
“乐乐,”宝梳伸出手道,“让我给你把把脉好不好?入我绣庄的人呢,都要先体检。什么是体检?就是看他身子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暗病之类的。”
“好!”傻乐乐很爽快地把两条胳膊都伸了出去。
宝梳给他两个手腕都把过脉后,又问他:“乐乐,会不会觉得头疼?”
“有时候会。”
“哪儿疼呢?”
乐乐指了指脑袋:“里头疼。”
“摸不着疼的地方吗?”
“嗯!”
听到这话,宝梳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初真见她这副表情,忙问道:“不会是乐乐哪儿不对劲儿吧?脑子疼,可大可小的,他爹娘就没发现吗?”
“一般的庸医大概是发现不了的,而且乐乐自己也说了,有时候会疼,也就是说偶尔才会疼一下,疼完了说不定他自己也忘了告诉他爹娘了。”
“你好歹不是庸医,你看出了点什么来了?”
“我怀疑乐乐不是发热烧坏的,是脑子受了重创,或许头部有残留淤血,压迫住了神经,导致大脑放电异常,行为言语异于常人,兴许还会有短暂性失忆等后遗症。”
“这么严重?”
“也算不得好严重了,要不然他能从小时候活到现下?”
“你懂医的,不如给乐乐瞧瞧?治好了他,也算你积了个福德是不是?”
“我只能试试,等晚上把他弄迷糊了,我再用银针给他脑部仔细检查一下,就能知道淤血究竟藏在哪个地方了。不过我有点奇怪,据我所知,乐乐家在桃源村算小富了,家境殷实,儿子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带着去找些好大夫瞧瞧呢?只要医德医术稍微好点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的。”
初真点头道:“是啊,要是我儿子变成这样,我要饭也想把他治好呢!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回事,真有点不尽责了。”
“对了,说起你儿子,来来来,让我给你把一脉,看戚大猫这些日子的努力白费没有?”
“少来!”初真笑着躲开了,“该找你把脉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你慢慢陪乐乐吧,我回去忙了。下个月初八就该是初心成亲的日子了,你信不信,这几日三叔三婶还会来催呢!不早点赶出来,到时候你跟我就等着耳朵长茧子吧!”
“那三十六样还有几样没出来?”
“只有八样没完工了,最打紧的是我手头上那件嫁衣,绣花最多,赛鹃忙完了她手里那套鸳鸯锈枕之后,我就叫了她跟我一块儿赶,再过半个月就能完工了。”
“半个月?时间刚刚好,行,你去忙吧!我陪乐乐在这儿坐会儿。”
当晚,宝梳给傻乐乐细细地检查了一回,回到院子时,曲尘已经回来了,正斜躺在榻上看着手里的一张红色请帖。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想伸手蒙住曲尘的眼睛时,曲尘开口道:“上哪儿去了?不是说到点儿回来吗?”
“你发现了也要当没发现嘛,一点都不配合我!”宝梳双臂绕过他的脖子撒娇道,“看谁的请帖看得这么入神啊?”
曲尘合上请帖丢到一边道:“初心的。”
“对哦,她也是时候该派帖子了,再不派帖子,礼儿都收不到了,”宝梳贴着曲尘的脸问道,“你这做哥哥的打算封多少礼儿给她啊?我看你这表情似乎对她这门亲事不怎么看好呢!”
“我始终觉得她嫁给裴元庆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她不说,我也猜不准,但我觉得不应该会是钱。”
“或许*眼里出西施呢?或许她真的看上那个裴元庆呢?像你这种货色我都能吃亏收下,人家裴元庆也不差啊!”
曲尘笑了笑,拉了她进怀里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