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走吧!”
那伙计忙从后院门上走了。夏夜拿起那几本帐随意地翻了翻,自言自语道:“要是那臭婆娘真的喝了梨花散兑的酒,那晚她去哪儿解的骚呢?”
第二天清早,当小方背着包袱准备从东城门离开时,夏夜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她有些不耐烦地回头问道:“干什么?不会是来给我送行的吧?”
夏夜笑容悠长道:“这么着急走?再多耽误一会儿也不打紧吧?”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
“帐都不交待清楚就走,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昨日已经交待清楚了……”
“你只是跟小杨交待清楚了,跟我交待清楚了吗?”夏夜抢白道,“你不是一向自诩做事有始有终的吗?怎么了?掳金帮的人都像你这样?事情不交待清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往常你仗着是替曲尘干活儿的霸着账本要做账,这下好了,不做了直接丢了账本就走,你以为你是谁呢?”
“废话少说,哪儿不明白我解释给你听就是了!”
“那行,回铺子去,耽误你一两盏茶的工夫罢了!”
随后,小方跟着夏夜回了铺子,只是没从前门进,而是从后院门进的。小方有些奇怪,问道:“铺子还没开门儿吗?”夏夜走到石桌边,往上一桌,甩了甩衣衫道:“走了你这能干的伙计,我真是连门儿都不想开了,要不就留下来?”
小方白了他一眼,伸手道:“拿来!”
“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自然是账本了!”
“那我可以先问你一件事吗?”夏夜盯着她那张仿佛很纯净的脸问道。
“快点问,我还赶路呢!”
“为什么要杀芳娇?”
最后两个字从夏夜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小方瞳孔瞬间张大,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握着包袱带的手微微一抖,声音有些异样地质问道:“你有病吧!芳娇的死跟我有什么干系?”
“你心知肚明!”夏夜起身指着她厉声喝道。
“什么心知肚明!”小方的瞳孔全红了,属于情绪暴涨,大脑冲血那种。
“那我问你,我第一次带芳娇回来过夜的时候,芳娇跟你吵完架忘了拿走案板上的那壶酒,回来的时候酒已经被喝了一半儿,是不是你喝的?”
“没有!”小方回答得很生硬,嗓音里透着一丝丝心虚的味道,“我不知道什么酒?我只是跟她吵了两句,然后就出去了……”
“出去遇见了谁?是不是个男人?”
“没有!”小方往后退了一步,粗脖子红脸地朝他喊道,“你简直是疯了!想那个女人想疯了吧!你要真那么喜欢她,索性到黄泉路上去陪她,少在这儿跟我耍疯!我没空理你这疯子!”
说罢于方转身要走,夏夜几步上前将她拦了下来。她怒瞪着夏夜质问道:“你还想怎么样?让开!不然我动手了!”
“酒是你喝的,”夏夜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道,“酒绝对是你喝的!你喝完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儿,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在外头草草找了个男人解决是不是?”
“疯子!”于方怒喝了一声,飞脚朝夏夜踹去!夏夜闪身一躲,两个后空翻站稳之后,盯着她冷冷道:“今儿不说清楚,你就别想出这个门口!我思来想去,为什么那个杀芳娇的人不用刀不用毒,偏偏要用御春散那种东西?她把御春散灌进芳娇嘴里,到底是想报复什么?报复自己因为芳娇也吃过这种东西吗?”
“让开!”
“那晚让你*了对不对?”
“让开!”于方抓下肩头上的包袱狠狠地朝夏夜砸去!夏夜伸手一挡,又道:“我问过曲尘了,你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倘若真因为喝了那酒而失了身,那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
“闭嘴!”于方眼珠爆凸地指着夏夜怒喝道,“我不想跟你这疯子说话!你要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没喝过什么酒,也没有你说的那些恶心的事儿,滚开!”
夏夜轻冷一笑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夏爷爷从前不跟你较真儿,是因为夏爷爷不喜欢跟姑娘家较真儿。你试试,看你出不出得了这个门口!别忘了,我师傅是谁,于方,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吧!”
话音刚落,于方便扑上去与夏夜交起手来!但夏夜确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别看夏夜平日里吊儿郎当,一点正形都没有,可身手真是远在她之上。不出二十招,夏夜已经将她反手擒住,摁在了石桌上。她怒吼道:“姓夏的,你赶紧放开我!”
“放开你?”夏夜死死地摁着她反背的双手道,“放了你我怎么给芳娇报仇?”
“我说了,芳娇不是我杀的!”于方拼命地挣扎着,却动弹不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横竖我觉得你是嫌疑是最大的。要想知道你有没有说谎,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滚!你想干什么?”
夏夜又用了点劲儿压下她的手,阴冷着一张脸道:“试试你到底还是不是朵黄花,若不是,你怕也不好意思再缠着曲尘了,更不好解释你上哪儿去跟男人混了吧?今儿就当夏爷爷吃亏点,沾一沾你这江湖侠女的滋味儿。说起来夏爷爷睡过的姑娘不少,还真没碰过像你这样货色,虽说脾气不好,但为了替芳娇报仇,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混账!混账!我要杀了你!”于方两脚乱蹬地嚷道。
“别嚷那么起劲儿,没准你一会儿就会爱上我了,能得夏爷爷伺候你,你该偷笑了!哦,我还给你备一样好东西,你保准喜欢!”
说罢,夏夜将她往肩上一扛,大步地往房间里走去。她一边嚷嚷一边挣扎,但都无济于事。被扔在*上那瞬间,她整张脸都惨白了,慌忙爬起来想逃,却被夏夜摁下道:“往哪儿跑,乖乖?你夏爷爷还没伺候你呢,来,把嘴张开,尝点夏爷爷特意为你备的梨花散,待会儿你会舒服死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混蛋!你这混蛋!放开我,你这混蛋!”于方四肢使劲挣扎,嘶声裂肺地嚷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杀我?”夏夜摁着她,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拔掉瓶塞,笑容阴冷道,“等你夏爷爷尝过你什么滋味儿之后,要是还行,就多留你几日,要是你不够乖,那就别怪夏爷爷手狠了!你让芳娇服食御春散过量而死,夏爷爷让你舒服死,够对得起你了吧?来,乖乖张开嘴,尝尝这好东西!”
☆、第二百三十三章 芳娇死因(三)
“夏夜,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于方歇斯底里地挣扎道,“你要敢碰我,我绝对会杀了你!你这畜生!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把你们都统统杀光!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终于承认了?芳娇是你杀的,对吧?”
“啊!”于方大叫了一声后,将夏夜从身上推开了,满面惶恐,浑身颤抖地出着大气,忿恨地瞪着夏夜。夏夜把药瓶子往旁边一扔,冷漠地看着她道:“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那个你们是谁?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已经被你杀了的芳娇?你恨芳娇,因为那晚你喝了她无意中留下的那壶酒,酒和药一并发作,你完全抵抗不了,必须得找个男人才行,又或者你被什么男人捡回了家,迷迷糊糊就失了身……”
“闭嘴!闭嘴!”于方从*上跳起来,抓起桌上一只茶壶就朝夏夜脑袋上砸去!夏夜闪开后,抬手打掉了她手里的茶壶,又将她反手拧着摁在了窗户上道:“就因为这样,你恨死了芳娇,你觉得你*是她害的,所以你就想用御春散这样的东西整死她对不对?”
“闭嘴!我要杀了你!”
“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一下那晚的情形?再让你回味一下,当晚你和某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如何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以那晚你喝的量,你们玩得一定很高兴吧?可你醒来之后是不是觉得后悔极了?”
“闭嘴!”于方已经有些情绪失控了!
“那男人是不是玩完就溜了?你会不会压根儿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就记得昨晚跟他好了一晚上?”
“放开!”于方挣开了夏夜的手,转身抓起旁边的一只花瓶,指向夏夜,双眼冲血道,“我怎么可能放过他?那种跟你一样畜生不如的人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必须死!他跟你一样儿必须死!”
夏夜怔了一下,心里好不惊讶,问道:“除了芳娇,你还杀了谁?你把那晚睡了你的男人也杀了?”
“没错!”于方的面目狰狞了起来,“我杀了他,我把他和他的随从都杀了!他活该!他活该!”
“他和他的随从?”夏夜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于方惊愕道,“欧阳公子和他那几个跟班是你杀的?那晚把你睡了的就是欧阳公子?”
“不许再提那个畜生!”于方表情扭曲地怒喝道,“他该死!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就该死!你也该死!你想替芳娇报仇是不是?那行啊,我送你到黄泉路上跟她做对鬼鸳鸯去!”
“芳娇真是你杀的?”
于方面孔阴冷地笑了笑道:“哼哼,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喝了那种酒?她下贱,她yin乱,为什么要害我?”
“你闹清楚了,于方!当晚没人叫你喝她留在案板上的酒,是你自己喝的!你能怪得了谁?”
“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方一脸绝望地摇头道,“人我已经杀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去自首吧,于方!”
“我不能自首!我自首会连累整个掳金帮的!”
“难道你认为曲尘会容忍你干这样的事?难道你认为师傅会容忍你做这样的事?五条人命,你短短时间内害了五条人命!即便欧阳公子和芳娇有错,可欧阳公子身边那几个跟班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连他们也杀了?”
于方仰头凄凉地惨笑了两声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杀了那畜生之后,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看见男人就想杀!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把花瓶放下,去找曲尘,老老实实把你做过的事儿都告诉他……”
“不行!不能告诉师兄!绝对不能告诉师兄!我不能让师兄知道我已经*了!”
“你不让他知道,难道他就会要你了吗?他有宝梳,不会再要你的!”
“你给我闭嘴!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查芳娇的死?她就是个姐儿,淫jian不堪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记挂她?”
夏夜看着完全失去了本性的于方,摇头道:“她再是个姐儿,也是条命,没害过谁,就为了活着在那火坑子里挣扎,比你还惨,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受了欺负,可以告诉我们,但你不能拿别人的性命来发泄你心里的痛苦!于方,我劝你,老实去跟曲尘招了,或许他会依照掳金帮的帮规对你从轻处罚!”
于方抽泣了一声,滚下两颗泪珠子道:“我不能让师兄知道!我不能让师兄知道我杀了这么多人!姓夏的,都是你自找的,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我也不能再留你了!”
“你杀人杀上瘾了吗?”夏夜冲她怒喝道,“收手吧,于方!你不是那种嗜血成性的人,你是心里犯病了,收手吧!”
“不!”于方摇头道,“我收不了手了!从杀了那畜生起,我就收不了手了!”
“还没那么晚!你别再冲动了,跟我去见曲尘,把一切都告诉他……”
话没说完,宝梳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夏掌柜的,还没起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开铺子门儿,到底做不做买卖了?你家伙计都在门外头等了好久了,死的活的,出来吱个声儿啊!喂,开门,听见没?再不开,我番强了啊!”
“宝梳?”夏夜忽然想起汝年之前说过,宝梳和初真这两日就要从老家回来了,莫不是已经到了?遭了!于方看见宝梳还得了?
可就在夏夜分神时,于方将手里的花瓶砸向夏夜,并飞快地朝他胸口打了一镖,随后开了窗户一跃而出。打开后门那瞬间,院门外正站在三位姑娘,宝梳,初凝还有海樱。于方看见宝梳时,她所有的恨意都冲上了脑门!
要不是这靳宝梳,她那晚不会因为受了刺激而喝酒,不会醉醺醺地回了铺子后院,不会跟正在灶屋里穿得妖娆单薄的芳娇起争执,更不会喝了芳娇留在案板上那壶酒!直到她再次出门去时,才发现自己浑身灼热不已,像要裂开了似的。当她想往回走时踉跄了一步,忽然有人扶住了她,她那时意识已经很迷糊了,搂着那人便唤了一声:“师兄……”
随后的事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当第二天清晨她在一张柔软的大*上醒过来时,惊见自己一丝不着,浑身印痕,而帐帘外有个正在喝茶的男人,她猛然明白了过来,抱着头尖叫了好几声。那男人听见她的叫声,走过来一点愧疚都没